第 6 章 日记里的秘密
回到家,陈砚深把门锁好,拉上窗帘,打开台灯,拿出沈罗氏的日记。日记本的纸很薄,已经泛黄,有些页面还沾着褐色的污渍,像是血渍。
他翻到民国三十二年十月十五那一页,后面的内容是:“半山西麓好冷,万山带我到一口古井边,说这是沈家的‘锁魂井’,能锁住不干净的东西。他递给我一碗酒,说喝了能保平安,我喝了之后,就觉得头晕,然后…… 然后我看到他把一个婴儿抱过来,那是我们的孩子,才三个月大。”
陈砚深的心跳加快,继续往下翻:“他说沈家的富贵,是用活人献祭换来的,当年他爷爷用一个丫鬟献祭,换了十年富贵,现在轮到我了 —— 他要把我和孩子活埋在古井里,锁在井里,换沈家下一个十年的富贵。我挣扎,他让管家按住我,把我推进古井,孩子在他怀里哭,他也把孩子扔了下来…… 井里好黑,好冷,我能听到孩子的哭声,还有我的指甲抓井壁的声音,我发誓,我要报仇,我要让沈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后面的几页,字迹变得潦草,墨色很重,像是用血写的:“我在井里待了三天,有人把我挖出来,是吴阿公的父亲,他是沈家的雇工,偷偷把我埋在祖坟旁边,说能让我安息。但我不甘心,我的怨气锁在井里,我的孩子还在井里…… 十月十五,每年的十月十五,我都会出来,找沈家的人报仇。”
最后一页,是一张照片,和之前吴阿公拿出来的照片不一样 —— 这张照片上,沈罗氏抱着婴儿,站在古井边,沈老祖站在她们身后,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吴阿公的父亲,当年没把我埋好,我的骨头,还在祖坟下面,我的孩子,还在古井里,谁来帮我把孩子抱出来?”
陈砚深合起日记,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 “滴答” 声,像是水滴在玻璃上的声音。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 玻璃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指甲抓痕,痕里渗着黑血,和茶餐厅后厨墙上的抓痕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到对面楼的楼顶,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怀里抱着个婴儿,正朝他这边看。陈砚深赶紧拉上窗帘,心脏狂跳 —— 沈罗氏的怨魂,已经找到他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晓棠发来的消息:“砚深哥,我查到 1943 年那场瘟疫的真相了!根本不是瘟疫,是沈罗氏的怨气引发的,那些死的雇工,都是当年参与活埋沈罗氏的人,他们死的时候,身上都有抓痕,和你说的茶餐厅后厨的抓痕一样!还有,吴阿公的父亲,也是那场‘瘟疫’里死的!”
陈砚深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明白吴阿公为什么要找他去捡骨 —— 吴阿公的父亲是因为沈罗氏的怨气死的,他想借着捡骨,释放沈罗氏的怨气,报复沈家的人,还有当年参与活埋的人的后代。
而沈玥晕倒前说的 “古井里的骨头不是沈老祖的”,其实是在提醒他 —— 吴阿公要捡的,根本不是沈老祖的骨,是沈罗氏的骨,他想把沈罗氏的骨挖出来,让她的怨气彻底释放,危害更多的人。
陈砚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锁魂结,红绳已经变得很烫,像是在提醒他 —— 十月十五那天,不是去捡骨,是去阻止一场灾难。
他拿起手机,给苏晓棠回消息:“晓棠,十月十五那天,你跟我一起去半山西麓,我们需要准备一些东西,镇住沈罗氏的怨气。”
发送成功的瞬间,窗外的 “滴答” 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婴儿的哭声,从楼下传来,很轻,却很清晰,像是就在他的窗外。
第 7 章 楼下的红鞋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像贴在窗玻璃上哭,每一声 “咿呀” 都带着刺骨的冷,顺着缝隙钻进屋里。陈砚深攥紧护身符,指尖的灼热感越来越强,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着,一片漆黑,只有邻居家门口的感应灯,偶尔闪烁一下,映出楼梯扶手上挂着的一件东西。
是那件深蓝色的旗袍。
旗袍被挂在扶手的第三根栏杆上,布料在风里轻轻晃,像是有人穿着它在走。陈砚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想起日记里沈罗氏被活埋时穿的就是这件旗袍,难道沈罗氏的怨魂,已经跟着他回了家?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和婴儿的哭声重叠在一起,节奏很慢,像是用指甲敲的门。
“谁?” 陈砚深的声音发颤,手按在门把上,却不敢开。
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每敲一下,婴儿的哭声就大一分。陈砚深突然想起苏晓棠说的 “怨魂怕阳气”,他把台灯举到门边,对着猫眼照 —— 灯光里,门把手上沾着一圈黑手印,是婴儿的手掌印,印子里还沾着几根黑发,和旗袍上的头发一模一样。
敲门声停了,婴儿的哭声也消失了。陈砚深松了口气,刚想放下台灯,就听到楼下传来 “啪嗒” 一声,像是鞋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他跑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往下看 —— 楼下的花坛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红色的婴儿鞋,正是之前在庙街看到的那双,鞋面上的 “沈” 字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身影背对着他,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头发,垂到肩膀 —— 那根本不是婴儿的头发,是成人的长发。
陈砚深抓起外套冲出门,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惊醒,亮了起来。扶手栏杆上的旗袍不见了,只有几根黑发挂在上面,沾着一点黑血。他快步跑下楼,花坛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有那双红鞋留在原地,鞋里塞着一张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银镯在义庄横梁上,少了它,镇不住我。”
是沈罗氏的字迹。
陈砚深捡起红鞋,鞋底的泥土里裹着一颗小小的骨头,不是婴儿的骨,是成人的指骨,骨头上刻着一个 “吴” 字。他突然想起吴阿公铜尺上的抓痕,难道吴阿公的伤,不是被婴儿怨魂抓的,是被沈罗氏抓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晓棠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砚深哥!我爷爷的《镇怨录》里写着,沈罗氏的怨气需要‘三物镇压’—— 锁魂结、银镯、婴儿骨,少一样都不行!刚才我家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镇怨录》的 pages 被撕了一页,上面写着‘十月十五,吴阿公要挖沈罗氏的骨,用婴儿骨献祭,放怨气’!”
陈砚深的后背一阵发凉 —— 吴阿公要找的根本不是沈老祖的骨,是沈罗氏的骨,他还想找到婴儿骨(就是沈罗氏的孩子的骨),用两具骨头一起献祭,彻底释放沈罗氏的怨气,报复所有和沈家有关的人。
而刚才鞋里的指骨,刻着 “吴” 字,难道是吴阿公的亲人的骨?沈罗氏是在提醒他,吴阿公早就为了复仇,牺牲了自己的亲人?
第 8 章 《镇怨录》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苏晓棠就带着《镇怨录》来了陈砚深家。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眼下带着黑眼圈,手里攥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桃木剑、朱砂、黄符纸,还有一小瓶糯米(据说能驱邪)。
“你看这页。” 苏晓棠翻开《镇怨录》,页面上画着一张图,是半山西麓的地图,标注着 “沈氏义庄”“锁魂井”“祖坟” 三个位置,锁魂井旁边写着 “婴儿骨在此”,义庄的横梁位置画着一个银镯的图案,“我爷爷当年是负责镇压沈罗氏怨气的道士,他在图上写了‘银镯是沈罗氏的陪嫁,能吸怨气,若丢失,怨气必散’。”
陈砚深拿出沈罗氏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的照片 —— 照片里沈罗氏的手腕上,确实戴着一个银镯,上面刻着栀子花的图案,和旗袍上的刺绣一样。“那吴阿公肯定不知道银镯的作用,他只想着挖骨放怨气,要是我们能先找到银镯,就能镇住沈罗氏的怨气。”
“但义庄早就废弃了,里面肯定有怨魂。” 苏晓棠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义庄,“我爷爷还写了,义庄里有‘守骨鬼’,是当年沈家的雇工,死在瘟疫里,被沈罗氏的怨气困住,只能守着义庄,谁进去就抓谁。”
陈砚深突然想起林叔说的 “吴阿公的父亲是沈家的雇工”,难道吴阿公的父亲,就是守骨鬼之一?吴阿公找他去捡骨,其实是想让他当诱饵,引开守骨鬼,自己去挖沈罗氏的骨?
“对了,我还查到沈玥的资料。” 苏晓棠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沈玥的生辰八字是‘阴年阴月阴时’,是‘纯阳体质’的克星,吴阿公可能想抓沈玥去献祭,用她的纯阳血,增强沈罗氏的怨气。”
陈砚深的心里一紧 —— 沈玥还在医院,吴阿公肯定会去抓她。他刚想给林叔打电话,门就被敲响了,这次的敲门声很轻,像是怕被人听到。
“是我,林叔。” 门外传来林叔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我偷偷跑出来的,吴阿公在茶餐厅盯着我,他知道我给你送了日记,要对我动手了!”
陈砚深打开门,林叔冲进来,反手锁上门,他的左臂上有一道新的抓痕,渗着黑血,和吴阿公铜尺上的抓痕一模一样。“吴阿公疯了!” 林叔的声音发颤,“他刚才跟我说,十月十五那天,要把沈玥绑到锁魂井边,用她的血喂沈罗氏的骨,还说要把你和我,都埋在祖坟里,给沈罗氏当陪葬!”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砚深追问。
林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吴阿公的父亲,穿着雇工的衣服,站在沈氏义庄前,身边跟着一个小孩(是吴阿公)。“吴阿公的父亲,当年是参与活埋沈罗氏的雇工之一,后来死于瘟疫,吴阿公一直以为是沈家害死了他父亲,其实是沈罗氏的怨气杀了他!” 林叔的眼泪掉下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吴阿公的孙子,十年前掉进水沟,根本不是意外,是吴阿公故意推下去的,他想让你父亲欠他的情,好让你帮他挖骨!”
苏晓棠突然指着林叔的左臂,声音发颤:“林叔,你的抓痕…… 在动!”
陈砚深抬头看 —— 林叔臂上的抓痕里,黑血正慢慢渗出来,顺着皮肤往下流,在手腕处汇成一个小小的黑手印,和之前门把手上的手印一模一样。林叔也看到了,他惊恐地甩着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是沈罗氏的怨气。” 苏晓棠赶紧拿出糯米,撒在林叔的手臂上,糯米一碰到黑血就变成了黑色,“吴阿公肯定接触过沈罗氏的骨,怨气沾到了他身上,又传到了你身上,要是不赶紧驱邪,你会被怨气缠上,变成守骨鬼!”
林叔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我错了,我不该帮吴阿公骗你,我只是想保住沈家的人,没想到他这么狠……”
陈砚深扶着林叔,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十月十五那天,我们假装帮吴阿公去捡骨,趁机找到银镯和婴儿骨,用《镇怨录》里的方法镇压沈罗氏的怨气,再救沈玥。”
苏晓棠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三张黄符纸,用朱砂在上面画了镇邪符:“这符能暂时挡住怨气,你们每人带一张,别弄丢了。” 她把符纸递给陈砚深和林叔,“还有,锁魂井里的婴儿骨,要用桃木盒装,不然怨气会散出来,我已经准备好了桃木盒。”
林叔接过符纸,小心翼翼地贴在衣服里:“我知道锁魂井的具体位置,在义庄后面的竹林里,井口被石板封着,上面刻着‘沈’字,吴阿公肯定知道怎么打开。”
陈砚深看了一眼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风里带着一股泥土的腥气,和半山西麓的泥土味一模一样。他想起沈罗氏日记里的话:“十月十五,我要出来。” 还有三天,就是十月十五了,那场注定的对决,已经越来越近。
第 9 章 义庄的守骨鬼
十月十四的晚上,陈砚深、苏晓棠和林叔,决定提前去半山西麓探查,看看吴阿公有没有提前做手脚。他们带着桃木剑、朱砂、黄符纸,还有桃木盒,开车往半山西麓走。
车开到山脚下,就不能再往上开了,山路被碎石堵着,像是被人故意堆的。“只能走路上去了。” 林叔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这条路我年轻时走过,前面有个破庙,我们可以在那里歇脚。”
山路很陡,路面上的石板松动,踩上去发出 “咯吱” 声,像骨头断裂的声音。苏晓棠的手电筒照在路边的树上,树干上刻着很多 “沈” 字,有的字里还渗着黑血,像是刚刻上去的。“这些字是守骨鬼刻的。” 苏晓棠的声音压得很低,“我爷爷说,守骨鬼会在树上刻死者的姓,提醒外人别进去。”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破庙出现在前面。庙很小,屋顶破了个大洞,月光从洞里照进来,映在庙里的神像上 —— 神像的头不见了,只剩下身子,身上沾着很多黑手印,像是被人抓过。
“我们在这里歇会儿。” 林叔走进庙,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吴阿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提前来,这里应该安全。”
陈砚深拿出水,递给苏晓棠和林叔,刚想喝,就听到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像是光着脚走路的声音,和之前在他家楼下听到的一样。“有人来了。” 陈砚深关掉手电筒,庙里顿时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屋顶的洞里照进来,映出一个影子,从庙门口飘过去。
是穿旗袍的影子。
苏晓棠赶紧拿出桃木剑,握在手里:“是沈罗氏的怨魂,别出声,她还没发现我们。”
影子飘到神像旁边,停了下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陈砚深屏住呼吸,借着月光看 —— 影子的手里,拿着一个银镯,上面刻着栀子花的图案,正是他们要找的沈罗氏的银镯!难道银镯不在义庄的横梁上,在沈罗氏的怨魂手里?
影子突然转过头,朝着陈砚深的方向看过来 —— 虽然看不见脸,但陈砚深能感觉到,她在盯着他。他赶紧拿出黄符纸,捏在手里,指尖的灼热感又传来了。
“咿呀……” 婴儿的哭声突然响起,从庙外传来,和影子的动作同步。影子听到哭声,转身飘出庙,朝着义庄的方向去了。
陈砚深松了口气,刚想打开手电筒,就听到林叔的声音:“你们看神像后面……”
苏晓棠打开手电筒,照向神像后面 —— 那里靠着一具骸骨,骸骨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是锁魂结,和陈砚深手上的一模一样。骸骨的旁边,放着一把铜尺,尺上刻着 “吴” 字,正是吴阿公的铜尺!
“这是吴阿公的父亲的骸骨。” 林叔的声音发颤,“他的手腕上也有锁魂结,说明当年他也是被沈罗氏的怨气困住,变成了守骨鬼。”
陈砚深走近骸骨,发现骸骨的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吴阿公要放怨气,害沈家的人,我拦不住他,银镯在义庄横梁上,你们快去拿。” 是吴阿公父亲的字迹,虽然潦草,但能看清。
原来沈罗氏的怨魂手里的银镯,是假的,真的还在义庄的横梁上,吴阿公的父亲一直在帮他们,想阻止吴阿公的阴谋。
“我们快去义庄。” 陈砚深收起纸条,“吴阿公肯定明天一早就会来,我们得先拿到银镯。”
他们走出破庙,朝着义庄的方向走。竹林里的风很大,吹得竹叶 “沙沙” 响,像是有人在哭。苏晓棠的手电筒照在前面,突然停住了 —— 竹林里站着很多影子,都是穿雇工衣服的,手里拿着铁锹,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是守骨鬼。
“快跑!” 林叔大喊一声,转身就跑,“他们是当年死在瘟疫里的雇工,被沈罗氏的怨气困住,吴阿公肯定跟他们说我们是来抢骨的,他们要抓我们!”
守骨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里的铁锹在地上拖出 “刺啦” 声,像是在刮骨头。苏晓棠一边跑,一边往后面撒糯米,糯米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声,像是在烧什么东西,守骨鬼的脚步声慢了一点,但还是在追。
“前面就是义庄!” 林叔指着前面的建筑,“我们进去,义庄里有我爷爷当年贴的镇邪符,能挡住守骨鬼!”
他们冲进义庄,苏晓棠赶紧关上大门,用桃木剑顶住门。门外传来守骨鬼的撞门声,“咚、咚、咚”,每撞一下,门上的符纸就闪一下光。陈砚深和林叔赶紧找横梁 —— 义庄的横梁很高,上面积满了灰尘,苏晓棠用手电筒照过去,看到横梁上放着一个布包,里面应该就是银镯。
“我来爬上去。” 陈砚深搬来一张破桌子,站在上面,伸手去够布包。布包很轻,他刚拿到手,就听到门外的撞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吴阿公的声音:“陈砚深,我知道你在里面,明天十月十五,我们在祖坟见,别想耍花样,沈玥在我手里。”
陈砚深的心里一沉 —— 吴阿公已经抓到沈玥了,明天的行动,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险。他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银镯,刻着栀子花的图案,在手电筒的光下泛着冷光。
“明天,我们一定要救沈玥,镇住沈罗氏的怨气。” 陈砚深握紧银镯,银镯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像是在回应他。苏晓棠和林叔点点头,他们知道,明天的半山西麓,注定是一场生与死的对决。
第 10 章 十月十五:祖坟夜
农历十月十五,子时。乌云把月亮裹得严严实实,半山西麓的竹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吴阿公手里的青铜灯,泛着幽绿的光,像鬼火一样飘在前面。
“别耍花样。” 吴阿公的声音比夜色还冷,手里攥着一把磨亮的铁锹,锹尖沾着新鲜的泥土,“沈玥在祖坟等着,你们要是敢动歪心思,我现在就把她埋了。”
陈砚深攥着怀里的银镯,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苏晓棠走在他身边,桃木剑紧紧贴在腿侧,林叔跟在最后,手臂上的抓痕被黄符盖住,但符纸边缘已经渗出黑血 —— 怨气还在往他身体里钻。
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传来 “咯吱” 一声,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苏晓棠打开手电筒,光柱里映出一截骸骨,是婴儿的腿骨,骨头上刻着 “沈” 字,和之前红鞋里的指骨一样,泛着黑红色的光。
“是沈罗氏的孩子。” 林叔的声音发颤,“吴阿公肯定提前挖过锁魂井,想找到婴儿骨,没找到才抓沈玥的。”
青铜灯的火苗突然晃了晃,绿光照在前面的竹林里,映出一排排影子 —— 是守骨鬼,手里的铁锹拖在地上,“刺啦” 声顺着风飘过来,却没有扑过来,只是跟在他们身后,像是在引路。
“他们怎么不抓我们?” 苏晓棠小声问。
陈砚深想起神像后吴阿公父亲的骸骨,心里有了答案:“是吴阿公的父亲,他在控制守骨鬼,想帮我们阻止吴阿公。”
果然,走了大概十分钟,前面出现一片空地,沈家祖坟就在空地中央,墓碑倒在地上,碑石上的 “沈公万山之墓” 被黑血涂满,旁边绑着一个人 —— 是沈玥,她被绳子捆在一棵老槐树上,嘴里塞着布,手腕上的红绳已经断了,皮肤泛着青黑色,像是被怨气缠了很久。
“沈玥!” 陈砚深刚想冲过去,吴阿公突然转过身,铁锹指向他:“站住!先挖骨,再放她!”
祖坟的土已经被挖开一半,露出棺木的一角,棺盖上刻着 “沈罗氏” 三个字,字迹被黑血浸得模糊。吴阿公把青铜灯放在棺木上,火苗 “腾” 地一下窜起半米高,变成红色:“沈罗氏,我来帮你报仇了!”
他刚要动手撬棺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 “哗啦” 声 —— 是吴阿公父亲的骸骨,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骸骨的手骨抓住了吴阿公的裤脚,铜尺从骸骨旁边滚出来,尺上的 “吴” 字闪着金光。
“爹?” 吴阿公的身体僵住,声音突然变了调,“你怎么会在这?”
骸骨的头骨转了转,像是在看他,手骨指向沈玥,又指向锁魂井的方向,像是在劝他停手。吴阿公却突然疯了一样踹开骸骨:“你懂什么!沈家害死你,害死我孙子,我要他们都陪葬!”
他举起铁锹,就要往棺木上砸,苏晓棠突然掏出朱砂,撒向吴阿公的脸:“吴阿公!你看看林叔,看看守骨鬼,你不是在报仇,是在帮沈罗氏放怨气,害更多人!”
朱砂落在吴阿公脸上,他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脸上冒出黑烟 —— 朱砂能驱邪,他身上沾了沈罗氏的怨气,被朱砂烧得疼。林叔趁机冲过去,解开沈玥嘴里的布,沈玥喘着气,声音微弱:“井…… 井里有声音,婴儿在哭……”
青铜灯的火苗突然灭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沈玥手腕上的断绳,发出微弱的红光。陈砚深赶紧拿出银镯,银镯碰到红光,突然亮了起来,照出锁魂井的方向 —— 井口的石板被掀开,黑血从井里渗出来,顺着地面流到祖坟,像一条红色的蛇。
“婴儿骨在井里!” 陈砚深大喊,抱着桃木盒冲向锁魂井。吴阿公缓过劲来,抓起铁锹追过来:“别碰婴儿骨!那是我的!”
守骨鬼突然围了上来,挡住吴阿公的路,吴阿公父亲的骸骨走到最前面,手骨指向吴阿公,像是在质问他。吴阿公红着眼睛,举起铁锹朝骸骨砸去:“别拦我!”
“砰” 的一声,铁锹砸在骸骨上,却被弹了回来,骸骨的头骨突然裂开,里面掉出一张纸条,是吴阿公父亲的字迹:“儿啊,我是自愿帮沈罗氏活埋的,她怀了沈万山的孩子,沈万山要杀她,我帮她埋在祖坟,想保她一命,没想到她怨气太重,杀了我和其他雇工,你别再报仇了,会被怨气吞噬的!”
吴阿公愣住了,铁锹掉在地上,眼泪突然掉下来:“爹…… 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锁魂井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黑血从井里涌出来,顺着地面爬到陈砚深脚边。苏晓棠赶紧跑过来,桃木剑插进黑血里,“滋” 的一声,黑血冒出黑烟:“快拿婴儿骨!银镯和锁魂结要和婴儿骨一起用!”
陈砚深趴在井口,往下看 —— 井里积满了黑血,中间漂浮着一具小小的骸骨,是婴儿的完整骸骨,骨头上刻着栀子花的图案,和银镯上的一样。他伸手去抓,刚碰到骸骨,井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冰冷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腕 —— 是沈罗氏的手,皮肤青黑,指甲又长又尖,手腕上的锁魂结还在,和陈砚深手上的一模一样。
“帮我……” 沈罗氏的声音从井里传来,带着哭腔,“我不想害任何人,是怨气控制我…… 银镯戴在我手上,婴儿骨埋回祖坟,锁魂结系在墓碑上,就能镇住怨气……”
陈砚深赶紧把银镯戴在沈罗氏的手骨上,银镯碰到手骨,发出 “嗡” 的一声,黑血突然停止了流动。他把婴儿骨放进桃木盒,抱着盒子跑回祖坟,苏晓棠已经把墓碑扶了起来,林叔正在清理碑石上的黑血。
“快!把婴儿骨放在棺木里,锁魂结系在碑上!” 苏晓棠大喊。
陈砚深打开棺木,里面躺着沈罗氏的骸骨,骸骨的手骨空着,正好能放下婴儿骨。他把婴儿骨放在沈罗氏的手骨中间,又把自己手上的锁魂结解下来,系在墓碑上。
就在这时,吴阿公突然冲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刀,“我不能让你们镇住怨气!沈家的人还没偿命!” 他朝着沈玥扑过去,想杀了沈玥,吴阿公父亲的骸骨突然扑上来,挡住了吴阿公的刀,刀插进骸骨的肋骨里,发出 “咔嚓” 一声。
“爹!” 吴阿公愣住了,骸骨的手骨抓住他的手腕,头骨贴在他的脸上,像是在摸他的头。吴阿公突然崩溃了,跪在地上大哭:“爹,我错了…… 我不该报仇,不该害沈玥……”
黑血慢慢退回到锁魂井里,井里的婴儿哭声也消失了,沈罗氏的骸骨突然发出一阵白光,银镯上的栀子花图案亮了起来,墓碑上的锁魂结也变成了红色 —— 怨气被镇住了。
沈玥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林叔手臂上的抓痕也消失了,守骨鬼的影子慢慢变淡,最后不见了,只剩下吴阿公父亲的骸骨,静静地躺在地上。
“结束了?” 苏晓棠喘着气,手里的桃木剑掉在地上。
陈砚深点点头,刚想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一看 —— 是赵古董,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沈老祖的账本,“多谢各位帮我镇住怨气,账本里的鸦片藏宝图,我就收下了。”
他说完,转身就跑,消失在竹林里。陈砚深赶紧追过去,却只看到地上掉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海底还有一个封印,下次再见。”
苏晓棠捡起纸条,递给陈砚深:“他说的海底封印,会不会是沈万山当年藏鸦片的地方?”
林叔看着吴阿公,他还跪在地上哭,骸骨的手骨还抓着他的手腕:“吴阿公,你跟我们走吧,去警察局自首,还能赎罪。”
吴阿公点点头,站起来,抱起父亲的骸骨:“我要把我爹埋在祖坟旁边,守着沈罗氏和她的孩子,再也不报仇了。”
月光突然从乌云里钻出来,照在沈家祖坟上,墓碑上的锁魂结闪着红光,银镯的白光慢慢变淡,竹林里的风也变得温柔了,再也没有之前的阴冷。
但陈砚深知道,这不是结束 —— 赵古董拿走了藏宝图,海底还有一个封印,半山西麓的秘密,还没完全揭开。他看了一眼沈玥,她正看着墓碑上的锁魂结,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像是在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十月十五的夜,终于过去了,但新的危险,已经在海底等着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