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从《珊瑚》中看婆媳关系

聊斋:从《珊瑚》中看婆媳关系

年方十八的珊瑚俊秀美丽,端庄娴淑,自从嫁给安大成为妻,天天早起晚睡忙里忙外,服侍夫君伺候婆婆,邻里乡亲无不交口称。

一看天色已亮,珊瑚急忙梳理鬓发,准备去向婆婆请安。安大成怕妻子去迟了母亲不高兴,催她先去请安,然后回来梳妆。

珊瑚的婆婆沈秀娟生性刁悍怪僻,平日就对媳妇百般挑剔,今天见她不梳妆就来见自己,就又骂开了“看你蓬头垢面,哪里是来请安,分明是来吊丧的!”

珊瑚急忙退回自己屋里,梳理一新,又拿出件新衣穿上,又重新来向婆婆请安。

不料沈秀娟也有话说:“打扮得这等妖艳,难怪大成会被你害出病来!我看你盛装艳服,大概是想外出勾引野汉子。”珊瑚万分委屈,却只能忍气吞声,独自一人忍受这一切。

安大成的弟弟二成是个书生,他十分同情嫂嫂。在他进京赴试之前,他嘱咐为他送行的哥哥好生照料母亲,也多安慰嫂嫂。

沈秀娟哪里是那么容易照料的?这不,为了一碗莲子汤,沈秀娟又骂开了:“叫她去烧碗莲子汤,磨磨蹭蹭地半天还不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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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秀娟话音刚落,珊瑚已托着两碗莲汤进屋来了。安大成先尝了一口,对母亲说:“母亲,吃吧,滋味还可口。”

沈秀娟吃了一口,勃然大怒道:“啊哟!烫死我了!”把莲汤碗摔在地上,大发脾气。

珊瑚惊愕得不知所措,急忙蹲下身子去拣碎瓷片,慌乱得直打哆嗦。

这边,沈秀娟还在撒泼:“唉唷!我前世做的什么孽,让大成娶这么个刁妇来折磨我!大成你这个不孝子孙!怎么不知道给我出气呀!”

为了让母亲息怒,大成走向珊瑚,想痛打妻子一通,可手到空中却下不去,只喝了一声:“还不快滚!”

夫妻二人在屋里愁肠百结。珊瑚觉得委屈,大成感到为难。想来想去,大成决定暂与妻子分居,自己先住到母亲那里去,待母亲心情好了,再住回来。

大成的决定使珊瑚失望、痛苦,可她也无计可施,只能顺从丈夫。

沈秀娟岂是那种体察儿女之情的人,儿子与儿媳,做了这么大的让步,她仍不满意。这天,她又为大成穿了珊瑚新做的衣裳大怒。

沈秀娟骂道:“这么长的衣服,你还觉得合身?我早看出来了,你虽搬出来了,心里想的还都是那个妖精!”

沈秀娟说着骂着,打点好包袱,就要出走:“我已经想好了,我这就搬走,到你大姨妈家去,省得我这孤老婆子惹你们讨厌!”大成慌了,急忙拉住母亲。

一见母亲执意要走,大成万般无奈,狠下心来,咬着牙说:“母亲别走,让她走吧!把她休了。”

珊瑚寻死觅活:“平白无故地把我休了,叫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爹娘!”在被送回娘家的路上,珊瑚摸出剪刀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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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送她的何大妈相救,把她背回夫家同村的婶娘王氏家中。

安大成的大姨妈于老太太闻讯从外村赶来,看着受伤的外甥媳妇,心疼得紧,责怪妹妹糊涂。

安大成也背着母亲来了,他仍想劝说珊瑚回娘家去,只是这回不敢再提“休”字,婉转地说让她回娘家休养。

珊瑚的婶娘见大成诚恳,欲待要让他自己与珊瑚商量,却被于老太太从屋里出来挡驾在外,把他训斥了一通。

大成也是有苦难言:“大姨妈,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母亲总是挑刺,我做儿子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尽孝道舍恩爱。”

“尽孝是对的。”于老太太数落道:“可你是愚孝。乡里四方谁不知珊瑚贤淑,你该讲点公道。若不是婶娘相救,珊瑚不是让你们逼死了?”珊瑚听得清楚,不觉热泪横流。

打发走大成,于老太太与王氏便嘀咕开了:“他这一去,我妹妹定不肯罢休,若她上门来闹,却怎么好?”

珊瑚在屋里叹道:“婶娘,与其让你作难,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王氏连忙进来安慰珊瑚:“天大的事我顶着,你尽管放心住下。我收留的是我侄女,与她无关!”

还是于老太太想出了妥帖的主意,把珊瑚接到于家,避开刁悍的婆婆。珊瑚见婆婆的姐姐这样仗义,感动不已。

沈秀娟果然前往王氏门前闹事,扑了空,又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又是一通发作,发誓非要出这口气。

不过她暂时还无暇出气,二成赶考回来了,沈秀娟忙着为老二办喜事。她对二媳妇臧姑很有好感,早就盼着她过门。

新婚之后,二媳妇总是睡到日上三竿。二成小心地提醒她该起床去给婆婆请安,臧姑满不在乎,还是赖在床上不动。

沈秀娟开始对二媳妇不满了。这天,她对二成又数落开了:“你媳妇够懒散的,叫她去做碗银耳莲心汤,半天不见端来!刚过门就这样。”

正说着,二媳妇端着三碗热汤进来了,她没好气地说道“吃吧。”

沈秀娟端起碗来吃了一口,便叫了起来:“啊哟!这么烫呀!”

臧姑并不买帐:“这汤是用火墩的,不是用冰冰的,不烫能熟么?怎么我吃起来不烫嘴,你倒烫嘴了,您老人家嘴就那么娇嫩?”她依然自顾自地吃了。

沈秀娟哪受得了这一套,她大声喝道:“你大胆!你忤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婆婆?马上端盘凉着。

臧姑并不示弱,她端坐不动,一声冷笑道:“要我眼里有婆婆,你先得会做婆婆!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沈秀娟从未受过这等冲撞,气急败坏地说:“你不去就给我滚!休了你!”

不料臧姑冷笑一声:“滚,这么方便吗?姑奶奶我可不是珊瑚,圆的扁的任你捏!姑娘我是你三媒六证,三牲五礼聘来的,大红花轿抬来的!你这恶婆婆的名声,早传到北京城去了!”

沈秀娟被臧姑这一气,竟气出病来。历来强悍刁狠的她,竟拿二媳妇没办法。母病卧床,二成却被老婆拖回房去,只有大成一人守候在床边。沈秀娟看着大成消瘦的面颊,心里又爱又怜,不觉老泪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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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沈秀娟想到了姐姐。她打发大成请姨妈来。于老太太听说妹妹被二媳气出病来,真是又气又怜。她让大成先回去,说自己随后就来。其实她是同大成的媳妇珊瑚商量商量。

珊瑚听说婆婆生病,也很着急。她把自己纺纱换来的钱和养鸡得的蛋都交给大姨妈,让她送去给婆家。

在于老太太的照料下,沈秀娟的病好了许多。于老太太便假说鸡蛋与钱都是自己媳妇给的,又说媳妇还要捎酱鸡来,说了许多夸媳妇的话。

沈秀娟十分羡慕姐姐有个好媳妇,于老太太趁机开导她:“婆媳之间难免磕绊,要紧的是相让些,日子才能和美。

臧姑的蛮横使沈秀娟看到了珊瑚的贤淑,听了姐姐的话,她又不免想起珊瑚来:“也不知珊瑚怎么样了,改嫁了没有?”

于老太太劝妹妹去她家住些日子,散散心;沈秀娟倒想去见见姐姐的媳妇,便满心欢喜地跟着走了。一到姐姐家,沈秀娟就急着要见外甥媳妇。

看着纺车上的纱团,望着院子里的鸡群,她羡慕地说道:“姐姐,你真有福气呀!我要有这么个好媳妇,梦里也会笑醒的。”

于老太太终于揭开了谜底:“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媳妇早就回娘家养病去了。这些鸡呀纺车呀都是你家珊瑚的,给你送的钱呀蛋呀都是她送的。”

沈秀娟大惊:“这是真的?”话音刚落,珊瑚从内屋来。

沈秀娟悔恨交加,珊瑚也很不是滋味。婆媳俩不由得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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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得得。喜气洋洋的安大成奉母命专程来姨妈家接母亲和妻子,他特意穿上早先珊瑚为他缝制的那件新衣。

大成复得贤妻,沈秀娟复得贤媳,珊瑚复得夫君和婆婆,于老太太却失去了珊瑚,甜酸苦辣交织在一起,喜乐悲愁掺和在一起。将来的日子怎样呢?回到家里,婆媳互敬,夫妻相爱,一家三口和睦融洽。

而这边,另起炉灶的二成夫妇,过得不是那么和美。臧姑既悍且蛮,总是说些难听的话:“读书有什么用,考又考不上!快给我喂鸡去!”见到大成一家过得和和气气,臧姑又不痛快,总是投事找事,指桑骂槐地叫骂。

沈秀娟被骂得坐不住,欲待去跟她理论一番,大度的珊瑚却劝住了婆婆说:“婆婆别睬她,安心吃饭吧。”

臧姑寻衅不成,满肚子火,就对雇来的使唤丫头发泄:“这样干巴巴的鸡食,鸡咽得下去吗?你自己咽咽看!”才十三四岁的丫头周小梅吓坏了,捂着嘴直哭。

臧姑厉声喝道“还不给我拎水来!”小梅拎水去了,臧姑忽然觉得不对,便逐只数起鸡来“二三咦,怎么少了一只”

安二成怕出事:“不会吧?”连忙帮着数,“一二二三四

臧姑喝道:“别数了!是少了一只,我那只生蛋的九斤黄呢?那只花脖子的!好哇!准是被那不知羞的臭货偷去了!”接着便是一大串不堪入耳的咒骂。

沈秀娟在屋里听了很不受用,安大成也有些愠怒,珊瑚柔声劝说他们只管自己用饭“快吃吧,妈,您把鸡汤喝了。”

臧姑在外面骂够了,又突然闯进大成屋里,喝道:“我家的花脖子鸡呢?”

大成恼了“你的花脖子鸡丢了自己找去,我这又不是鸡窝!”臧姑大怒“你装什么糊涂!鸡窝里没有,我才上这儿来找!我家的鸡让人偷了!”

沈秀娟气不过:“你是说,我们现在吃的鸡,就是你们家的了?难道这方圆几十里,就你们家养鸡。”

“养鸡的虽说不止我一家,可是,偷鸡的我看就只有一家!”臧姑的利嘴不饶人。

珊瑚端起鸡碗,从中夹出鸡头说“弟妹,你家的花脖子是母鸡吧?可我们吃的是只大公鸡呀。你看这鸡头。”

臧姑一看鸡头上硕大的鸡冠,顿时没了词儿。珊瑚得理让人,缓声说道:“弟妹,我同你到院子里再找一找。”

丫头周小梅拎了一桶水回来,见臧姑和珊瑚正在找东西,便问:“太太,找什么?”臧姑见她来了又大声起来:“我正要问你呢!花脖子鸡呢?”

“噢,在呀,喏!”周小梅提起倒扣在地上的箩筐,花脖子鸡便钻了出来,地上留下一只刚刚下的蛋。

找到了鸡,臧姑倒没好气,她板起脸问道:“你把它藏起来干什么?”

“不,太太,我们家总是把鸡单独关起来下蛋,免得它乱跑生野蛋。”小梅急忙解释。

臧姑严声恶气地说“鸡要饿死了!快拌鸡食去去!”周小梅忙往鸡槽里倒水,不料心里一慌,有小半桶水倒出槽外,水溅到臧姑的裤腿上。

臧姑大怒,把憋在心里的恶气全都发泄了出来:“你这死丫头,我叫你使坏”她拣起地下那只鸡蛋,砸到小梅头上。

臧姑还觉得不解恨,又抓过拌饲料的小竹竿,狠狠地揍打起丫头来,嘴里还叫着“打死你这小丫头!你这贼货!”周小梅哭喊连天。

第二天早晨,臧姑还睡在床上,她丈夫匆匆进屋,拼命摇醒她:“娘子快醒!小丫头吊死啦!”

臧姑闻听先是一惊,继而满不在乎地说:“她死了与我何干?”

“可是周家父母一口咬定是你逼打致死,已经告到县衙去啦!”臧姑听丈夫这么一说,吓得目瞪口呆。

安二成夫妇被传到县衙,二成被责打四十大板,臧姑领教十指夹板,之后下牢。

尽管平时母子婆媳失和,可是二成夫妇受刑下牢的消息传来,沈秀娟还是心如刀绞,她急得病倒了。

安大成见母亲病倒,十分不安,就用话宽慰她:“弟弟和臧姑平日对你多有不敬,这次也是罪有应得。母亲还是多多保重才好。”

“十指连心哪!”沈秀娟焦急地问:“你媳妇去打听消息,回来了没有?”这时,珊瑚急匆匆地回来了,沈秀娟迫不及待地问:“媳妇,快说,二成两口子怎么样了?”

珊瑚说“婶娘已托人向衙门里的师爷打探过了,说是县太爷贪财,好好打点打点,再给周家一些银两,便能疏通。”

沈秀娟问道:“要多少银子?”“总得百两上下吧?!”珊瑚答道,又说:“咱试着去借借。托婶娘向任老爷告个贷吧,大不了拿我们的田地作抵押。”

事已至此,只好这么办了。几番功夫,钱来钱去,二成夫妇总算出了狱。二成夫妇回到家里,沈秀娟仍病在床上,二成正要给母亲请安,不料发生了怪事。

只见沈秀娟口出男声,苍老且浑厚,对着二成夫妇道:“逆子泼妇,我是你爹!你们闯下大祸,又毁了我的田产,就不惭愧吗?”

这骤然巨变,使两兄弟和两妯娌惊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大成慌忙跪下道:“母亲,不,爹!爹爹有灵,请吩咐!孩儿在此请罪!”

那男音口气缓和下来说:“阴间阎王感念你夫妻孝顺,特让我回来相见片刻。这次所押田地系我家祖辈积攒传下,来之不易,你们要速去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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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诚惶诚恐地说:“爹爹所言极是,奈何我娘儿几个眼前只能勉强度日,哪来银两赎地呵。”

“我在院中紫薇树下藏有一坛白银,快去挖来,足够用的。”沈秀娟口中所出仍是那老年男子的声音。

听到这里,珊瑚跪着哀求道:“公公,近来婆婆病得很重,请公公救救她,使她早日痊愈。”话音刚落,一阵寒风卷了进来。

这时沈秀娟又恢复常态,她惊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大成和大儿媳,问道:“公公?哪里有公公?大媳妇,你怎么喊我公公?你们跪在地上做什么?”

见沈秀娟这么说,大家又惊呆了。二成忙说:“母亲,刚才明明是爹爹在同我们说话,我们都听得明白。”

二成忙去找媳妇,总算在院子里找到了她。臧姑正在紫薇树下寻思着挖宝呢!见丈夫来了,她将锄头交给他,命他快挖。

安二成犹豫地说道“这样怕不妥吧。分家时我们得的全是好田好地。这次为了营救你我,哥嫂又……”

臧姑不以为然:“这有什么?这事我们不动手,他们就会抢先;谁在先,谁得便宜。少废话了,你不干我干!”没办法,二成只好动手挖开了。

挖了一夜,天都亮了,他们除了挖出一块块砖石外,什么也没挖着。臧姑说:“上了老头子的当了”

安二成把这事告诉了哥哥,大成便和妻子说了一遍,珊瑚却觉得事情蹊跷:“我想,公公附魂不会来骗我们的。去看看。”

来到紫薇树下,却见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在太阳光下发着光亮。

珊瑚笑吟吟地问丈夫:“相公,你是同我开玩笑吧?”大成怔怔地直发懵:“怪了,刚才我同弟弟来看过,确实只见砖头,不见白银。”

安大成按妻子的吩咐,去把弟弟叫来,平分白银。二成听说惊异不已。

可眼前所见,确实全是白银。二成一边往袋子里装银子,一边心里直犯嘀咕。

奇怪的是,二成回家把袋子打开给妻子看时,又全是砖块。

臧姑听丈夫把经过一说,便觉得有鬼,你让他们要了。去找他们去,看他们玩的什么花招。

大成拿回来的全是银子,见二成夫妇把破砖倒在桌上,大成夫妇也傻了眼。

可眼前所见,确实全是白银。二成一边往袋子里装银子,一边心里直犯嘀咕。

不料二成到任老爷家赎田,差点被任老爷抓去见官。任老爷查验银子时,发现全是假的,外面一层薄银包着的是黄铜。二成发誓日内定拿真银来,才得以脱身。

臧姑使了个坏主意,把这包假银子叫珊瑚送去任老爷家赎田,假托二成肚子痛了不能出门。珊瑚毫不推辞。

二成听说妻子让珊瑚去送银子,又惊又恼,真为嫂子捏把汗。正在这时,大成拿着地契进来了。

二成问大成:“任老爷验过银子了?”大成说:““珊瑚告诉我,任老爷验得出奇地细,好在银子不假,任老爷说,你给他送过假银子,真的?”二成惭愧不已。

臧姑不知什么时候进得屋来,高声嚷道:“这就怪了,同样的银子,我们二成送去是假的,你家珊瑚送去倒是真的,我看这里有鬼。”

二成痛苦地叫道:“臧姑,你别说了。我明白了,这是父亲在天之灵惩罚于我,是我不孝,才遭此奚落。”

臧姑并不理会二成,一把夺过大成手中地契:“别看爹偏心你们,上次分给我们的好地还得归我们,休想趁机调包!”二成忍无可忍:“臧姑!大哥大嫂给我们的还是上次分的地原封不动,你太不该了!”臧姑看看地契,果然。

正在此时,珊瑚赶来说道:“大成,不好了,妈快不行了。”

奄奄一息的沈秀娟对珊瑚艰难地说:“你公公埋怨我过去亏待了你,这次挖银子本想全都给你,不想你又分给二成一份;赎回了地契,又把好田地全给了二成。

沈秀娟在生命最后时刻所说的这番话,像巨浪一样在年轻人心里翻动、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