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李寄智斩蛇怪
东冶县的百姓们又开始了那一年一度的可怕仪式。县衙前的广场上,十几个身着素衣的少女低头站着,她们的父母在一旁默默流泪。这是”选祭”的日子——为深山中的那条大蛇挑选今年的祭品。
县令赵德全捋着胡须,眉头紧锁。他面前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夫,正不住地磕头:”大人开恩啊!小女才十二岁,她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儿啊!”
“放肆!”赵德全一拍惊堂木,”蛇神选定你家女儿,是她的福分!若敢违抗,惹怒了蛇神,全县百姓都要遭殃!”
五年前,东冶县外的深山中突然出现一条巨蛇。那蛇身粗如磨盘,长逾十丈,眼如铜铃,口似血盆。它第一次出现就吞吃了三个上山砍柴的樵夫,而后盘踞在”黑风洞”中,每年索要一名童女作为祭品,否则就下山吃人。
起初县里组织壮丁围剿,可那蛇皮糙肉厚,刀剑难伤,反而激怒了它,一夜之间吞吃了十余人。从此无人敢反抗,每年乖乖献上少女。
广场角落里,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少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叫李寄,是县里猎户李大的女儿。与其他惊恐的女孩不同,她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爹,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任那畜生残害无辜吗?”回家的路上,李寄忍不住问道。
李大叹了口气:”丫头,那蛇已成精怪,非人力可敌啊。”
“可那些被吃的女孩做错了什么?”李寄握紧了拳头,”明年就轮到我了…”
李大猛地停住脚步,脸色煞白:”不!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带你离开东冶县!”
李寄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爹,我不走。我要会会那条蛇。”
第二年春天,县衙又贴出了选祭的告示。这一次,李寄没有等抽签,直接来到县衙求见县令。
“民女李寄,自愿为今年蛇神祭品。”她声音清亮,在大堂上回荡。
赵德全惊讶地打量着这个不卑不亢的少女:”你可知成为祭品意味着什么?”
“知道。”李寄抬头直视县令,”但我有个请求。”
“讲。”
“请允许我带着家传宝剑和猎犬一同前往。既然要献祭,我想体面地去见蛇神。”
赵德全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反正都是死,带什么无所谓,还能省去强迫别人的麻烦,便点头应允:”准了。三日后午时,送你去黑风洞。”
消息传开,全县哗然。有人说李寄疯了,有人说她勇敢。她的父母哭成了泪人,却拗不过女儿的决心。
“爹,娘,别哭。”离家前夜,李寄一边磨剑一边说,”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杀蛇的。”
“傻孩子,那蛇刀枪不入,多少壮汉都奈何不得它,你一个姑娘家…”母亲王氏泣不成声。
李寄将磨得锋利的宝剑插入鞘中,又从厨房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饼:”我观察那蛇五年了。每年祭品都是被绑在祭坛上等死,从未有人反抗过。那蛇吃人成性,早已放松警惕。我带着蜜饼,蛇最爱甜食,必会被吸引。到时…”
她详细讲述了自己的计划。李大听完,沉默良久,突然起身从床下取出一个铁笼:”带上’黑虎’吧,它是全县最好的猎犬,曾独自咬死过野狼。”
次日清晨,李寄一身劲装,腰佩宝剑,牵着高大威猛的黑虎,背着装满蜜饼的竹篮,在全县百姓复杂的目光中走向黑风山。有叹息,有敬佩,更多的是不忍——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有去无回的路。
黑风洞前有一处天然祭坛,是往年献祭的地方。李寄让随行的衙役退到山下,独自走上祭坛。
正午的阳光直射洞口,却照不进那幽深的黑暗。李寄解开黑虎的绳索,拍了拍它的头:”待会儿听我指令。”猎犬低吠一声,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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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十几块蜜饼摆在祭坛边缘,自己则退到一块巨石后隐蔽起来,右手紧握剑柄,左手牵着黑虎的项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洞中毫无动静。李寄的额头渗出细汗,但她的手稳如磐石。突然,一阵腥风从洞中袭来,周围的草木无风自动。
“来了。”李寄轻声对黑虎说,感到猎犬的肌肉绷紧了。
先是一阵”嘶嘶”声,接着两颗如灯笼般大小的幽绿眼睛在黑暗中亮起。那蛇缓缓游出洞口,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它比传闻中更为巨大,蛇信子一吐一缩,足有成人手臂粗细。
蛇怪显然闻到了蜜饼的甜香,它左右摆动着硕大的头颅,慢慢向祭坛游来。李寄屏住呼吸,看着蛇怪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数块蜜饼。
就是现在!她猛地松开黑虎的项圈:”上!”
黑虎如离弦之箭扑向蛇怪,一口咬住蛇的七寸处。蛇怪吃痛,疯狂扭动身躯,尾巴扫过之处,树木拦腰折断。但它口中塞满了蜜饼,一时无法咬噬。
李寄趁机跃出,宝剑出鞘,寒光一闪直取蛇眼!蛇怪偏头避过,剑锋只在它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这一击虽未致命,却彻底激怒了蛇怪。它甩开黑虎,转头向李寄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寄就地一滚,同时从篮中抓出最后几块蜜饼抛向远处。蛇怪对甜食毫无抵抗力,本能地转向蜜饼落地的方向。这一分神给了李寄绝佳机会。
她双手握剑,用尽全力跳起,对准蛇颈狠狠斩下!宝剑锋利无比,加上她精准地找到了鳞片间的缝隙,只听”咔嚓”一声,巨大的蛇头与身体分离,重重砸在地上,蛇身仍在疯狂扭动,鲜血如泉涌出,染红了整个祭坛。
黑虎跑过来舔舐李寄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但看着那不再动弹的蛇头,她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傍晚时分,当李寄拖着巨大的蛇头出现在县城门口时,整个东冶县沸腾了。
“蛇神死了!李寄杀了蛇神!”消息如野火般传遍大街小巷。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争相目睹那个被传为神灵的蛇怪头颅,以及创造了奇迹的少女。
李寄的父母冲开人群,紧紧抱住女儿,喜极而泣。县令赵德全也闻讯赶来,看到蛇头时脸色阴晴不定。
“李寄,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李寄简单讲述了经过,百姓们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欢呼。不知谁喊了一句”李寄是我们东冶县的恩人”,众人纷纷应和,有人甚至跪下来向她磕头。
赵德全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清了清嗓子:”李寄擅自杀死蛇神,虽是为民除害,但毕竟未经官府允许。此事需上报朝廷,由上面定夺。来人啊,先把蛇头收归县衙!”
百姓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县令为何如此态度。李寄却看穿了赵德全的心思——五年来他束手无策,如今被一个小姑娘解决了难题,面子上挂不住罢了。
“县令大人,”李寄不卑不亢地说,”蛇头可以交给官府,但请允许百姓们看看这个害死他们亲人的怪物真面目。至于上报朝廷,民女问心无愧。”
赵德全哑口无言,只得悻悻离去。当晚,李家门庭若市,全县百姓都来感谢这位少女英雄。而县衙里,赵德全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在上报文书中突出自己的”领导有方”。
一个月后,一队华丽的仪仗突然出现在东冶县。为首的官员宣读王诏:越王听闻李寄智斩蛇怪的事迹,特派使者前来核实,并邀请李寄入宫觐见。
原来,关于少女斩蛇的故事早已传遍越国,甚至添油加醋成了神话传说。越王勾践对此极感兴趣,尤其欣赏李寄的勇气与智慧。
李寄随使者来到越国都城,在宫殿上面见越王。令她惊讶的是,越王并非想象中的威严老者,而是一位三十出头的英武男子。
“李寄姑娘,你的故事令本王深受感动。”越王和蔼地说,”可否亲自讲述你是如何斩杀蛇怪的?”
李寄镇定自若,将经过娓娓道来,既不夸大也不自谦。当她讲到用蜜饼引诱蛇怪时,越王拍案叫绝:”妙!以智取胜,正是我越国子民应有的精神!”
朝会结束后,越王单独召见了李寄。他坦言自己被这位勇敢智慧的少女深深吸引,希望聘她为王后。
“陛下,民女出身寒微,恐难当此大任。”李寄诚惶诚恐。
越王却笑了:”本王需要的正是一位有胆识、有智慧的王后,而非只会绣花的闺秀。你为民除害的勇气,治理国家同样需要。”
李寄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应允。越王大喜,当即下诏封李寄为王后,并厚赏其家人。李大一家从东冶县搬到都城,住进了王后亲赐的府邸。而那位赵县令,则因”治县无方”被降职调任。
大婚之日,越国举国欢庆。婚宴上,有大臣小心翼翼地问李寄是否还保留着那把斩蛇的宝剑。
李寄微微一笑:”剑已归还父亲。如今我需要的不是斩蛇之剑,而是辅佐陛下治国理政的智慧。”
越王闻言,握紧她的手,眼中满是欣赏与爱意。从此,这位来自民间的王后以其过人的胆识和智慧,成为越王的得力助手,共同开创了越国的盛世。而少女智斩蛇怪的故事,也在越国代代相传,激励着无数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