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金钟罩高手

民间故事:金钟罩高手

在嘉禾(今浙江嘉兴),有一位镖师,姓金,叫金飒行。可以说,他是人如其名,因为自幼就练习武艺,又聪明又勤奋,所以武艺高强,行走如飞,当真是飒沓如流星。最难得的是,他还很仗义,是个正直的人。

金飒行有一样本领,就是能运气于身,挡得住刀枪剑戟。只要他运气护住身体,兵器就伤害不到他。靠着这个本领,他做了镖师。

做了镖师几年,金飒行在江湖上闯荡出了名头,方圆几百里的盗贼,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吓跑,没有一人敢正面面对他。

干了多年镖师,金飒行老了,他赚了不少钱,后来厌倦了打打杀杀,就退出了镖师行业,退出了江湖,然后在江南的一条河上,买了一条船,每天没事就给人摆渡,或者拉货,不为了挣钱,就为了自在。

只是,金飒行退出江湖后,那些原先不敢出来劫掠的强盗,又开始慢慢祸害人了。

一年夏天,金飒行在船上乘凉,看到一条船经过,船上乌篷窗户打开了,里面坐着一位青年公子,外面则有两名仆人。金飒行再看那些船夫,发现他们都是强盗,自己以前就见过他们,不过他们逃跑了。

想到这个青年公子,金飒行起了怜悯之心,他稍微收拾一下行李,然后追上那条船,说自己也要赶路,请求搭乘。船夫没认出来他,但是也不同意。公子看他年纪大了,挺可怜,就答应了。

船夫劝道:“人各有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有恶意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可别怪我没提醒公子啊!”

公子回道:“就是一个老人家,就算有什么坏心,我们三人也能制服他。你放心,出了事不怪你,让他上来吧。”

金飒行上了床,谢过了公子,又跟他热情地交谈起来。

公子说:“我父亲在山东做官,自己一直跟他在山东,现在自己要回老家杭州,完成婚姻大事。”

两人越说越投机,公子很高兴,对金飒行很尊重,每次吃饭喝酒都跟金飒行分享。他的仆人知道后,都劝他要小心,但是公子并不怀疑,对金飒行更加尊重了。

到了长淮时,金飒行悄悄对公子说:“这几个船夫,都是江洋大盗,我以前认识他们,他们认不得我。现在,他们应该考虑停船了,但是他们不会停船的,因为人多,他们不敢下手。等过了这里,他们就会选择人少的地方停船,然后就要下手了。我猜,他们今晚可能就要对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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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害怕了,问:“这该如何是好啊?”

金飒行拍了拍胸脯,说:“放心,有老夫在,谅这四五个后生也翻不起大浪。我今天晚上和公子换个地方睡觉,看他们如何对付你。”

果然,在人多的地方,船没有停。公子问船夫,船夫就说:“现在正好顺风,没法停船,等到前面再停。”

公子一听,更加害怕了,晚上果然跟金飒行悄悄换了个地方睡觉。就是他睡到金飒行的地方,金飒行到他的地方睡。

半夜,船忽然停了,那些船夫吹灭了灯,似乎也睡觉了。

但是,公子不敢睡,他仔细听着。果然,一个领头地说:“以我们五人,对付他们三人,本来是很容易的。但是,现在又多一人,真是麻烦啊!”

一个船夫说:“那个老爷子看起来身体不错,但是终究老了,怕什么啊?”

领头的人想了想,说:“虽然老家伙不可怕,但是要同时处理他们,只怕也不容易。不如这样,我们先去干掉那个年轻人,这样的话,就算其他三人发现,也不足畏惧了。”

众人都说好,然后几个人又叽里咕噜说了不少话,便开始动手。

公子提心吊胆,瑟瑟发抖,不敢睡觉。只见那几个人,悄悄打开了船舱的门,然后拿着锋利的斧头,悄悄到了公子平日睡觉的地方。那人还仔细摸了一下,摸到了头后,抡起斧头就砍了下去。砍了好几下,觉得砍不动。

领头人急了,说:“你是不是砍到了枕头,不然怎么砍了几下还砍不动?他一个年轻人,头有那么硬吗?”

拿斧头的人说:“你让开一下,我来摸摸他的脑门子,然后对着他的脑门砍。”确定了睡着的人还打呼噜后,那人又看了看,然后双手持斧,对着睡着的人脑门,猛地砍了下去。这一次,他用力过猛,斧头直接被弹飞,打到了旁边领头人的头上。

领头人的头破了,气得出去了,拿斧头的人也跟着出去了。

看他们都走了,金飒行起来了,说有贼,公子主仆马上打开舱门进来,问怎么回事。金飒行起来坐下,示意他们仨别说话,然后他把几个船夫都喊来,一看只有四人,问道:“你们领头的在哪里?为什么不来?”

一个船夫说:“我们老大已经睡下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金飒行说:“刚才有一个强盗,拿着斧头劈我脑袋,好像还说我头皮结实。我听了声音,感觉就是你们领头的。然后他又哎呦一声,好像被斧头碰伤了,是不是?实不相瞒,我是镖师金飒行,甭说你们这几个毛贼,就是三百强盗马贼中,我也曾来去自如,没人能挡。就凭你们几个小虾米,还能伤得了我?我看你们不想活了。”

领头的一直在偷听,此刻吓了一跳,赶紧出来,用布蒙着头,遮住伤口,然后五人一起跪下,磕头认罪,说:“金大侠,我们早就听过您老的大名,没想到在这里相见,小人实在罪该万死。既然金大侠已经知道了,我们也不敢狡辩,我们以后愿意洗心革面,再也不敢做强盗了,请金大侠饶了我们吧。”

金飒行说:“我谅你们也不敢有异心。赶紧开船,送我们到扬州,为公子压压惊。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头拧下来。”领头的人一声招呼,五人都出去划船了,金飒行对公子说了夜里经过,然后让他们安心睡觉,还说自己睡好了,不必再睡。

公子和仆人知道有他在,都放心睡觉。

一直到次日中午,五个人都不敢歇息,终于让船到了扬州城。那时候,他们累得快虚脱了,领头人头上的血流到脸上,都不敢擦,唯恐金飒行说他偷懒了。公子热情地请金飒行吃了饭,还请五个船夫一起吃饭。

饭菜不错,美酒佳肴,几个船夫饱餐一顿。后来,公子跟他们告别,还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好好做事,不要再干劫财的勾当。金飒行也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好好做人。五个船夫又感动又羞愧,纷纷磕头道谢。

很快,船到了嘉禾,金飒行背上包裹,下了船。公子一再挽留,金飒行知道的想法,说:“此去都是热闹处,他们就算有心,也不敢动手。再说了,有我的嘱咐,还有我们给的钱,他们若还是敢乱来,就是绿林好汉也瞧不起他们了。”

金飒行又对五个船夫说:“你们好好送公子到杭州,平安到达后,回来告诉我,日后还能好相见,否则,就算公子替你们求情,我也要了你们的小命。”

几个船夫赶紧说:“不敢不敢,我们若是还有异心,当真是猪狗不如了。”

后来,船夫把公子送到了杭州,又让公子写了平安到达的书信,这才回来,交给金飒行。金飒行又给了他们一些钱,然后回家去了。

彼时,嘉禾有几十名少年,他们都喜欢习武弄枪,其中有一位少年本事很厉害,是这些人中武艺最高的。他自己也很得意,认为没人能敌得过自己。

众人知道后,都说:“我们这里有一位老前辈,叫金大侠,以前做镖师,无人敢惹。他本领很高,武艺很强,你如果能赢得了他,才算真有本事。”

少年一听,就说:“最近听说他在家养老,我现在就去找他试试。”

有些人担心,就劝道:“金大侠为人和蔼可亲,平时还经常帮人。他如今年纪大了,已经七十岁了,所谓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算赢得了他,也是胜之不武啊,万一打伤了老人家也不好。依我看,还是别比了。”

那少年一听,更加得意了,认为自己必胜,说:“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会打伤他的。”

次日,少年到集市上,看到了金飒行。他一再要挑战金飒行,金飒行不肯,说自己年纪大了,其实他只是不想伤害少年。因为他的武艺一旦使出来,必然会伤到人,像船夫砍他脑袋,都被斧头反弹打破了头,如果真要比武,对方伤得还会更重。

少年急了,决定偷袭金飒行,让他出丑。

于是,少年假意说离开,实际上没走。等金飒行转身背对他时,他猛地伸出右掌,然后直刺金飒行的两臀,类似于今天的“千年杀”。这一招极其狠毒,旁边的人发现后,有些已经扭头不看。

金飒行早已知道,他假装不知道,等少年的手指伸进去大约一寸多时,他微微用力,夹住了少年的手。少年顿时觉得手指头被夹断了,他痛彻心扉,跪地求饶。金飒行并不放开他,周围人都笑了。

少年痛得受不了,头上豆大的汗珠,一直滴下来。

金老估摸差不多了,不再夹着少年的手,还说:“年轻人血气方刚,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想偷袭老夫,真是自作孽。我看你年轻,没想伤你,否则你这条胳膊就废了。快到我家,我给你治一治,还能保住你的右臂。”

少年踉踉跄跄,跟着金飒行到了家里。金飒行给了他三个药丸吃下,又喝了药酒。那个人吃了药丸喝了酒之后,吐了一升血。金飒行又拿出小刀,放火苗上燎了几下,然后让少年伸出右臂。

来看热闹的人发现,少年右臂从肘关节到手指头,都已经变得紫黑了。

金飒行也不犹豫,用利刃把少年衣袖卷起来,然后从肘关节处割了一刀,又在他手指上刺了一下,只见少年右臂和手指头流出来不少黑色的淤血。直到最后流出来鲜红色的血液后,金飒行才弄了些药粉,敷在伤口处,血液立马不流了。

少年的手臂一二个月后,才慢慢恢复力气。后来,他请教一位老人,问他金飒行练得是什么功夫。

老人说:“不知道啊,听说有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我猜他练得就是。这门功夫只要练到深处,就算万斤大石头压在他身上,或者用刀枪去砍他刺他,他都不会伤到,如同有金钟罩住了他的身体,又像是穿了铁布做的衣衫一样,所以号称金钟罩铁布衫。据说,练功五十年的话,即便睡觉,他们的气也能护住周身。所以你偷袭他,他也能知道。他之所以不肯与你比武,就是怕伤到你。”

少年点点头,从此刻苦习武,再也不敢瞧不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