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与尤二姐无冤无仇,为何伙同王熙凤,将无辜的二姐骗进大观园

平儿与尤二姐无冤无仇,为何伙同王熙凤,将无辜的二姐骗进大观园

王熙凤、平儿是《红楼梦》众多主仆中关系相对和谐的一对儿,两人相处得如同姐妹一般,王熙凤对平儿委以重用,平儿也对王熙凤处处关心。

可纵观《红楼梦》诸多细节,我们会发现:王熙凤、平儿的主仆关系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她们之间的关系存在一片灰色地带,背着对方,彼此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平儿与尤二姐无冤无仇,为何伙同王熙凤,将无辜的二姐骗进大观园
比如第21回“俏平儿软语救贾琏”,平儿分明知晓贾琏和多姑娘的云雨事,可却有意瞒着王熙凤,并没有告诉她;

再有第69回“觉大限吞生金自逝”,王熙凤用尽各种手段折磨尤二姐,善良的平儿却看不下去,甚至于自掏腰包给尤二姐购买吃喝等物,为此险些得罪凤姐。

从这些情节就能看出,平儿和王熙凤之间是存在矛盾的,对于王熙凤的很多作为,平儿是看不过去的,只是碍于主仆关系,她一直在顺从王熙凤,甚至在某些方面,她始终对王熙凤保持防备心理。在这种复杂的关系下,就出现了很多看似莫名其妙的情节,比如平儿向王熙凤告密尤二姐的存在。

平儿与尤二姐无冤无仇,为何伙同王熙凤,将无辜的二姐骗进大观园
平儿面对尤二姐的表现,显得很矛盾,甚至言行方面出现明显的对立。

最开始向王熙凤告密的是平儿,尤二姐被骗进大观园后,衣食住行方面饱受克扣,心疼尤二姐的仍是平儿,为此平儿甚至冒着被王熙凤反感的风险,偷偷自己拿钱给尤二姐买吃喝等物。

按照读者对平儿这个人物的理解,她天性善良,故而能对身处绝境的尤二姐给予援手,这没问题;可她向王熙凤告密的前事,却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作为王熙凤左膀右臂的她,不可能预料不到后来的事,可她还是告密了,而她的告密,正是尤二姐被骗进大观园的导火线。

平儿与尤二姐无冤无仇,为何伙同王熙凤,将无辜的二姐骗进大观园
平儿为何要告密?如果站在感性角度,必然是无法理解的;可如果能设身处地的立足平儿的角度,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平儿之所以告状,是因为她是王熙凤的爪牙,她必须为王熙凤的利益考虑。

平儿的处境其实很艰难,用贾宝玉的话来说就是: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俗、凤姐之威,她竟能周全妥帖,今儿还遭到涂毒。想来此人薄命比黛玉犹甚。(第44回)

图片来源:1987 红楼梦 1080P高清 

贾宝玉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平儿明知贾琏跟多姑娘有染,却瞒着王熙凤,是为了得贾琏的人情;贾琏偷娶尤二姐,平儿选择向王熙凤告密,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凤姐的忠心。但不管怎么做,她都很为难,因为总会得罪贾琏、王熙凤中的任何一方,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把握,一切都得权衡利弊,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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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偷娶尤二姐这件事,平儿是不得不告密,一方面,贾琏偷娶并非是寻常小事,而是涉及王熙凤底线的大事;另一方面,尤二姐的存在,早已在贾府下人圈传开了,已经到了泄露的边缘。

比如平儿,她是如何得知尤二姐的存在的呢?正是通过下人的举报发觉的,原著记载:

这里凤姐又问平儿:“你到底是怎么听见说的?”平儿道:“就是头里那小丫头的话。她说在二门里头听见外头两个小厮说‘这个新二奶奶,比咱们旧二奶奶还俊呢,脾气儿也好。’不知是旺儿是谁,吆喝了两个一顿,说:‘什么新奶奶旧奶奶的!还不快悄悄儿的呢,叫里头知道了,把你的舌头还割了呢。’”——第67回

平儿并不是第一知情人,她也是听小丫鬟说的,小丫鬟又是听小厮说的。通过这一流程就不难看出,贾琏偷娶的事早已不是个秘密了,泄露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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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平儿不告密,一定会有其他人告密,到时候平儿就会很被动。因为平儿身为王熙凤在荣国府底层的耳报神,居然不知道这个消息,这实在令人怀疑;王熙凤会觉得平儿明明知道,却和贾琏狼狈为奸,故意不告诉自己。

典型的反面例子就是来旺,他也是王熙凤的人,可明知贾琏偷娶了尤二姐,却不告诉王熙凤,反而斥责小厮不要乱说,将事情泄露出去。不料却被一旁的小丫鬟听了去,小丫鬟回头就告诉了平儿。

对平儿而言,她并不想得罪来旺,所以她在向王熙凤汇报情况时,有意将情况说得比较模糊。小丫鬟明确称听见来旺训斥小厮,平儿汇报时却称“不知是旺儿是谁”,明显是在给来旺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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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的是,当王熙凤知晓这件事后,她第一反应不是找小厮确定情况,而是命人将来旺带过来审问,为何?因为王熙凤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原著对这一段的描写格外详细:

凤姐儿道:“你二爷在外头弄了人,你知道不知道?”旺儿又打着千儿回道:“奴才天天在二门上听差事,如何能知道二爷外头的事呢。”凤姐冷笑道:“你自然不知道!你要知道,你怎么拦人呢!”旺儿见这话,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走了风了,料着瞒不过,便又跪回道:“奴才实在不知。就是头里兴儿和喜儿两个人在那里混说,奴才吆喝了他们几句,内中深情底里,奴才不知道,不敢妄回。求奶奶问兴儿,他是长跟二爷出门的。”凤姐儿听了,下死劲儿啐了一口,骂道:“你们这一起没良心的混账忘八崽子,都是一条儿藤,打量我不知道呢!先去给我把兴儿那个忘八崽子叫了来!你也不许走,问明白了他,回来再问你!好,好,好!这才是我使出来的好人呢!”——第67回

这就是不告密的后果!来旺知晓尤二姐的存在,却不告诉王熙凤,应该是想给贾琏一个面子,帮忙遮掩一下。如果平儿愿意,她完全可以像来旺一样,也帮忙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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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平儿是个聪明人,之前多姑娘的事,属于天知地知,两个当事人和平儿知,再无其他人能泄露消息,在这种情况下,平儿自然可以给贾琏一个面子,还能落下一个人情。

可尤二姐的事,已经到了纸里包不住火的地步,平儿如果不告密,自然有其他小丫鬟告密,到时候王熙凤首先怀疑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平儿。因为王熙凤都能知道,平儿他们这些跟底层接触最频繁的管家人,不可能没听到半点风声,可平儿却没向自己汇报,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平儿身在曹营心在汉,有背叛王熙凤的趋向。王熙凤一旦认定这一点,平儿的后半生就算完了,当年王熙凤的陪房不止平儿一个,却一个接一个地被王熙凤弄死,或者撵走,平儿完全是靠着自身的机灵,才被王熙凤留下来,只要凤姐想弄走平儿,任何人都拦不住。

正因如此,平儿才会如此反常,向王熙凤告密了尤二姐的存在,并酿成了其后尤二姐吞金自尽的悲剧,这个现象看似反常,实则映射出平儿多年来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