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一则奇事,叫人明白:越是身怀绝技之人,越是隐迹于市井之中

清代一则奇事,叫人明白:越是身怀绝技之人,越是隐迹于市井之中

古往今来,往往越是身怀绝技之人,越是隐迹于市井之中,不愿轻易显露自己的身份。只要到了关键时刻,才不得已将平生所学展示出来,只在抑恶扬善,主持公道。

话说清雍正年间,京城繁华地段有个信诚客店,因为是老字号,所以生意十分兴隆。

某日,店里住进一个山西老客,此人衣着华贵,举止傲慢,显然不是平常角色。在其身边,跟随两名健仆,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端的两条猛虎。

有钱人派头大,出门骑大马,走道不看人,谁要跟他交谈,若是他看得上眼的,尚且能给一个笑脸;要是他看不上眼的,您最好自动闪人,免得挨揍。

有天晌午,山西老客正在客房里打瞌睡,跑堂的伙计进屋传话,说是有个老汉指名道姓要找他。山西老客很纳闷,心说话,俄在京城没有亲戚,哪一个找俄?赶紧让伙计把人带进来。

进到屋里,举目打量。但见面前这个老汉破衣烂衫,形容憔悴,怎么看怎么像个要饭的叫花子,倒是有几分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个谁。

山西老客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类货色,便没好气地质问老汉,究竟是谁,找他有什么事情?

老汉未曾开言先落泪,朝着山西老客作了个揖,这才抽抽泣泣地说道:“老汉我姓张,我叫张老五啊。您贵人多忘事,八成不记得我了。”

“张老五?”山西老客想了一想,似乎在他的人际关系中有这么一号。

张老五接茬说:“记得十年前,那时候你做买卖折了本钱,是我借给你一百两银子,帮助你翻了身。如今你发迹了,成了大财主了,可我却落魄了。现如今我穷困潦倒,身无分文,已经三天没正经吃东西了。我也不要利息,只求大财主高高手,把那一百两银子还给我,就当施舍小老儿一餐饭钱。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给山西老客磕了几个头。

听罢此言,山西老客想起来了,确实如老汉所说的那样,十年前他做买卖折了本钱,走投无路要跳河的时候,是这个张老五救了他,还资助给他纹银一百两。说好了,等他有了钱,就连本带利地归还。老太爷帮衬着他,让他发了大财,可他却忘了当年张老五的救命之恩。如今张老五不揣冒昧地找上门来要债,按理说他就应该规规矩矩地还给人家,并且好生对其关照。老话不也总说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眼下是他报恩的时候了,他怎么着也要略表报恩之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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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这混账为富不仁,压根就没有偿债的心思,还让人把张老五给撵了出去。并且放出狠话,再敢来“敲诈”他,小心打断腿!

张老五万没想到,自己当年救助的竟是一只白眼狼,他没有力气闹腾,只能坐在客店门口的空地上,一把鼻涕一把老泪,诉述他的不幸遭遇,只为换取同情,能有一个半个的正义之士站出来帮他说说理。

虽然看客之中有不少人义愤填膺,但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除了可有可无的几句安慰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张老五眼见没人愿意帮他,不由得号啕大哭起来。信诚客店的掌柜子觉着有人堵着店门哭丧实在晦气,便让伙计拿了几个钱,打发张老五麻溜走人,倘若执意不肯走,那就别怨买卖家不讲情面了。

张老五没辙,只得拿了那几枚小钱,擦抹着眼泪来到烧饼摊子前,买了几个烧饼,要了一碗热水,先把肚子填饱了,有了力气再去闹。

这一幕画面,被一位在信诚客店对面的茶馆中喝茶的中年汉子尽收眼底。这汉子浓眉大眼,仪表堂堂,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侠气,不怒自威,叫人打心底不敢招惹。在其身旁,放着一个硬木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但至于里面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那汉子喊完了茶,付了茶资,背起箱子来到信诚客店,指名道姓要找山西老客。

山西老客听说又有人来找他,本着好奇的态度,让人把那汉子唤到面前。抱拳见礼之后,分宾主落座,这才寒暄客套起来。

那汉子自称姓杨,又说自己走南闯北,做点小本生意,最喜欢跟有钱人交朋友。

山西老客自命有钱阔爷,自然乐不得地跟姓杨的汉子攀谈。聊着聊着,姓杨的汉子就把话题扯到了张老五的身上。山西老客心中不悦,但又不好显露出来,只得说他这次来京城是想捐个官儿当当,上下全要打点,到处要花银子,他带来的银子早就不够赢了,哪还有钱还债。怪只怪张老五不长眼,不该这个时候来找事。等他捞到官职,刮到了油水,漫说一百两银子,就是一千两他也舍得给。

姓杨的汉子笑一笑说:“昔日吕不韦认为嬴政‘奇货可居’,这才舍了家业全心全力资助嬴政,将来果然一语成谶,让他当了秦国丞相。我见老兄器宇不凡,这次来京讨官,定能得偿所愿。我想跟老兄做个交易,不知道老兄愿不愿意?”

山西老客一愣,忙说:“还请杨兄说来听听。”

姓杨的汉子未曾答言,只管将箱子打开。只是一眼,便将那山西老客惊呆。那箱子之中,赫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姓杨的汉子方才说道:“这箱东西对我来说,是个累赘。不妨借给老兄,待老兄讨到官职,也让杨某跟着沾沾光。老兄意下如何啊?”

“好极,好极,”山西老客连连拍手,“杨兄如此大方,兄弟我只好愧领了。”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姓杨的汉子笑吟吟地说着。

“什么要求?请杨兄直说?”

“这箱银子我可以全都借给老兄,希望老兄从中拿出一百两银子,还给那个张老五。就当堵住他的嘴,省得他到处说老兄的坏话。”

“好!”山西老客不假思索地说,“就依杨兄所言,我这就让人把银子给他送去。”说着,当着姓杨的汉子的面,拿了一百两银子,让仆人给张老五送过去。

放下张老五拿到银子欢天喜地不提,只说姓杨的汉子与山西老客,两人频频碰杯,越说越投缘,越说越感觉相见恨晚。山西老客直言要跟姓杨的汉子结拜。姓杨的汉子也不推辞,遂与山西老客结为把兄弟。

眼见天色不早了,姓杨的汉子自称不胜酒力,留下箱子,只身出了客店。连一张借据都没让山西老客给他打。

山西老客凭空得了满满一箱的银子,怎不乐开了花,他用锁头将箱子锁好,放在床上,跟自己挨着,生怕一个闪失,让“梁上君子”给牵了去。

一夜不敢沉睡,始终处于半昏半迷之中,朦胧中感觉有道黑影从眼皮前一闪而过,猛地睁大了眼睛,发现只是虚惊一场,箱子仍在他的身边,锁头牢牢地扣着,并无一丝一毫的变化。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山西老客胡乱擦了把脸,简单扒拉了几口早饭,看着摆放在床上的箱子,总觉着不踏实。于是,他决定立即把银子疏通出去,有这么一大箱的银子,就不怕讨不来一个七品芝麻官的空缺。

结果,就在他去搬箱子的时候,才发现箱子变轻了。心头一凛,慌忙打开锁头,掀开盖子一瞧,却是不看则可,看了之后,就差没背过气去。箱子里面空无一物,哪里还有什么银子。

他赶紧趴下,将自己那个放在床底下的钱箱子拉出来,打开了一看,自己带来的银子同样不翼而飞,只有一张白纸条留在箱底,上有四个大字——有借有还。

无端端遭了贼,可把山西老客害苦了。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连房钱都没法给。掌柜子不惯着他,喊来衙门口当差的哥们儿,将山西老客好一顿胖揍,逼着他用随身的其他物什偿了住店吃饭的钱。

山西老客叫苦不迭,这才终于明白,那个姓杨的汉子并非善茬子,一定是飞檐走壁,身怀绝技的江湖奇人。那些银子,都是被他弄走的。遇到这样的人,只能怨自己有眼无珠。万幸那个姓杨的只是图财,倘若有害命的心思,他这颗吃惯了陈醋的脑壳早就搬家了。时也、运也、命也,自认倒霉吧。谁让自己为富不仁在先,倘若当日老老实实地归还了张老五那一百两银子,何至于惹出这些麻烦。吃一堑长一智,哥们儿,多长点儿记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