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妥协还是收买
周末的阳光透过车窗，将公路晒得暖洋洋的，可范明轩的心里却一片冰封。苏琪失联的第五天，他按惯例回父母家，只是这一次，方向盘握得格外用力，手心全是冷汗。他不能让父母知道苏琪失踪的事 —— 母亲心脏不好，父亲刚做完腰椎手术，经不起任何惊吓。
推开家门，母亲立刻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刚炖好的鸡汤：“明轩回来啦？苏琪呢？怎么不一起回来吃饭？”
范明轩脸上强挤出一抹自然的笑容，熟练地接过母亲手里的汤碗，语气轻快地掩饰：“她学校临时有急事，要加班整理材料，走不开。让我跟您二老说声抱歉，等忙完这阵，我们再一起回来陪您。”
“又加班啊？” 母亲脸上掠过一丝失望，随即又理解地说，“也行，工作要紧。那你让她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知道啦妈，我回头跟她说。” 范明轩低头喝着鸡汤，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却暖不透心里的寒凉。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头问了句 “苏琪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他也只是含糊应着 “嗯，有点”，不敢多提一个字。
这顿饭，范明轩吃得味同嚼蜡。他一边应付着父母的闲聊，一边留意着手机，生怕错过任何一条关于苏琪的消息，可屏幕始终安安静静，没有丝毫动静。他不敢久留，饭后坐了不到半小时，就以 “学校还有事要处理” 为由，匆匆告别了父母。
车子驶离小区，范明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焦虑。他没有回市区的家，而是把车停在路边，翻出苏琪的通讯录，开始挨个打电话。高中闺蜜、大学室友、单位里关系不错的同事…… 每一个可能和苏琪有联系的人，他都打了个遍。
“最近有没有跟苏琪聊过？她没跟你说要去哪里吧？”
“她最近状态怎么样？有没有提过工作上或者生活上的烦心事？”
他刻意绕开 “失踪”“失联” 这类刺眼的词，语气尽量平淡，可电话那头的疑惑还是藏不住：“苏琪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每当这时，他只能慌忙找借口：“没什么，就是她最近加班多，我有点担心她。”
挂掉最后一个电话，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疲惫憔悴的脸。所有电话的答案都一样 —— 没人联系过苏琪，也没人知道她的去向。他突然想起苏琪的老家，那个南方的小城，可心里刚燃起的一丝希望，转眼就被浇灭：苏琪的母亲半年前因病去世，父亲早年就和母亲离异，断了所有联系，老家早已没有任何亲人。就算苏琪回去了，也无处可去。
接下来的一天，范明轩把自己关在家里，翻遍了每个角落。卧室里，苏琪的衣物还整齐地挂在衣柜里，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摆放得一丝不苟，连她常用的发圈都还放在床头柜上，仿佛她只是临时出门买个菜，随时会推门进来。可那扇紧闭的门，还有始终关机的手机，都在无情地提醒他：苏琪真的消失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夜无眠。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和苏琪有关的点点滴滴，从相识时的心动，到结婚时的誓言，再到如今的诡异失踪。他不明白，那个曾经温柔体贴、事事依赖他的妻子，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又为何会突然不辞而别。避孕药的事、拿错的 U 盘、校领导的反常举动…… 无数条线索缠绕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
周一早上，范明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了学校。刚走进教学楼，就被办公室门口的议论声吸引了。
“你听说了吗？上周五放学前，赵校长和周书记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
“真的假的？他们俩平时看着挺和睦的啊，怎么会吵起来？”
“千真万确！我听林峰书记的秘书说，吵得可凶了，赵校长差点动手打周书记，还是林书记硬生生拉开的。”
“到底因为什么啊？”
“不清楚。”
范明轩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赵建林和周志远吵架？而且还差点动手？他立刻想起上次找赵建林谈话时，提到周志远周末安排苏琪加班，赵建林脸上闪过的那一丝阴沉。难道他们的冲突，和苏琪的失联有关？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 或许只是工作上的分歧，他不想过度联想，徒增烦恼。
走进办公室，同事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范明轩坐下后，脑子里却忍不住反复琢磨校领导的冲突，还有苏琪失踪前的种种反常。孙妍妍、周志远、林峰之前的轮番询问，总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又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他正想得入神，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校长办公室的内线，说赵建林让他现在过去一趟。
范明轩心里一紧，不知道赵建林找他又有什么事。上次见面时，赵建林还摆着校长的威严，语气严肃，这次又会是什么态度？难道是因为苏琪请假太久，要问罪于他？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朝着三楼的校长办公室走去。敲响房门，里面传来赵建林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范明轩愣住了。和上次截然不同，赵建林正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甚至起身主动招呼他：“明轩来了，坐。” 他指了指身边的沙发，还亲自给范明轩倒了杯茶，动作神态都透着一股长辈般的亲切，完全没有了上次的严肃。
这突如其来的和蔼，让范明轩心里充满了困惑。他坐下后，双手放在膝盖上，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脑子里飞快地猜测着赵建林的用意。
“明轩啊，你在学校工作也有几年了，教学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学生喜欢你，同事们也认可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 赵建林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赏，“最近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还是家里有什么事让你分心？”
范明轩心里一动，赵建林竟然会关心他的生活？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谢谢赵校长关心，没什么事，可能就是最近课有点多，有点疲惫。” 他刻意隐瞒了和苏琪吵架、苏琪失踪的事，一来不想让领导担心，二来也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累了就要多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赵建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年轻人想拼事业，但也要兼顾生活。你和苏琪结婚也两年了，小日子过得挺和睦的吧？苏琪这姑娘不错，温柔贤惠，工作也认真，你们俩要好好过日子。”
他突然提起苏琪，让范明轩的心脏猛地一缩。难道赵建林知道什么？他强装镇定地说：“嗯，我们挺好的，谢谢校长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 赵建林笑了笑，话锋突然一转，提到了工作上的事，“最近学校有个好机会，周书记那边打算招聘一个行政助理，主要负责协助处理日常事务，还有一些重要的项目对接。这个职位虽然级别不高，但能接触到学校的核心工作，积累不少经验，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很多年轻老师都盯着呢。”
范明轩的心脏猛地一跳。行政助理？这个职位他不是没听说过，不仅能脱离一线教学的繁琐，薪资待遇也比普通老师好，更重要的是能接近学校的管理层，对未来的晋升大有裨益，确实是个实打实的好机会。
“我觉得你很合适这个职位。” 赵建林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认可，“你做事踏实，为人稳重，又有责任心，这个岗位交给你，我和周书记都放心。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跟周书记提一提，帮你运作一下。年轻人嘛，总要抓住机会，为自己的前途多考虑考虑。”
范明轩彻底懵了。赵建林为什么会突然推荐他？他平时和赵校长交集不多，除了上次因为苏琪请假的事谈过一次，几乎没有私下接触。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落到他头上？
他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意外之喜，又有深深的困惑。一边是苏琪的失踪让他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考虑晋升；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好机会，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他不明白赵建林的用意，是单纯觉得他合适？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联想到之前校领导的反常，还有苏琪的失踪，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赵校长，谢谢您的看重。” 范明轩压下心里的波澜，语气带着一丝犹豫，“这个职位确实很有吸引力，只是…… 我现在家里有点事，可能没太多精力投入新工作。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一方面，苏琪的下落还没找到，他实在没心情琢磨工作的事；另一方面，他对这个突然砸过来的 “馅饼” 充满了疑虑，想多观察观察，弄清楚赵建林的真实想法。
赵建林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当然可以，你慢慢考虑。不过机会不等人，学校这边也想尽快确定人选，想好了随时跟我说。” 他拍了拍范明轩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明轩啊，年轻人做事，不用太瞻前顾后，抓住眼前的机会，才能走得更远。这样吧，学校给你放假一周，你先找到苏琪商量一下，毕竟是夫妻嘛，凡事商量着来！”
走出校长办公室，范明轩的脚步有些沉重。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赵建林的推荐，像一个突然出现的岔路口，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站在走廊里，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学生，心里乱成一团麻。接受这个职位，意味着能接近学校的核心层，或许能从侧面打探到苏琪的秘密；可拒绝的话，又实在可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更让他困惑的是，赵建林到底为什么要推荐他？这背后，会不会和苏琪的失踪有关？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子里盘旋，让他难以抉择。他知道，这个决定不仅关乎他的前途，或许还会影响到寻找苏琪的线索。
范明轩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和困惑，一场关于选择与未知的博弈，已经悄然拉开序幕。而他，必须在焦虑中保持清醒，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找到失踪的妻子，也弄清这场 “机会” 背后的真相。
第 17 章：柳岸花明
假期第一天，天刚蒙蒙亮，范明轩就出门了。第一站是城东路的老字号早餐铺，苏琪总说这里的豆浆磨得细，油条炸得外酥里嫩，结婚后只要不赶时间，两人总会来这里吃早餐。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老板抬头见是他，笑着打招呼：“范老师，今天就你一个？苏老师没跟你一起来？”
范明轩的心猛地一揪，强装镇定地坐下，点了两份豆浆油条 —— 习惯性的点单，却只剩他一人。“老板，最近见过苏琪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要是来过，麻烦您告诉我一声。”
老板摇着头叹气：“没见着啊，这都好几天没看着苏老师了。她是不是出差了？”
范明轩没再多说，默默吃着早餐，豆浆的温热却暖不透喉咙的干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从清晨六点等到上午九点，看着早餐铺从冷清到热闹，再到渐渐收摊，始终没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离开早餐铺，他马不停蹄地赶往苏琪常去的那家花店。苏琪爱花，尤其是小雏菊，每周都会买一束插在家里的花瓶里。花店老板娘是个热心人，想了半天，肯定地说：“苏老师上周三来过，买了一束白雏菊，还跟我聊了几句，说最近工作有点累。之后就没见过了。”
上周三，正是苏琪失踪前的最后一天。范明轩追问：“她当时有没有说要去哪里，或者情绪有什么不对劲？”
老板娘皱眉回想：“情绪倒是挺平静的，就是看着有点心事重重。没说要去哪里，就说下次再来买。”
线索在这里断了。范明轩道谢后离开，又接连去了苏琪常逛的超市、书店、瑜伽馆，每到一处询问，得到的却都是 “没见过”“不清楚” 的回应。超市里，他站在苏琪常买的酸奶货架前，看着熟悉的品牌，想起以前两人一起挑选时的打闹，眼眶瞬间红了；书店里，他翻遍了苏琪喜欢的文学类书架，仿佛还能看到她低头看书时的专注模样，可如今只剩满架的书籍，空无一人。
下午三点，烈日当头，范明轩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黏腻难受。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喝着矿泉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上面的地址被划掉了一大半，却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手机里，苏琪的号码依旧提示关机，微信消息石沉大海。他突然觉得无比无力，苏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下来的三天，范明轩几乎是以 “地毯式搜索” 的方式，走遍了整座城市。他去了苏琪大学毕业的母校，逛了两人第一次约会的公园，甚至找到了苏琪几年前兼职过的培训机构，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期间，他给苏琪所有的朋友、同事打了第二遍、第三遍电话，语气从试探变成恳求，可得到的答案始终如一：“没联系过”“不知道她在哪里”。
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察觉到不对劲，追问他 “苏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范明轩只能硬着头皮隐瞒：“没有，就是她手机丢了，我有点担心。” 挂掉电话，他靠在方向盘上，忍不住用拳头砸了砸仪表盘，焦虑和无助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假期第四天，范明轩决定去城郊的公墓看看。苏琪和岳母感情极深，岳母去世后，她每个月都会去墓地祭拜，从未间断。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还没排查的 “常规地点”。
车子驶离市区，越往郊区走，路况越差。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抵达公墓。这里依山而建，柏树林郁郁葱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和纸钱燃烧后的味道。范明轩沿着石阶一步步往上走，石阶两旁长满了青苔，湿滑难行，他走得很慢，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岳母的墓碑在公墓的半山腰，位置偏僻，周围没什么人。远远地，范明轩就看清了墓碑前的景象 —— 没有鲜花，没有贡品，甚至连杂草都没人清理，显然，苏琪没有来过这里。
他走到墓碑前，轻轻拂去碑上的灰尘，看着岳母慈祥的照片，喉咙哽咽：“妈，我找不到苏琪了，您帮帮我，让我找到她好不好？” 他蹲在墓碑前，说了很多话，从他和苏琪的相识相恋，到结婚后的点点滴滴，再到如今的焦急寻觅，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冰冷的石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余晖透过柏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范明轩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心里的失望已经重得让他几乎迈不开脚步。他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朝着山下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难道苏琪真的离开了这座城市？可她没有亲人在外地，也没有说过要去旅行。难道她遇到了危险？这个念头让范明轩浑身发冷，他不敢再想下去。
车子行驶在回程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范明轩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握着方向盘。就在车子快要驶入市区，经过一个老旧小区时，他的目光突然被小区门口的招牌吸引 —— 那是一家中介公司的旧址，正是当初帮苏琪租房子的那家。
一个被遗忘了许久的念头，突然像闪电一样窜进他的脑海 —— 老小区的出租屋！
当初岳母刚从南方过来，不想住他们新装修的商品房，苏琪拗不过母亲，就在这家中介的介绍下，租了这个老小区的一套两居室。中介说长租三年有八折优惠，苏琪想着母亲可能会住很久，就毫不犹豫地签了合同。
后来岳母去世，他们忙着处理后事，又被工作和生活的琐事缠身，竟渐渐把这套出租屋忘了。范明轩记得，租期是三年，现在算起来，还差整整三个月才到期。苏琪会不会躲在那里？
这个念头让范明轩瞬间来了精神，他立刻打转向灯，猛地调转车头，朝着老小区的方向驶去。心脏狂跳不止，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心里一遍遍祈祷：“一定要在那里，苏琪，一定要在那里。”
老小区比他记忆中还要破旧，大门口的铁门早就锈迹斑斑，敞开着，车辆可以直接进出。小区里没有几盏路灯，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照亮了坑坑洼洼的路面。范明轩把车停在那栋居民楼楼下，熄了火，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楼道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做饭的油烟味，混合在一起，格外刺鼻。他沿着墙壁，一步步往上走。
走到二楼西侧的房门前，范明轩停住了脚步。这就是当初岳母住的房间，门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红纸已经褪色变淡，边角卷起，门把手也生了锈。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没有声音。
难道自己又猜错了？
范明轩的心里一阵失落，他伸出手，想要敲门，却又犹豫了。万一里面没人，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他愣在门口，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低头，看到门缝里透出一缕极其微弱的光。
那光很暗，像是床头灯的亮度，在漆黑的楼道背景下，却格外醒目。范明轩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 屋里有人！
“苏琪？” 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轻轻敲了敲门，“苏琪，是我，明轩。你在里面吗？”
门内没有回应，只有那缕光依旧亮着，仿佛里面的人屏住了呼吸。
范明轩的心一紧，他知道，里面一定是苏琪。“苏琪，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浓浓的恳求，“我找了你整整四天，从早上到晚上，跑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我担心死你了。”
“我知道我们之前吵架了，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你开门，好不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不会怪你，我只要你平安。”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推了推门。没想到，门竟然没有锁，应声而开。
屋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卧室里的床头灯亮着，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房间，一切都还是岳母在世时的模样。沙发上搭着一件熟悉的米白色外套，是苏琪最喜欢穿的那件；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杯壁上还留着温热的痕迹；电视柜上，摆着岳母生前最喜欢的一盆绿萝，叶子依旧翠绿，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过。
而卧室的床上，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苏琪。
她瘦了好多，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眶深陷，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看起来憔悴不堪。听到动静，她缓缓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范明轩，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浓浓的疲惫、委屈和恐惧取代，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明轩……”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范明轩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床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她的身体很凉，轻轻颤抖着，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瘦弱，隔着衣服，也能摸到她后背突出的肩胛骨。
“我找到你了，苏琪，我终于找到你了。” 范明轩的声音哽咽着，紧紧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饿不饿？渴不渴？”
苏琪靠在他的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所有的恐惧、无助、委屈，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紧紧抓着范明轩的衣服，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范明轩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安抚着她。他能感觉到，苏琪在他怀里慢慢放松下来，身体不再那么僵硬，颤抖也渐渐停止了。
第 18 章：夫妻互诉衷肠
出租屋的床头灯依旧亮着昏黄的光，映着苏琪苍白憔悴的脸。她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又藏着一丝不确定，轻声问：“明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南方发展吧？”
范明轩正给她倒水的手顿了一下，水差点洒出来。他愣了愣，转头看向苏琪，有些意外：“离开这里？”
“嗯。” 苏琪点点头，眼神飘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我不想再待下去了。南方气候好，离我老家也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过平静的日子，再也不用面对学校里那些人，那些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强烈的渴望，像是在描绘一幅远离纷争的世外桃源画卷。
范明轩沉默了。他握着水杯，指尖感受着温热的触感，心里却掀起了波澜。离开这里？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学到大学，再到毕业后任教，他的人生轨迹几乎都围绕着这座城市、这所学校展开。这里有他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同事，熟悉的工作节奏，还有年迈的父母。他习惯了校园里的单纯，习惯了站在讲台上的感觉，真要让他离开舒适区，踏入陌生的社会，他心里充满了不安。
“我……” 范明轩皱着眉，语气有些犹豫，“我从上学到工作，一直都在学校里，没接触过外面的社会，真担心适应不了。而且现在的工作，眼看就要有起色了，如果现在离开，之前的积累就都白费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语气里带着一丝挣扎。他不是不想和苏琪重新开始，只是面对未知的未来，他本能地感到胆怯。
苏琪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期待一点点褪去。当听到范明轩提到 “工作有起色” 时，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快得让人几乎抓不住。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再劝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转过头，看向另一侧的墙壁，不再说话。空气里瞬间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失落，范明轩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想安慰她，想说自己可以再考虑考虑，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苏琪心里的创伤需要时间愈合，而离开这里，或许真的是她摆脱阴影的唯一方式。可他的顾虑，也同样真实。
两人沉默了很久，屋子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苏琪先打破了沉默。她转过头，眼神里带着恳求，看着范明轩：“明轩，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范明轩愣住了：“什么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所有的麻烦都处理完。” 苏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等我把那些烂摊子都解决了，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没有任何隐瞒。我请你相信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我们能真正地安稳过日子。”
看着苏琪眼中的恳求与坚定，范明轩的心软了。他知道，苏琪心里藏着太多的秘密和委屈，她之所以不愿意现在全盘托出，一定有她的苦衷。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认真地说：“好，我相信你。我给你时间，多久都可以。”
得到范明轩的承诺，苏琪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眼眶微微发红，她用力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你，明轩。”
“我们是夫妻，不用说谢谢。” 范明轩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温柔，“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苏琪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力回握着他的手，像是在汲取力量。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松开手，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出租屋里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有她这几天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她收拾得很快，动作麻利，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苏琪把东西装进一个小小的背包里，转头对范明轩说。
范明轩点点头，起身帮她拎起背包，两人一起走出了出租屋。
夜色深沉，老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范明轩开车，苏琪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眼神有些放空。
“这些天，我找了你很多地方。” 范明轩率先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他想让苏琪知道，他有多担心她。
他把这些天的寻觅过程一一告诉了她：清晨在早餐铺的等待，在花店、超市、书店的奔波，去岳母墓地时的失望，还有最后想到老出租屋时的狂喜。他说得很详细，连自己当时的焦虑、无助和欣喜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苏琪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偶尔轻轻点头。当听到范明轩说 “找了你整整四天，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时，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衣襟上。
范明轩看了她一眼，心里一阵酸楚，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轻轻避开了。“我没事。” 苏琪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让你担心了。”
“傻丫头，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范明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件事。赵校长找过我，说周书记那边要招聘行政助理，他推荐我去，问我有没有兴趣。”
苏琪猛地转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快速恢复了平静，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她沉默了几秒，看着车窗外面飞速倒退的树木，突然问道：“那你想不想要这个职位？”
范明轩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随口答道：“当然想了。谁愿意一辈子待在一线吃粉笔灰啊？行政助理能接触到学校的核心工作，以后晋升的机会也多，待遇也比现在好，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是他之前犹豫要不要离开的重要原因。
苏琪听了，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眼神变得有些冰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冷冷地说道：“答应他。”
范明轩愣住了：“啊？你不是想让我离开这里吗？”
“现在不离开了。” 苏琪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个职位，是你应得的。你不仅要答应，还要好好干，尽快站稳脚跟。”
范明轩彻底懵了。苏琪的态度转变太快，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刚才还想让他一起去南方，现在却突然支持他接受这个行政助理的职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范明轩疑惑地问。
苏琪却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没有为什么。听我的，答应赵建林。这对你，对我们这个家，都有好处。” 她的眼神里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坚定，有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范明轩看着她，心里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苏琪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反常，也不明白她话里的 “好处” 到底指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苏琪的决定一定和她要处理的 “麻烦” 有关。
车子驶进熟悉的小区，范明轩把车停好，转头看向苏琪：“那我明天就回复赵校长？”
“嗯。” 苏琪点点头，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范明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他不知道苏琪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也不知道接受这个行政助理的职位，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他能确定的是，苏琪的心里，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很可能和赵建林、周志远他们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跟了上去。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他都选择相信苏琪，和她一起面对。只是他隐隐有种预感，接受这个职位，或许会让他卷入一场更深的漩涡之中。但为了苏琪，为了这个家，他别无选择。
第 19 章：归于平静的生活
日子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又像是突然驶入了平缓的港湾。苏琪失踪归来后的一周，便递交了复岗申请，重新回到了二楼的教师办公室，继续教她的英语课。而范明轩，也在赵建林的 “运作” 下，正式接到了任命通知 —— 成为周志远的行政助理。
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曾经的 “范老师”，如今被同事们笑着称作 “范助理”，语气里带着几分客气，几分艳羡。办公地点也从二楼嘈杂的教师办公室，搬到了三楼的行政区域，就在周志远的书记办公室隔壁。一间不大不小的独立办公室，有窗，采光很好，比起之前两人共用一张办公桌的拥挤，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似乎预示着他人生的一次重要提升，从一线教学的 “粉笔灰” 堆里，踏入了学校的权力边缘。
只是，这份 “提升” 带来的喜悦，很快就被一种莫名的别扭感冲淡了。
刚开始上班的几天，范明轩每次走进周志远的办公室汇报工作，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办公桌、沙发、甚至墙上挂着的字画，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无意间撞见的画面 —— 周志远和孙妍妍在沙发上的不堪一幕。尤其是看到周志远那张看似威严的脸，他就忍不住联想到当时的猥琐神态，胃里一阵翻涌。
更奇怪的是周志远对待他的态度。
入职第一天，周志远只是程式化地坐在办公桌后，翻着手里的文件，不咸不淡地交待了几句工作要点：“以后你主要负责整理会议纪要、收发文件、归档资料，还有就是我的日常行程安排。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我。” 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既没有上司对下属的热情，也没有之前偶尔碰面时的客套。
本以为接下来会有忙不完的工作，可范明轩很快发现，自己过上了一种 “过于舒坦” 的日子。
周志远本来事就不多，大部分琐碎的事情，他宁肯自己动手解决，也不愿意开口安排给范明轩。比如文件收发，明明是行政助理的职责，周志远却总是自己去收发室取；会议纪要，他也常常自己写完直接发给相关人员，根本不经过范明轩的手；就连办公室的卫生，都有保洁阿姨每天定时打扫，范明轩唯一能做的，就是偶尔给周志远的水杯续点水，整理一下他桌面上凌乱的文件。
剩下的时间，范明轩几乎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度过。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却没什么具体的工作可做。他只能偷偷浏览网页、看看新闻，偶尔玩一下游戏，日子过得清闲得有些不真实。
同事们偶尔会来他的办公室串门，客气地寒暄几句，问问 “范助理现在工作忙不忙”，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羡慕。范明轩只能笑着敷衍：“还行，不算太忙，主要是熟悉工作。” 心里却觉得有些尴尬，像是占着一个闲职，混吃等死。
闲暇之余，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悄悄下到二楼，看看苏琪在干什么。
他不会直接走进教师办公室，只是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远远地望一眼。苏琪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要么低头批改作业，要么认真备课，偶尔和身边的同事低声交谈几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和失踪前没什么两样，仿佛那段躲在出租屋的黑暗日子，从未发生过。
可范明轩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晚上回到家，苏琪依旧会像以前一样做饭、洗衣、收拾家务，对他温柔体贴。只是，两人之间少了一些往日的亲昵，多了一丝刻意的平静。苏琪很少主动提起学校的事情，也绝口不提她要处理的 “麻烦”，范明轩也遵守着承诺，没有追问。
偶尔，他会看到苏琪在深夜里悄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手机屏幕发呆，眼神里带着一丝焦虑和决绝，手指飞快地敲击着屏幕，像是在和谁聊天，又像是在编辑什么信息。每当他走过去，苏琪都会立刻锁掉屏幕，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就是看看新闻。”
他知道她在撒谎，却没有拆穿。他能感觉到，苏琪的心里，一定还藏着很多秘密，而她所说的 “处理麻烦”，恐怕并不简单。
校园里的氛围，也透着一种微妙的平静。
孙妍妍似乎很少再出现在三楼的行政区域，偶尔在走廊里遇见，她也只是匆匆点头示意，眼神躲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和试探。林峰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偶尔在会议室碰到，会笑着和范明轩打招呼，语气亲切，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赵建林倒是偶尔会来他的办公室坐坐，问问他 “工作适应不适应”“周书记对你怎么样”，语气依旧和蔼，像是真心关心他的近况。可每当范明轩提起周志远很少安排工作时，赵建林只是笑着说：“周书记就是这样，事必躬亲，你慢慢适应就好。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话里有话，让范明轩捉摸不透。
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自从他成为行政助理后，赵建林和周志远之间的冲突似乎消失了。之前流传的 “两人大吵一架” 的传闻，也渐渐被人遗忘。两人在会议上碰面时，依旧是客客气气，甚至还会互相调侃几句，看起来和睦得很。可范明轩总觉得，这种和睦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就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就破。
他常常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校园，心里充满了疑惑。
周志远为什么不愿意安排工作给他？是因为不信任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苏琪到底在暗中做什么？她所说的 “麻烦”，和赵建林、周志远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赵建林推荐他做行政助理，真的只是单纯的 “赏识” 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看似平静的生活下面，仿佛有一股汹涌的暗流在悄悄涌动。范明轩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所有的秘密都会被揭开，所有的矛盾都会爆发。而他，作为这场风暴中心的一员，早已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等待着，同时默默守护着苏琪，等待她愿意向他坦白一切的那一天。只是他不知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会是解脱，还是更深的深渊。
偶尔，他会想起苏琪让他答应这个职位时的眼神，冰冷而决绝，像是在筹划着一场漫长的复仇。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又带着一丝期待。他不知道这场 “平静” 还能维持多久，但他知道，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第 20 章：跟踪
临近暑假，期末考试的脚步越来越近。放在以前，这个时候的范明轩早已忙得脚不沾地，批改不完的试卷、讲不完的复习课、开不完的学情分析会，天天加班到深夜，累得像条狗。可如今，他却过得格外潇洒。
坐在三楼宽敞的行政助理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刷着新闻、玩着游戏，偶尔起身给隔壁的周志远续杯热水，整理一下他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文件，一天的工作就差不多结束了。准点下班，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食材，回家系上围裙做饭，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等着苏琪下班。这样的日子，清闲得让他有时候都觉得不真实。
苏琪最近却格外忙。期末考试临近，英语组的复习任务重，她几乎天天加班，有时候甚至要到晚上七八点才能回家。范明轩心疼她辛苦，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她做爱吃的菜，弥补她加班的疲惫。
今天也不例外。他特意买了苏琪最爱的山药和排骨，炖了一锅香喷喷的山药炖排骨，还炒了两个清淡的素菜。下午六点半，把菜保温在锅里，然后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等着妻子归来。
七点、七点半、八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锅里的排骨早就炖得软烂入味，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可苏琪还是没有回来。
范明轩心里渐渐泛起一丝不安。以往就算加班，苏琪也会提前发微信跟他说一声，或者在他问的时候及时回复。他拿起手机，给苏琪发了一条微信：“忙完了吗？什么时候下班？排骨都快凉了。”
按下发送键，屏幕上显示 “已送达”，却迟迟没有回复。
他又等了十分钟，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苏琪不会无故不回消息，难道是出什么事了？他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直接开车往学校赶去。
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照亮了通往学校的路。范明轩的车速比平时快了不少，心里的焦虑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他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可能是她太忙了，没看到手机。”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不停提醒他：“苏琪之前的失踪，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秘密，她会不会又遇到危险了？”
车子驶进学校大门，教学楼里还有零星的办公室亮着灯，说明还有老师在加班。范明轩把车停在楼下，快步冲进教学楼。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他先去了二楼的英语组办公室。办公室的灯亮着，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的桌椅整齐排列，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苏琪不在这儿。
范明轩的心沉了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咬了咬牙，转身朝着三楼走去。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是遇到学校领导，就说自己下班时忘了拿文件，回来取一下。
三楼的行政区域比二楼更安静。校长办公室的门早就锁了，周志远的书记办公室也关着灯，门锁得严严实实。团委书记林峰的办公室亮着灯，可他走到门口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似乎也没有人。
他沿着走廊挨个办公室看过去，大部分办公室都黑着灯，只有行政副校长赵建林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范明轩放慢了脚步，悄悄走到赵建林办公室门口，屏住呼吸听了听。能清晰地听到赵建林的声音，还有一个熟悉的男声，是林峰。两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语气低沉，含糊不清，听不真切具体的内容。
没有听到苏琪的声音。
范明轩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或许苏琪已经下班了，只是手机没电了，没来得及告诉他？他转身准备离开三楼，先回家看看，说不定苏琪已经回去了。
就在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又给苏琪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提示音 “嘟嘟” 响起，每一声都像是敲在范明轩的心上。
几秒钟后，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从他身后不远处的赵建林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那是苏琪最喜欢的一首轻音乐，是他当初特意给她设置的手机铃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范明轩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口。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清晰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一遍又一遍，刺得他耳膜生疼。
苏琪的手机在赵建林的办公室里？
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刚才他明明只听到了赵建林和林峰的声音，没有听到苏琪的声音。她在里面做什么？
无数个问题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他，之前所有的不安、疑惑、猜测，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赵建林办公室紧闭的门。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影，像是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道路。
刚才听到的说话声停了，手机铃声也在响了几声后突然中断，显然是被人挂断了。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手心全是冷汗，脑子里一片混乱。进去？还是离开？
范明轩的手指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站在办公室门口，进退两难，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他撕裂。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和无助。他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除此之外，整个教学楼安静得可怕。
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无论里面发生了什么，他都必须弄清楚，必须确保苏琪的安全。
点击下方图片支持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