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守山录(1-5章)

第一章:青铜残片

 

九月的燕大考古实验室,午后阳光斜斜地从百叶窗钻进来,在满是古籍与青铜器的工作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樟木书架散发的沉木香,混着林溪刚泡的菊花茶清香,缠在姜炎的指尖 —— 他正趴在桌前,指尖轻轻抚过爷爷那本烫金封面的考古笔记,泛黄纸页上贴着张青铜拓片,螺旋纹像蜷着的蛇,中央嵌着半枚残缺的玄圭印记,淡青纹路与他掌心那片水渍似的胎记,连缺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工作台一角堆着他熬夜赶的论文草稿,红笔批注密密麻麻,最上面一页还压着个没吃完的猪肉白菜包 —— 是早上林溪帮他带的,现在还带着点余温,油星子洇透了包装纸。旁边那只爷爷留下的旧搪瓷杯,杯身 “昆仑考察队” 五个蓝漆字褪得发灰,杯口磕了个小缺口(去年姜炎搬实验室时摔的,他用透明胶布缠了圈,至今没舍得换),杯底沉着几片没泡开的杭白菊,水色已经淡得像浅黄的纱。

“姜炎,夏代‘玄圭祭天’那组铭文,你译得差不多了吧?” 门口传来林溪的声音,她抱着个雕着云纹的乌木盒,马尾辫上挂着的青铜神树模型钥匙扣晃来晃去,叮当作响。她走到桌前,把木盒轻轻放在姜炎手边 —— 盒盖缝隙里嵌着点三星堆出土的红土,还带着点潮湿的土腥气。伸手拿搪瓷杯时,她指尖不经意蹭到姜炎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姜炎愣了愣,“地质局刚打了三次电话,说神树下方的空洞又扩了半米,比我们上次去时,能多塞进两个你了。”

姜炎刚要开口,指尖下的青铜拓片突然烫起来,像攥了块烧红的烙铁。他 “嘶” 地抽回手,掌心那片淡青胎记瞬间泛出莹绿,像浸在水里的翡翠。再看拓片,原本零散的铭文竟顺着绿光游动,先是拼出 “树芯通脉,根连昆仑”,接着又爬来八个小字 ——“一碎解厄,再聚生劫”,墨色纹路还在微微发烫,印得姜炎指尖都泛了红。

“呀!” 林溪手里的菊花茶没拿稳,半杯热水泼在桌布上,她慌忙抽纸巾去擦,背包拉链没拉好,那支祖传的骨笛 “当啷” 掉在草稿纸上。骨笛是乳白色的,笛身上 “守脉” 二字刻得很深,此刻正对着姜炎的方向嗡嗡震动,尾端还沾着点三星堆秘道里的泥土,林溪攥紧骨笛时,指节都泛了白:“上次在秘道里,蛇群围着我们时,它都没这么响过……”

姜炎刚要伸手碰骨笛,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起来,屏幕上 “苏妙颜” 三个字跳得急促。他接起电话,听筒里先传来宴会厅的华尔兹声,接着就是苏妙颜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姜炎,你快来昆仑酒店…… 我爸把我锁在宴会厅了,王家的人说,你爷爷在昆仑的冰里冻着,想救他,就得我嫁去王家…… 他们手里有块铜片,和你爷爷笔记里的拓片一模一样,还说…… 还说你不来,就把铜片融了!”

“妙颜你别慌,我马上到 ——” 姜炎话没说完,听筒里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杯子摔碎了,接着是个粗哑的男声:“苏小姐别喊了,姜炎要是半小时内不到,你就等着和玄圭残片一起嫁过来吧!” 随后便是 “滋滋” 的电流声,电话断了。

姜炎抓起背包就往外冲,背包拉链没拉好,林溪塞给他的平安符(红绳上还挂着个小铜铃)和苏妙颜送的手工书签(檀木做的,刻着他的名字,边缘被他摸得发亮)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楼下宿管阿姨探出头喊:“姜炎你跑这么快干啥?你昨天借的《夏代考古录》还没还呢!” 他头也不回地喊 “阿姨明天还”,脚步没停。

刚冲出校门,就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路边,周慧推开车门,墨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红血丝 —— 她左手腕上的表针指向三点十五,表盘里贴着张迷你的姜炎照片(是苏妙颜上个月偷偷塞给她的)。她递过来一杯热牛奶,杯壁凝着水珠,还冒着热气:“苏小姐在三楼宴会厅,王家的人在门口摆了石狮子,狮子眼睛里嵌着黑狗血泡的朱砂,是阴煞阵的阵眼。” 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个桃木符,符上刻着玄圭纹路,边缘磨得光滑:“这是姜教授去年托我给你的,他说要是你遇到带玄圭印记的人,就把符带在身上,还说…… 别信穿青衣服的女人。”

姜炎接过牛奶,指尖碰到周慧的手心,冰凉的 —— 她总是这样,夏天手心也像揣着块冰。刚想问 “穿青衣服的女人是谁”,周慧已经发动了车子,方向盘上的防滑套磨出了毛边,仪表盘上放着块薄荷糖(是苏妙颜怕她开车困放的):“别问了,苏小姐刚才发的定位里,有张照片,王家的人手里有个铁笼子,里面的红嘴鸟快不行了,羽毛掉了好几根,和你上次在潘家园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昆仑酒店三楼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地上铺着红地毯,绣着暗纹的玄圭图案。姜炎刚推开门,就听到 “哗啦” 一声巨响,水晶灯突然爆裂,碎片像下雨似的砸在大理石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有几片溅到他的裤脚,冰凉的触感让他一激灵。

烟尘里,两个穿金甲的黑影正拽着苏妙颜的胳膊 —— 黑影的盔甲上刻着玄圭的残痕,指缝里渗着黑血,拽得苏妙颜手腕发红。她的红绳掉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左手腕上的浅印泛着红光,像块融化的胭脂,和姜炎掌心的绿光遥相呼应。

突然,前世的画面涌进脑海 —— 还是这样的宴会厅,不过是古代的,他穿着书生服,看着女剑仙被绑在柱子上,她的剑掉在地上,血溅在他掌心,疼得他直发抖。“放开她!” 姜炎吼出声,掌心的绿光突然暴涨,像团火焰,震碎了旁边的玻璃窗,冷风 “呼呼” 地灌进来。

屋顶破洞处掠过一道红影,赤羽落在吊灯残骸上,脚步轻得像片羽毛。她的红布衫下摆扫过碎片,碎片瞬间化灰,袖口的凤羽暗纹泛着红光,手里拿着块玄圭残片,残片的温度透过空气传过来,和姜炎掌心的胎记相触,发出细微的嗡鸣。“第三世了,你终于醒了。”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却伸手帮他拂掉肩上的玻璃渣,“上次在古籍店,你说要找爷爷的笔记,我还以为你要再等十年。”

姜炎愣住了 —— 去年在燕郊的古籍店,那个穿红布衫的女人帮他修笔记时,指尖也有这样的温度,当时她还说 “你掌心的印,是命也是劫”,原来就是她。

“姜炎!” 林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发乱了,脸上沾着灰尘,怀里的青铜残片用蓝布包着,布都被汗水浸湿了。她把残片放在姜炎面前,三块残片(姜炎拓片上的、赤羽手里的、林溪带来的)同时发光,投射出昆仑冰川的全息影像 —— 冰川里的黑影穿着考察队的衣服,和爷爷去年穿的一模一样,他手里拿着半块玄圭,旁边的青鸾低着头,像是在哭。

“笔记里说,玄圭碎成五块,集齐能阻止地脉崩塌,可刚才铭文里的‘再聚生劫’……” 林溪指着影像里的黑影,声音发颤,“我太奶奶的日记里写过,玄圭聚齐会唤醒地脉里的邪祟,上次三星堆的蛇群,就是邪祟引过来的。”

周慧突然按住耳麦,脸色瞬间苍白,她的匕首从靴子里滑出来一半,刀柄上的双重印记泛着冷光:“特殊事务局说,昆仑方向的能量波动是平时的三倍,姜教授的定位信号旁边,有西王母神殿的标记。还有,赵灵溪刚才发消息,说她养的冰叶花突然枯了,叶子蜷成一团,化成了冰渣,还说……‘玄圭聚,守脉者亡’。”

姜炎握紧桃木符,符上的玄圭纹路硌得手心发疼。他看着眼前的人:赤羽手里的残片还在发光,她的红嘴鸟从窗外飞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啄他的衣角;苏妙颜靠在他身边,脚踝红了一片,还在发抖;林溪攥着骨笛,指节发白;周慧的耳麦里传来急促的电流声。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搪瓷杯,杯子突然发烫,杯身的 “昆仑考察队” 字样泛出绿光,像是爷爷在回应他。

远方的雪山之巅,凤瑶抱着青鸾,颈间的朱砂痣亮得刺眼。冰晶里的画面突然模糊,玄圭圣殿的大门慢慢打开,她小声说:“姜氏传人来了,可你去年说的‘别找玄圭’,到底是警告,还是怕他像你一样被困在这里?”

燕大生物实验室里,赵灵溪看着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姜炎从小到大的照片 —— 有他小时候和爷爷在昆仑山口的合照,还有他昨天在实验室摸青铜拓片的偷拍图。冰叶花的花瓣掉在键盘上,化成冰渣,她指尖凝结出细小的冰花,落在 “发送” 键上:“他要去昆仑了,要不要按计划,把玄圭残片给他?”

昆仑的风雪,顺着电话线、顺着全息影像、顺着冰晶里的画面,吹到了燕城。姜炎攥紧手里的玄圭残片,掌心的绿光越来越亮 —— 他知道,不管前面是爷爷的陷阱,还是地脉的邪祟,他都得去昆仑,因为那是爷爷在等他的地方,也是解开玄圭秘密的唯一路。

 

 

 

 

二、(第一章:青铜残片续)

烟尘还没散尽,宴会厅西侧的红木屏风突然被推开,一个穿暗纹唐装的老头拄着龙头拐杖走出来 —— 是王家主事人王鹤亭,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翡翠扳指,扳指内侧隐约能看到玄圭纹路,右手拎着个乌木匣子,匣子上的铜锁都泛着绿锈。

“姜小子,来得倒快。” 王鹤亭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他用拐杖指了指苏妙颜,“你爷爷去年拿了我们王家一块玄圭残片,说好了要帮我们打开西王母神殿,结果人跑了,现在让他孙子来还债,不过分吧?”

姜炎刚要开口,怀里的搪瓷杯突然 “嗡” 地响起来,杯里没喝完的菊花茶竟冒着热气沸腾了,溅出的水珠落在掌心,与玄圭胎记一碰,绿光瞬间裹住三块残片 —— 赤羽手里的残片、林溪带来的残片,还有拓片上的印记,突然在空中拼成半轮青色圭璧,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爷爷姜振海站在冰川裂缝前,手里举着块玄圭残片,对着镜头喊 “别信王家人,他们要的是……” 话没说完,画面就被黑影吞没,只留下一声青鸾的哀鸣。

“胡说八道!” 王鹤亭猛地合上乌木匣,匣子缝里漏出点青光,“你爷爷是拿了残片跑路,还偷了我们王家的地脉图!今天你要么让苏丫头跟我孙子订婚,要么就把你掌心的胎记借我用用 —— 听说守脉者的血能激活玄圭,正好让我试试。”

苏妙颜突然挣开黑影的手,扑到姜炎身边,红着眼眶把他往身后挡:“别听他的!我爸昨天偷偷跟我说,王家去年就派人去昆仑了,我爷爷的明代座钟里,藏着块玄圭残片,是你帮我修好钟那天,不小心掉出来的,被王家人看见了才来逼婚的!” 她手腕上的浅印突然亮起来,与姜炎的胎记贴在一起,两道光缠成青红色的线,竟逼退了扑过来的两个黑影。

林溪见状,赶紧把骨笛凑到唇边。她太奶奶的日记里写过,骨笛要吹 “地脉引” 的调子才能破阴煞阵,可她手太抖,第一声吹得走了调,宴会厅角落的石狮子眼睛突然迸出黑血,黑影们的动作顿了顿。“姜炎,帮我稳住!” 林溪咬着牙,指尖划过笛身的 “守脉” 二字,第二声调子刚起,姜炎掌心的绿光就顺着骨笛往上爬,笛身上的纹路突然活过来,像条小青蛇缠上笛管,吹出的声音里竟带着点青铜钟的厚重。

周慧趁机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刀柄上的双重印记在绿光里泛着冷光。她一个箭步冲到苏妙颜身边,匕首划过黑影的胳膊,黑血溅在地毯上,瞬间烧成个小洞:“特殊事务局早就盯着王家了,你们上个月在潘家园买的假青铜镜,就是我们放的诱饵,就等你们把玄圭残片亮出来!” 她抬手扯掉耳麦,里面传来急促的指令:“周慧,守住残片,支援队十分钟到!”

赤羽突然飞身落在姜炎身边,她袖口的凤羽暗纹全亮了,红嘴鸟扑棱着翅膀,对着王鹤亭的方向叫个不停。“王家人从清代就开始找玄圭了,” 她从兜里掏出块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王鹤亭的脸,竟慢慢变成了个披甲武士的模样,“你太爷爷当年就是为了抢玄圭,杀了守脉者的后人,现在轮到你了?” 青铜镜突然射出红光,王鹤亭的唐装袖子烧起来,他慌忙用拐杖去打,却被赤羽一脚踹在膝盖上,乌木匣子 “啪” 地掉在地上,锁扣崩开,里面果然躺着块玄圭残片 —— 第四块!

姜炎刚要去捡,宴会厅的吊灯残骸突然动了,碎水晶像刀子似的往人群里飞。王鹤亭爬起来,抓起残片就往门口跑,嘴里喊着 “阴煞阵要成了!谁都别想走!” 地上的红地毯突然裂开道缝,黑气从缝里冒出来,缠上苏妙颜的脚踝,她惊呼一声,姜炎赶紧伸手去拉,掌心的绿光刚碰到黑气,就听见 “滋啦” 的声响,黑气竟化成了只小蛇,被绿光烧成了灰。

“快破阵眼!” 林溪的笛子声越来越响,骨笛尾端的红土掉下来,落在石狮子的眼睛上,黑血瞬间止住了。周慧拽着苏妙颜躲到桌子底下,匕首插在地上,划出道白光,挡住了扑过来的黑影:“姜炎,残片!别让王鹤亭跑了!”

赤羽追上王鹤亭,青铜镜抵在他的脖子上:“把残片交出来,我可以让你走。” 可王鹤亭突然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个香囊,扔在地上 —— 香囊炸开,里面的黑灰全粘在第四块残片上,残片瞬间变暗,宴会厅的温度骤降,窗户上结满了冰花,冰花里竟映出赵灵溪的脸,她手里拿着盆枯掉的冰叶花,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 “小心……”

姜炎突然想起周慧刚才说的 “别信穿青衣服的女人”,再看冰花里的赵灵溪,她果然穿着件青布衫。他刚要喊出声,怀里的搪瓷杯又发烫了,杯身的 “昆仑考察队” 字样突然清晰起来,像是爷爷在提醒他什么。这时,三块残片突然对着第四块暗下去的残片飞过去,绿光裹着暗残片,竟慢慢驱散了上面的黑灰,四块残片拼成了大半轮圭璧,投射出个新画面:昆仑冰川的峡谷里,有棵挂满冰晶的树,树下站着个穿青衣服的女人,身边跟着只青鸾 —— 是凤瑶!

“青鸾……” 姜炎喃喃自语,赤羽突然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急:“别盯着冰花看!是西王母的‘冰镜术’,会勾魂的!” 她抬手对着窗户挥了下,凤翎扫过冰花,冰花瞬间碎了,赵灵溪的脸也消失了。

王鹤亭趁机推开赤羽,抱着残片就往电梯口跑,可刚到门口,就被个穿迷彩服的人拦住了 —— 是特殊事务局的支援队,为首的人举着证件:“王鹤亭,涉嫌盗窃文物、非法操控阴煞阵,跟我们走一趟!” 王鹤亭还想反抗,却被周慧从后面踹了膝盖,残片 “当啷” 掉在地上,被姜炎稳稳接住。

支援队把王鹤亭押走后,宴会厅终于安静下来。苏妙颜坐在椅子上,周慧帮她揉着发红的脚踝,林溪的笛子还放在腿上,指尖还在发抖。赤羽捡起地上的青铜镜,递给姜炎:“这是你第二世给我的,当时你说‘能照出人心’,现在看来,还没失灵。” 青铜镜的镜面映出姜炎的脸,旁边竟多了个模糊的影子 —— 是前世的女剑仙,正对着他笑。

姜炎握着四块残片,掌心的绿光慢慢淡下去。他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杯子已经不烫了,里面的菊花茶凉透了,杯底沉着片完整的杭白菊,像是爷爷特意留下的。“我们得去昆仑。”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爷爷还在等我们,而且…… 第五块残片,应该在凤瑶手里。”

林溪从背包里掏出爷爷的考古笔记,翻到被烧过的那一页,用手电筒照着,竟看到了之前没发现的小字:“瑶在昆仑,圭在树底,青鸾引路,别信冰叶。” 她指着 “冰叶” 两个字,看向姜炎:“赵灵溪养的就是冰叶花,爷爷是在提醒我们,别信她?”

周慧收起匕首,耳麦里传来新的指令:“特殊事务局批准你们去昆仑,但是要带着支援队的人,另外…… 凤瑶那边,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她说会在冰川峡谷等你们,还说‘姜教授让她留了件东西’。”

赤羽把红嘴鸟放在肩上,红嘴鸟啄了啄姜炎的口袋,里面的手工书签掉出来,檀木上的名字竟泛着红光。“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昆仑的风雪,等不了太久。”

苏妙颜拉着姜炎的手,手腕上的浅印还在发光:“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爷爷的座钟里,肯定还有关于玄圭的线索,而且…… 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冒险了。”

姜炎看着手里的四块残片,又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 —— 爷爷的线索、朋友的陪伴、还有这千年的羁绊,好像都在告诉他,不管昆仑有多危险,他都不是一个人。

而此时的燕大生物实验室里,赵灵溪看着电脑上西王母的回复,指尖的冰花慢慢化了。回复只有一句话:“跟着他们去昆仑,冰叶花会帮你找到最后一块残片 —— 别让凤瑶抢先。” 她低头看着桌上的枯花,轻声说:“姜炎,别怪我,这是命。”

昆仑的冰川峡谷里,凤瑶抱着青鸾,颈间的朱砂痣亮得像颗小太阳。她看着树下的木盒,里面放着第五块玄圭残片,还有爷爷去年留给她的纸条:“等我孙子来,告诉他,玄圭聚齐的时候,记得吹骨笛,地脉会帮他的。” 青鸾突然叫了一声,对着东方的方向,像是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夜风吹过宴会厅,桌上的青铜残片还在泛着微光,四块残片拼成的大半轮圭璧,像是在等待最后一块的到来。姜炎知道,明天踏上昆仑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开始 —— 爷爷的失踪、玄圭的秘密、西王母的阴谋,还有前世今生的羁绊,都藏在那片冰雪之下,等着他去揭开。

 

 

 

二、故事开篇(第二章:昆仑路引)

次日清晨的燕大校门口,寒风卷着落叶打在越野车上。姜炎把搪瓷杯塞进背包侧兜时,指尖蹭到了里面的青铜镜 —— 镜面还留着点余温,像是赤羽昨晚递给他时的温度。特殊事务局派来的越野车涂着迷彩漆,车顶架着探照灯,周慧正弯腰检查轮胎,靴子里的匕首硌得她脚踝发疼,她却不忘回头叮嘱:“把残片用红布包好,昆仑的寒气会蚀玄器。”

苏妙颜拎着个粉色行李箱跑过来,拉链上挂着那只明代座钟的迷你模型 —— 是姜炎上次帮她修好座钟后,特意定制的小礼物。“我妈让我带的羽绒服,说昆仑晚上能冻裂石头。” 她打开箱子,里面竟还藏着袋糖醋排骨,用保温盒装着,“给你带的,上次你说食堂的排骨太咸。” 姜炎刚要接,红嘴鸟突然从赤羽肩上飞下来,啄了啄保温盒,惹得苏妙颜笑出声:“它也想吃啊?”

林溪背着个半旧的登山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 —— 爷爷的考古笔记用防水袋裹了三层,骨笛别在腰上,笛身 “守脉” 二字被她用红绳缠了圈,防止磕碰。“我昨晚翻了太奶奶的日记,” 她把日记本递给姜炎,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棵冰晶树,树下标着个小圆圈,“这里写着‘冰晶树是地脉眼,玄圭聚齐时,树芯会开青铜花’。” 姜炎指尖抚过画迹,突然想起爷爷影像里的冰川裂缝,竟和画中的树位置重合。

赤羽最后一个上车,她手里拎着个旧布包,里面装着几块晒干的凤羽。“这是用来驱寒的,” 她把布包扔给姜炎,“昆仑的寒气不是普通羽绒服能挡的,凤羽烧着能暖三个时辰。” 红嘴鸟落在姜炎膝盖上,突然对着车窗外叫了两声 —— 姜炎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只见校门口的香樟树下,赵灵溪背着个生物考察包,正假装整理资料,眼角却时不时往这边瞟。

“她要跟着?” 苏妙颜凑到姜炎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姜炎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杯身没发烫,却也没凉透,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点破。周慧突然发动车子,方向盘一转,正好从赵灵溪身边经过,她降下车窗,语气平淡:“赵同学也是去昆仑考察?正好,我们车上还有空位。” 赵灵溪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手里的冰叶花盆栽用塑料袋裹着,叶子蔫蔫的,却在靠近姜炎背包时,悄悄抬了抬叶尖。

越野车驶出燕城时,太阳刚爬过山头。姜炎把四块玄圭残片掏出来,用红布仔细包好,放在腿上。红嘴鸟凑过来,用尖喙碰了碰红布,残片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回应什么。“还有多久到昆仑?” 苏妙颜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变成荒原,语气里带着点期待。周慧看了眼导航:“最快也要八个小时,过了格尔木,手机就没信号了。”

刚过正午,天空突然暗下来,乌云像墨汁似的泼在天上,风裹着沙粒打在车窗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姜炎怀里的搪瓷杯突然烫起来,杯里没倒的菊花茶残渣竟泛出绿光,顺着杯壁爬成个小圈 —— 和掌心的胎记形状一样。“不对劲。” 赤羽突然坐直身体,袖口的凤羽暗纹亮起来,“是地脉波动,前面有邪祟。”

周慧猛地踩下刹车,越野车在沙地上滑出道痕。车窗外,远处的沙丘突然动了,黄沙里钻出几只半人高的黑影,浑身裹着黑布,手里拿着骨杖,杖头刻着玄圭残痕。“是王家的余党!” 周慧抽出匕首,推开车门就要下去,却被姜炎拉住:“他们身上有玄圭的气息,别硬拼。”

林溪赶紧掏出骨笛,放在唇边。这次她没手抖,指尖划过笛身 “守脉” 二字,“地脉引” 的调子顺着风飘出去,黄沙突然停了,黑影们的动作顿了顿。姜炎趁机把红布包着的残片举起来,绿光从布缝里透出来,黑影们竟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怕这光。赤羽趁机甩出两片凤羽,凤羽在空中烧成红光,落在黑影脚边,黑布瞬间燃起火焰,露出里面枯瘦的手 —— 手上戴着和王鹤亭同款的翡翠扳指,只是颜色更暗。

“他们拿的是假玄圭!” 赵灵溪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发颤,“我研究过玄圭的能量波动,他们杖头的残痕是画上去的,用的是西王母神殿的墨,遇光会显形。”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个小手电,照向黑影的骨杖 —— 杖头的残痕果然泛出蓝光,和赵灵溪冰叶花的颜色一样。

姜炎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话 “别信冰叶”,心里咯噔一下。可没等他细想,黑影们突然嘶吼着扑过来,骨杖挥出的黑气直逼车窗。周慧一脚踹开车门,匕首划过黑气,溅出的黑血落在沙地上,烧出个小洞。苏妙颜突然拽了拽姜炎的衣角,指着车顶:“看!青鸾!”

众人抬头,只见一只青蓝色的鸟从乌云里飞下来,翅膀扫过车顶时,落下片羽毛 —— 羽毛泛着青光,落在姜炎的红布包上,残片的嗡鸣声突然变大,绿光瞬间裹住整辆车。黑影们被绿光一照,竟化成了黄沙,消失在风里。

青鸾落在越野车前盖上,歪着头看着姜炎,像是在认人。赤羽突然开口:“是凤瑶的青鸾,它来引路了。” 话音刚落,青鸾就扑棱着翅膀往前飞,速度不快,正好能让越野车跟上。周慧重新发动车子,后视镜里,赵灵溪悄悄摸出手机 —— 屏幕上没有信号,她却对着空气说了句:“他们遇到青鸾了,我会盯着残片。”

傍晚时分,越野车终于驶进昆仑山脉。远处的雪山在夕阳下泛着金光,风里带着冰碴,吹得人脸颊发疼。青鸾突然落在块巨大的冰川前,对着冰面叫了两声。姜炎推开车门,刚踩在雪地上,怀里的搪瓷杯就 “嗡” 地响起来,杯身 “昆仑考察队” 的字样全亮了,像是在回应冰川里的什么。

“姜炎!” 冰川后传来个清脆的声音,凤瑶抱着青鸾走出来,颈间的朱砂痣在夕阳下亮得刺眼。她穿着件青布衫,衣角沾着点冰晶,手里拎着个木盒 —— 正是姜炎在影像里看到的那个。“你爷爷去年把这个交给我,说等你来了再打开。” 她把木盒递给姜炎,盒盖缝隙里漏出点青光,“他还说,让我提醒你,冰晶树下有‘守树兽’,要吹骨笛才能过。”

林溪赶紧把骨笛拿出来,笛身在雪光里泛着乳白光。姜炎打开木盒,里面果然躺着第五块玄圭残片 —— 比其他四块小些,却最亮,像是刚从地脉里挖出来的。残片刚碰到他的掌心,另外四块残片就从红布包里飞出来,五块残片在空中拼成完整的玄圭,青红色的光裹着玄圭,映得整个冰川都亮起来。

“冰晶树就在前面的峡谷里,” 凤瑶指着冰川后的山口,“但我昨晚看到峡谷里有黑影,像是西王母的人。” 赵灵溪突然凑过来,手里的冰叶花竟恢复了生机,叶子上结着小冰晶:“我可以帮你们探路,我的冰叶花能感知邪祟的气息。” 姜炎看着她手里的花,又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 —— 杯身没发烫,却也没给任何提示,他只能点了点头:“小心点。”

众人跟着青鸾往峡谷走时,姜炎落在最后面。赤羽突然放慢脚步,跟他并排:“赵灵溪的冰叶花,用的是西王母神殿的泉水养的,她没说。” 姜炎攥紧手里的玄圭,掌心的绿光微微发颤:“爷爷的笔记里写着‘别信冰叶’,我知道。” 赤羽看着他的侧脸,突然从兜里掏出颗凤凰胆,塞给他:“要是遇到危险,就捏碎它,我会找到你。”

峡谷入口的风更冷了,冰晶树的轮廓在雪雾里隐约可见 —— 树干上挂满了冰晶,像无数面小镜子,映出众人的影子。林溪刚要吹骨笛,突然发现树底下有个黑影,正蹲在那里摸什么。青鸾突然叫起来,声音里带着警惕。姜炎举起玄圭,绿光射向黑影,黑影猛地回头 —— 竟是个穿青布衫的人,脸上蒙着面纱,手里拿着块青铜片,和玄圭的纹路一模一样。

“西王母的人?” 周慧握紧匕首,往前迈了一步。黑影突然笑起来,声音沙哑:“守脉者终于来了,玄圭聚齐,地脉该醒了。” 她说着,把青铜片往冰晶树上贴,树干上的冰晶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青铜花 —— 和林溪太奶奶日记里画的一模一样,只是花瓣上沾着点黑血,像是刚被人碰过。

姜炎突然想起爷爷影像里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要的是……”,现在终于明白了 —— 他们要的是地脉的力量,用玄圭唤醒地脉,再用青铜花控制地脉!他刚要冲过去,怀里的搪瓷杯突然剧烈发烫,杯底的杭白菊竟飘了起来,落在玄圭上,青红色的光瞬间暴涨,逼得黑影往后退了两步。

“吹骨笛!” 凤瑶突然喊出声,“你爷爷说的,玄圭聚齐时,吹骨笛能引地脉护你!” 林溪赶紧把骨笛凑到唇边,“地脉引” 的调子顺着风飘进峡谷,冰晶树的青铜花突然亮起来,花瓣上的黑血慢慢褪去,树干上的冰晶化成水,顺着树根渗进地里。

黑影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赵灵溪拦住 —— 她手里的冰叶花突然射出冰刺,缠住黑影的脚踝。“你不是西王母的人?” 姜炎愣住了,赵灵溪的脸在雪光里有点白:“我是来阻止她的,西王母要用地脉毁了昆仑,我不能让她得逞。” 黑影挣扎着要逃,周慧趁机冲过去,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说,西王母在哪里?”

黑影却突然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个香囊 —— 和王鹤亭上次扔的一样,只是颜色更黑。“你们赢不了的,” 她猛地扯开香囊,黑灰瞬间弥漫开来,“地脉已经醒了,青铜花会找到新的主人……” 黑灰散去时,黑影已经消失了,只留下块青铜片,落在雪地上,刻着 “西王母殿,冰镜为门”。

姜炎捡起青铜片,发现上面竟有爷爷的字迹 —— 是用指甲刻的,很浅,像是匆忙间留下的:“殿内有机关,跟着青鸾走。” 他抬头看向凤瑶怀里的青鸾,青鸾正对着峡谷深处叫,像是在说 “往这边走”。

天色彻底暗下来,冰晶树的青铜花还在亮着,映得雪地上泛着青光。姜炎把五块玄圭重新包好,塞进怀里,和搪瓷杯贴在一起 —— 杯身的温度刚刚好,像是爷爷在陪着他。“我们得去西王母殿,” 他看着众人,眼神坚定,“爷爷肯定在那里,而且…… 只有找到他,才能真正阻止地脉失控。”

苏妙颜走过来,把保温盒里的糖醋排骨递给姜炎:“先吃点东西,不然没力气走。” 林溪则在整理骨笛,笛身上的 “守脉” 二字在青光里泛着亮,像是在回应她的动作。周慧检查了下匕首,又摸了摸耳麦 —— 虽然没信号,但她还是习惯性地说了句:“支援队应该在后面,我们小心点。”

赤羽的红嘴鸟落在青鸾旁边,两只鸟凑在一起叫了两声,像是在商量路线。赵灵溪把冰叶花重新裹好,放进包里:“我知道西王母殿的大概位置,太奶奶的日记里画过地图,只是…… 里面的机关很厉害。” 姜炎看着她,突然问:“你为什么帮我们?” 赵灵溪低下头,指尖划过包上的冰花图案:“我太奶奶也是守脉者,她当年就是为了阻止西王母,才死在昆仑的。”

峡谷深处的风越来越大,带着青铜花的清香。青鸾突然展翅往前飞,众人赶紧跟上,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很快又被风吹来的雪盖住。姜炎摸了摸怀里的玄圭和搪瓷杯,心里突然很踏实 —— 不管前面有多少机关,有多少危险,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爷爷的线索,他就不怕。

西王母殿的轮廓在远处的雪雾里慢慢清晰,殿门是用整块青铜做的,上面刻着玄圭的图案,像是在等待着守脉者的到来。姜炎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

 

 

 

三、西王母殿:冰镜迷阵

青鸾的翅膀划破昆仑的夜色,翅尖沾着的冰晶落在雪地上,留下点点青光。众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跟着那抹青蓝色往前赶,风裹着冰碴子往衣领里钻,姜炎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怀里的搪瓷杯却始终温着,像是揣了块小暖炉 —— 杯身 “昆仑考察队” 的字样还亮着,淡蓝的光透过布料映在衣襟上,像条细弱的引路绳。

“前面就是西王母殿的山门了。” 凤瑶突然停下脚步,她怀里的青鸾对着前方叫了两声,声音里少了之前的轻快,多了几分警惕。姜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雪雾深处隐约显出两尊石兽的轮廓,像是麒麟,又像是貔貅,石兽的眼睛里嵌着冰珠,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赵灵溪突然攥紧了手里的冰叶花盆栽,塑料袋被她捏得 “哗啦” 响。“那是‘守殿兽’的石像,”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太奶奶的日记里写过,它们认玄圭的气息,不是守脉者靠近,就会喷出冰焰。” 她说着,把盆栽往姜炎身边递了递,叶子上的冰晶突然亮起来,映得石兽的影子在雪地上晃了晃。

赤羽从布包里摸出片晒干的凤羽,指尖捻着羽尖轻轻一搓,凤羽瞬间燃起淡红的火,却没半点灼热感。“凤羽能暂时遮掉邪气,” 她把凤羽分给众人,“每人拿一片,别弄丢了 —— 守殿兽的冰焰沾到就会冻住血脉,上次王家的人来,就是在这里折了三个。”

姜炎接过凤羽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暖意,像是触到了赤羽袖口的暗纹。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搪瓷杯,杯盖 “咔嗒” 响了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 —— 打开一看,杯底那片杭白菊竟浮了起来,花瓣朝着石兽的方向轻轻晃了晃。“爷爷的杯子在给我们指路。” 他把杯子举起来,菊花的影子投在雪地上,正好落在两尊石兽中间的通道上。

周慧握紧靴子里的匕首,率先往前走:“我走前面探路,你们跟紧点。” 她的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每走一步都盯着石兽的眼睛 —— 那些冰珠始终没动静,直到她踏过菊花影子指的通道,石兽的耳朵才微微动了动,却没喷出冰焰。

“真的有用!” 苏妙颜小声惊呼,她攥着凤羽的手松了些,拉链上的座钟模型晃了晃,金属外壳反射的光正好照在石兽的冰珠上,冰珠瞬间暗了下去。姜炎看在眼里,突然想起苏妙颜那只明代座钟 —— 上次帮她修钟时,钟芯里藏着块比指甲盖还小的青铜片,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碎片的纹路竟和玄圭有几分像。

“快走吧,别停留。” 林溪把骨笛攥得更紧了,她太奶奶的日记还揣在怀里,纸页被风吹得 “哗哗” 响,其中一页画着的冰镜图案,正随着脚步慢慢贴近现实 —— 穿过石兽通道后,眼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冰镜,足有两人高,镜面光滑得能映出每个人的影子,连头发丝上的雪粒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冰镜为门’?” 姜炎举起那块刻着爷爷字迹的青铜片,镜面突然泛起涟漪,青铜片上的纹路竟和镜中的影子重合了。青鸾突然从凤瑶怀里飞出来,落在冰镜前,翅膀扑棱着扫过镜面,落下的羽毛沾在镜上,瞬间化成一道青蓝色的光痕 —— 光痕顺着镜面游走,慢慢勾勒出玄圭的形状。

“要把完整的玄圭贴上去。” 赤羽的声音在寒风里格外清晰,“凤族的古籍里记载,西王母殿的门是用玄圭做的钥匙,只有守脉者的血能激活。” 她看着姜炎,眼神里带着点复杂,“你掌心的胎记,其实是第一世守脉者的血凝结的,现在…… 该用它了。”

姜炎深吸一口气,把五块玄圭残片从红布包里掏出来。残片刚碰到冰镜,就自动拼成了完整的玄圭,青红色的光裹着镜面,他掌心的胎记突然发烫,一滴血顺着指缝滴在玄圭中央 ——“咔嗒” 一声轻响,冰镜像门一样往两边滑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发光的冰灯,照得路面上的冰纹清清楚楚。

“通道里有‘冰镜迷阵’,” 凤瑶抱着青鸾跟进来,“每面镜子都能映出人的执念,要是被困在里面,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的青鸾对着通道深处叫了两声,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激起阵阵回音。

刚走了没几步,通道两侧的冰灯突然暗了一半,剩下的灯光里,竟映出了苏妙颜的影子 —— 影子里的她穿着婚纱,站在燕大的礼堂里,身边却没有新郎,只有满地破碎的明代座钟零件。“妙颜!别盯着影子看!” 姜炎赶紧拉住她的手,苏妙颜的眼神才慢慢清明,手里的凤羽差点掉在地上。

“我刚才看到…… 我嫁给了王家的人,座钟里的青铜片被他们拿走了。” 苏妙颜的声音还在发颤,姜炎把自己的凤羽塞到她手里:“那是迷阵造的幻象,别怕,我在。” 他说话时,怀里的搪瓷杯突然亮起来,杯身的光顺着手臂传到苏妙颜手上,她手腕上的浅印竟也泛了光,两人交握的手心里,暖意在慢慢扩散。

往前走了十几米,林溪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冰灯的影子 —— 影子里是她太奶奶的样子,正拿着骨笛对着冰晶树吹,树芯里的青铜花却突然变黑,把太奶奶卷了进去。“太奶奶!” 林溪伸手就要去抓影子,周慧赶紧拉住她:“是幻象!林溪,想想你太奶奶的日记,她是希望你保护玄圭,不是让你陷在这里!”

赤羽趁机甩出两片凤羽,红光落在林溪眼前的冰灯上,影子瞬间散了。“迷阵会找每个人最在意的事,” 她的红嘴鸟在通道里飞了一圈,落在姜炎的肩膀上,“赵灵溪,你也小心 —— 你的执念,比他们的都重。”

赵灵溪的脸色白了白,手里的冰叶花突然蔫了下去,叶子上的冰晶化成水,滴在地上。“我太奶奶当年就是被困在迷阵里,” 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冰镜映心,玄圭破妄’,所以我才会跟着你们 —— 我想替太奶奶走出这里。”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太奶奶的旧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赵灵溪有七分像,手里也拿着一支骨笛。

姜炎看着她手里的照片,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一句话:“赵家有女,守脉三世。” 他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杯盖又响了声,这次杯底的杭白菊飘了出来,落在赵灵溪的冰叶花上 —— 枯掉的叶子竟慢慢恢复了生机,花瓣上的冰晶重新亮起来。“你太奶奶的执念,是保护守脉者,” 姜炎轻声说,“现在你做到了,她会放心的。”

通道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幅巨大的壁画 —— 左边是穿着夏代服饰的守脉者,手里举着玄圭;右边是西王母,坐在冰晶宝座上,身边围着青鸾和凤鸟;中间是条裂开的地脉,地脉里缠着黑色的雾气,像是邪祟。“这画里的守脉者,和你爷爷有点像。” 周慧指着壁画左边的人,语气里带着点惊讶。

姜炎凑近看了看,壁画上守脉者的掌心也有玄圭印记,和自己的胎记一模一样。“爷爷肯定来过这里,” 他伸手摸了摸壁画,指尖刚碰到守脉者的印记,青铜门就 “轰隆” 一声开了 —— 里面是间巨大的殿宇,殿中央有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个冰做的笼子,笼子里…… 竟有半块熟悉的搪瓷杯碎片!

“是爷爷的杯子!” 姜炎冲过去,冰笼的栏杆上结着厚厚的冰,他用玄圭碰了碰冰面,冰瞬间融化。笼子里除了搪瓷杯碎片,还有张被冻住的纸条,展开一看,是爷爷的字迹:“玄圭聚齐时,地脉邪祟会醒,青铜花是唯一的封印 —— 别信西王母,她要的是守脉者的魂。”

纸条还没看完,殿宇的顶部突然传来 “咔嚓” 的声响,冰灯瞬间全灭,只有石台中央的冰面泛着冷光。“不好!是西王母的人来了!” 赤羽突然把姜炎往身后推,袖口的凤羽全亮了,红嘴鸟对着黑暗里叫个不停。

黑暗中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又冷又脆,像是冰珠落在青铜上:“守脉者果然来了,还有凤族的余孽、赵家的小丫头…… 正好,一起祭地脉吧。” 话音刚落,殿宇两侧的墙壁突然裂开,无数黑影从裂缝里钻出来,手里拿着和王家余党一样的骨杖,杖头的玄圭残痕泛着蓝光。

周慧抽出匕首,挡在苏妙颜和林溪前面:“你们保护姜炎,我来对付这些黑影!” 她的军靴踩在石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匕首划过黑影的骨杖,溅出的黑血落在冰面上,瞬间冻成了冰粒。

林溪赶紧把骨笛凑到唇边,“地脉引” 的调子在殿宇里回荡,石台周围的冰面突然裂开,涌出股暖流 —— 是地脉的力量!姜炎趁机举起完整的玄圭,青红色的光瞬间裹住整个殿宇,黑影们被光一照,动作慢了许多。

凤瑶怀里的青鸾突然飞起来,对着殿宇顶部叫了声,翅膀扫过的地方,冰灯重新亮了起来。姜炎抬头一看,殿顶的横梁上站着个穿白衣的女人,脸上蒙着冰纱,手里拿着支冰做的权杖 —— 杖头刻着西王母的图案,正对着他冷笑。

“西王母!” 赤羽的声音里带着怒火,她甩出一把凤羽,红光射向白衣女人,却被对方用权杖挡住,凤羽落在地上,瞬间冻成了冰渣。“凤族的火,在我这里不管用。” 白衣女人的声音带着嘲讽,“姜炎,把玄圭交出来,我可以让你爷爷活下来 —— 不然,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姜炎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杯身突然剧烈发烫,杯底的杭白菊飘出来,落在玄圭上。“爷爷不会让我把玄圭给你的,” 他的眼神坚定起来,“地脉邪祟是你放出来的,青铜花的封印也是你破坏的,今天我要替守脉者,还有爷爷,讨回来!”

玄圭突然发出刺眼的光,青红色的光芒顺着姜炎的手臂往上爬,他掌心的胎记完全亮了,像是颗小小的太阳。殿宇里的地脉力量越来越强,石台中央的冰面裂开,露出里面的青铜花 —— 花瓣上的黑血已经褪去,正慢慢绽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不!” 西王母尖叫起来,她举起权杖就要往青铜花上砸,赵灵溪突然冲过去,手里的冰叶花射出无数冰刺,缠住了权杖。“太奶奶说过,西王母的权杖怕冰叶花的汁液,” 赵灵溪的脸上沾着冰碴,“今天我要替太奶奶,阻止你!”

姜炎趁机把玄圭放在青铜花上,青红色的光裹着花瓣,地脉里的黑色雾气突然从裂缝里涌出来,却被青铜花的光挡住,慢慢消散。西王母的权杖 “咔嚓” 一声断了,她踉跄着后退,脸上的冰纱掉下来 —— 露出张和赵灵溪太奶奶一模一样的脸!

“你…… 你是太奶奶的双胞胎妹妹?” 赵灵溪愣住了,手里的冰叶花差点掉在地上。西王母冷笑一声:“当年我和她一起守地脉,她却偏要帮守脉者,我只好…… 代替她做西王母。” 她说着,突然往殿宇的裂缝里跳,“你们等着,地脉邪祟还没彻底封印,我还会回来的!”

裂缝很快合上,殿宇里终于安静下来。姜炎捡起地上的搪瓷杯碎片,和自己怀里的杯子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 —— 杯身 “昆仑考察队” 的字样全亮了,映得整个殿宇都暖了起来。“爷爷肯定还在昆仑的某个地方,” 他看着众人,“青铜花虽然暂时封印了邪祟,但还需要玄圭的力量加固,我们得找到爷爷,彻底解决地脉的问题。”

苏妙颜走过来,帮他拍掉身上的雪:“不管去哪里,我们都跟着你。” 林溪把太奶奶的日记递给姜炎,日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竟慢慢显出一行字:“守脉者魂,玄圭为心,昆仑之巅,方见真章。”

周慧摸了摸耳麦,这次竟有了微弱的信号:“支援队快到了,他们说在冰川山顶发现了爷爷的踪迹 —— 好像被困在个冰洞里,需要我们去救。”

赤羽的红嘴鸟对着殿宇门口叫了两声,青鸾也跟着呼应。“昆仑之巅,就是我们下一步的方向。” 赤羽看着姜炎,眼神里带着点温柔,“你爷爷在等你,我们也在。”

姜炎握紧手里的玄圭和搪瓷杯,掌心的胎记还在发烫。殿宇外的风还在吹,但他心里却暖暖的 —— 有这些人陪着,有爷爷的线索指引,不管昆仑之巅有多少危险,他都有勇气走下去。毕竟,他是守脉者,是姜振海的孙子,更是要守护昆仑的人。

夜色渐深,西王母殿的灯光却始终亮着,像是昆仑雪夜里的一盏明灯,指引着众人走向下一段旅程。而冰川山顶的冰洞里,一束微弱的光正从缝隙里透出来 —— 那是姜振海手里的手电筒,他看着洞外的雪,轻声说:“炎儿,爷爷等你好久了。”

 

 

 

 

 

三、西王母殿:青铜花芯

西王母殿的青铜门比远处看更显巍峨,门扉上的玄圭浮雕布满冰裂纹,缝隙里凝着千年不化的霜花,风穿过缝隙时,发出像古钟共鸣般的低鸣。姜炎上前一步,怀里的玄圭残片突然挣脱红布束缚,五片残片在空中重新拼成完整圭璧,青红色的光弧贴在青铜门的浮雕上 —— 原本凹陷的玄圭纹路竟顺着光弧慢慢凸起,像是在与残片呼应。

“按太奶奶日记里写的,玄圭要对准浮雕的‘脉眼’。” 赵灵溪突然凑过来,指尖点向浮雕中央的小孔,“这里是地脉与殿门连通的关键,得用守脉者的血激活。” 她说话时,冰叶花盆栽从背包侧兜滑出来,叶片上的冰晶正好映出青铜门的影子,影子里竟藏着串微小的刻痕,像密码般排列。

姜炎犹豫了一瞬 —— 爷爷笔记里 “别信冰叶” 的字迹还在脑海里打转,但赤羽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凤凰胆暖意透过衣料传来:“她没说谎,凤族古籍里也记载过西王母殿的‘血脉锁’,只是……” 她眼尾扫过赵灵溪的冰叶花,“别让她碰玄圭。”

周慧已经掏出手电筒,光束扫过青铜门四周,发现门两侧各嵌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上刻着夏代铭文。林溪赶紧掏出考古笔记,对照着拓片翻译:“‘圭合脉开,笛引花明’—— 要骨笛和玄圭一起用!” 她把骨笛凑到唇边,上次在宴会厅吹过的 “地脉引” 调子再次响起,笛音裹着青光钻进青铜门的缝隙,浮雕上的玄圭纹路突然亮起,像条发光的藤蔓爬满门扉。

姜炎深吸一口气,指尖在玄圭残片的光弧上轻轻一划,一滴血珠落在浮雕的小孔里。瞬间,青铜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冰裂纹里的霜花尽数融化,门扉缓缓向内推开,一股混着青铜锈与檀香的寒气扑面而来,让苏妙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周慧立刻把备用的冲锋衣递过去:“这里温度至少零下十度,把帽子戴上。”

青鸾率先飞进门内,翅膀扫过暗处的石柱,石柱上的油灯突然亮起,暖黄的光线下,众人看清了殿内的景象:一条长长的甬道铺着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与三星堆神树相似的纹路,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无数小龛,每个龛里都摆着巴掌大的青铜花雕塑,花瓣上的纹路竟与冰晶树的青铜花一模一样。

“这些青铜花是按地脉走向排列的。” 林溪蹲下身,指尖抚过石板纹路,“太奶奶日记里说,西王母用青铜花镇压地脉,一旦玄圭聚齐,青铜花就会‘醒’过来。” 话音刚落,最靠近甬道入口的青铜花突然微微颤动,花瓣上的纹路亮起蓝光,与赵灵溪的冰叶花颜色如出一辙。

姜炎怀里的搪瓷杯突然发烫,杯身 “昆仑考察队” 的字样映在石壁上,竟与某个小龛里的刻痕重合 —— 那是爷爷考察队的标记!他快步走过去,龛里除了青铜花,还放着支半旧的钢笔,笔帽上刻着 “姜” 字,正是爷爷常用的那支。钢笔下压着张折叠的纸条,字迹是爷爷的,却有些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青铜花芯藏着地脉眼,别碰最里面那朵,它是‘引魂花’。”

“引魂花?” 凤瑶抱着青鸾走过来,颈间的朱砂痣在油灯下泛着微光,“我族传说里,引魂花能勾人最执念的记忆,西王母当年就是用它困住了很多守脉者。” 她指向甬道尽头,那里隐约能看到一朵比其他青铜花大两倍的雕塑,花瓣紧闭,像颗未成熟的果实。

赵灵溪突然停在甬道中间,冰叶花的叶片贴在石板上,竟顺着纹路慢慢移动:“这里的地脉有异动,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她刚说完,青石板突然裂开细缝,黑气从缝里冒出来,缠上苏妙颜的脚踝 —— 与上次在宴会厅遇到的黑气不同,这次的黑气里竟裹着细碎的青铜花碎片,触到皮肤时像针扎般疼。

“吹骨笛!” 姜炎大喊,林溪立刻举起骨笛,这次她吹的调子比之前更急促,笛音里带着股穿透力,黑气瞬间被逼退,石板的裂缝也慢慢合拢。赤羽趁机甩出几片凤羽,凤羽落在黑气消散的地方,烧成一圈红光,石板上的神树纹路突然亮起来,像道屏障挡住了后续的黑气。

周慧扶着苏妙颜退到安全处,发现她脚踝上沾着的青铜花碎片正在慢慢融化,留下个浅红色的印子:“这碎片有腐蚀性,幸好没渗进皮肤里。” 她从急救包里掏出药膏,刚要涂抹,赵灵溪突然递过一片冰叶花瓣:“用这个敷一下,能中和毒性,我太奶奶教过我。” 花瓣敷在印子上时,苏妙颜明显松了口气,浅红印子也渐渐淡去。

姜炎捡起地上的青铜花碎片,碎片在他掌心的玄圭光线下竟慢慢显露出字迹 —— 是夏代铭文,林溪凑过来辨认:“‘花芯即心,脉即命’—— 好像在说青铜花芯和地脉的关系,也和守脉者有关。” 他突然想起爷爷纸条里的 “地脉眼”,抬头看向甬道尽头的引魂花雕塑:“地脉眼应该就在那朵花下面,我们得过去。”

众人继续往前走,甬道两侧的青铜花雕塑越来越亮,蓝光连成一片,映得整个甬道像浸在水里。青鸾突然变得焦躁,在凤瑶怀里扑棱着翅膀,对着前方叫个不停。赤羽的红嘴鸟也飞起来,落在姜炎肩上,尖喙对着他怀里的搪瓷杯啄了啄 —— 杯身的温度越来越高,杯里的菊花茶残渣竟重新聚成朵完整的花,浮在杯口。

“前面有幻象。” 赤羽突然停下脚步,袖口的凤羽暗纹全亮了,“凤族对幻术最敏感,这里的蓝光能让人看到最想见到的人,别被迷惑。” 话音刚落,苏妙颜突然指着甬道左侧:“我爷爷!他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个穿中山装的老人站在石壁旁,手里拿着那只明代座钟,正是苏妙颜已故的爷爷。老人笑着招手:“妙颜,过来,爷爷把座钟修好了,里面藏着玄圭的秘密呢。” 苏妙颜刚要往前走,姜炎突然拉住她 —— 老人的脚下没有影子,而且座钟的指针是倒着走的。

“是引魂花的幻术!” 姜炎掌心的玄圭突然射出红光,照在老人身上,老人瞬间化成团蓝光,消散在空气里。苏妙颜回过神,眼眶通红:“我太想爷爷了,差点就信了。” 周慧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们都在呢。”

往前走了没几步,林溪突然停下,盯着石壁上的小龛:“我太奶奶!” 龛旁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拿着和林溪一样的骨笛,笑着说:“溪溪,骨笛要吹‘守魂调’才能护住地脉,太奶奶教你……” 这次没等姜炎动手,林溪自己就举起骨笛,吹了段急促的调子 —— 女人的身影晃了晃,也化成了蓝光。“太奶奶说过,幻术里的人不会说没教过我的调子。” 林溪擦了擦眼角,声音有点哑。

最靠近引魂花雕塑时,姜炎突然看到了爷爷。老人穿着考察队的衣服,站在雕塑旁,手里举着块玄圭残片 —— 正是第五块残片!“小炎,快过来,把玄圭凑齐,我们就能回家了。” 爷爷的声音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连衣角沾着的冰川泥都清晰可见。

姜炎的脚步顿住了 —— 爷爷的脚下有影子,手里的残片也泛着和他怀里一样的青光,可搪瓷杯突然剧烈发烫,杯里的菊花竟烧成了灰烬。“不对。” 赤羽突然挡在他身前,青铜镜从兜里滑出来,镜面映出爷爷的身影,竟慢慢变成了西王母的模样 —— 披甲戴冠,眼神冰冷,手里的残片也变成了黑色。

“守脉者,终于上钩了。” 西王母的声音从幻象里传来,引魂花雕塑突然张开花瓣,露出里面的青铜花芯 —— 竟是颗跳动的青色光球,像颗缩小的地脉心脏。“只要把你的血滴在花芯上,地脉就会归我掌控,昆仑的力量也会属于我!”

姜炎突然明白过来,爷爷的幻象是引魂花制造的陷阱,而真正的爷爷,恐怕还被困在某个地方。他握紧怀里的玄圭,掌心的绿光与花芯的青光对峙:“你把我爷爷藏在哪了?” 西王母的幻象冷笑一声:“他?早就成了地脉的养分,你要是不想重蹈覆辙,就乖乖听话!”

就在这时,赵灵溪突然冲过去,冰叶花盆栽砸向引魂花雕塑:“别信她!我太奶奶的日记里写着,西王母早就没了实体,她只是靠着地脉的力量维持幻象,花芯是她的弱点!” 冰叶花砸在花芯上,青色光球剧烈颤动,西王母的幻象也变得模糊。

林溪趁机吹起骨笛,这次的调子带着股悲壮,石壁上的神树纹路全亮了,像无数条光带缠向引魂花雕塑。周慧掏出匕首,刀柄的双重印记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她对着雕塑的底座狠狠刺下去 —— 底座裂开道缝,黑气从缝里涌出来,西王母的幻象发出刺耳的尖叫。

赤羽的凤羽全部飞出,在空中连成道火圈,把引魂花雕塑围在中间:“凤族的火能烧尽邪祟,西王母,你的时代该结束了!” 火圈慢慢收缩,花芯的青光越来越暗,西王母的幻象也渐渐消散,只留下句不甘的嘶吼:“我还会回来的!”

当火圈彻底合拢时,引魂花雕塑 “轰” 地碎裂,青铜花芯掉在地上,变成块普通的青铜碎片。姜炎走过去,捡起碎片,发现上面竟刻着爷爷的字迹:“小炎,我在圣殿后殿的冰牢里,跟着青鸾走,别碰殿里的冰镜。”

甬道尽头的石壁突然打开,露出条通往深处的通道,青鸾立刻飞了过去,对着通道叫了两声。凤瑶抱着青鸾跟上:“后殿就是冰牢的方向,我小时候听族里的人说过,那里关押着西王母的敌人。”

姜炎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杯身已经不烫了,杯底的菊花灰烬里,竟躺着半张爷爷的照片 —— 是上次在实验室里夹在课本里的那张,照片背面写着 “别怕,爷爷等你”。他握紧照片,跟着众人走进通道:“爷爷,我来了。”

通道里的寒气更重,墙壁上结满了冰棱,冰棱里竟冻着些古老的兵器,像是很久以前战斗留下的痕迹。青鸾在前面引路,翅膀扫过冰棱,冰棱融化成水,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都知道,冰牢里肯定还有新的危险,但只要能找到爷爷,解开最后的谜团,再大的危险,他们也愿意闯。而此时的冰牢深处,一个穿考察队衣服的老人靠在冰壁上,手里握着半块玄圭残片,望着通道的方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三、西王母殿:冰镜迷局

青铜殿门矗立在雪雾中,高约三丈,门板上刻满玄圭纹路,纹路凹槽里凝着千年不化的冰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姜炎伸手触碰门板,指尖刚碰到冰碴,怀里的玄圭突然发烫,红布包被绿光撑得微微鼓起,门板上的纹路竟顺着绿光慢慢游动,像活过来的青蛇。

“得用玄圭和骨笛一起引动机关。” 凤瑶抱着青鸾凑过来,颈间朱砂痣亮得更甚,“我祖辈传下的话,西王母殿的门,只有守脉者的血和地脉之音能打开。” 她指了指门板中央的凹槽 —— 那凹槽形状与玄圭完全吻合,边缘还刻着细小的笛孔纹路。

林溪立刻握紧骨笛,指尖在 “守脉” 二字上摩挲了两下。上次在峡谷吹笛时的熟稔感再次涌来,她深吸一口气,将笛孔凑到唇边。“地脉引” 的调子刚响起,第一声笛音就撞在门板上,冰碴簌簌落下,凹槽周围的纹路泛起青光。姜炎趁机将玄圭按进凹槽,掌心贴在玄圭背面,绿光顺着纹路爬满门板,与青光缠在一起,像两条交颈的蛇。

“再加把劲!” 周慧握紧匕首,警惕地盯着四周 —— 殿门两侧的冰雕突然动了,那些雕成武士模样的冰像,眼窝处开始渗黑血,手里的冰剑泛着寒气。苏妙颜躲到姜炎身后,从背包里掏出爷爷留下的旧搪瓷杯:“姜炎,用这个!上次在宴会厅,它帮你引过光!”

姜炎接过搪瓷杯,杯身 “昆仑考察队” 的字样在绿光里亮起来。他将杯子倒扣在玄圭上,杯底的杭白菊突然飘出来,落在玄圭中央。瞬间,绿光暴涨,笛音里竟混进了青铜钟的厚重声响,门板 “轰隆” 一声,缓缓向内打开,一股带着青铜锈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众人头发乱飞。

殿内比想象中宽阔,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隙里渗着冰雾,每隔几步就有一根冰柱,冰柱里冻着奇异的植物 —— 叶子像冰晶,花瓣却是红色,与赵灵溪的冰叶花有几分相似。“这是‘血冰花’,” 赵灵溪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西王母用来养魂的花,冰柱里冻着的…… 是守脉者的魂魄。” 她指着最靠近门口的冰柱,里面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与姜炎爷爷同款的考察队制服。

姜炎的心猛地一紧,刚要靠近冰柱,赤羽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别碰!血冰花会吸活人的阳气,你爷爷的笔记里应该写过。” 她从布包里掏出片凤羽,凤羽在冰雾里自燃起来,红光裹住姜炎的手,刚才被冰雾碰到的指尖瞬间暖了过来。

青鸾突然从凤瑶怀里飞出来,对着殿内深处叫了两声。众人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只见大殿尽头有座高台,高台上摆着面巨大的冰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众人的身影,而是昆仑冰川的景象 —— 冰川裂缝里,爷爷姜振海被困在冰柱中,手里还紧紧攥着块青铜片,正是之前黑影留下的那种。

“爷爷!” 姜炎刚要冲过去,脚下的青石板突然翻转,他差点掉下去,幸好周慧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石板翻转后,下面露出深不见底的冰窟,窟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是‘冰蚀虫’,” 凤瑶脸色发白,“以冰为食,也吃人,千万别掉下去。”

林溪赶紧吹起骨笛,这次的调子比之前急促,冰柱里的血冰花突然剧烈晃动,冰窟里的脚步声竟停了。“笛音能镇住它们!” 林溪惊喜地喊道,可刚放松下来,冰镜突然发出强光,镜面里的景象变了 —— 西王母的身影出现在镜中,她穿着青布衫,手里拿着盆冰叶花,与赵灵溪长得有七分相似。

“守脉者,终于来了。” 西王母的声音从冰镜里传来,带着回音,“想救你爷爷,就把玄圭放在冰镜前,否则…… 他会和冰柱里的魂魄一样,永远困在这里。”

赵灵溪的冰叶花突然剧烈晃动,叶子上的冰晶掉落在青石板上,化成黑水。“别信她!” 赵灵溪突然抓住姜炎的手,她的手心冰凉,“冰镜里是幻象,西王母早就死了,现在操控一切的是她的残魂,她要的是玄圭里的地脉之力!”

姜炎看着冰镜里爷爷痛苦的表情,又看了看赵灵溪紧张的脸,怀里的搪瓷杯突然发烫,杯身的字迹映在青石板上,拼出 “冰镜左,青铜右” 六个字 —— 是爷爷的笔迹!他立刻看向冰镜左侧,那里有块凸起的青铜片,与爷爷手里攥着的一模一样;右侧则有个凹槽,形状与玄圭残片吻合。

“林溪,吹‘破幻调’!” 赤羽突然喊道,她从布包里掏出青铜镜,镜面对着冰镜,“我太奶奶的日记里写过,凤族的青铜镜能破西王母的冰镜术!” 林溪立刻换了调子,笛音变得尖锐,冰镜里的幻象开始模糊,西王母的身影扭曲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

姜炎趁机冲过去,将玄圭残片按进冰镜右侧的凹槽,又将左侧的青铜片拔下来 —— 青铜片刚入手,冰镜突然炸裂,碎片像刀子似的飞散,周慧赶紧用匕首挡住,碎片落在她的胳膊上,划出细小的伤口,黑血慢慢渗出来。

冰镜炸裂后,高台上露出个暗门,暗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姜炎…… 是你吗?” 是爷爷的声音!姜炎刚要推开暗门,暗门突然涌出黑雾,雾里钻出个黑影,正是之前在峡谷里逃走的那个蒙面人,她手里拿着把青铜剑,剑上沾着黑血,直刺姜炎的胸口。

“小心!” 苏妙颜突然扑过来,将姜炎推开,青铜剑擦着她的胳膊划过,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妙颜!” 姜炎红着眼眶,掌心的绿光暴涨,玄圭从凹槽里飞出来,撞在蒙面人的剑上,青铜剑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剑身瞬间布满裂纹。

赤羽趁机甩出凤羽,红光裹住蒙面人的身体,她的面纱被风吹掉,露出张与赵灵溪一模一样的脸 —— 只是她的眼窝处渗着黑血,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我是赵灵溪的太奶奶,也是西王母的侍女,守了玄圭千年,终于等到守脉者……” 她的身体突然开始融化,化成黑雾,钻进暗门里,“你们赢不了的,地脉已经开始崩塌了……”

黑雾散去后,暗门终于平静下来。姜炎赶紧扶起苏妙颜,周慧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帮她包扎伤口:“别担心,只是皮外伤,黑血能解。” 赵灵溪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青铜剑碎片,眼泪突然掉下来:“我太奶奶当年就是被西王母操控了,她本来是守脉者的后裔……”

凤瑶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赵灵溪的肩膀:“别自责,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能阻止地脉崩塌。” 青鸾落在暗门上方,对着门内叫了两声,像是在确认里面的安全。

姜炎深吸一口气,推开暗门。暗门后是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着壁画 —— 第一幅画着夏代的守脉者捧着玄圭,站在昆仑之巅;第二幅画着西王母抢夺玄圭,守脉者将玄圭碎成五块;第三幅画着个穿红布衫的女子(像赤羽)和个书生(像姜炎的前世),将残片藏在昆仑各处;最后一幅画着姜炎,手里拿着完整的玄圭,站在冰晶树下,地脉的绿光从他脚下蔓延开来。

“这是预言画。” 林溪指着最后一幅画,“太奶奶的日记里写过,守脉者会在千年后集齐玄圭,拯救昆仑的地脉。” 她的骨笛突然发出嗡鸣,笛身的 “守脉” 二字亮起来,与壁画上的绿光呼应。

通道尽头是间石室,石室中央的冰柱里,爷爷姜振海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手里还攥着那块青铜片。姜炎冲过去,玄圭突然从他怀里飞出来,贴在冰柱上,绿光顺着冰柱爬上去,冰柱开始慢慢融化。

“爷爷!” 姜炎握住爷爷的手,他的手还带着点温度,怀里的搪瓷杯突然 “咔嗒” 一声,杯底的杭白菊掉出来,落在爷爷的手心,爷爷的眼睛慢慢睁开,虚弱地笑了笑:“炎儿,你终于来了…… 玄圭集齐了吗?”

“集齐了!” 姜炎点头,将玄圭递到爷爷面前,“我们现在就去冰晶树,阻止地脉崩塌!”

爷爷却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块青铜残片 —— 第六块!“玄圭其实有六块,最后一块藏在我这里,” 他咳嗽了两声,“西王母的残魂想用地脉之力复活,冰晶树下的青铜花是她的魂器,只有用完整的玄圭和凤族的血,才能毁掉它。” 他看向赤羽,“凤族后裔,就拜托你了。”

赤羽点头,从袖口抽出片凤羽,凤羽在她的指尖化成血珠:“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千年。”

石室突然开始震动,墙壁上的冰碴簌簌落下。周慧扶着爷爷站起来:“地脉开始崩塌了,我们得赶紧去冰晶树!”

众人顺着通道往回走时,赵灵溪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通道墙壁上的壁画:“我太奶奶的日记里写着,西王母的残魂藏在青铜花的花芯里,毁掉花芯,她就永远不能复活了。” 她从包里掏出冰叶花,花已经完全枯萎,只剩下根须,“这花是用我的血养的,现在能用来定位青铜花的位置。”

姜炎看着爷爷虚弱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众人,握紧了手里的玄圭。冰晶树的方向传来青铜花的清香,也传来地脉崩塌的震动声。他知道,最后的决战,就在冰晶树下 —— 那里有西王母的残魂,有千年的秘密,也有昆仑的未来。

走出西王母殿时,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银光。青鸾在前面引路,众人跟着它往冰晶树的方向走,爷爷被周慧和苏妙颜扶着,赤羽和赵灵溪走在中间,林溪拿着骨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姜炎走在最后,怀里的搪瓷杯轻轻晃动,杯身的 “昆仑考察队” 字样,在月光下亮得像颗星星 —— 那是爷爷的期望,也是他的使命。

冰晶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树干上的青铜花在月光下泛着红光,花芯里隐约能看到个黑影在蠕动。姜炎深吸一口气,将六块玄圭握在手里,掌心的绿光与青铜花的红光遥相呼应。他知道,只要毁掉青铜花,爷爷就能平安,昆仑就能安全 ——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四、冰晶树下:地脉终章

冰晶树的枝干在月光下泛着冰晶的冷光,每片叶子都像淬了冰的翡翠,而树顶那朵青铜花,此刻红得像燃着的火,花芯里的黑影扭动得越来越剧烈,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发烫 —— 地脉崩塌的震动越来越频繁,脚下的雪地裂开细缝,泛着幽蓝的地脉寒气。

“大家小心!” 周慧扶着爷爷退到树后,匕首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青铜花,“黑血碰到地脉寒气会变成冰刺,刚才暗门那里的教训别忘了!” 她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着淡黑的血珠,落在雪地上瞬间结成细小的冰粒。

苏妙颜忍着胳膊的疼痛,从背包里掏出爷爷的搪瓷杯,递给姜炎:“上次在殿门,它帮我们引过光,这次说不定还能有用。” 杯身 “昆仑考察队” 的字样在月光下泛着浅白的光,杯底残留的杭白菊碎屑,竟顺着姜炎的指尖,慢慢飘向玄圭。

姜炎握紧六块玄圭,掌心的绿光与玄圭融为一体,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连头发丝都沾着细碎的光粒。“赤羽,准备好凤族血!” 他抬头看向赤羽,只见她指尖的血珠悬在半空,红得像凝固的火焰,“林溪,吹‘地脉定’的调子,稳住地脉,别让它再崩了!”

林溪立刻将骨笛凑到唇边,这次的调子比 “地脉引” 更沉稳,笛音像流水般淌进雪地的裂缝里。地脉的震动果然缓了缓,裂开的细缝不再扩大,甚至有细小的冰晶顺着笛音,慢慢填补缝隙。凤瑶抱着青鸾走到树侧,青鸾突然展翅,翅膀扫过树干,落下的羽毛沾着青光,在青铜花周围织成个小网,暂时困住了花芯里的黑影。

“就是现在!” 姜炎纵身跃起,六块玄圭在他掌心拼成完整的圭璧,绿光暴涨,像道光柱撞向青铜花。花芯里的黑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从花芯里甩出无数黑丝,直刺姜炎的胸口 —— 那是西王母的残魂凝聚的黑煞,上次在峡谷里,就是这黑丝缠住了苏妙颜的脚踝。

“姜炎!” 赵灵溪突然冲过来,将枯萎的冰叶花挡在姜炎身前。黑丝碰到冰叶花的根须,瞬间被冻成冰碴,而冰叶花的根须却顺着黑丝,慢慢往青铜花的方向爬,“太奶奶的日记里写过,冰叶花能吸黑煞!我用我的血养了它这么久,现在该让它发挥作用了!” 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根须上,冰叶花突然重新焕发生机,叶片上的冰晶亮得刺眼,根须像藤蔓般缠住青铜花的花茎,将黑煞一点点往花芯里逼。

赤羽趁机飞身到姜炎身边,指尖的凤族血珠顺着玄圭的绿光,滴落在青铜花的花瓣上。红光与绿光瞬间缠在一起,青铜花的花瓣开始簌簌掉落,露出里面的花芯 —— 那是颗核桃大小的黑珠,黑珠里隐约能看到西王母的半张脸,正扭曲着嘶吼:“我守了昆仑三千年,凭什么让你们这些小辈毁了我的计划!”

“凭你不该用地脉之力复活,凭你不该困住这么多守脉者的魂魄!” 姜炎将玄圭按在黑珠上,掌心的绿光顺着黑珠往里钻,“爷爷说过,昆仑的地脉是守护,不是武器!” 他怀里的搪瓷杯突然 “嗡” 地响起来,杯身的字样全亮了,一道淡蓝的光从杯口飘出,落在玄圭上 —— 那是爷爷当年在昆仑考察时,留在杯里的地脉残力。

“是振海的力量!” 爷爷突然激动起来,扶着周慧的手往前迈了两步,“当年我在冰川里被困时,就是靠这杯子储存的地脉力活下来的!炎儿,用这力量!黑珠的弱点在顶部的裂痕 —— 那是当年守脉者用剑劈的!”

姜炎顺着爷爷指的方向看去,黑珠顶部果然有道细小的裂痕。他集中力量,将玄圭的绿光往裂痕里送,同时林溪的笛音突然拔高,“地脉定” 的调子里混进了 “破幻调” 的尖锐,青铜花的花茎开始断裂,赵灵溪的冰叶花根须也缠得更紧,将黑煞全锁在黑珠里。

“不 ——!” 西王母的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嘶吼,黑珠突然炸裂,黑煞四处飞散,却被赤羽的凤羽红光和凤瑶的青鸾青光困住,慢慢化成青烟。青铜花的花瓣掉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入雪地,冰晶树的叶子开始恢复正常的绿色,不再泛着冷光 —— 地脉的震动彻底停了,脚下的裂缝慢慢合拢,连空气里的青铜锈味都淡了,只剩下雪的清香。

姜炎落在雪地上,玄圭从掌心飘起来,六块残片慢慢分开,绕着冰晶树飞了一圈,然后分别落在众人面前:一块落在姜炎手里,一块落在赤羽掌心,一块飘到林溪的骨笛旁,一块停在苏妙颜的搪瓷杯边,一块贴在周慧的匕首上,最后一块落在赵灵溪的冰叶花旁 —— 像是在认主,又像是在完成使命。

“玄圭认主了。” 凤瑶抱着青鸾,颈间的朱砂痣慢慢淡下去,“这说明,你们都是昆仑的守护者,不只是姜炎一个人。”

赵灵溪看着面前的玄圭残片,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笑着的:“太奶奶,我终于帮你完成了心愿,没有让你再被西王母操控。” 冰叶花的叶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回应。

苏妙颜走到姜炎身边,胳膊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周慧帮她重新包扎的纱布上,沾着点凤羽的红光 —— 那是赤羽刚才偷偷洒的,能加速伤口愈合。“现在爷爷也救出来了,地脉也稳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燕大了?” 她笑着问,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

爷爷走到冰晶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树干上的冰晶慢慢融化,露出里面的纹路 —— 那是守脉者世代传承的印记。“回燕大之前,我们得把冰柱里的魂魄放出来。” 他看向姜炎,“西王母的残魂没了,血冰花也会慢慢枯萎,那些守脉者的魂魄,该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众人跟着爷爷回到西王母殿,殿内的冰柱果然开始融化,里面的人影慢慢变得清晰,然后化作淡白的光,飘出殿外,融入昆仑的夜空。最靠近门口的那根冰柱里,正是爷爷当年的考察队同伴,他的魂魄飘过时,对着爷爷笑了笑,然后慢慢消散 —— 像是终于放下了执念。

走出西王母殿时,天已经蒙蒙亮,东方的天空泛着淡粉的光,昆仑的雪山在晨光里像镀了层金。青鸾在天空盘旋,发出清脆的叫声,赤羽的红嘴鸟落在姜炎的肩膀上,啄了啄他的衣领,像是在庆祝。

“该回去了。” 姜炎看着身边的众人,爷爷被周慧和苏妙颜扶着,脸上有了血色;林溪拿着骨笛,正在研究玄圭残片;赤羽望着东方的天空,袖口的凤羽暗纹慢慢淡去;凤瑶抱着青鸾,准备回雪山深处的木屋;赵灵溪将冰叶花和玄圭残片放进包里,脸上带着释然的笑。

周慧掏出手机,惊喜地说:“有信号了!支援队说他们已经到山脚下了,来接我们了!”

姜炎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杯身的 “昆仑考察队” 字样已经恢复了褪色的模样,却比以前更有温度。他抬头看向昆仑的雪山,心里突然明白,爷爷说的 “守脉者”,从来不是一个人 —— 是他,是爷爷,是赤羽、苏妙颜、林溪、周慧、凤瑶、赵灵溪,是所有为了守护昆仑而努力的人。

车子驶离昆仑时,姜炎回头看了眼雪山,晨光里的冰晶树隐约可见,玄圭残片在他的口袋里轻轻发烫。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昆仑的秘密还有很多,守脉者的使命还在继续,而他身边,有最好的同伴,有最亲的爷爷,还有那只永远会在他口袋里的旧搪瓷杯。

副驾驶座上,赵灵溪突然拿出本泛黄的日记,递给姜炎:“这是我太奶奶的日记,里面还有很多关于守脉者和玄圭的记载,或许…… 我们下次还能一起研究。”

姜炎接过日记,封面上写着 “守脉录” 三个字,字迹与林溪太奶奶日记里的一模一样。他笑着点头:“好啊,下次开学,我们在燕大的考古实验室见 —— 这次,我请大家吃食堂的糖醋排骨。”

苏妙颜立刻笑着附和:“那我要两份!上次在宴会厅,都没来得及吃你带的排骨。”

车厢里的笑声顺着车窗飘出去,融进昆仑的风里,而雪山深处的冰晶树,叶子在晨光里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这份约定。昆仑的故事,还在继续;守脉者的羁绊,永远不会结束。

 

 

 

 

五、燕园归处:秘录新章

越野车驶离昆仑山脉时,晨光已漫过车窗,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妙颜靠在副驾后座,把爷爷的明代座钟模型摆在膝头 —— 钟摆还在轻轻晃动,钟面上的铜锈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回学校后,我得把这钟再擦一遍,” 她指尖划过钟沿,笑着看向姜炎,“上次你帮我修的时候,说里面藏着玄圭的气息,现在想想,果然没说错。”

姜炎刚要接话,口袋里的玄圭残片突然轻轻发烫,他掏出来一看,残片表面竟浮现出细碎的纹路,像极了爷爷笔记里画的昆仑地脉图。赤羽坐在他身边,指尖的凤羽暗纹也跟着亮了亮:“是地脉在呼应,看来玄圭还藏着没解开的秘密。” 她从布包里掏出那片曾自燃过的凤羽,凤羽落在残片上,纹路瞬间清晰了些,隐约能看到 “东昆仑・归墟” 四个字。

林溪正低头翻着赵灵溪递来的 “守脉录” 日记,突然指着某一页惊呼:“你们看!这里画着个秘境入口,标注着‘玄圭归处,地脉之源’,位置就在东昆仑!” 日记页面泛黄,手绘的地图旁还写着行小字:“每三十年,归墟会开一次,若玄圭不齐,地脉将再陷危机。”

爷爷坐在前排,听到 “归墟” 二字,突然回头:“当年考察队就是为了找归墟才去的昆仑,可惜没找到入口……” 他咳嗽两声,从怀里掏出张折得皱巴巴的照片,“这是考察队在东昆仑拍的最后一张合影,你看这棵歪脖子松,日记里的地图上也画着它。” 照片边缘泛着白,爷爷站在松树旁,手里举着块模糊的青铜片,和玄圭残片的形状一模一样。

周慧握着方向盘,耳麦里突然传来特殊事务局的声音,她听完后脸色微变:“局里刚发来报告,东昆仑方向监测到异常地脉波动,和我们在西王母殿遇到的波动很像,只是更弱些 —— 像是有人在试探地脉的反应。”

赵灵溪怀里的冰叶花突然动了动,枯萎的叶片间冒出点新绿。“是归墟要开了,” 她指尖碰了碰新叶,眼神凝重,“太奶奶的日记里写过,归墟开时,会有‘伪脉者’来抢玄圭,他们想用地脉之力操控昆仑之外的地脉,比如燕园底下的那条。”

这话让车厢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些。姜炎摸了摸怀里的旧搪瓷杯,杯身 “昆仑考察队” 的字样虽淡,却像在给他打气:“不管是归墟还是伪脉者,我们总有办法应对 —— 毕竟现在玄圭在我们手里,还有这么多人一起。”

车子驶入燕城时,已是傍晚。燕大校门口的香樟树依旧茂密,宿管阿姨看到姜炎,老远就挥着手喊:“姜炎!你借的《夏代考古录》总算要还了?还有你宿舍的灯,亮了快半个月,我帮你关了三次!”

众人笑着走进校园,考古实验室的樟木香气扑面而来,和昆仑的雪味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熟悉感。姜炎把爷爷的搪瓷杯放在老位置,杯底的杭白菊碎屑还在,他添了点热水,杯子瞬间冒出淡淡的热气。林溪把 “守脉录” 日记摊在工作台上,众人围着看 —— 地图上的歪脖子松旁,还画着个小小的玄圭印记,和姜炎掌心的胎记完全吻合。

“要解开归墟的秘密,得先找到燕园底下的地脉节点,” 赵灵溪指着日记里的注释,“这里写着‘燕园未名湖底,有地脉分支,可通东昆仑’。” 她刚说完,苏妙颜突然指着窗外:“你们看!未名湖那边好像有光!”

众人跑到窗边,只见未名湖面上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极了昆仑地脉的颜色。周慧立刻掏出匕首,警惕地说:“是伪脉者!他们在动湖底的地脉节点!”

姜炎掌心的玄圭残片瞬间发烫,他抓起背包:“去看看!不能让他们破坏地脉!” 众人跟着他往未名湖跑,赤羽的红嘴鸟从布包里飞出来,在前面引路;凤瑶抱着青鸾,颈间的朱砂痣又亮了起来 —— 她这次跟着来燕大,本是想多了解 “守脉者的日常”,没想到刚到就遇上了事。

未名湖岸边,几个穿黑风衣的人正围着湖底的石碑,石碑上刻着玄圭纹路,蓝光就是从纹路里透出来的。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块假玄圭,正往石碑上按,石碑周围的湖水开始打转,泛起黑泡。

“住手!” 姜炎大喝一声,玄圭残片从掌心飞出去,撞向假玄圭。假玄圭瞬间裂开,黑风衣人转身就想跑,却被周慧拦住 —— 她一个扫堂腿,将人绊倒,匕首抵在对方颈间:“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刚要开口,突然口吐黑血,身体慢慢僵硬 —— 竟是被人下了死咒。赤羽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对方的手腕,皱眉道:“是西王母的余党,他们还没彻底消失。”

林溪赶紧掏出骨笛,吹起 “地脉定” 的调子。笛声淌过湖面,石碑上的蓝光慢慢稳定,打转的湖水也平静下来。赵灵溪蹲在石碑旁,指尖划过纹路:“还好来得及时,再晚一步,地脉分支就被破坏了 —— 归墟入口也会跟着消失。”

爷爷走到石碑前,摸了摸碑上的纹路,突然笑了:“当年考察队找的归墟入口,原来离燕园这么近。” 他从口袋里掏出块青铜片 —— 正是照片里举着的那块,“这是从归墟边缘捡的,现在看来,是用来开启入口的钥匙。”

青铜片刚碰到石碑,纹路突然亮起来,湖面中央慢慢浮现出个圆形入口,里面泛着和昆仑地脉一样的绿光。姜炎看着入口,又看了看身边的众人,掌心的残片再次发烫:“归墟要开了,我们得去看看 —— 不仅是为了地脉,也是为了爷爷的考察队,为了所有守脉者。”

苏妙颜把座钟模型放进背包,拍了拍姜炎的肩膀:“我跟你去!上次在昆仑没帮上太多忙,这次一定能行。” 林溪握紧骨笛,日记还夹在臂弯里:“我得去解读归墟里的铭文,说不定能找到彻底稳定地脉的办法。”

周慧收起匕首,耳麦里传来局里的批准声:“特殊事务局同意你们进入归墟,支援队会在湖边待命,注意安全。” 赤羽的红嘴鸟落在入口边缘,叫了两声,像是在确认安全;凤瑶抱着青鸾,点了点头:“青鸾能感知归墟里的危险,我跟你们一起。”

赵灵溪把冰叶花放进包里,新冒的绿芽在包里轻轻晃动:“太奶奶的日记里写着归墟的注意事项,我得跟着,不然你们可能会迷路。”

姜炎看着眼前的众人,又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 —— 杯子里的热水还温着,杯身的 “昆仑考察队” 字样在绿光里泛着淡光。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向归墟入口:“走吧,去解开最后的秘密。”

众人跟着他走进入口,绿光裹住他们的身影,湖面的入口慢慢合拢,只留下未名湖面上淡淡的蓝光,和岸边待命的支援队。而考古实验室里,姜炎放在工作台上的 “守脉录” 日记,某一页突然自动翻了过去,露出背面的字:“归墟之内,有守脉者的初心,亦有地脉的真相 —— 玄圭非器,乃心也。”

夜风拂过燕园,香樟树的叶子轻轻晃动,像是在为远去的守脉者送行。归墟深处的绿光里,姜炎和众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们知道,这趟旅程或许比昆仑更危险,但只要彼此在身边,只要玄圭在掌心,就没有解不开的秘,没有渡不过的险。而燕园的灯火,会一直为他们亮着,等他们带着地脉的真相,平安归来。

几天后,燕大食堂的糖醋排骨窗口前,多了个熟悉的身影 —— 是姜炎提前订了十份排骨,放在保温盒里。他看着手里的保温盒,笑着想起苏妙颜 “要两份” 的约定,想起林溪说 “要配着菊花茶吃”,想起赤羽 “不爱吃甜但可以试试” 的话。这些细碎的约定,像极了昆仑的雪、归墟的光,温暖又坚定,织成了守脉者之间最珍贵的羁绊。

保温盒里的糖醋排骨还冒着热气,姜炎拎着盒子往考古实验室走,阳光洒在他身上,掌心的玄圭残片轻轻发烫 —— 那是地脉的呼应,是同伴的等待,是属于他们的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