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守夜人传说
第二十一章 新的开始
春末的昆仑山口,积雪开始消融,融化的雪水顺着岩石缝隙往下淌,在守山站门前汇成一条小小的溪流,溪边冒出几株嫩绿色的草芽 —— 是去年种下的艾草籽,在烛龙滋养的土地里,比往年早萌发了半个月。
姜炎是被监测站的警报声叫醒的。他翻身下床,抓起外套就往监控室跑,推开门时,看到新加入的守山人阿古拉正盯着屏幕,手指紧张地攥着鼠标:“姜哥!青石门方向的地磁数据跳了一下,从 45000nT 升到 46200nT,不过很快又降下来了!”
阿古拉是当地牧民的儿子,十七岁,去年听说守山站招新,执意要跟着来。他皮肤黝黑,眼睛亮得像昆仑的星星,怀里总揣着个磨边的笔记本,里面记满了姜炎教他的符文知识和地磁数据。
姜炎凑到屏幕前,调出历史数据对比:“是烛龙在调整地磁脉络,每年春末它都会这样,把融化的雪水引到干涸的草甸去。你看,下游的昆仑湖水位监测数据也涨了 2 厘米,是正常现象。” 他拍了拍阿古拉的肩膀,“别紧张,守山人的第一节课,就是学会区分‘异常’和‘生机’。”
监控室的窗外,传来玄狐王的叫声。姜炎探头一看,只见玄狐王正带着三只小玄狐在溪边练习捕猎 —— 小玄狐们笨拙地扑向飞过的雪雀,却总扑空,引得玄狐王低声呜咽,像是在耐心教导。不远处,冰灵兔首领叼着一颗冰晶,放在守山站的窗台上 —— 这是它们的 “天气预警”,冰晶透明就代表晴天,若蒙上白霜,便是要下雪了。
“今天轮到我们去忘川冰川监测站巡检。” 姜炎拿起挂在门后的青铜铃铛,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保温饭盒,“林岚姐熬了青稞粥,还有昨天赵野哥送来的牛肉干,路上吃。”
两人背着背包往冰川走,阿古拉一路上都在问问题:“姜哥,你说烛龙真的能听到我们说话吗?上次我对着裂缝喊‘谢谢’,它真的让溪水多流了些到我们的草甸呢!”
姜炎笑着点头,指了指路边的一块岩石 —— 上面刻着淡淡的守山符文,是去年姜守水带着阿古拉一起刻的。“烛龙能感知到人的心意,就像昆仑的每一棵草、每一只兽,你对它们好,它们都会记着。” 他想起爷爷说的 “守山不是命令,是陪伴”,突然觉得这句话比任何符文都重要。
走到忘川冰川监测站时,陈默正蹲在设备旁调试传感器。监测站是个白色的小木屋,屋顶铺着太阳能板,外墙涂成了和岩石相近的灰绿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你们来得正好,” 陈默举起手里的检测仪,“冰川的消融速度比去年慢了 15%,冰魄水晶的能量还在稳定释放,看来烛龙的调节起作用了。”
阿古拉凑过去看检测仪,眼睛瞪得溜圆:“陈哥,这就是冰魄水晶的力量吗?它真的能让冰川不化?”
“不是不让它化,是让它化得慢些,刚好够下游的生灵用。” 陈默摸了摸他的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去年拍的冰川,边缘还很陡;今年已经形成了缓坡,雪豹可以沿着坡下来喝水了。”
夕阳西下时,三人往守山站走。路过一片草甸时,突然看到几只雪雀落在姜炎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叫着。阿古拉惊喜地掏出笔记本:“姜哥!它们是不是在跟你说话?”
姜炎侧耳听了听,笑着说:“它们说,草甸里有只雪兔的腿受伤了,想让我们帮忙看看。” 跟着雪雀走了几十米,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一只右后腿缠了塑料绳的雪兔,绳子是游客乱扔的垃圾。姜炎小心地解开绳子,阿古拉赶紧从背包里拿出碘伏,轻轻涂在雪兔的伤口上。
雪兔蹦跳着钻进草丛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像是在道谢。阿古拉把这段经历记在笔记本上,最后画了个小小的雪兔图案,旁边写着:“守山,就是帮每一只小动物回家。”
回到守山站时,爷爷正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手里拿着那本《昆仑守山录》,旁边放着姜守水刚修好的老猎枪 —— 枪托上刻着新的符文,是 “守护” 的意思,再也不会用来伤害生灵。“炎儿,” 爷爷招手让他过来,“今天收到格尔木老太太的信,她说今年的雪莲花长得特别好,想让我们帮忙采些种子,明年种在守山站周围。”
姜炎接过信,信纸是用艾草纤维做的,带着淡淡的香气。他看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雪山,听着守山站里阿古拉和陈默讨论监测数据的声音,还有玄狐王带着小玄狐回来的叫声,突然觉得 “新的开始” 不是一句口号 —— 是溪边的草芽,是雪兔的伤口,是笔记本上的字迹,是每一个认真守护昆仑的人,和每一个信任他们的生灵。
第二十二章 游客的闯入
夏至这天,守山站的警报声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姜炎跑到监控室,看到屏幕上显示有三辆越野车正朝着那棱格勒河谷的禁区开过来,车身上贴着 “探险直播” 的贴纸,车顶还架着无人机。
“是游客,还是直播博主。” 姜炎皱起眉头,拿起对讲机联系在河谷边缘巡逻的阿古拉,“阿古拉,注意,有三辆车往禁区来,别硬拦,先跟他们沟通。”
阿古拉的声音很快从对讲机里传来:“姜哥,他们不听劝!说‘地狱之门’是噱头,非要进去拍视频,还说我们是‘假守山人,想骗钱’!”
姜炎赶紧带着玄狐王往河谷方向赶。刚拐过一道弯,就看到阿古拉正拦在越野车前,脸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守山符文的木牌。车旁站着三个年轻人,为首的染着黄色头发,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直播,镜头对着阿古拉:“家人们看,这就是所谓的‘守山人’,不让我们进去,肯定是里面有宝贝,想自己藏着!”
“你别胡说!” 阿古拉急得快哭了,“这里是生态保护区,进去会破坏环境,还会有危险!”
“危险?我看是你怕我们揭穿你们的谎言!” 黄发年轻人推开阿古拉,就要上车继续开。就在这时,玄狐王突然挡在车前,绿色的眼睛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 不是威胁,是警告,它的爪子轻轻碰了碰车轮旁的一株草芽,那是刚冒出来的雪莲花幼苗。
姜炎快步走过去,从背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打开里面的照片:“你看,这是三年前的河谷,草甸全是裸露的土,雪豹的脚印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这是现在的河谷,草甸覆盖率达到了 70%,上个月还拍到雪豹带着幼崽活动。” 他又点开一段视频,是红外相机拍的:冰灵兔在艾草丛中跳跃,玄狐王帮受伤的雪雀梳理羽毛,烛龙调节地磁时,溪水顺着固定的河道流淌,滋养着岸边的植被。
黄发年轻人的直播评论区瞬间炸了:“原来不是地狱之门,是生态保护区!”“博主别瞎闯了,破坏环境不好!”“守山人好辛苦,要保护好这里啊!” 他的脸涨得通红,关掉手机屏幕,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我们之前看网上的谣言,以为这里是网红打卡点,不知道是保护区。”
“没关系,很多人都被谣言误导了。” 姜炎笑了笑,指着远处的草甸,“如果你们想了解昆仑,可以跟我们去守山站,那里有生态监测的数据,还有赵野哥拍的昆仑生灵纪录片,比闯禁区有意思多了。”
三个年轻人欣然同意。跟着姜炎往守山站走的路上,他们看到溪边的雪兔在喝水,天上的候鸟排成 “人” 字飞过,阿古拉还指着岩石上的符文,给他们讲守山人的故事。走到守山站门前时,冰灵兔首领叼着一颗冰晶跑过来,放在黄发年轻人的手心 —— 冰晶透明,映着蓝天,像一颗小小的昆仑之心。
“我要把今天的经历剪成视频,发在网上,告诉大家这里不是‘地狱之门’,是需要守护的生态宝库!” 黄发年轻人举起手机,拍下守山站门前的 “昆仑核心生态保护区” 警示牌,还有警示牌边缘刻着的守山符文,“以后我还要来当志愿者,帮着一起守护昆仑!”
送走三个年轻人后,阿古拉兴奋地跑到姜炎身边:“姜哥,原来不用吵架,也能让别人明白守护的意义!”
姜炎摸了摸他的头,看向远处的雪山:“因为昆仑的美好,本身就是最好的理由。我们守山,不仅是守住土地,更是守住让更多人懂得‘敬畏’的机会。”
那天晚上,守山站的监控数据显示,有超过十万网友在黄发年轻人的视频下留言,说 “要保护昆仑”“拒绝网红打卡破坏生态”。姜炎把这段数据记在《昆仑守山录》的空白页上,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下面写着:“守夜人的另一种守护,是让更多人看见美好,选择守护。”
第二十三章 守夜人的故事
深秋的昆仑,夜里已经开始飘雪。守山站的炉火很旺,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暖的。姜炎坐在炉火旁,手里拿着那本泛黄的《昆仑守山录》,新加入的三个年轻守山人围在他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等着听守夜人的故事。
“今天要讲的,是我爷爷年轻时的故事。” 姜炎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 —— 年轻的姜守山穿着蓝色劳动布外套,手里拿着一把老猎枪,身边跟着一只黑色的玄狐(是现在玄狐王的母亲),背景是那棱格勒河谷的青石门。
“三十年前,爷爷还是个年轻的守山人,那时候河谷里还有盗猎者,专门偷猎雪豹。有一次,爷爷发现一群盗猎者在追杀一只雪豹幼崽,幼崽的妈妈为了保护它,被盗猎者的夹子夹伤了腿。” 姜炎的声音低沉下来,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玄狐,“爷爷带着玄狐妈妈,追了盗猎者三天三夜,最后在忘川冰川的裂缝里找到了他们。盗猎者想开枪,玄狐妈妈突然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了子弹,爷爷趁机制服了他们,救下了雪豹幼崽。”
“那玄狐妈妈后来怎么样了?” 最小的守山人卓玛小声问,她才十六岁,是格尔木老太太的孙女,眼睛里含着泪光。
姜炎笑了笑,指了指窗外 —— 玄狐王正带着小玄狐在雪地里玩耍,月光落在它的皮毛上,泛着柔和的光泽:“玄狐妈妈伤好后,就一直跟着爷爷,后来生下了玄狐王。现在玄狐王守护我们,就像当年它妈妈守护爷爷一样,这就是昆仑的‘守护轮回’。”
卓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偶,是用羊毛做的玄狐,眼睛是用昆仑的黑曜石做的:“我要把这个布偶放在守山站的窗台上,像玄狐王一样守护这里。”
接下来,姜炎又讲了第一代守山人姜开山的故事 —— 三百年前,姜开山带着族人,在青石门旁建了第一个守山营地,用自己的血绘制符文,加固封印阵,还教族人识别昆仑的草药,救助受伤的生灵。“姜开山说,守山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承诺。” 姜炎翻开《昆仑守山录》的第一页,上面是姜开山的字迹,虽然已经模糊,却能看清 “共生” 两个字,“现在我们守山站的艾草,就是当年姜开山种下的艾草籽长出来的,一代代传下来,就像我们的守山精神一样。”
“姜哥,你找到七脉之宝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害怕?” 阿古拉问,他最佩服姜炎的勇敢,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姜炎一样,保护昆仑。
姜炎想起在火山口遇到的炸药,在冰洞遇到的污灵,还有在原始森林里与树怪的战斗,却摇了摇头:“我不是不害怕,但是当我看到冰灵兔帮我引路,玄狐王为我挡危险,爷爷和林岚姐他们一直在支持我,我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从怀里掏出青铜铃铛,轻轻摇晃,铃铛发出温和的嗡鸣声,窗外的玄狐王也跟着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守夜人的勇敢,不是不怕危险,是知道自己守护的东西比危险更重要 —— 是昆仑的生机,是生灵的安宁,是前辈们的期望。”
炉火渐渐暗下来,雪也停了。姜炎把《昆仑守山录》交给卓玛:“这本书,以后就交给你们保管了。你们可以在上面写自己的守山故事,画下看到的昆仑生灵,等以后有新的守山人来,再把它传下去。”
卓玛双手接过书,像接过一件珍宝,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背包里。三个年轻的守山人一起站起来,对着姜炎鞠了一躬:“我们一定会像姜哥一样,做合格的守夜人,守护好昆仑!”
姜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星空 —— 昆仑的星星特别亮,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玄狐王带着小玄狐走过来,趴在窗台下,抬头看着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信任。不远处的青石门方向,隐约传来烛龙温和的低吼,像是在守护这片星空下的每一个生命。
他想起爷爷说的 “守夜人不是孤独的,是和昆仑一起醒着的人”。现在他终于明白,守夜人的故事,从来不是英雄的传说,是普通人用平凡的坚守,书写的不平凡的承诺 —— 是清晨的巡检,是对游客的耐心解释,是给年轻守山人讲的故事,是每一个为昆仑付出过真心的人,都能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 “守夜人印记”。
夜深了,守山站的灯光还亮着,像昆仑夜里的一颗星,温暖而坚定。《昆仑守山录》放在卓玛的枕边,书页里的艾草香与窗外的雪香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轻声诉说着:守夜人的故事,还在继续;昆仑的守护,永不停止。
第二十四章 传承的印记
昆仑的春天总是来得慢,四月初才敢褪尽最后一层雪。守山站门前的艾草已经长到半人高,晨露挂在叶尖,被朝阳映得像碎钻。五岁的姜昆仑蹲在艾草丛里,手里攥着个小小的青铜铃铛 —— 是姜炎特意缩小版的守山铃,铃身上的符文被磨得圆润,不会硌到孩子的手。
“小玄,你看我摇得对不对?” 姜昆仑对着跑过来的小玄狐喊道。那是玄狐王的幼崽,浑身黑毛泛着微光,绿色的眼睛和姜昆仑一样亮,听到喊声就蹦到他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膝盖。姜昆仑轻轻摇晃铃铛,嗡鸣声清浅,艾草丛里立刻跳出几只冰灵兔,围着他们转圈,嘴里叼着新鲜的草叶,像是在鼓掌。
“慢些摇,别吓着冰灵兔。” 姜炎走过来,蹲下身帮儿子调整手势,“守山铃不是玩具,是和生灵沟通的心意。你爷爷说过,铃音轻,是问候;铃音重,是警示,要分清楚。”
姜昆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铃铛贴在耳边:“爸爸,我好像听到烛龙爷爷的声音了,它在说‘早安’对不对?”
姜炎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望向青石门的方向 —— 那里的雾气正缓缓散开,阳光落在封印阵的七脉之宝上,泛着柔和的光晕。这些年,烛龙的气息越来越平和,偶尔会让溪水漫过守山站门前的小石子,像是在和孩子们玩闹。
不远处,姜守山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针线,给姜昆仑缝补被小玄狐咬破的袖口。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却依旧精神矍铄,指尖的动作很稳,针脚细密。“昆仑,过来试试新袖口。” 他朝孙子招手,袖口上绣着个小小的玄狐图案,是用昆仑特有的褐线绣的,和玄狐王的毛色一模一样。
姜昆仑跑过去,伸着胳膊让爷爷套袖子,眼睛却盯着爷爷腿上的《昆仑守山录》:“爷爷,今天还讲姜开山太爷爷的故事好不好?我想听他怎么画符文的。”
“好啊。” 姜守山翻开书,找到夹着姜开山画像的那一页 —— 纸上的男人穿着兽皮,手里握着石笔,正在岩壁上画符文,身边围着几只灵物,“当年你太爷爷没有青铜,就用烧黑的木枝画符,雪水冻住了墨,他就用自己的血融开,说‘守山人的血,就是最好的墨’。”
姜昆仑凑过去,用小手摸了摸书页上的血迹印记(是历代守山人不小心蹭上的),突然说:“爷爷,等我长大了,也要用我的血画符,保护昆仑。”
姜守山和刚走过来的姜炎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欣慰。姜炎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趴在爷爷腿上听故事,如今角色互换,才真正懂了 “传承” 二字的重量 —— 不是书本上的文字,是血脉里的信念,是手把手教的手艺,是孩子眼里对昆仑的热爱。
午后,守山站来了几位老朋友。林岚还是扎着高马尾,只是鬓角多了些白发,手里提着个保温箱,里面装着从上海带来的点心;陈默推着轮椅,上面坐着行动不便的赵野,赵野的手里依旧拿着相机,镜头盖里夹着当年拍的冰灵兔照片;连很少出门的格尔木老太太,也让卓玛(如今已是守山站的医生)搀扶着来了,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给姜昆仑做的羊毛靴。
“炎儿,这是今年的地磁监测报告,比去年还稳定。” 林岚把报告递给姜炎,“国家还想在昆仑湖旁建个生态观测站,让更多年轻人来学习,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 姜炎笑着点头,“但要建得隐蔽些,别打扰生灵。赵野哥,你这次来,可得多拍些照片,昆仑的雪莲花又开了,比往年还多。”
赵野笑着举起相机,对准正在艾草丛里和小玄狐玩耍的姜昆仑:“早就想来了,我还带了新的红外设备,能拍清楚烛龙在地下的活动轨迹,以后就能更好地研究它和昆仑的关系了。”
老太太拉着姜昆仑的手,把羊毛靴递给他:“这靴子是用昆仑山羊的毛做的,暖和,冬天踩雪不冻脚。你妈妈说你总爱往冰川跑,可得穿暖和些。”
姜昆仑接过靴子,认真地说:“谢谢奶奶,等我长大了,我保护你,还保护所有昆仑的人。”
众人都笑了,阳光落在守山站的屋顶上,太阳能板反射着光,和远处的雪山相映。姜炎看着眼前的场景 —— 爷爷在和陈默讨论地磁数据,林岚在给卓玛讲新的急救知识,赵野在给姜昆仑和小玄狐拍照,老太太在整理刚带来的艾草籽,突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 “未来”—— 不是轰轰烈烈的英雄事迹,是身边人的相伴,是孩子的成长,是昆仑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生机。
傍晚,姜昆仑趴在姜炎怀里,听他讲自己当年找七脉之宝的故事。讲到在火山口遇到炸药时,姜昆仑紧张地攥紧他的衣服:“爸爸,你当时不怕吗?”
“怕啊,” 姜炎摸着儿子的头,“但爸爸知道,爷爷在等我,玄狐王在帮我,还有很多人在支持我。后来爸爸发现,守山不是一个人的事,是大家一起的。”
姜昆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着窗外的星空:“爸爸,你看,星星在跟着玄狐王跑呢!它们是不是也在守护昆仑?”
姜炎抬头,看到玄狐王带着小玄狐在雪地里散步,星星的光落在它们身上,像一条银色的路。他想起爷爷说的 “守夜人是和昆仑一起醒着的人”,现在他知道,醒着的不只是人,还有星星,有灵物,有每一株草,每一朵花,它们都是昆仑的守夜人,都是传承的印记。
第二十五章 永恒的守夜
三十年光阴,在昆仑的岁月里像一场慢雪。姜炎的头发已经花白,背也有些驼,却依旧习惯每天清晨去青石门旁走一圈,手里握着那只磨得发亮的牛皮水壶 —— 是爷爷传给他的,现在壶身上又多了几道细小的刻痕,是姜昆仑小时候不小心划的,却让这只壶更有了生活的温度。
“姜叔,今天的地磁数据出来了,45100nT,和昨天一样稳定。” 二十岁的姜昆仑跟在父亲身后,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守山站新升级的监测系统,“昆仑湖的水位也正常,昨天还拍到雪豹带着两只幼崽去喝水了。”
姜炎点点头,目光落在封印阵的七脉之宝上 —— 这么多年过去,宝物的光芒依旧温和,烛龙的气息也越来越醇厚,偶尔会让地下的泉水漫到青石门旁,滋养出一片小小的草甸,上面开着昆仑特有的蓝星花。
“你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是几岁吗?” 姜炎突然问。
姜昆仑笑了:“五岁,我还拿着小铃铛,跟小玄狐在这里玩,您说我摇铃太用力,吓走了冰灵兔。”
“是啊,” 姜炎也笑了,“那时候你还说,要用水的血画符保护昆仑。”
姜昆仑的眼神变得坚定:“我现在做到了,去年在忘川冰川,我用自己的血激活了符文,稳住了冰川的裂缝,就像您当年做的一样。”
姜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心里满是欣慰。这些年,姜昆仑已经成长为合格的守山人头领 —— 他能准确分辨地磁异常和自然波动,能和昆仑的生灵顺畅沟通,还在守山站旁建了个 “昆仑生态课堂”,每年都有年轻人来学习,听他讲守夜人的故事。
走回守山站时,远远就看到一只老玄狐趴在门前的石凳上 —— 是当年的玄狐王,如今已经老得走不动远路,却每天都在这里等姜炎回来。看到他们,老玄狐慢慢站起来,用头蹭了蹭姜炎的手,绿色的眼睛里满是熟悉的温柔。
“玄狐王也老了。” 姜炎蹲下身,轻轻抚摸它的皮毛,“当年它帮我挡污灵,帮我找七脉之宝,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姜昆仑蹲在父亲身边,给老玄狐递了块牛肉干:“它的孩子现在在冰川那边守护冰灵兔,就像它当年守护我们一样。昆仑的生灵,都在跟着我们一起守夜呢。”
守山站里,卓玛正在给几位年轻的守山人讲草药知识,桌子上摆着晒干的雪莲花、艾草,还有姜炎当年采来的冰魄水晶碎片(用来给年轻人讲解镇脉之宝的特性)。看到他们进来,卓玛笑着招手:“姜叔,林岚姐刚才打电话来,说她孙子下个月想来昆仑,想跟着昆仑学守山知识呢。”
“好啊,” 姜炎坐在石凳上,喝了口温热的青稞茶,“让孩子们多来看看,昆仑的故事,要一代代讲下去。”
傍晚,姜炎坐在屋顶上,看着昆仑的日落。夕阳把雪山染成金色,溪水在山脚下流淌,守山站的灯光渐渐亮起来,像星星落在人间。他想起自己的一生 —— 从上海回来找爷爷,到和污灵战斗,到找到七脉之宝,再到看着儿子长大,看着守山站越来越好,每一个片段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
“爸爸,您在想什么?” 姜昆仑爬上屋顶,坐在父亲身边,递给了他一本新的《昆仑守山录》—— 是他自己写的,里面记录了这些年的守山经历,还有姜昆仑画的昆仑生灵插画,最后一页,画着姜炎、姜守山、姜昆仑三代人,身边围着玄狐、冰灵兔,背景是青石门和烛龙的气息。
“我在想,守夜人到底是什么。” 姜炎翻开新书,指尖拂过插画,“以前我以为,守夜人是守住‘门’,后来我知道,守夜人是守住昆仑的生机,守住生灵的安宁,守住人心的敬畏。现在我才明白,守夜人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代人,是和昆仑一起活下去的信念,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传说。”
姜昆仑点点头,看向远处的星空:“就像星星永远在天上,溪水永远在流淌,守夜人的故事,也永远会在昆仑流传。以后我老了,我的孩子也会来守山,跟着玄狐的孩子,跟着冰灵兔的孩子,一起守着这片土地。”
夜色渐深,老玄狐在石凳上睡着了,守山站的灯光温暖明亮,青石门的方向传来烛龙温和的低吼,像是在和星星对话。姜炎握紧手里的牛皮水壶,里面装着新鲜的雪水,壶身上的 “守山” 二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他知道,自己的守夜快要结束了,但昆仑的守夜永远不会结束。姜昆仑会带着新的守山人,带着昆仑的生灵,继续守护这片土地;林岚的孙子会来听故事,会把昆仑的美好告诉更多人;玄狐的孩子会继续守护冰川,冰灵兔会继续守护艾草丛,烛龙会继续调节地磁,让昆仑的草永远绿,水永远清,星星永远亮。
这就是守夜人的传说 —— 不是刻在石头上的文字,不是写在书里的故事,是每一个清晨的巡检,每一次和生灵的对话,每一代守山人眼里的热爱,是昆仑永远安宁的模样,是人类与自然共生的永恒承诺。
月光下,姜炎的嘴角带着微笑,手里的《昆仑守山录》轻轻翻开,像是在诉说着:昆仑常青,守夜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