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牛妖复仇

 

民间故事:牛妖复仇

 

青牛山的雾气总比别处浓些,尤其是入了秋,乳白的雾霭顺着山脊流淌下来,将整个青牛村裹得密不透风。村东头的王寡妇说,这雾里带着牛膻味,定是山神爷的坐骑在打喷嚏。

这话传到猎户李大山耳朵里时,他正蹲在灶房磨猎刀。铁器蹭过磨刀石的声响突然停了,李大山望着刀刃上晃动的月光,想起昨日在野猪岭瞧见的那串蹄印——足有碗口大,深深嵌在烂泥里,倒像是耕牛留下的。

“要真能长这般大的牛,怕是要成精了。”他把猎刀插回腰间皮鞘,火塘里爆开的火星子溅到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跳。

三更梆子刚敲过,村西头突然炸开声尖叫。那声音尖得像锥子,扎破了青牛村黏稠的夜雾。李大山抄起弓箭冲出门时,看见十几个火把正往张屠户家涌去。

张屠户倒在自家院门口,肠子像解开的麻绳般拖了丈余。最骇人的是那张脸——眼珠子被生生抠去,留下两个血窟窿,嘴角却诡异地咧到耳根,像是临死前瞧见了什么顶有趣的东西。

“是山魈!”王寡妇抖着嗓子喊,”我娘家那边闹过,专吃人眼珠子下酒!”

里正举着火把凑近尸体,突然”咦”了一声。众人顺着火光看去,只见张屠户脖颈处赫然印着圈齿痕,齿距宽大,分明是牛齿的形状。

李大山后背窜起层冷汗。他想起野猪岭的蹄印,想起王寡妇说的牛膻味,想起去年腊月摔死在断崖下的货郎——那具冻硬的尸首上,也留着这样的齿痕。

第二日正午,李大山带着猎犬进了野猪岭。日头把雾气蒸得稀薄,林子里飘着股腐叶的酸味。猎犬突然冲着棵老槐树狂吠,他拨开乱草,半截人腿赫然横在树根处,断口处筋肉狼藉,像是被活活撕扯下来的。

“汪!”猎犬猛地窜向灌木丛。李大山搭箭追去,却见前方山涧旁立着个黑影。那东西足有丈二高,牛首人身,浑身长满青黑鬃毛,蹄子陷在溪石里,正低头啃食着什么。

箭矢破空声惊动了怪物。它缓缓转头,铜铃大的牛眼里泛着血红。李大山瞧见它嘴角垂下的半截肠子,还有蹄下踩着的、尚在抽搐的半具人身。

猎犬呜咽着瘫软在地。李大山双腿灌铅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怪物逼近。腥风扑面时,他忽然看清牛角上挂着的铜铃——铃身布满绿锈,却还能辨出个模糊的”王”字。

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那年他七岁,跟着爹去给村中首富王守财送野味。王家后院的老槐树上,就挂着这么个铜铃,树下栓着头油光水滑的大青牛。

“石柱哥,快跑啊!”稚嫩的童声仿佛穿透岁月在耳畔炸响。李大山浑身剧震,终于想起那个暴雨夜——王守财举着火把带人追到断崖边,张石柱抱着牛脖子纵身一跃…

怪物发出声牛哞,震得林间栖鸟乱飞。李大山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石头上。昏过去前,他听见铁链拖地的哗啦声,还有句含混不清的人言:”二十年…讨债…”

三日后,青牛村来了个游方道士。这道人自称玄青子,背负桃木剑,腰间缀着串青铜铃铛。他在张屠户院外转了三圈,突然用剑尖挑起块沾血的泥土,放在鼻端轻嗅。

“好重的怨气。”道人甩袖挥开围观的村民,”今夜子时,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万不可踏出房门半步。”

月到中天时,村口老槐树突然无风自动。玄青子立在树梢,见浓雾中缓缓走来个黑影。待那怪物走近,道人瞳孔骤缩——牛首下竟是人身,脖颈处皮肉翻卷,露出半截生锈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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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且慢!”玄青子掷出符纸,黄纸却在触及牛角时自燃成灰,”你既已修得人言,何不道明冤屈?”

牛妖仰天长哞,声浪震得老槐落叶纷飞。玄青子掐诀念咒,桃木剑凌空画出血色八卦。当剑尖指向牛妖心口时,道人突然”咦”了一声。

“一体双魂?”玄青子收剑落地,从袖中取出面铜镜,”牛兄若信得过贫道,还请现出真身。”

月光照在铜镜上,镜面泛起涟漪。牛妖浑身颤抖,青黑鬃毛竟渐渐褪去,露出张布满刀疤的人脸。玄青子倒吸口冷气——这张脸,与二十年前跳崖的牛倌张石柱有七分相似。

“我本山中青牛,饮露水食灵芝。”牛妖开口,声音似金石相撞,”二十年前,王守财贪我灵角,毒杀饲主张石柱,将我剥皮抽筋…”

玄青子听得铜镜叮当作响,镜中浮现往事:少年张石柱每日割最新鲜的草料,寒冬腊月给牛棚添火;暴雨夜王守财带人围堵,张石柱为护牛坠崖;怨气汇聚,人尸与牛骨同葬,竟在雷雨夜生出这半人半牛的怪物。

“昨夜我吞了王守财的心肝。”牛妖咧开嘴,露出沾血的獠牙,”接下来轮到当年分食牛肉的…”

话音未落,村中突然传来妇孺哭喊。玄青子暗道不好,飞身跃上屋顶,只见二十余户人家院门洞开,当年参与屠牛的村民皆被铁链锁住脖颈,正踉跄着朝山崖走去。

“道友手下留情!”玄青子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出符咒,”他们固然有罪,但天道轮回自有…”

“天道?”牛妖突然暴起,铁链如毒蛇缠住道人脖颈,”张石柱被推下悬崖时,天道在哪?我被活剥时,天道又在哪?!”

千钧一发之际,李大山举着火把冲出屋舍。他扑通跪在牛妖面前,举起个褪色的拨浪鼓:”石柱哥!你还记得这个吗?那年你帮我修好玩具,说要做一辈子放牛郎…”

牛妖浑身剧震。玄青子趁机甩出铜铃,铃音清越如泉。月光下,牛妖身形渐淡,竟分作两道虚影——青牛昂首向月,青年含笑抚牛。

“原来如此。”玄青子恍然大悟,”人畜同葬,魂魄相缠,难怪会化作这般模样。”

李大山早已泪流满面:”石柱哥,王守财昨夜暴毙,剩下的乡亲们当年只是分了口肉汤…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

青牛虚影突然长哞一声,转头没入山林。青年虚影则飘至李大山跟前,伸手虚抚他头顶:”大山啊…告诉乡亲们…莫要再食耕牛…”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村口老槐树下多了块石碑。玄青子以剑刻字:牛魂泣血处,人畜两相安。村民们凑钱建了座往生祠,年年清明供奉新鲜草料。说来也怪,自那之后,青牛山再没丢过牲口,倒是常有村民说,月圆夜能听见清脆的铜铃声,混着少年人快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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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故事为民间故事,纯属文学创作,故事情节和人物角色皆为虚构。请勿与封建迷信作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