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仙人伊五

 

聊斋:仙人伊五

从前,济南有个叫伊五的人,是个孤儿,家徒四壁,二十五了还没娶媳妇。他的朋友们都欺负他憨厚老实,经常逼迫伊五借钱给他,而且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他不还钱。伊五人很实在只能忍气吞声,身边的人都一个劲地坑他,不把他当人看。伊五脆弱的心灵再也受不了这个残酷而没有人情味的世界了,便想吊死一了白了。

聊斋:仙人伊五
一天,伊五来到野外,找了一棵歪脖子树,拿出绳子吊在树上,就要上吊。此时一个老翁正好经过,见伊五想不开,便劝道:“小伙子,你还年轻,你的未来不可限量,有什么事想不开吗?”

伊五哭着说:“我没亲没故,朋友们都不把我当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谢谢您的好意,您不要管我了!”说罢就站在凳子上,头伸进了绳索中。

老翁说:“我看得出你有万分不舍,我可以帮你!”伊五听了老翁的话,为之动容,跳下凳子深情地看着老翁。

老翁拿出一个小本本递给伊五,对他说道:“我看你是心地善良,将来必成大器,我这有本秘籍,与你有缘,你若习得书上的本领,终生受用,再也不必过苦日子了。”

伊五看着秘籍,若有所思,说道:“我现在已无立锥之地,恐怕无心学习啊。”

老翁笑着说:“这好办,你跟我走吧,我手把手传授于你所有技艺,你愿意跟我走吗?”伊五点头答应。

聊斋:仙人伊五
老翁一招手,从天上飞来一只仙鹤,落在二人面前,老翁笑着说:“仙鹤驾到,来接你了!”伊五突然觉得身子缩小了,竟和仙鹤的腿一般高,老翁拉伊五骑上仙鹤,驾鹤而去。

伊五在空中吓得不敢睁眼,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一处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这里漫山遍野开满鲜花,香气扑鼻,绿意盎然。草原之上矗立着一间茅草屋,正是老翁的家。

在之后的半年里,伊五每日早出晚归,勤勤恳恳地跟着老翁学习法术,从不懈怠。转眼间,伊五已经学会了书中的所有法术,老翁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伊五说道:“你已经小有所成,回去吧,过你该有的生活!”

伊五感动地跪下给老翁磕了三个响头,一抬头却发现老翁与房屋竟然都消失不见了,而自己身处一山洞中。伊五知道老翁是仙人,再三作揖行礼,便离开山洞下山去了。

伊五得到仙人的指点,做生意赚了很多钱,生活渐渐好转了起来。之前问他借钱的那些酒肉朋友看到伊五竟然富贵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十分嫉妒他,便约好一起去伊五家里再狠狠坑他一次。

为首的那人相貌丑陋,肥头大耳的叫王喆,跟在王喆身后的是沈浩和许正,都瘦得跟条一样,猴精猴精的。

伊五见老友来家中拜访,热情地拱手行礼,问道:“诸位来我家是要还我钱还是请我吃饭?”

王喆说:“伊五老弟,你现在这么有钱,怎么还记得我们借的那些小钱呢?格局小了,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你应该请我们吃饭表示表示吧。”

伊五笑着说:“好好,我请客,地点你们挑。”王喆与沈浩、许正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就到望春楼吧。”望春楼是当地最有名的酒店,里面有位叫玉秀的歌姬,生得美艳动人,唱歌弹琴更是一绝。能边喝酒边欣赏玉秀跳舞,真是三生有幸的一件美事了。

酒桌上,王喆等人胡吃海塞,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吃一遍,也无心欣赏美女的舞蹈。伊五看得如痴如醉,心中暗问世间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聊斋:仙人伊五
舞台上玉秀看了伊五一眼,觉得他与众不同,对他嫣然一笑。伊五很高兴,起身向她作揖。酒席结束,一算总共花了一百两银子。

就在王喆三人等着看伊五结账时的窘态时,伊五却坐在门口喝起了茶。不一会,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急匆匆地走进来,对老板说:“我家大人听说伊公子在这里喝酒,特让我送钱来,来晚了还请见谅。”说罢拿出一百一十两银子交给老板就走了。伊五笑着说:“拿着吧,给玉秀多买件衣服。”

王喆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伊五走出酒店,忽然一人骑着马风驰电掣般的从伊五身旁掠过,伊五一眼就看出了那人不对劲,在后面大喊:“你给我站住!”说罢,化作龙卷风朝那人追去。

那人和马被龙卷风吹起,后又狠狠地摔在地面上。那人名叫高成,穿着外族的服饰,身高八尺,孔武有力,见到伊五竟吓得两腿发软,跪倒在面前乞求道:“伊公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伊五从高成腰间取下一透明的袋子,训斥道:“你若再犯,我绝不轻饶!滚!”高成狼狈地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了。

在场的众人十分惊讶,都直勾勾地看着伊五,对他顶礼膜拜。伊五举着袋子说:“这就是摄魂袋,里面装着一个小男孩的灵魂,那个骑马的是过往的神灵,往往偷摄人家小孩的魂魄。若是被那人捉去,小男孩就死了,幸好遇见了我。”

只见伊五打开袋子,一个小孩的灵魂飘然而出,伊五说:“快点回家去吧,你的父母正在等你呢。”小孩点了点头,就飘走了。众人跟着小孩想一探究竟,不一会见小孩来到城东的一户人家,只听屋里有人在哭,突然有人大叫:“醒了,醒了……”紧接着便是一阵大笑。

伊五招呼众人赶紧回去,别再打扰小孩家人了,从此人们更加敬佩伊五,把它当作神仙。

大约过了半年,有穿着朴素的人急匆匆地跑到伊五家中,跪倒在地哀求道:“仙人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我女儿才二十三岁啊……”没说完就泣不成声了。伊五扶起他,示意他带路。

伊五来到那人家中,见到一位穿着单薄,披头散发的少女发疯似地挥舞着匕首不让人接近,嘴里嘟囔着什么话,听不太清。伊五一眼就认出这是望春楼的花魁玉秀小姐,几日不见没想到竟受妖物所害,十分心疼玉秀。

伊五大喝:“大胆狐妖,还不束手就擒。”接着转身对毓秀的家人说:“你们快点出去,留在这里危险!”众人听从伊五的话纷纷出去。

伊五拿出宝剑,扔在天上,宝剑幻化出六把一摸一样的朝玉秀飞去,玉秀吓得掉头就跑,宝剑紧跟其后。只听“啊”的一声,玉秀倒在地上,身旁躺着一只黑狐狸。

伊五拿起黑狐狸,开门对玉秀的家人说:“就是此物在作祟,让玉秀姑娘好生休养,告辞!”

玉秀的父亲名叫田义春,哭着向伊五鞠躬致谢,说:“我女儿从小懂事,到酒馆里跳舞赚钱补贴家用,我见你俩有缘,想把玉秀许配给你,公子莫要推脱!”

伊五心里也很喜欢玉秀,笑着说:“等玉秀醒了问问她的意见再说吧。”

过了两天,玉秀就来到伊五家中,见了伊五哭着抱住了他,说:“公子就是我的如意郎君,我愿意以身相许!”

此后伊五与玉秀结为夫妻,二人相亲相爱,如琴瑟相合,生活得十分幸福。人们把伊五当神仙一样供奉,每当遇到难事都请伊五帮忙,伊五从不推辞,深受百姓爱戴。

改编自《夜谭随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