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能力强悍,为何贾家经济却每况愈下,穷得连红稻米都吃不起

王熙凤能力强悍,为何贾家经济却每况愈下,穷得连红稻米都吃不起

《红楼梦》第75回,贾母处正吃晚饭,宁国府尤氏恰好前来请安,贾母便留尤氏吃饭,可在看到下人捧上的米饭时,贾母眉头紧皱,原来捧上的米饭是下人吃的白粳米饭,而非主子们吃的红稻米饭,并由此引发了一番讨论:

贾母负手取乐。因见伺候添饭的人手内捧着一碗下人的米饭,尤氏吃的仍是白梗米饭。贾母问道:“你怎么昏了?盛这个饭给你奶奶?”那人道:“老太太的饭吃完了。今日添了一位姑娘,所以短了些。”鸳鸯道:“如今都是可着头做帽子了,要一点儿富裕也不能的。”——第75

通过这个细节,就能管中窥豹,看到荣国府经济的逐渐衰败。红稻米饭本是贾家主子们的标配,但眼下却只能紧着贾母、小姐们先吃,其余主人们,像王夫人、王熙凤、李纨等人,就只能跟下人们一样,吃寻常的白粳米饭。

图片来源:1987 红楼梦 1080P高清

王熙凤能力强悍,为何贾家经济却每况愈下,穷得连红稻米都吃不起
对于贾家衰落的现实,书中有不少人早已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比如第62回,林黛玉就曾明确点出:我时常闲了,替你们一算计,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致后手不接。再有第78回,薛宝钗也曾劝诫过王夫人:如今该减些的就减些,也不为失了大家的体统。

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的,莫过于荣国府的实际管家王熙凤!作为精明强悍的女强人,她最先看到这一点,并且开始想办法缓解这个问题,只是基于荣国府复杂的情况,王熙凤的措施往往呈现出复杂性,以致鲜有读者能看出王熙凤的苦心。

对于家族的花销,宏观上可以分为两大块:对内和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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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对外的花销基本上无法省俭,因为这关乎荣国府的脸面,即便是打肿脸充胖子,也得实施。这一点曹雪芹举了不少例子,比如第14回就介绍了荣国府日常的对外花销:

目今正值缮国公诰命亡故,王、邢二夫人又去打祭、送殡;西安郡王妃华诞送寿礼;镇国公诰命生了长男,预备贺礼……因此忙的凤姐茶饭也没工夫吃得,坐卧不能清净。——第14回

贵族圈的人情世故打理,是万万少不得的,但实际的花销并非这么一点,王熙凤还得应付各路人等的打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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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第72回,夏太监派人来荣国府借钱,一开口就是二百两银子,而且从书中的具体记载来看,这位夏太监早已不是第一次来借钱了,书中记:

那小太监便说:“夏爷爷因今年偶见一所房子,如今竟短二百两银子,打发我来问舅奶奶家,说:‘有现成的银子,暂借一二百。过一两日就送过来。’”凤姐听了,笑道:“什么是送过来?有的是银子,只管先兑了去,改日等我们短了,再借去,也是一样。”小太监道:“夏爷爷还说了,上两回还有一千二百两银子没送来,等今年年底下,自然一齐都送过来。”——第72回

王熙凤应对得很漂亮,俨然有管家之风。但问题在于,此时的贾家早已没了经济实力,所以最后还是王熙凤把自己的金项圈拿出去典当,这才借给了夏太监。

这位夏太监之前便借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眼下旧账未还,又来借钱,而且这钱铁定是不会送回来的。结果王熙凤刚应付完夏太监,丈夫贾琏又抱怨前日来了个周太监,一张口就是一千两银子,最终还是东拼西凑,借给了周太监。

这只是《红楼梦》的冰山一角,那些拿贾家当羊毛薅的太监和官场人员,真不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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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荣国府对内的花销也很难俭省,第74回“抄检大观园”前夕,王熙凤曾建议王夫人,趁着抄检的机会,撵出去一部分丫环、婆子,为贾家节省些用度,王夫人却不忍心,反而给出了“要省俭,从我开始”的结论:

王夫人叹道:“你说的何尝不是……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过比别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通共每人只有两三个丫头像个人样,馀者总有四五个小丫头子,竟是庙里的小鬼,如今还要裁革了去,不但于我心不忍,只怕老太太未必就依。虽然艰难,难不至此。我虽没受过大荣华富贵,比你们是强的。如今我宁可自己省些,别委屈了他们。以后要省俭,先从我来倒使得。”——第74回

但王夫人这话只是说说,王熙凤也不可能真的克扣王夫人的月例,或者裁减王夫人身边的丫环。恰恰相反,王熙凤得奉承王夫人、贾母这些支持自己当家的贾府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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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第51回,贾府众女眷齐聚一堂,期间王熙凤当着贾母的面,提出要在大观园内设置一个厨房,这样以后方便林黛玉、贾宝玉等人的吃喝,不需要让他们大观园、贾府之间来回走,贾母听了之后大喜,当着众人的面盛赞王熙凤:还有她这样想的到的没有?

在大观园内重新设置一个厨房,这无疑会增加贾府的花销,可王熙凤却不考虑这一点,因为她要讨贾母的喜欢,只有贾母高兴了,她才能坐稳管家人的位置。

贾府高层的花销不能减,最后的省俭之计,就只能落到贾家下人头上,这也成为王熙凤“墙倒众人推”的一个导火线,她在荣国府内部下人间的风评越来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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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回“贾二舍偷娶尤二姐”,小厮兴儿在向尤二姐介绍贾府内部情况时,说了这么一番话:

兴儿道:“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两个人,没有不恨她的。只不过面子情儿怕她。皆因她一时看的人都不及她,只一味哄着老太太、太太两个人喜欢。她说一是一,没人敢拦她,又恨不得把银子钱省下来,堆成山,好叫老太太、太太说她会过日子,殊不知苦了下人,她讨好儿。”——第65回

甚至于第6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连自己人周瑞家的言语间也对王熙凤对下人的严厉举动有些不满,称:琏二奶奶对下人未免太严了些。

对于这些,王熙凤岂能不知道,她知道阖府上下,没有几个人不恨她的,可她没有办法。荣国府对外的花销无法省俭,这关乎到贾家的颜面,对内的花销,主子阶层的蛋糕她不敢动,只能从下人身上省俭,又引得下人间纷纷咒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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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造成的结果只能是:荣国府的经济每况愈下,本来作为主子阶层食用的红稻米饭,也只能紧着贾母和小姐们先吃,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注定了王熙凤最终只能是“雌凤落在冰山上”,冰山化掉的那一刻,就是王熙凤悲剧结局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