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合欢散
早年间,南安府大庾县隶属其下,在县城东头有一位寡妇,名为杨莲巧。这杨莲巧命运颇为悲苦,嫁入秦家之后仅育有一女,丈夫秦义外出经商时遭山贼打劫而亡。
杨莲巧带着三岁的女儿成了孤儿寡母,只能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极为艰辛,在处理完丈夫秦义的后事之后,杨莲巧便开始为丈夫守孝三年。
三年之后,杨莲巧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她成了寡妇,但杨莲巧天生貌美,随着年龄增长更添了几分韵味,于是附近有光棍汉托媒婆上门提亲。
常言寡妇门前是非多,求亲者众,难免传出些风言风语。
杨莲巧无奈之下,径直拒绝了媒婆上门。周围邻居皆认为杨莲巧尚年轻,如此守下去莫不是耽搁了自己?
众人皆纷纷劝杨莲巧改嫁,然而杨莲巧却只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今夫君已逝,我绝不可能再嫁,我独自一人亦能将孩子抚养成人。”
杨莲巧这般情意,在当地赢得了极佳的名声。县太爷得知此事后,还专门为她立了一块贞洁牌坊,以此嘉奖杨莲巧对丈夫的坚贞不二。
家中没了顶梁柱,早年尚可依靠秦义留下的财产维持生计,然而时日久了,如此下去并非良策。
为了维持生活,杨莲巧只好做起豆腐脑生意。在嫁给秦义之前,杨莲巧本家就经营这个生意,现在重拾旧业,温饱问题也能够解决。
杨莲巧豆腐脑逐渐被县城里更多人知晓,因其品质优良,受到许多人的欢迎和喜爱,常有慕名前来者。
当然!不少人听闻这豆腐脑不但味道佳,老板娘的容貌更是出众,美食与美人相伴,这便是许多人慕名前来的主要缘由。
当日,杨莲巧担着一担豆腐前往赵府,这豆腐是赵府管家昨日特意前来预订的,因赵老爷即将过六十大寿。
管家给出的价格颇为公道,况且杨莲巧也招惹不起这种大户人家,于是一大清早她就把豆腐早早地送了过来。
从赵府后门进入,在家丁的引领下将豆腐送至厨房,结清价钱后就挑着担子离开了。
赵府规模较大,方才有人引路,此刻她独自离开,竟忘了先前进来时的路,正欲寻人询问,却不小心碰倒一人。
杨莲巧还未来得及致歉,便听到一声怒骂:“哪来的瞎眼婆子,走路不看路吗?冲撞了少爷你赔得起吗?”
杨莲巧抬起头,看到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赶忙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方才妾身迷路了,一时之间没留意到前方有人。”
赵景本欲大发雷霆,他身上这件衣服是特意找人定做的,专为明日父亲的六十大寿准备,如今被这妇人的筐子弄得皱巴巴的,明日还如何穿着?
一见到杨莲巧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心中瞬间一颤。
暗自想道:“真是极为绝美的佳人啊!”
将杨莲巧上下打量一番后,心中不禁大为赞叹,杨莲巧实乃难得一见的美人。她既有出众的容貌,又有曼妙的身段,尽管穿着略显朴素,却依然难以遮掩由内至外散发的魅力。
若不是她的着装略显怪异,赵景会以为这是哪户人家的贵妇小姐呢。
心中正欲骂出的话当即咽了回去,旋即改口说道:“无妨,我瞧小姐甚是面生,仿若并非我府上之人。”
杨莲巧长舒一口气,赶忙说道:“妾身前来送豆腐,不巧迷了路。”
赵景听了这话后,摆了摆手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这并不难办,赵二,你就送这位小姐离开吧。”
杨莲巧赶忙行礼谢道:“多谢公子。”
赵景依旧显得云淡风轻,极具绅士风度,给人清和平允之感,这让旁边的赵二颇为诧异,他的目光在杨莲巧身上一扫,心中立刻就明白了。
当下说道:“你就跟着我吧!在府里不可乱跑。”
杨莲巧弯腰行礼表示感谢后,就随赵二离开了。
望着杨莲巧离去的背影,赵景眼中流露出疯狂的占有欲,恨不能即刻将杨莲巧生吞活剥。
没过多久,赵二便回来了,他略带疑惑地问道:“少爷,您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对一个妇人这般低声下气的呢?”
赵二心里明白自家少爷的心思,可有时得装得愚笨些,唯有如此,少爷才会愈发信任他,少爷的智慧也得以彰显,这就是他的生存之法。
赵景将手中的扇子一合,径直朝赵二的脑袋拍了过去,笑着责骂道:“哼!你这蠢家伙,面对如此美貌的女子当然要以礼相待了,本少爷可是许久都没碰到这样的美人了,有趣……真是有趣。”
赵二,你即刻去为我查一查,此女子究竟是哪家之人。
赵二捂着脑袋,他领会了少爷的意图,这种事他以前没少做,自是马上心领神会。
当下说道:“少爷,您尽管放心!今夜必定将这女子的全部消息打探清楚。”
赵景带着赞赏之意拍了下赵二的肩膀,随后大步流星地离去。赵二则满脸兴奋,小步快跑着离开。通常碰到这种事,他能得到的好处可不少。
他很清楚自家少爷的秉性,这几年赵景没少干强抢民女之事。只要是少爷看不上的女子,都会被许配给赵二。如今,赵二已经有了七房小妾,日子过得挺美。
当晚,赵二就将杨莲巧的情况全部查清了。知晓杨莲巧是寡妇这一身份后,他脸上露出些许失望之色,少爷这次恐怕是看走眼了,一个寡妇,何必呢?
赵二轻轻叩了叩赵景的房门,说道:“少爷,是我,我都打听好了。”
少顷,屋内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赵二匆忙走进屋内,目光在赵景身旁的女子身上匆匆扫过,而后赶忙走到赵景跟前说道:“少爷,都已经打听明白了。”
赵景立刻会意,马上朝着身旁的女子摆摆手,女子站起来施了一礼后,就走出了房间。
待女子离去之后,赵二方才开口说道:“公子,今日那女子名叫杨莲巧,居住于城东,今日前来咱们府上,是管家大人去城东订了豆腐,她是来送豆腐的,只是……”
赵二欲言又止,他拿不准是否该说。
赵景有些恼怒地说:“只不过什么?快讲。”
赵二这才说道:“少爷,那杨莲巧并非黄花大闺女,而是个寡妇,育有一女,现年五岁。她虽容貌美丽,但毕竟是寡妇,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吉利。”
“寡妇?”赵景听到这话也略感诧异,他眼睛微微一眯,笑着说道:“寡妇又如何?那些黄花大闺女我已经没兴趣了,寡妇才更有韵味。”
你且做好准备,待父亲寿辰过后,咱们便去下聘礼。
赵二颇感无奈,少爷近期的品味怎的愈发怪异了呢?
心里虽如此想,但嘴上却不敢吐露分毫。老爷的病症如今愈发严重,靠办寿冲喜恐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待老爷仙逝之后,这赵家便全然由少爷做主了。
到了那个时候,自身的地位也会随之提升。至于少爷打算怎么做,那就不是他所能过问的了,只需按照吩咐去完成就行。
旋即又说:“少爷,这或许有些棘手。那杨莲巧自丈夫亡故之后便从未改嫁,还回绝了众多媒婆上门说亲,咱们这般前去,恐怕也难以有所收获。”
赵景笑着说:“我之前娶的那些小妾,有几个是真心愿意的?这种事,软的法子行不通就来硬的。她竟敢得罪我们赵家?她能有多大的胆量?”
“对了,她的身份背景调查过了吗?”
赵景虽如此说,但心思缜密,每次动手之前都会调查一番,只要对方背景不及自己,便无需担忧后顾之忧。
南安府中,他心里很清楚,那些权势比自己大的人是不能去招惹的,这便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未曾碰壁的缘由。
赵二听了这话,脸上泛起一丝笑容,问道:“少爷,您是否还记得五年前有个名叫秦义的人?”
“秦义?”赵景脸上泛起思索的神情,少顷,其眉头微蹙,道:“似有印象,只是想不起来了。”
赵二说道:“这件事我原本也记得不太清晰了,今日经过调查才知晓,这个杨莲巧的丈夫就叫秦义,少爷您可还记得?五年前,我们掳走了白杨镇林家的小姐,当时被一个名叫秦义的人撞见了,为防止事情败露,我们借助萧山之手,以山贼的名义将他杀害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妻子竟是杨莲巧,杨莲巧为南安府人,家境也很普通。
她有个小叔子叫秦安,是个秀才。六年前秦安离家后便再未归来,我经打听得知,杨莲巧周围的邻居都觉得秦安已经去世。如今杨莲巧母子相依为命,我们大可不必担忧什么。
赵景听了这话后冷笑着说:“竟有这般凑巧的事?五年前那秦义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当时我没太放在心上,没料到他的妻子这般美貌,这可算是便宜我了。”
“哈哈……”
赵二赶忙说道:“那是自然!招惹了少爷,即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如此,数日过后,待赵府的寿宴结束,赵景方得闲暇。他差遣赵二联系了一位媒婆,购置若干简单聘礼之后,便在赵二的引领下,来到了豆腐铺子门前。
赵二手捧着若干盒子和布匹,身旁跟着一个媒婆。
杨莲巧彼时正在给客人做豆腐脑,瞧见赵景领人过来,当下也不晓得他是何意,更未曾想到是来下聘礼的。
昨日她与赵景见过面,此刻见赵景前来找她,心中不免感到纳闷。
不过出于对客人应有的态度,杨莲巧还是问道:“原来是公子,公子是在这儿用餐还是打包带走呢?”
赵景一到,周围的食客便都停了进食,眼中皆闪过一丝诧异,他怎会出现在此处?
赵景笑着说:“没料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昨日见到夫人之后,我便觉得夫人宛如天人,以至于我连茶饭都没心思去想,一整夜都未能安睡。”
瞧!清晨我便托人去打听消息,未曾想到夫人竟居住在此处,于是赶忙匆忙赶来。
一旁的媒婆十分机灵,马上插话说道:“杨氏,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今日赵公子前来,没有别的事情,他对你很是钟情,想要娶你为妻,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呢?”
需知,赵公子出自赵府,你若嫁入赵府,怎会还需每日这般辛苦劳累,嫁过去之后可不就是每日尽享荣华富贵。
说到此处,杨莲巧方才反应过来,这人竟是赵府少爷,是前来提亲的。
她不明白,像他这种身份的少爷怎么就看上自己了呢。不过,她已经没心思再嫁人了,即便对方既有钱又有势。
因顾及对方身份,杨莲巧不便直接拒绝,于是委婉说道:“我是受灾守寡之人,哪能与赵公子这般人物相配?婆子莫要再提了。”
见杨莲巧这般说法,媒婆接着说道:“这有何可惧的?赵公子都未曾嫌弃你,你理当欢喜才是。”
杨莲巧说道:“诸位若要吃豆腐脑,妾身欢迎,此事莫要再提了。”
赵景见对方婉拒,脸色略显难看,这岂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吗?
他原以为此事易如反掌,不管怎么说,对方不过是个寡妇罢了,自己带着聘礼前来,可谓诚意满满。
并且昨日他于杨莲巧跟前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没料到依旧遭到婉拒,既然这样,他便不再伪装了。
当下便冷着脸说:“既然夫人不肯,那便罢了,我们离开。”
赵景并非寻常之人,所以并未当场发火,毕竟有诸多旁人在场。他虽知晓自己声名欠佳,却也不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采取强硬手段。
赵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离开之后,四周的围观者才开始议论纷纷。
这赵氏愈发过分了,凭借其显赫家世就欺凌他人,如今竟将主意打到一名寡妇身上,实在是极为可笑。
可不是嘛!这人在我们这儿早就声名狼藉了,却始终没人能管制。好多年轻姑娘都被他侵害了,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子,就都难逃厄运。
一旁有人疑惑地问道:“这般恶霸如此行事,竟无人管束吗?”
一名老者说道:“管?如何管?听闻赵家有人在南安府任职,便是县太爷也得给些面子。他这般行事多年了,也未曾见有人能治得了他。”
唉!厄运总是降临在苦命之人身上啊!
杨莲巧得到了大家深深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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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说道:“秦家娘子,这人我们招惹不起,你这般拒绝他,他或许会找你麻烦的。”
“没错,老板娘。这几日您还是先躲一躲吧。那家伙简直禽兽不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两年来,不知有多少女子丧生于他手。”
在他们眼中,杨莲巧这么做显然是冒犯了赵景,接下来或许会遭到报复,于是纷纷提醒杨莲巧近期务必小心。
若实在没有办法,那就离开此处吧,毕竟她就只是孤儿寡母两个人,去哪儿不行呢?
杨莲巧含笑着致谢,在此处居住多年,且为夫君守寡多年,真要离开的话,还真有些不舍。
此外,杨莲巧的心中尚存一份执念。
夫君有个弟弟,离家已有多年。这处房产乃夫君所留,她万不可变卖,日后小叔子回来找不到房子可如何是好?
她的小叔子名叫秦安,为秀才。
秦安的父母早年因病离世,他自幼与哥哥秦义一同成长。家中虽贫寒困苦,但秦义仍尽自己所能送秦安入书院求学,内心也盼着秦安日后能考取功名。
秦安没有让哥哥失望,十一岁时考中童生,十六岁便成为秀才。十八岁那年,秦安辞别哥哥秦义前往金陵求学,盼着有生之年能考中举人。
秦义未曾料到,秦安此去之后便杳无音讯,秦义委托多人四处打听,然而最终依旧毫无消息。
彼时,杨莲巧才嫁过来半年。她留在此处,一方面是要为夫君守孝,另一方面则是守住这套房产,好让秦安归来时有个家,也能得知他哥哥亡故的消息。
如今要让她从这里离开,可怎么走得了呢?
众人皆摇头,他们对这件事也无计可施,能提醒一句已是尽到最大的善意了。
赵景离去后便返回赵府,赵二在一旁殷勤伺候着,同时说道:“公子,看样子怀柔之策行不通,咱们得来些强硬手段。”
吾有一策,不知可否言说。
赵景今日之事本就是去碰碰运气,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在意,反倒是杨莲巧这种性格刚烈的女子,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今日见到杨莲巧这般态度,他内心愈发想要重新夺回杨莲巧,他倒是想瞧瞧,杨莲巧这种态度能维持多久。
见赵二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当下便说道:“你小子有话快说,别婆婆妈妈的。”
赵二为赵景斟了一杯茶,阴笑着说:“少爷,那杨莲巧不是被县太爷赐了一座贞洁牌坊吗?咱们设个计谋,使她从贞洁烈女沦为人人唾弃的荡妇,如此一来,少爷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了。”
赵景听到这话,眼睛突然一亮,马上问道:“这倒是个挺好的办法,要怎么做呢?”
赵二嘿嘿一笑,道:“奴才这儿有个物件,是远方表哥送我的,这物件名为合欢散,是一种蒙汗药,人若吃了基本就神志不清了,要是再添一味合欢花,那可就……”
赵二并未详述,不过赵景从其表情中已略知一二,当下大喜,说道:“这东西颇有意思,你此前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呢?”
赵二无奈地说:“少爷,奴才也是才得到不久,如今还缺一味合欢花,要是少爷有需要,奴才这就去找表哥要。”
赵景催促着说:“那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去找啊。”
赵二接令,旋即于当夜出了赵府。
另一边,众人离开之后,杨莲巧外出探听了一番赵景的过往。
杨莲巧先前并不怎么了解赵景,一番打听下来,脸都吓白了。面对这样一个恶霸,她一个弱女子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急急忙忙返回家中,还把铺子关闭了,将大门紧紧抵住。
杨莲巧行至夫君牌位跟前,泣诉道:“夫君啊,如今我着实不知如何是好了,您若在天有灵,就帮帮我吧。”
这时,有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她见娘亲眼中满是泪花,便有些心疼地问道:“娘亲,您这是怎么了?”
杨莲巧擦了擦眼泪,轻声说:“没事儿,只是沙子迷了眼。这几日你要听话,去吴婆婆家行不行?”
杨莲巧担心女儿遭遇不测,于是打算先将女儿送出去躲避数日。她自己倒没什么,只是害怕女儿出事,那样的话她就更对不住自己的丈夫了。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否有人在家?
杨莲巧心中疑惑,她已经把铺子关了,怎么这种时候还有人前来?
她顿时心惊胆战,莫不是赵府来人了?
杨莲巧迟疑了一下,没有开门。
但就在此时,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杨莲巧随即听到了一句令她惊愕不已的话。
“大哥!是我啊,秦安,我回来了,你把门打开呀!”
杨莲巧用手捂住脸,满脸皆是震惊的神情。
“秦安?小叔子?”
秦安站在门外,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有些纳闷,大哥莫不是不在家?那他们又去了何处呢?
秦安正打算到周围去打听一下的时候,门板被卸了下来,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小叔,是你吗?”
秦安瞧了一眼,面上一喜,说道:“大嫂?是我呀,秦安……我原以为你们都不在家呢。大白天的,关着大门做什么?”
原句语义不明,不太清楚确切含义,如果按照一种可能的理解改写为“去找大哥吧!”
杨莲巧看到来人确实是秦安后,赶忙将秦安请了进来,听到秦安的询问,脸上不禁浮现出些许悲戚之色。
秦安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不禁一惊,赶忙问道:“大嫂,家里是不是出事儿了?”
杨莲巧轻叹一声,说道:“小叔,你先进来吧。”
秦安进屋之后,杨莲巧给他斟了一杯茶,随即便道出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杨莲巧方才停下,哭着说道:“事情便是如此,你大哥已经去世五年了,自你失踪之后,他就一直在探寻你的消息,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呢?”
秦安听闻此言,良久未曾言语,随后叹息一声说道:“大嫂,这些年您辛苦了。”
六年前,秦安前往省府参加科举考试,途中遭遇山贼,盘缠被抢得一干二净,甚至险些丧命。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一支路过的富家千金马队,这才捡回一条命。因为受伤,他丧失了两年的记忆,直到三年前才得以恢复。
秦安恢复记忆后,感激恩人救命之情,于是就住在恩人家中,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以报恩。
两年前,秦安参与科举考试,顺利获取举人之位。今年,秦安再度进京赴考,凭借优异成绩荣获榜眼之名。
秦安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他的恩人柳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柳家不但资助他赶考的盘缠,他在柳家时,柳家也未曾将其视为下人,甚至当得知秦安有意求取功名时,柳老爷子还特意让秦安前往当地知名的书院就读。
秦安中了榜眼之后,返回柳家报喜。柳老爷十分欣喜,于是将女儿许配给秦安。实际上,自从柳小姐当初救了秦安,两人就已互生爱慕之情。
现在确实已经是顺理成章之事。
秦安功成名就之时,想起了远在南安府的哥哥嫂嫂,他离开家已经六年了。
如今家中状况如何秦安毫无头绪,一念及此,他在上任不久后便径直来到南安府,打算将哥哥嫂嫂接到大名府居住。
未曾料到,哥哥竟已逝世多年。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清楚了,自己也曾写过几封家书回去,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大概是哥哥根本就没有收到他的信件吧。
秦安满心悲戚,起身走向哥哥秦义的牌位处,下跪并磕了三个响头。
秦安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直至杨莲巧唤他吃饭,秦安方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小叔,该起来吃饭了。要是你哥哥还健在的话,必然不会希望你如此消沉。
秦安颔首说道:“嫂嫂,多谢您操劳了。”
起身走到桌前,就看到一个五六岁、面容姣好的女孩正好奇地看着他。
杨莲巧说道:“这是你的叔叔,赶紧叫叔叔。”
小女孩怯弱地回答道:“叔叔。”
秦安欣慰地轻抚小女孩的脑袋,说道:“真乖。”
席间,秦安发觉杨莲巧眉间有忧虑之色,于是问道:“嫂嫂,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大白天的怎么就把大门关上了呢?”
杨莲巧本不欲牵连秦安,见秦安相问,只得无奈轻叹,将赵景之事述说了一番。
秦安听闻此事后大发雷霆,猛地一拍桌子,愤然道:“简直不像话,赵家竟敢招惹我秦家,嫂嫂莫要担忧,此事由我来处理。”
杨莲巧忧心忡忡地说道:“莫要惹事生非,现在你回来了,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房子你可以做主卖掉,然后我们就离开这儿。我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就盼着你回来的时候能找到你哥哥的家。”
你哥哥如今已经去世了,你切不可意气用事,赵家势力庞大,我们招惹不起。
秦家听闻此言,笑道:“嫂嫂莫要担心,且看这个。”
秦家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块腰牌,神色傲然地说道:“嫂嫂,县太爷见了这块腰牌都得下跪,不会有事的!”
秦家说得郑重其事,杨莲巧见此情形,因不知那腰牌有何用途,面上仍有几分担忧。
秦安看到这种情况,晚饭后并未离开,而是留宿下来。傍晚时分,有一名带着佩刀的衙役前来找秦安,行拜见之礼后,按照秦安的吩咐离开了铺子。
杨莲巧就这样心惊胆战地过了几日。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两名身着黑衣之人鬼鬼祟祟地来到铺子门前,悄悄将门打开后,翻身潜入屋内。
一名黑衣人轻声说道:“少爷,您跟着我,咱们到楼上去找找看,嘿嘿!今晚少爷可有福可享喽!”
另一人说道:“只要你提供的东西有效,事情办成之后,我必定重重有赏。”
听声音,来的人居然是赵景和赵二。赵景早就按捺不住,待赵二回来,马上就带着他来到了杨莲巧的住所。
当两人即将开展下一步行动之际,屋内屋外的蜡烛瞬间全部点燃,刹那间灯火通明。
秦安缓缓自内屋走出,轻声说道:“来人,将这两名采花大盗给我拿下。”
刹那间,数十个衙役从四周一拥而入,将赵景二人围得水泄不通,县太爷贾文随后走了进来。赵景看到贾文进来,立刻欣喜地说道:“这是误会,全都是误会。”
“贾老爷,我是赵景。”
贾文装作没看见赵景,径直走到秦安跟前拜谒道:“下官贾文,见过秦大人。”
嗯,干得挺好,全部押下去。
赵景被捕,赵老爷急火攻心,旋即溘然长逝。
后来赵景在审讯中被查出伙同山贼强抢民女,秦义被误杀之事也被审讯得知,秦安知晓后愤怒至极,直接将赵景关进大牢。
赵景历经层层审讯后被判死罪,将于秋后问斩。
赵家被抄家之事为城中百姓知晓后,众人皆拍手称快,这个长期横行的恶霸终得报应。
秦安感激嫂嫂杨莲巧对大哥的情义,于是将杨莲巧和侄女秦思接到大名府,欲照顾她们的后半生。
自那以后,杨莲巧终身未再嫁人。
长兄长嫂仿若父母,秦安始终以对待母亲般的礼遇对待杨莲巧,哥哥的女儿也被他视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