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以命换运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村子,村里有户姓刘的人家,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巴,穷得叮当响。
这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就只剩一只老母鸡了。偏偏这老母鸡还染上了病,眼瞅着就要不行了,一家人心里那叫一个愁啊。
这天,刘家媳妇生了个男娃娃,这就是刘能。
嘿,这孩子的出生就像一道光,把家里的霉运全给赶跑了!
当天夜里,那只快死的老母鸡,就跟被施了魔法似的,一下子精神起来,还 “咯咯哒” 地叫着,一口气下了十个大鸡蛋!蛋壳上头还浮着金丝纹路咧!
这可把刘家上下给乐坏了!
更奇的是,母鸡原先秃了的翅膀,竟一夜长出彩羽。
自打这天起,这鸡跟吃了仙丹似的,每天准点下十枚金纹蛋,刘家就靠卖鸡蛋熬过了荒年。
刘能他爹原本被雇主给解雇了,正为找活计发愁呢。
谁能想到,儿子出生后没几天,就有个大财主主动找上门来,说看中了刘能他爹的老实勤快,想请他去自己的铺子里做事,工钱给得比以前还多,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刘能七岁那年闹蝗灾,邻村庄稼全被啃光。偏他家的麦子油绿,麦穗沉得压弯秆。
村里王瞎子拄着拐来摸麦粒,惊得直念阿弥陀佛:“这麦粒跟镀了金似的!”
到了丰收的时候,刘家的粮食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一家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就这么着,原本一贫如洗的刘家,因为刘能的出生,日子越过越红火。
村里的人羡慕得不行,都说刘能是他们家的福星。有他在,这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兴旺。
时光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刘能就长大了。
他脑子灵活,又肯吃苦,十五岁跟着舅舅学贩布,头回走商就遇上京城的贵人。人家看中他背的粗麻布,愣是出了三倍价钱。
二十岁不到,刘能在城里开起绸缎庄,挂匾那天飞来一群喜鹊,在门头搭了个鹊巢。
路过的人见了都笑道:“刘能是被老天爷点名庇佑的宝贝疙瘩!”
嘿,你还别说,没几年的工夫,刘能就赚得盆满钵满,成了当地有名的大富翁。他带着一家老小,风风光光地搬进了城里的大宅院,过上了让人羡慕的好日子。
这日晌午,绸缎庄来了个灰头土脸的汉子。
刘能定睛一看,竟是远房表兄陈大勇。这厮打小就是块狗皮膏药,专爱占便宜。
“表弟啊!”陈大勇扑通跪下,“老家遭了水灾,咱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听说你在城里发达了,就想着来投奔你,只求你赏口饭吃!”
刘能这人,心善又大方,向来念着亲戚之间的情分。
他看着陈大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热情地说:“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你既然来了,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先住下再说。正好库房那边也缺人手,你就去那儿帮忙,先干着,以后有啥打算,咱们再慢慢商量。”
陈大勇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连忙道谢,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就这样,陈大勇在刘能手底下做起了小伙计。可谁能想到,这陈大勇看似老实巴交,心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别的小伙计都在老老实实干活时,他倒好,整日心不在焉,一会儿这摸摸,一会儿那看看。只等刘能一出现,立马巴巴地跟上去,粘得比裤腰带还紧。
久而久之,刘能自然也发现了。那陈大勇见到自己,就跟狼见了肉一般,总能找各种借口凑到跟前。
不是送杯茶,就是送点点心。可那茶送得滚烫,差点烫着刘能。点心呢,也是放了好几天的陈货。
刘能心里存了疑惑,可每次问陈大勇,他都含糊其辞,不肯说实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能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气运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霜降那日,他接了个大单。江南客商要百匹云锦,定金都付了。偏巧库房走水,烧得只剩灰烬。
自打这天,生意开始连续亏本,怪事接连不断。进的货,要么质量出问题,要么价格突然暴跌,怎么卖都赔钱。
更邪门的是,刘能晨起照镜,发现鬓角生了几根白发。
底下的伙计们看着满脸愁容的老板,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说刘能的好运是不是到头了。
刘能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直顺风顺水的人生,怎么突然就急转直下了。
被这些接二连三的倒霉事搞得焦头烂额,刘能的心情郁闷得不行。
腊八施粥这日,刘能在城外遇见个邋遢老道。
老道攥着粥碗直勾勾盯着他:“这位施主,我看你周身被一股黑气缠绕,怕是遭了小人算计,被人换了气运啊!”
刘能心头一跳,又惊又疑:“道长,您可别吓唬我,这运气还能被人换走?”
老道捋了捋胡子:“此事说来话长,看在与施主有缘的份上,我便为你指点一二。你仔细想想,最近身边可有什么行为怪异之人?”
刘能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陈大勇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他咬了咬牙,把陈大勇来投奔自己,以及最近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一五一十地跟老道说了。
老道听完,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想必就是此人搞的鬼。他定是用了什么邪术,将你的运气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你回去后,仔细找找家里,尤其是你经常休息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多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刘能心急如焚,谢过老道后,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一头扎进卧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直到把枕席掀翻,才发现下边压着个绣着骷髅头的荷包,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打开荷包,里面藏着一张黄符纸,上面画着血红咒文,诡异无比。
他强忍着冲天的愤怒,将这些东西交给老道。
老道接过后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了然:“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就是那用来换运的邪物。”
刘能又气又急,抄起剪子要铰。
老道伸手拦住:“毁了这玩意,你那表兄立时暴毙,要损阴德的。”说着摸出三枚铜钱压住符纸,“这叫锁运阵,先断了勾连,待孽债自偿。”
刘能虽满心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老道,决定按他说的做。
回到家后,刘能思来想去,决定找个借口把陈大勇辞退。
他心里清楚,陈大勇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先把这个隐患排除掉。
第二天,刘能把陈大勇叫到跟前,一脸严肃地说:“表哥啊,你来我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伙计们都说你干活总是心不在焉的,这样下去可不行。虽说是自家生意,但也不能养闲人,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陈大勇自知无法再留下去,抱着包袱冷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随即接过工钱,离开了庄子。
陈大勇原本心里还有些不忿,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得到了刘能的好运,就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自认为到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果不其然,凭着从刘能那里换来的气运,他买东西时总能碰到优惠,做小买卖也总是顺风顺水,没几天就赚了不少钱。
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开始涉足一些高风险的生意,没想到居然都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陈大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选之子,好运永远都会伴随着自己。
之后,他完全变了个样,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每天吃香喝辣,大鱼大肉地享受着。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美食,现在顿顿都能出现在他的餐桌上。
不久后,他便被人勾着进了赌坊,迷上了赌博,把大把大把的银子往赌桌上扔,眼里的贪婪和疯狂被无限放大。
刚开始,陈大勇的运气好得简直爆棚,几乎是逢赌必赢。他赢了钱就更加肆无忌惮,出手阔绰得令人咋舌。
赌坊里的人都对他羡慕不已,纷纷夸赞他是赌神转世。
可众人却不知道,这所谓的好运,都是他从刘能那里夺来的。
更不为人知的是,陈大勇的这份好运,正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未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陈大勇在赌坊里越陷越深,几乎把白天黑夜都搭在了赌桌上。
他已经完全被贪欲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他只知道,只要能赢钱,他就可以一直这样潇洒地生活下去。
……
话分两头,刘能这边的情况已经好转起来,庄子的生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此时,距离陈大勇离开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刘能放心不下,忍不住找到老道:“道长,那陈大勇如今怎么样了?我实在担心他卷土重来啊……”
老道掐指一算,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时机已到,施主随我来,自会知晓。”
刘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老道摸到城隍庙。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和惨叫声。
破草席上蜷着具尸首,野狗正撕扯肠子。周围的地上满是鲜血和碎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细看那破烂衣裳,正是陈大勇常穿的靛蓝短打。
原来,先前陈大勇从一个妖僧那里花重金求来换运荷包,费尽心思安放在了刘能身边。而前些时日,由于荷包被老道收走锁运,陈大勇没法继续从刘能身上吸取气运,好运气用光了,便开始在赌桌上输钱。
奈何人已染上赌瘾,却仍不知死活地往赌坊跑。直到欠了吓死人的赌债,被人打得再也不敢出现在街头。
他心情烦闷透顶,整日借酒浇愁,夜里喝得不省人事,不想竟成了野狗的腹中餐。
刘能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既震惊又恐惧。
“贪心不足蛇吞象。”老道踢开半块头骨,“那妖僧给的换运符,每偷一分运,折三年阳寿。这厮偷了你三十六年气运,可不就剩个骨头架子?”
刘能望着腐尸叹气:“早知今日……”
“早知也不顶用。”老道掏出荷包抖落符纸,那黄纸遇风自燃,火苗竟是幽蓝色,“妖僧昨日暴毙,他院里埋着七具赌鬼尸首,都是换运的糊涂蛋。”
刘能听了老道的话,心中感慨万千。他终于明白,这世间的一切,自有定数。不是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强求。贪心不足,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清明上坟时,刘能往陈大勇坟头撒了把纸钱。突然天降甘霖,焦黑的坟土里钻出株嫩芽,转眼长成棵摇钱树。树梢挂着枚金纹蛋,在雨里泛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