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人面瓜奇案
明朝万历年间,青州府有个小村落,名叫桃源村。这村子背靠青山,前临溪流,风景秀美,宛如世外桃源。村里的王老汉是个老实巴交的瓜农,种了几亩西瓜地,靠着卖瓜的微薄收入,拉扯着儿子王小福过日子。
眼瞅着夏日炎炎,西瓜快成熟了,王老汉和儿子王小福日夜轮流在瓜地看守。那几日,正值三伏天,骄阳似火,烤得大地都快冒烟了。瓜地里,翠绿的瓜叶层层叠叠,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若隐若现,藏在叶下,煞是喜人。
这天清晨,王老汉揉着惺忪睡眼,从瓜棚里钻出来,准备给瓜地浇浇水。他沿着瓜垄,一路查看,忽然,一个奇特的景象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在瓜地中央,有一个大西瓜,竟好似长了一张人脸!那眉眼、口鼻,虽有些模糊,却真切可辨,王老汉吓得后退几步,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待他凑近再瞧,冷汗“唰”地一下从额头冒了出来。
“这……这是啥怪物啊?”王老汉哆哆嗦嗦,声音里满是惊恐。他在瓜地种了大半辈子瓜,从未见过这般诡异之事。愣了半晌,王老汉强忍着内心的不安,转身快步朝村里走去。
一路上,王老汉逢人便说那瓜地的怪事。起初,村民们还半信半疑,可王老汉说得有鼻子有眼,众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多时,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桃源村,男女老少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朝着王老汉的瓜地涌去。
“哎呀,真有张人脸呐!”
“这莫不是啥妖邪之物?”
众人围在瓜地,指指点点,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那长着人脸的西瓜,在日光下显得愈发阴森,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诅咒。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官府。青州知县李明远,是个刚正不阿、精明能干的官员,听闻此事,眉头紧皱,心中暗忖:“这等奇事,恐非偶然,说不定背后藏着大案。”当即,他唤来捕头赵刚和一众衙役,吩咐道:“尔等速去桃源村,查个清楚,若有异常,即刻回报。”
赵刚领命,带着衙役们马不停蹄地赶往桃源村。他们赶到时,瓜地里依旧围满了村民。见官府来人,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赵刚大步走进瓜地,一眼便瞧见了那骇人的人面瓜。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脸色愈发凝重。这人脸虽说形似天然生成,可隐隐透着一股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挖开看看!”赵刚站起身,一声令下。衙役们纷纷拿起锄头,小心翼翼地在人面瓜下方的土里刨了起来。没挖几下,一股腐臭之气扑面而来,众人捂住口鼻,加快了动作。片刻后,一具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的男尸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尸体已经有些腐烂,腹部肿胀,双眼圆睁,仿佛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啊!”围观的村民们惊恐尖叫,胆小的已吓得瘫倒在地。赵刚强忍着恶心,查看了一番尸体,发现死者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显然是被人谋害致死。
“封锁现场!”赵刚转头对衙役们喊道,随即目光扫向人群,落在了王老汉父子身上。此刻,王老汉已是面如死灰,双腿发软,若不是身旁的儿子扶着,早就瘫倒了。王小福脸色苍白,眼神闪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赵刚心中一动,这二人的神情太过可疑。他走上前,目光冷峻地问道:“这瓜地是你家的?”
王老汉颤抖着嘴唇,点了点头:“官爷,是……是小人的瓜地。可这事儿,小人真的不知啊!”
“不知?”赵刚冷哼一声,“这瓜长人脸,又挖出尸首,如此巧合?哼,把他俩带回县衙!”
衙役们如狼似虎,上前锁住王老汉父子。王小福顿时慌了神,挣扎着喊道:“官爷,冤枉啊!我们没杀人!”可赵刚哪肯听他辩解,大手一挥,一行人便押着父子俩回了县衙。
公堂之上,气氛森严。知县李明远高坐堂上,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王老汉哆哆嗦嗦地磕头:“大人,小人名叫王大山,村里人都叫我王老汉,这是我儿子王小福。大人,我们冤枉啊,求大人明察!”
“冤枉?”李明远目光如炬,直视二人,“那瓜地尸首,如何解释?”
王老汉哭丧着脸,将发现人面瓜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李明远听后,微微皱眉,目光转向王小福:“你呢?可有话说?”
王小福低着头,声音颤抖:“大人,我……我真不知道咋回事。这几日,我和爹只顾着看瓜,啥坏事都没干呐!”
李明远心中疑虑未消,这王小福言辞闪烁,定有隐情。他思索片刻,吩咐道:“传仵作!”
仵作匆匆上堂,呈上验尸报告:“大人,死者男性,年约三十,系外力勒颈窒息身亡,死亡时间约在十日之前。身上财物皆无,衣物破旧,似是外地行商之人。”
李明远点了点头,又看向王老汉父子:“十日之前,你们可曾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王老汉摇头如拨浪鼓:“大人,瓜地偏远,除了村里几个熟人,没见过外人呐。”
王小福却眼神慌乱,欲言又止。这细微的举动,被李明远尽收眼底。他猛地一拍惊堂木:“王小福,你吞吞吐吐,所为何事?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王小福吓得一哆嗦,扑通跪地,大哭道:“大人,我说,我说!是……是我见财起意,杀了那人。”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哗然。王老汉惊得目瞪口呆,转头看向儿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小福,你……你胡说啥呢!”
王小福泣不成声:“爹,我对不起您!那日傍晚,我在瓜地巡查,见一男子路过,他衣着光鲜,背着个包袱,看着像是有不少银子。我鬼迷心窍,等他走近,趁他不注意,拿了根麻绳,从后面勒住了他……他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我害怕被人发现,就把他拖到瓜地深处,挖了个坑埋了。我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晓得会出这档子事啊!”
李明远听着王小福的供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思忖良久,开口问道:“那男子可有什么特征?包袱里装了何物?”
王小福擦了把眼泪:“他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眉毛很浓。包袱里有几锭银子,还有些账本、信件啥的,我……我没细看,就把包袱藏在家里地窖里了。”
“你…你这个孽障!”王老汉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我王家世代清白,怎么就出了你这个畜生!”
李明远当即派赵刚带人去王小福家中搜寻。不多时,赵刚带着物证回来了。打开包袱,里面确有几锭银子,还有一些账本,记录着各地的货物交易,看来死者是个奔波各地的行商无疑。信件署名“周文远”,从内容看,是与各地商户的往来信函。
知县拍案而起:”来人!将王小福押入大牢,秋后问斩!至于王老汉…念在你不知情,且年事已高,本官就不追究了。”
王老汉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看着那片瓜田,老泪纵横。他明白,那人面瓜是冤魂显灵,是在向他诉说着冤屈。而自己的儿子,却为了一点银两,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
第二天,王老汉将那个长着人脸的西瓜摘下,埋在了商人的坟旁。说来也怪,从此以后,那片瓜田再也没有长出过怪异的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