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乌梢蛇

民间故事:乌梢蛇

天下山川林木之中,有许多蛇,蛇的种类也非常多,有许多蛇都有毒,或者轻度毒,或者重度毒。尽管如此,但一些蛇却可以入药救人,比如蛇胆、蛇肉、甚至蛇毒等等。其中,有一种蛇叫乌梢蛇,毒性极强。

以前,人们觉得乌梢蛇只会害人,但后来随着一个离奇的民间故事出现,人们渐渐意识到,乌梢蛇或许也能救人。

姑苏有一位官员,都叫他曹吏部,到粤东潮州府做官,职位是知府。潮州这个地方,有一个很奇怪的风俗,就是少女要“过癞”,不过癞不能成婚。

什么叫过癞呢?简单来说就是把癞毒消过去。

癞毒又是什么呢?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毒,少女得了癞毒之后,到了及笄之年,就必须得找个男人合欢,这样的话,她身上的癞毒才能消掉,不然的话她就只能等死。但是,合欢以后,这癞毒并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男人身上。一旦到男人身上,短则几天,长则一年,然后就会毒发身亡。

所以,女孩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无论是贫富贵贱,都会出门,要么就在家门口坐着。看到一些流氓无赖,或者好色之辈,她们就会上去勾搭,然后趁机和他们合欢,这样她们身上的癞毒就没了。

为了确保身上没了癞毒,这些女子往往会留下这些好色之辈,住上十天个把月,多合欢几次,然后才会放他们走。

等少女身上没了癞毒,父母就会大摆宴席,宴请亲朋好友,以证明女儿身上的癞毒已经消掉了,以后可以放心嫁人成婚。有趣的是,那些好色之辈,浮浪子弟,也会参与宴席,他们或许知道个中情况,或许不知道,都会留下来饱餐一顿。

那些有钱人家,知道他们活不了几天,很不忍心,于是就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吃药看病,或者好好享受,安慰一下自己。

当地官府请了很多医生,来治疗癞毒,但是都没办法,于是默认了这个习俗。但是,他们又不忍心那些男子因此毒发身亡,因此设立癞院,来安顿这些人。一方面,请医生给他们看病,延缓毒发,一方面也是觉得于心不忍,怕他们闹事。

曹吏部做了知府后,对这个习俗很不喜欢,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默认。

曹知府有一个弟弟,叫曹三,已经成年,但是不爱学习不爱劳动,每天就会拿钱吃喝玩乐,有时候还撩拨少女,以此为乐。他的亲戚朋友知道这里习俗,都劝他多小心,不要轻易跟女子厮混。

一开始,曹三确实很消息,不敢跟女子有来往,只是偶尔看看美女。

这一天,曹三来到某家巨宅,看到门口坐着一位少女,少女极其俊美,天姿国色,比那月宫的嫦娥,下凡的仙女还美。而且,少女并没有化妆,还是素颜,看起来很自然,很艳丽,同时还有几分庄重,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曹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看了又看,舍不得离开。少女注意到后,也看了看曹三,觉得此人面貌也还可以,但是她没说什么,脸上出现了为难之色。

曹三注意到后,也知道了情况。古代礼法严厉,女子不能轻易出门,少女如此美丽,还坐在门口,年纪也不大,不过十六岁左右,显然,她到了结婚的年龄,只是还没有过癞,因此才坐在外面,企图有人下手。

知道这些后,按理说曹三该赶紧离开,但是,他看到少女实在太美了,实在舍不得,于是喟然长叹,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如此绝美少女,纵然天上也是少有吧?我宁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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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三下定了决心,然后上前和少女交谈,果然少女聊了几句,就拉着他进屋里,然后也不谈情说爱,直接进行最后一步。折腾之后,两人才交谈一番,这一番交流,两人越说越高兴,越说越来劲,猛然就觉得,对方是值得托付的人,于是就这样,曹三和少女有了决定,要一直坚持下去。

一个月后,按照正常情况,少女应该和曹三分别了。但是,父母注意到,两人情深义重,你侬我侬,似乎发生了真感情,于是决定瞒着少女,让曹三离开。

父母大办宴席,请了亲朋好友,还要去曹三吃饭。席间,少女父母热情和曹三交谈,问了他的家世等,这才知道他居然是知府的亲弟弟。

少女父母也慌了,连忙派人去打探消息,仆人回来说,曹知府还真有个弟弟叫曹三。父母有些害怕,但是事已至此,也不能留下他,毕竟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于是,他们拿出一千两银子,赠给曹三,让他回去。

曹三回到府里,跟哥哥说了情况。曹知府倒没有怪罪少女家,只是气愤这个弟弟,说他自己作孽,别人救不了他,然后让他回老家去,早点为自己办好后事,在家等死就行。

曹三抱着侥幸心理,回家去了。起初的两天,他觉得身体正常,没啥毛病。但是,第三天的时候,他开始脱落头发,慢慢地,他身上开始痒痒,随即蔓延到全身,然后身上就开始出现癞子,一块块的,看起来很恶心。

到老家以后,二哥收留了曹三,但考虑他浑身癞子,怕他传染,于是就把他锁在酒库里,连水和饭菜也不给他送,就打算饿死他。嫂子看不下去,偷偷叫一个老婆婆给他送饭。

曹三十分后悔,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很快他连头上、手脚头长满了癞子,里面都是毒脓。曹三现在连吃饭都没力气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曹三离开后,少女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她早已经对曹三倾心,决定和曹三同生共死。她还对父母说,自己绝对不会嫁给别人,这辈子非曹三不嫁,如果他死了,自己也会殉情而死。父母劝了又劝,少女还是不听。

没办法,父母找到了曹知府,打算让曹知府说曹三快死了,让他劝劝自己女儿。

曹知府知道后,对少女很佩服,于是亲自出钱买了一些礼物送给少女,又给了她一些钱,然后派人把少女送到了姑苏。少女决定,为曹三守节,他死自己也死,还要进酒库里,看望曹三。

到了姑苏曹家,嫂嫂知道了少女的心意后,于心不忍,说:“叔叔已经浑身都是癞子了,身上还有脓水毒水,眼看就不行了。妹子,你还是回家吧,你这么漂亮,还担心以后没有好的夫君吗?何必对一个快死的人恋恋不舍呢?你要是跟他一起死了,别说他伤心,就是我们看着,也难过啊。”

少女也哭了,说:“妾自然也知道,只是他明知道和我……会得癞毒,却还是愿意,又对我如此好。那一个月的时间,是我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就算死了,我也知足了。我只怕曹郎死后孤独,没人陪伴。再说了,我听说烈女不嫁二夫,所以我才来陪他死。嫂嫂,你让我进去吧。”

嫂嫂一听,顿时很敬佩此女,于是打开了酒库的门,让少女进去了。少女进去后,看到曹三的模样,顿时大哭,她也不顾曹三身上的癞子,就和他紧紧拥抱,哭泣。少女出来,让送他的人和家中婢女回去,说要留下来,照顾曹郎。

又过去了几天,曹三奄奄一息,他眉毛、胡子、头发等毛发都脱了,身上没有一处好的皮肤,每天都会流脓,已经不能咀嚼,只能靠喝水、喝稀粥续命。

一日中午,曹三口渴了,嚷嚷着要喝水。

少女马上去倒茶,发现没了,就去烧茶。曹三着急,嚷嚷着要喝水,但是少女出去了,听不到他说话。曹三急了,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在地上四处爬,想着找水喝。找了一圈,连一口凉水都没有。

这时候,曹三看到屋里墙角处,还有一些剩的酒,大约有半缸。癞毒最忌讳喝酒,他渴急了,顾及不了那么多,直接拿起旁边的酒勺,舀了一勺酒,慢慢地喝,一口气喝了满满四勺。确实很解渴,但是他也醉倒了。

等少女进来时,发现他喝醉了,只能费劲力气,扶着他到床上。

次日中午,曹三醒来,开口说一句“这一觉睡得舒服,爽,太爽了啊!”说完之后,他自己觉得奇怪,没错,他精神好多了,力气也恢复了,再看看自己身上,他发现那些癞子都结痂了。这是回光返照吗?不太像。莫非,莫非是那半缸酒的功效?

曹三大喜,马上说:“好好,这酒不错,你快去,再弄些来,就在墙角处。”少女给他舀了酒来喝,这次他喝了五大勺。

以后,每天少女就会给他喝这种酒,一天喝两三次。半个月之后,曹三身上的痂都脱落了,他好像重生了一样,浑身皮肉雪白滑腻,如同十八岁少年,头发、眉毛、胡须也重新长出来了,居然变得比以前还英俊潇洒,年轻靓丽。

少女一看,大喜,抱着曹三哭了起来。曹三知道这些日子她辛苦,也知道她委屈,因此保住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不断摸着她的头,抚顺她的秀发,说着“我很好,没事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的话。

后来,酒快喝完了,两人才发现,这酒里居然有一条大黑蛇,正是乌梢蛇。曹三出来问了家人,才知道原来当年家里酿酒卖,正好这一缸里落入一条乌梢蛇,他们就放弃了,一直丢在那里,也没人管。万万没想到,居然救了曹三的命。

曹三哥哥嫂子很高兴,全家庆祝。

后来,两人到了粤东潮州府,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曹知府和少女父母都很高兴,两方出钱,为他们举办婚礼。后来,夫妇还用乌梢蛇泡酒治疗癞毒,让那些得了癞毒的女孩、男人喝。这一番举动,救了几千上万人。

几年之后,当地便再也没有癞毒,更没有人因此丧命了。曹三和妻子,靠着这个药方,赚了许多银子,过上了好日子。后来,曹三又捐了官,做了七品县令,为老百姓造福,深受百姓的爱戴。

两个郎中听说了这件事,在一起讨论。

一个郎中说:“曹三真是命不该绝啊,居然靠着一条毒蛇,救了自己的命,还娶了那么漂亮的妻子,着实难能可贵。”

另一个郎中说:“不是他命不该绝,而是他和妻子的感情,感动了上天。上天因此指示这个方子,让他们夫妻活下来,成就姻缘。你看看之前那些女人,只是想着‘过癞’,哪里有这样的忠贞呢?”

“所以说,这跟乌梢蛇和酒没有关系,主要是两人的感情,对不对?”

“确实如此啊,咱们都学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