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槐树下的召唤
单元楼外的老槐树已经有五十年树龄，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个成年人合抱，枝桠像无数干枯的手指，在灰蒙蒙的窗玻璃上乱抓。夜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女人压抑的哭声。我叫李伟，朋友们都叫我小武，此刻我攥着手机，屏幕里 “大哥” 两个字泛着冷光，指尖的温度比手机屏幕还要低。
半小时前，大哥张建军发来一条语音消息，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小武，快来我家，有急事，必须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条语音只有短短十五秒，却让我浑身发冷。大哥是我父亲战友的儿子，比我大十岁，从小就护着我，我们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他性格沉稳，从来不会说这种夸张的话，更不会用 “来不及了” 这种字眼。
我住在城市东边的老旧小区，大哥家在西边的幸福里小区，两地相隔二十公里。我开车穿过午夜的街道，路灯在马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个个站在路边的人。路上的车很少，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光痕，又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车里的收音机正在播放午夜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平淡无波：“…… 今日凌晨，本市和平路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死者身份尚未确认，警方呼吁市民提供线索……” 我随手关掉收音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是生意上出了问题，还是家里有变故？
二十分钟后，我终于到达幸福里小区。这个小区建成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楼道里的声控灯大多已经损坏，只有零星几盏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像濒死之人的眼睛。大哥家住在三楼，我踩着斑驳的楼梯往上走，每走一步，楼梯就发出 “吱呀” 的响声，像是随时会塌掉。
我在他家门口站了十五分钟，按门铃的指节都泛了青，门内始终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我又给大哥打了个电话，电话铃声在门内响起，却没有人接听。那铃声像是催命符，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让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突然，“咔嗒” 一声，门锁像生锈的零件般转动，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刚要开口喊 “大哥”，就见嫂子刘梅裹着件半湿的白色浴衣站在门后。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落在浴衣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浴衣的布料很薄，被水浸得透明，紧紧贴在她身上，露出的胳膊苍白得像泡发的纸。空气中飘着甜腻的薰衣草沐浴露香味，那是刘梅一直用的牌子，可今天这香味底下，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像屠宰场里没清理干净的血渍，黏在鼻尖散不去。
“小武来了？快进来。” 刘梅笑着侧身，她的笑容很僵硬，嘴角像是被线拉着往上翘。弯腰递拖鞋时，浴衣的领口往下滑了滑，露出颈间一道暗红色的印子，那印子大约有手指粗细，边缘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我慌忙接过拖鞋，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那温度凉得刺骨，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我下意识地缩回手，刘梅却像没察觉，指尖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背，眼睛弯成细缝：“你大哥临时出去了，说是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我正洗澡呢，你先在客厅等会儿，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她说着拢了拢湿淋淋的头发，转身走向浴室。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像幽灵一样飘过去。浴帘被她随手拉上，“哗啦” 一声，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水里挣扎时发出的响动。紧接着，哗哗的水声就响了起来，可那水声听着很奇怪，不像水流落在瓷砖上的清脆声响，倒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浴缸里翻滚，带着沉闷的 “咕咚” 声。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是大哥结婚时买的，已经用了八年，皮革表面有很多裂纹。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刚想拿起桌上的水杯喝口水，目光却落在了沙发扶手上 —— 大哥的烟盒敞着口，里面还剩两根烟，烟盒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迹。
我伸手轻轻碰了碰那些碎屑，指尖一碰，碎屑就簌簌掉了下来。我把指尖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和刚才闻到的腥气一模一样。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大哥从来不抽烟，这个烟盒是谁的？
我又环顾了一下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已经黑了，旁边还有一杯没喝完的咖啡，咖啡已经凉透，表面结了一层薄膜。沙发旁边的柜子上，放着大哥和刘梅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大哥笑得很开心，刘梅依偎在他身边，眼神温柔。可现在看着这张照片，我却觉得刘梅的眼神里藏着什么，让我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听不到了，只有我的心跳声在耳边 “咚咚” 作响。
“小武……” 刘梅的声音从浴帘后传出来，带着点黏腻的沙哑，像喉咙里卡了水，“帮我递下毛巾好不好？刚才忘拿了，毛巾就在卫生间门口的架子上。”
我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向卫生间门口。那里确实有一个白色的毛巾架，上面挂着一条粉色的毛巾。可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那股腥气突然变得浓烈，顺着门缝往外冒，混着沐浴露的甜香，熏得我喉咙发紧。
理智像根绷到极致的弦，突然断了 —— 大哥明明说有急事，怎么会临时出去见客户？而且他从来不会不接我的电话。嫂子颈间的红印是什么？烟盒上的暗红色碎屑是血吗？还有这越来越重的腥气……
“我、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得先走了！” 我猛地站起来，抓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就往门口冲，连拖鞋都没换，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底传来的寒意顺着神经往上爬，让我浑身发抖。
身后传来刘梅的声音，带着点错愕，又有点别的什么，像是失望，又像是威胁：“不再等会儿吗？你大哥说不定…… 马上就回来了……”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轻，像贴在耳边吹气，让我的后背一阵发麻。
我没敢回头，拉开门就往楼下跑。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的脚步声惊醒，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又在我身后逐一熄灭，黑暗像潮水般追着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指甲刮着墙壁，发出 “嗤啦嗤啦” 的响。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像是就在我的耳边。
直到跑出单元楼，冷风灌进衣领，我才敢大口喘气。我回头望了眼三楼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浴室的灯光还亮着，在黑暗里像只睁着的、充血的眼睛。老槐树下，一个黑影站在那里，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在盯着我。我吓得赶紧钻进车里，发动汽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幸福里小区。
第二章 消失的大哥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我住在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房子虽然小，但被我收拾得很整洁。我脱掉外套，发现外套的衣角上沾着一根长长的头发，那不是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很短，而这根头发又长又黑，像是女人的头发。
我心里一紧，难道是刚才在大哥家沾到的？是刘梅的头发吗？我把头发扔进垃圾桶，走进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很憔悴。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在这时，我听到客厅里传来 “叮咚” 一声，是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我赶紧跑出卫生间，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武，别多管闲事，否则你会和张建军一样的下场。”
短信的内容像一把冰锥，扎进我的心脏。我赶紧回拨那个号码，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我又给大哥打了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我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那条短信是谁发的？是刘梅吗？还是她的情人？大哥真的出事了吗？无数个问题在我的脑子里盘旋，让我头痛欲裂。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给大哥打电话、发消息，可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我又去了大哥家几次，门始终锁着，门口的灰尘越来越厚，看起来确实很久没人进出了。我敲了敲邻居家的门，邻居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打开门，看到我，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小伙子，你找张建军啊？” 老太太的声音很沙哑，“我已经快一周没见过他们夫妻俩了，之前还能听到他们家里有动静，这几天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阿姨，您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我赶紧问。
“大概是上周三吧，我早上出门买菜，看到刘梅从外面回来，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看起来很重，脸色也不好，我跟她打招呼，她都没理我。” 老太太回忆着，“对了，那天晚上，我还听到他们家里有争吵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后来就没声音了。”
上周三，正是我去大哥家的前一天。难道那天晚上，大哥和刘梅就已经发生了冲突？那个黑色的大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是凶器，还是…… 我的不敢再想下去。
我又问了其他邻居，他们的说法和老太太差不多，都是说很久没见过大哥和刘梅了，而且之前经常听到他们家里有争吵声。大哥和刘梅的感情一直很好，怎么会经常争吵？难道他们之间早就出现了问题？
我想起大哥之前跟我提过，他最近在做一个大项目，如果成功了，就能赚一大笔钱。会不会是因为这个项目，他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项目出了问题，他躲起来了？
我决定去大哥的公司看看。大哥的公司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规模不大，只有十几名员工。我走进公司，前台的小姑娘看到我，露出礼貌的笑容：“先生，请问您找谁？”
“我找张建军，他是你们老板。” 我说。
小姑娘的笑容僵住了，她犹豫了一下，说：“张总已经快一周没来公司了，我们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公司的事情现在都是刘总在负责。”
“刘总？是刘梅吗？” 我问。
“对，就是张总的妻子。” 小姑娘点了点头，“刘总这几天每天都来公司，处理公司的事务，她说张总家里有急事，暂时来不了公司。”
刘梅竟然在打理大哥的公司？这太不正常了。大哥是公司的创始人，对公司的感情很深，就算家里有急事，也不可能把公司完全交给刘梅打理，而且还不跟员工联系。
我又问了公司的几个员工，他们都说不清楚大哥的去向，只知道刘梅最近的行为很奇怪，经常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很久，而且脾气变得很暴躁，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训斥员工。
我离开大哥的公司，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我觉得大哥一定出事了，而且和刘梅有关。我决定报警，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大哥失踪这么久，警方应该会介入调查。
我来到附近的派出所，向民警说明了情况。民警听了我的话，记录下了相关信息，然后说：“我们会先调查一下，如果你有新的线索，及时跟我们联系。”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暗红色，像凝固的血。我走在马路上，心里很乱。我想起大哥小时候护着我的样子，想起他结婚时开心的笑容，想起他跟我规划未来的场景，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大哥，你到底在哪里？你千万不要有事。
第三章 警车里的照片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在等警方的消息，可始终没有任何进展。我每天都在大哥家附近徘徊，希望能看到刘梅，或者发现一些线索。可刘梅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既不在家里，也不在公司。
我开始失眠，夜里总做噩梦。梦里，我又回到了大哥家的客厅，浴帘后的水声哗哗作响，刘梅的声音从浴帘后传来：“小武，帮我递下毛巾……” 我想跑，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浴帘被拉开，里面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我都浑身是汗，心脏砰砰直跳。我不敢再闭上眼睛，只能坐在沙发上，开着灯，直到天亮。
第五天早上，我刚起床，就听到敲门声。我心里一紧，难道是警方有消息了？还是…… 我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看到两个穿警服的人站在门外，他们的表情很严肃。
我打开门，民警说：“李伟先生，我们有一些情况需要跟你了解，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我跟着民警上了警车，警车一路疾驰，我的心里七上八下。难道警方有了大哥的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到了派出所，民警把我带到一间询问室。询问室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的标语。民警坐在我对面，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表情很凝重。
“李伟先生，我们在幸福里小区的一个废弃车库里，发现了张建军的尸体。” 民警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颗炸弹，在我的脑子里炸开。
我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尸体？大哥真的死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民警同志，你说什么？大哥他…… 他真的死了？”
民警点了点头，他打开文件夹，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我面前。照片里，大哥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刀柄露在外面，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地面。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我看着照片，胃里一阵翻涌，我忍不住捂住嘴，跑到垃圾桶旁边干呕起来。民警递给我一杯水，说：“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还有事情要问你。”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回到座位上，看着民警：“民警同志，是谁杀了大哥？你们找到凶手了吗？”
“我们已经抓获了犯罪嫌疑人，是张建军的妻子刘梅，还有她的情人王浩。” 民警说，“根据刘梅的供述，你上周四去张建军家那天，他们刚杀完张建军。”
我的脑子里 “嗡” 的一声，上周四，就是我去大哥家的那天。我竟然在凶手的家里待了那么久，而大哥的尸体，可能就在那个时候被藏在某个地方。
“刘梅说，那天他们杀了张建军后，正准备处理尸体，你就来了。为了不被你发现，王浩把尸体藏在了浴缸里，用沐浴露的香味掩盖血腥味，刘梅则故意穿半湿的浴衣开门，假装自己正在洗澡，就是怕你起疑心。” 民警继续说，“你在客厅坐着的时候，浴缸里除了张建军的尸体，王浩还躲在浴帘后面，手里攥着刀，如果你当时发现了什么，他就会对你下手。”
我浑身发冷，原来那天我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如果我当时没有及时离开，如果我拉开了那道浴帘，现在躺在停尸间里的，就多了一个我。我想起刘梅颈间的红印，想起烟盒上的暗红色碎屑，想起浴帘后的影子，所有的细节突然串了起来 —— 嫂子冰凉的手，是因为刚处理完尸体；烟盒上的血渍，是大哥遇害时溅上的；浴帘后的影子，根本不是嫂子一个人，还有她的情人王浩。
“民警同志，刘梅和王浩为什么要杀大哥？” 我问。
“根据他们的供述，刘梅和王浩已经在一起三年了，他们一直想除掉张建军，然后霸占张建军的财产。” 民警说，“张建军最近在做一个大项目，马上就要成功了，他们怕张建军赚了钱后，会发现他们的关系，所以就提前下了手。”
三年？他们竟然在一起三年了？大哥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我想起大哥之前跟我提过，他很信任刘梅，家里的财产都交给刘梅打理。没想到，他信任的妻子，竟然会和别人一起谋害他的性命。
“王浩是什么人？他和大哥认识吗？” 我又问。
“王浩是刘梅的大学同学，也是张建军公司的客户，他们就是通过工作认识的。” 民警说，“王浩一直对张建军的财产虎视眈眈，所以就和刘梅勾结在一起，策划了这起谋杀案。”
第四章 诡异的信件
愤怒与悲痛像两条毒蛇，在我心里疯狂啃咬。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大哥那么信任刘梅，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她，可她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回报大哥的信任。还有王浩，大哥把他当成客户，真心实意地和他合作，他却觊觎大哥的财产，和刘梅一起谋害了大哥的性命。这两个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民警同志，他们现在被关押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 我咬着牙说，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民警摇了摇头，说：“目前案件还在侦查阶段，暂时不允许家属会见。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清案件的所有细节，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无法平静。我想起大哥的父母，他们都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好，如果让他们知道大哥遇害的消息，他们能承受得住吗？我该怎么告诉他们这个噩耗？
从派出所出来，天空阴沉得像要下雨。我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脑子里全是大哥的身影。想起小时候，我被邻居家的孩子欺负，大哥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想起我高考失利，心情低落，大哥陪我喝了一整晚的酒，安慰我，鼓励我；想起我刚参加工作，没地方住，大哥把他家的次卧腾出来给我住，还帮我找工作…… 大哥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可现在，他却永远地离开了我，死在他最信任的人手里。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大哥家所在的幸福里小区门口。老槐树依旧矗立在那里，枝桠在风中摇曳，像是在为大哥哀悼。我抬头望向三楼的窗户，窗帘依旧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点光亮。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我想再去大哥家看看，也许能发现一些警方没有注意到的线索，也许能找到大哥生前留下的东西。
我走到楼道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楼道里依旧昏暗，声控灯在我脚下亮起，又在我身后熄灭。我一步步往上走，楼梯的 “吱呀” 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走到三楼，大哥家的门依旧锁着，门口的灰尘又厚了一层。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门锁，突然发现门锁上有一道新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撬过。难道是刘梅或者王浩回来过？还是有其他人来过这里？我心里一紧，赶紧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我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就在这时，我发现门旁边的墙角下，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信封上没有写收信人，也没有写寄信人。我弯腰捡起信封，信封很轻，里面似乎装着一张纸。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装着一张泛黄的信纸，纸上用黑色的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一个孩子写的：“小武，我在浴缸里好冷，快来救我…… 他们还会来找你的，你要小心……”
看到这几行字，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这是谁写的？是大哥吗？可大哥已经死了，怎么会给我写信？难道是有人在恶作剧？还是……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我拿着信纸，手止不住地发抖。信纸上的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但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我努力回忆着，突然想起大哥小时候写字就是这样，歪歪扭扭的，而且他有一个习惯，写 “武” 字的时候，会把最后一笔写得很长。我赶紧看向信纸上的 “小武”，果然，“武” 字的最后一笔拉得很长，和大哥小时候的字迹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一阵发毛，难道这封信真的是大哥写的？可这怎么可能？大哥已经死了，他怎么会写信给我？难道是他的灵魂还在这个房子里，通过这种方式提醒我？还是有人模仿大哥的字迹，故意吓我？
我拿着信纸，快步跑下楼，冲出单元楼，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冷风灌进我的衣领，我才稍微冷静了一点。我看了看手里的信纸，又看了看大哥家的窗户，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我赶紧拿出手机，给民警打了个电话，把我发现信封和信纸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民警听了我的话，让我立刻把信纸送到派出所。我挂了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我把信纸交给民警。民警接过信纸，仔细看了看，又拿给旁边的技术人员。技术人员拿着信纸，用放大镜看了看，又用特殊的仪器检测了一下，然后对民警说：“这张纸上的字迹，和张建军生前的字迹有很多相似之处，但还不能确定就是他写的，需要进一步鉴定。而且，纸上没有发现指纹，应该是被人刻意擦掉了。”
“那信上写的‘他们还会来找你的，你要小心’，是什么意思？” 我着急地问。
民警皱了皱眉，说：“目前还不清楚，也许是凶手的威胁，也许是其他人的恶作剧。你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们联系。”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信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 指的是谁？是刘梅和王浩吗？可他们已经被警方抓获了，怎么还会来找我？还是有其他的凶手？
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经黑了。我打车回家，一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车窗外的黑影像是一个个幽灵，在黑暗中窥视着我。回到家，我赶紧关上门，反锁，又把窗户也锁得严严实实。我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白色的信封，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我打开电视，想让电视的声音驱散心里的恐惧，可电视里播放的节目我一点也看不进去。我的脑子里全是信上的话，全是大哥的身影，全是浴帘后的那个黑影。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我关掉电视，准备去睡觉。可我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客厅里传来 “叮咚” 一声，是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我心里一紧，难道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走到客厅，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你拿到信了？这只是开始，游戏才刚刚开始……”
看到这条短信，我的浑身冰凉，像是掉进了冰窖里。这个陌生号码是谁？和写那封信的人是同一个人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
我赶紧回拨那个号码，依旧提示对方已经关机。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我知道，我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恐怖的漩涡，而这场漩涡的中心，就是大哥的死。我必须找出真相，为大哥报仇，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因为 “他们” 还会来找我。
我想起信上写的 “我在浴缸里好冷”，想起大哥的尸体被藏在浴缸里，想起浴帘后的那个黑影。我突然决定，明天再去大哥家一次，我要亲自去浴室看看，也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也许能解开信上的谜团。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我穿上厚厚的外套，戴上帽子和口罩，尽量让自己不被人认出来。我打车来到幸福里小区，依旧是那棵老槐树，依旧是那栋昏暗的楼道。我走到三楼，大哥家的门依旧锁着，门锁上的划痕还在。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螺丝刀，这是我昨天特意买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螺丝刀插进了锁孔，轻轻转动。“咔嗒” 一声，门锁开了。我心里一阵紧张，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和一股淡淡的腥气，那股腥气和我上次来的时候闻到的一样，是血腥味。我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客厅里的一切都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沙发上的烟盒还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和咖啡杯也还在，只是落满了灰尘。
我走到卫生间门口，心脏砰砰直跳。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卫生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浴缸里积满了灰尘，浴缸壁上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我走到浴缸边，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浴缸壁上的痕迹。那些痕迹已经发黑，看起来已经很久了。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些痕迹，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就在这时，我发现浴缸底部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银色挂件，像是一个钥匙扣。
我弯腰捡起挂件，挂件上刻着一个 “军” 字，这是大哥的名字里的一个字，这个挂件是大哥小时候我送给她的，他一直带在身边。看到这个挂件，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大哥一定是在临死前，把这个挂件藏在了浴缸底部，希望有人能发现。
我紧紧攥着挂件，心里暗暗发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相，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不会让你白白死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 “咔嗒” 一声，是门锁转动的声音。我的心里一紧，是谁来了？是 “他们” 吗？我赶紧站起来，转身看向门口，只见一个黑影站在门口，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长长的，像是一把刀。
“你是谁？” 我壮着胆子问，声音却在发抖。
黑影没有说话，一步步向我走来。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像是在踩在我的心脏上。我慢慢后退，直到后背靠在浴缸上，退无可退。
黑影离我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看到他的脸，我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
第五章 黑影的真面目
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大哥公司的副总，赵伟！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伟和大哥是大学同学，两人一起创办了公司，关系一直很好。大哥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他，说他是个很可靠的人，公司的很多重要事务都交给了他打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赵、赵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震惊地问，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沙哑。
赵伟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手里的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每走一步，地面上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脚印边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
我心里一阵发毛，赵伟的样子太奇怪了，他看起来根本不像平时那个温和儒雅的副总，反而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难道他也和大哥的死有关？难道 “他们” 指的就是他？
“赵总，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壮着胆子问，身体却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赵伟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盯着我，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小武，你不该来这里的，你更不该发现那个挂件。”
“挂件？”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色挂件，“这个挂件怎么了？它和大哥的死有什么关系？”
“这个挂件…… 是张建军留给你的最后线索。” 赵伟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了，“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所以把这个挂件藏在了浴缸里，希望你能发现它，找出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大哥的死不是刘梅和王浩干的吗？他们已经被警方抓获了。” 我疑惑地问。
“刘梅和王浩？他们只是棋子而已。” 赵伟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真正想要张建军死的人，是我！”
“是你？” 我瞪大了眼睛，心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你为什么要杀大哥？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公司也是你们一起创办的！”
“朋友？” 赵伟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挥舞着手里的刀，嘶吼道，“我和他从来就不是朋友！当年要不是他抢了我的项目方案，我怎么会屈居他之下做一个副总？这些年，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可他却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把我当成他的下属使唤，我受够了！”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赵伟一直嫉妒大哥，嫉妒大哥的才华，嫉妒大哥拥有的一切。他表面上对大哥恭恭敬敬，暗地里却一直在策划着如何夺取公司的控制权，如何除掉大哥。刘梅和王浩只是他利用的工具，他挑唆刘梅和王浩的关系，承诺给他们好处，让他们动手杀害了大哥。
“你这个疯子！” 我愤怒地喊道，“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杀害了自己的同学和合作伙伴，你简直丧心病狂！”
“疯子？我不是疯子！” 赵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更加疯狂了，“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张建军死了，公司就是我的了，所有的财产也都是我的了！”
“你别做梦了！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他们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大声说，希望能震慑住他。
可赵伟根本不在乎，他冷笑一声：“警方？他们查到的只是刘梅和王浩，他们永远也查不到我的头上。只要你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真相了。”
说完，赵伟举起手里的刀，朝着我猛冲过来。我吓得赶紧往旁边躲闪，刀 “砰” 的一声砍在了浴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浴缸里的灰尘被震得飞扬起来，呛得我咳嗽不止。
我趁机转身，朝着门口跑去。赵伟在后面紧紧追赶，他的脚步声像催命符一样在我耳边回荡。我跑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花瓶，我赶紧拿起花瓶，朝着追过来的赵伟砸过去。
赵伟反应很快，他侧身躲开了花瓶，花瓶 “砰” 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碎片。他继续朝着我追来，我只能不停地躲闪，客厅里的家具被我们撞得东倒西歪，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必须想办法逃脱。我看到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一把剪刀，我赶紧冲过去，拿起剪刀，转身对着赵伟。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我拿着剪刀，手止不住地发抖，但眼神却坚定了很多。
赵伟停下了脚步，他盯着我手里的剪刀，嘴角又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小武，你以为一把剪刀就能拦住我吗？太天真了。”
他说着，又朝着我冲过来。我闭上眼睛，举起剪刀，朝着他刺过去。就在这时，我听到 “砰” 的一声巨响，门突然被撞开了，几个穿警服的人冲了进来，迅速将赵伟制服。
我睁开眼睛，看到民警们将赵伟按在地上，他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发出 “当啷” 一声响。我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剪刀也掉在了地上，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李伟先生，你没事吧？” 一个民警走过来，扶起我，关切地问。
“我、我没事，谢谢你们。” 我喘着粗气说，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我们收到你的报警电话后，就立刻赶过来了。幸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你就危险了。” 民警说。
我这才想起，刚才在和赵伟对峙的时候，我偷偷按下了手机的紧急报警按钮。幸好民警们来得快，不然我真的就成了赵伟的刀下亡魂。
民警们将赵伟押了起来，赵伟挣扎着，嘶吼着：“你们放开我！张建军是我杀的，公司是我的！你们不能抓我！”
民警们没有理会他，将他押出了房间。我看着赵伟被押走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大哥的死终于真相大白了，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那个曾经温和儒雅的副总，竟然是杀害大哥的真凶，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民警们在房间里进行了仔细的搜查，他们在赵伟的身上发现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里记录了他策划杀害大哥的整个过程，包括如何挑唆刘梅和王浩，如何制定作案计划，如何清理现场等。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大哥和赵伟大学时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人笑得很开心，可谁能想到，多年后，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民警们还在浴缸底部发现了一个微型录音笔，录音笔里录下了大哥和赵伟最后的对话。从对话中可以听出，大哥早就发现了赵伟的阴谋，他试图劝说赵伟回头，可赵伟却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最终对大哥下了毒手。
“李伟先生，这个录音笔和笔记本都是重要的证据，我们需要带回派出所进行进一步调查。” 民警拿着录音笔和笔记本，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好的，辛苦你们了。”
民警们又询问了我一些情况，做了详细的笔录，然后才离开了大哥家。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到浴缸边，看着浴缸壁上的刀痕和暗红色的血迹，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悲伤。
我拿出口袋里的银色挂件，挂件上的 “军” 字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光芒。我紧紧攥着挂件，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大哥，对不起，我来晚了。不过你放心，杀害你的凶手已经被抓住了，你可以安息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沙哑，像是在哭泣：“小武，我是刘梅的母亲。我女儿她…… 她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愣住了。刘梅虽然是杀害大哥的凶手之一，但她的死还是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为了自己的私欲，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吧。
“阿姨，节哀顺变。” 我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小武，我女儿在自杀前，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刘梅的母亲哽咽着说，“她说，赵伟不是唯一的凶手，还有一个人，一个更可怕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她还说，那个银色挂件里，藏着更大的秘密。”
“什么？还有一个凶手？银色挂件里有秘密？” 我震惊地问，心里的疑惑又多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女儿就只说了这些。” 刘梅的母亲说，“我只是把她的话转告给你，希望你能小心一点。”
挂了电话，我拿着银色挂件，心里充满了疑惑。还有一个凶手？这个凶手是谁？银色挂件里藏着什么秘密？难道大哥的死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我仔细观察着手里的银色挂件，挂件很小，看起来和普通的钥匙扣没什么区别。我试着把挂件拆开，可挂件是一体成型的，根本拆不开。我又用手电筒照着挂件，希望能发现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我发现挂件的侧面有一个很小的凹槽，凹槽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用指甲轻轻抠了抠凹槽，竟然抠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被叠得很整齐，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纸条上用黑色的笔写着一行字：“幸福里小区，3 栋 402 室，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看到这行字，我的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3 栋 402 室？那里到底有什么？是另一个凶手的藏身之处？还是关于大哥死的更多秘密？
我知道，我不能再退缩了。为了大哥，为了找出真相，我必须去 3 栋 402 室看看。哪怕那里充满了危险，我也必须去。
我把纸条放进钱包里，拿起外套，走出了大哥家。楼道里依旧昏暗，声控灯在我脚下亮起，又在我身后熄灭。我一步步往下走，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决心。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我一定会坚持下去，找出所有的真相，给大哥一个交代。
走出单元楼，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我抬头望向 3 栋的方向，3 栋楼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402 室的窗户黑沉沉的，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 3 栋楼走去。每走一步，我的心里就多一分恐惧，但也多一分决心。我知道，一场更大的危险正在等待着我，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六章 402 室的秘密
雨水越下越大，砸在小区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也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撑着一把从大哥家顺手拿的旧伞，一步步朝着 3 栋楼走去。3 栋楼和大哥家所在的 1 栋楼隔着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的路灯坏了几盏，只剩下两盏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雨声在耳边 “哗哗” 作响，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每走一步都觉得像是踩在刀尖上，可一想到大哥的死，想到刘梅母亲说的 “更可怕的人”，想到银色挂件里的秘密，我就又鼓起了勇气。
终于，我走到了 3 栋楼的楼下。这栋楼比大哥家的 1 栋楼更老旧，墙面斑驳，有些地方的瓷砖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楼道口的铁门锈迹斑斑，上面还挂着一把大大的铁锁，锁上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我心里疑惑，这么老旧的楼，而且楼道口还锁着，402 室里怎么会有人住？难道那个 “更可怕的人” 把这里当成了藏身之处？还是这里只是一个存放秘密的地方？
我绕着楼道口转了一圈，发现铁门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窗户没有装玻璃，只用一块破旧的塑料布挡着。我凑到窗户边，掀开塑料布，往楼道里看了看。楼道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让人闻了直恶心。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螺丝刀，这是我上次去大哥家时买的，没想到现在又派上了用场。我把螺丝刀插进铁锁的锁孔里，轻轻转动，“咔嗒” 一声，铁锁竟然开了。看来这把锁早就生锈了，根本起不到什么防盗作用。
我推开铁门，走进楼道里。楼道里的霉味和腐臭味更浓了，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楼道里没有声控灯，我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手机的光线很弱，只能照亮前方一两米的地方，剩下的地方都被黑暗笼罩着，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可能吞噬一切。
我一步步往上走，楼梯的台阶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垃圾，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每走一步，楼梯就发出 “吱呀” 的响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也让我的心脏跟着 “砰砰” 直跳。
走到四楼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 “滴答” 声，像是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声音是从 402 室的门口传来的。402 室的门是一扇老旧的木门，门上的油漆已经脱落，门牌号 “402” 也只剩下了 “4” 和 “2”，中间的 “0” 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我走到 402 室的门口，发现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小小的缝隙。“滴答” 声就是从缝隙里传出来的，而且那股腐臭味也变得更浓了，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深吸一口气，用手轻轻推了推门，门 “吱呀” 一声开了。
我举起手机，用手电筒照亮了房间里的景象。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有破旧的衣服、空的饮料瓶、吃剩的食物残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碎片。墙角结满了蜘蛛网，天花板上有好几处漏水的地方，雨水正从上面滴下来，落在地上的一个破盆里，发出 “滴答滴答” 的响声，这就是我刚才听到的声音。
房间里的家具很少，只有一张破旧的沙发，一个掉了腿的茶几，还有一张看起来很久没有睡过的床。沙发和茶几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床上的被子又脏又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里，四处查看。手机的光线有限，我只能一点点地照亮每个角落，生怕错过什么线索。突然，我的脚踢到了一个东西，发出 “哐当” 一声响。我低头一看，是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行李箱看起来很新，和这个破旧的房间格格不入。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个行李箱里装着什么秘密？我蹲下身，试图打开行李箱，可行李箱上了锁。我又拿出那把小螺丝刀，对着锁孔撬了撬，“咔嗒” 一声，锁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行李箱。当我看到行李箱里的东西时，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行李箱里装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件件沾着血迹的衣服，还有一把沾满了血的水果刀！
我吓得赶紧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这些衣服和水果刀是哪里来的？难道是杀害大哥的凶器和凶手的衣服？可刘梅和王浩已经被抓了，赵伟也被抓了，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真的藏着另一个凶手？
我强忍着恐惧，再次蹲下身，仔细查看行李箱里的东西。我发现那些衣服中有一件男士的西装，西装的款式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努力回忆着，突然想起大哥公司的董事长，张宏远，他经常穿这种款式的西装！
张宏远？难道他和大哥的死有关？可张宏远是大哥的叔叔，也是公司的董事长，他怎么会杀害自己的侄子？这不可能！我心里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 “砰” 的一声响，是门被关上的声音。我心里一紧，猛地转过身，举起手机，用手电筒照向门口。门口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紧张地问，声音因为恐惧而发抖。
那个人没有说话，他慢慢走近我，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当我看到他的脸时，我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手机 “啪” 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屏幕摔碎了，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大哥的叔叔，张宏远！
“小、小远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震惊地问，浑身都在发抖。
张宏远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恶意：“小武，没想到吧？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小远叔，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哥是你的侄子啊！你怎么能杀害他？” 我愤怒地问，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侄子？” 张宏远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嘶吼道，“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侄子！他抢了我的公司，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恨他！我早就想杀了他了！”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张宏远一直觊觎公司的控制权，他觉得公司是他一手创办的，大哥只是个晚辈，不配当公司的总经理。这些年，他一直在暗地里策划着如何夺取公司的控制权，赵伟、刘梅和王浩都是他利用的工具。
他先是挑唆赵伟和大哥的关系，让赵伟对大哥产生怨恨，然后又说服刘梅和王浩，承诺给他们好处，让他们动手杀害大哥。赵伟以为自己是幕后黑手，可他不知道，他只是张宏远的一颗棋子。刘梅在临死前终于知道了真相，所以才让她的母亲转告我，说还有一个 “更可怕的人”。
“你这个魔鬼！” 我愤怒地喊道，“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杀害了自己的侄子，还利用了这么多人，你简直丧心病狂！”
“魔鬼？我不是魔鬼！” 张宏远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更加疯狂了，“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公司是我的，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说完，张宏远举起手里的木棍，朝着我猛冲过来。我吓得赶紧往旁边躲闪，木棍 “砰” 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发出 “哐当” 一声响，地面上的灰尘被震得飞扬起来。
我趁机爬起来，朝着门口跑去。可张宏远已经堵住了门口，我根本跑不出去。我只能在房间里不停地躲闪，张宏远拿着木棍在后面紧紧追赶，木棍一次次砸在我身边的家具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着声音判断张宏远的位置。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我知道，如果我不能想办法逃脱，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我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虽然手机屏幕摔碎了，但还能开机。我赶紧按下手机的紧急报警按钮，然后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希望警方能尽快收到信号，赶过来救我。
张宏远看到我扔手机，以为我在求救，他更加愤怒了，手里的木棍挥舞得更快了。我不小心被地上的垃圾绊倒，摔倒在地上。张宏远趁机冲过来，举起木棍，朝着我的头砸下来。
我闭上眼睛，心想：“大哥，对不起，我没能为你报仇，我也要来陪你了。”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 “砰” 的一声巨响，门突然被撞开了，几道强光照射进来，紧接着就传来了民警的声音：“不许动！放下武器！”
我睁开眼睛，看到几个民警冲了进来，迅速将张宏远制服。张宏远挣扎着，嘶吼着：“你们放开我！公司是我的！张建军是我杀的！你们不能抓我！”
民警们没有理会他，将他押了起来。一个民警走过来，扶起我，关切地问：“李伟先生，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谢谢你们。” 我喘着粗气说，浑身都被汗水和雨水打湿了，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我们收到你的紧急报警信号后，就立刻赶过来了。幸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你就危险了。” 民警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民警们再晚来一步，我恐怕就真的没命了。
民警们在房间里进行了仔细的搜查，他们在行李箱里找到了沾血的衣服和水果刀，经过鉴定，这些衣服正是张宏远的，水果刀也是杀害大哥的凶器之一。他们还在房间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里记录了张宏远策划杀害大哥的整个过程，包括如何挑唆赵伟、刘梅和王浩，如何制定作案计划，如何清理现场等。
“李伟先生，张宏远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就是杀害张建军的主谋。” 民警拿着笔记本，对我说道，“现在所有的凶手都已经被抓获了，这起案件终于可以结案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激动得眼泪掉了下来。大哥，你看到了吗？杀害你的凶手都已经被抓住了，你可以安息了。
民警们将张宏远押出了房间，也把我带回了派出所做笔录。做完笔录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我走出派出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我抬头望向天空，心里默默说道：“大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不过现在好了，所有的真相都已经大白于天下，凶手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父母，会帮你完成你未完成的心愿，让公司继续发展下去，不辜负你的期望。”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大哥家所在的幸福里小区，我也再也没有去过。但我知道，大哥的身影会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他的精神会一直激励着我，让我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困难和挑战。
有时候，我会拿出那个银色挂件，挂件上的 “军” 字依旧闪亮。我会把它放在手心，轻轻抚摸，仿佛能感受到大哥的温度。我知道，大哥虽然已经离开了我，但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