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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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彻青藤市老城区,沥青路面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倒映着十字路口那盏摇摇欲坠的路灯。灯光昏黄如烛,在雨幕中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光晕中央,站着一个穿红衣的女孩。
我叫陈默,是市医院的急诊科医生,今晚刚结束一台长达八小时的手术,拖着疲惫的身躯驱车回家。这条文昌路十字路口是必经之路,三个月来,每当我深夜经过这里,总能看到那个红衣女孩。她永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脊背挺直,双手垂在身侧,暗红色的连衣裙下摆被夜风掀起微小的弧度,乌黑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她从不看我,只是死死盯着来往的车辆,仿佛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同事老李说这是老城区的 “鬼打墙”,劝我绕路走,但文昌路是回家的近路,连日加班的我实在没有力气多绕半小时车程。起初我以为是幻觉,是过度疲劳导致的视觉偏差,直到今晚 —— 雨下得格外大,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雨刮器疯狂摆动,却始终无法彻底扫清视线。
就在我减速准备穿过十字路口时,红衣女孩突然动了。
她猛地抬起头,长发被风吹开,我隐约看到她脸上一片惨白,却没有任何五官,仿佛被人用白色颜料涂平,又像是天生没有眼耳口鼻。下一秒,她朝着我的车直冲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像一道红色的闪电。
“砰!”
我下意识猛踩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最终停在路口中央。心脏狂跳不止,我大口喘着气,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雨水顺着挡风玻璃流下,模糊了视线,我颤抖着按下雨刮器,想要看清前方的情况。
空无一人。
路口空荡荡的,除了我的车,没有任何身影,刚才那个红衣女孩仿佛从未出现过。是幻觉吗?我揉了揉眼睛,试图平复急促的呼吸。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等你好久了,带我回家。”
我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向副驾驶座。
那个红衣女孩就坐在那里。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惨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血红从脖颈处蔓延开来,染红了胸前的连衣裙,像是鲜血在不断流淌。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纤细而苍白,指甲缝里残留着黑色的污垢。一股浓郁的腐臭味混合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 你是谁?” 我声音颤抖,牙齿不停打颤,想要打开车门逃跑,却发现车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我家的方向。她的手臂纤细,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
“带我回家,”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冰冷,“只有你能帮我。”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为什么会找上我?“回家” 又是什么意思?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突然,女孩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带着一丝急切:“三天后,午夜十二点,再来这里…… 否则,你会后悔的。”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副驾驶座上,只留下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红色雾气。车门 “咔哒” 一声解锁了,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冲进雨幕中。
我不敢回头,拼命地往前跑,直到跑回家门口,掏出钥匙颤抖着打开门,冲进屋里,反手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窗外的雨还在下,路灯的光晕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那个红衣女孩的轮廓。
我惊魂未定,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角,看向窗外的路口。路口空荡荡的,只有雨水在灯光下流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但那股浓郁的腐臭味和女孩冰冷的声音,却真实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等你好久了,带我回家。
这句话像一句诅咒,在我耳边反复回响。我知道,这不是幻觉,那个红衣女孩是真实存在的,而她,盯上了我。
第二章 诡异的往事
接下来的三天,我如同行尸走肉。白天在医院上班,精神恍惚,好几次差点在手术中出错;晚上回到家,紧闭门窗,开着所有的灯,却依然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个没有五官的红衣女孩,听到她冰冷的声音。
我试图向同事和朋友倾诉,但他们要么以为我是过度疲劳产生了幻觉,要么就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只有老李,那个一直劝我绕路走的老护士,在听完我的描述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陈默,你可能真的撞邪了,” 老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那个文昌路十字路口,邪门得很。”
老李告诉我,文昌路十字路口在民国时期是处决犯人的刑场,据说当年有一个穿红衣的女学生,因为反抗军阀的压迫,被当众处决,尸体就扔在路口中央,无人认领。从那以后,每当深夜下雨,就有人看到一个穿红衣的女孩在路口徘徊,不少司机都声称遇到过诡异的事情:有的看到女孩冲向自己的车,却突然消失;有的听到女孩的哭声,却找不到人;还有的,直接在路口发生了车祸,车毁人亡。
“而且,” 老李顿了顿,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听说那个女孩是含冤而死,怨气极重,她一直在找一个能帮她沉冤得雪的人。如果有人拒绝她,或者没能帮她完成心愿,就会被她缠上,最后不得善终。”
听完老李的话,我浑身冰冷。原来那个红衣女孩不是普通的鬼魂,而是含冤而死的怨魂。她找上我,是因为觉得我能帮她?可我只是一个医生,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怎么可能帮她沉冤得雪?
“那…… 那我该怎么办?” 我急切地问,心中充满了绝望。
老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你记住,千万不要违背她的意愿。她让你三天后午夜十二点去路口,你就必须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日子。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去,就意味着要再次面对那个恐怖的红衣女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去,又怕被她缠上,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最终,恐惧战胜了一切。我换上衣服,拿起车钥匙,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家门。
再次来到文昌路十字路口,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空旷的路口。路灯依旧摇摇欲坠,昏黄的灯光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那个红衣女孩,就站在路口中央,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脊背挺直,双手垂在身侧,盯着来往的车辆。
我缓缓开车靠近,停在她面前。这一次,我没有逃跑,也没有害怕,反而生出了一丝好奇。我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愿,想要我帮她做什么。
女孩缓缓转过头,依旧是那张没有五官的惨白脸庞。她朝着我的车走来,这一次,她没有穿过挡风玻璃,而是直接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再次袭来,比上次更加强烈。
“你来了,”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我就知道,你不会失信。”
“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鼓起勇气,问道。
女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前方的路:“开车,去西郊的废弃工厂。”
西郊的废弃工厂?我心中疑惑。那个工厂在几十年前就倒闭了,因为发生过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工人,之后就一直废弃着,据说也是一个闹鬼的地方。她让我去那里做什么?
“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追问。
“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只有帮我完成心愿,你才能摆脱我。”
我没有再多问,发动汽车,朝着西郊的废弃工厂驶去。一路上,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女孩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像。我偶尔瞥向她,看到她脸上的血红似乎越来越浓,像是有鲜血在不断涌出。
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西郊废弃工厂的门口。工厂的大门早已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锁芯已经生锈发黑。工厂的围墙很高,上面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月光下,工厂的轮廓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下车,” 女孩说道。
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夜风吹过,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让我打了个寒颤。女孩也下了车,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像是在地面上漂浮。
她朝着工厂的大门走去,走到铁锁前,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一碰。那把沉重的铁锁 “咔哒” 一声,竟然直接打开了。
“跟我来,” 女孩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走进工厂,一股浓烈的烧焦味混合着腐臭味扑面而来,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工厂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满地的废墟和生锈的机器。墙壁上布满了黑色的痕迹,那是当年大火留下的印记。
女孩在前面带路,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道红色的幽灵。我们穿过一片废墟,来到工厂的地下室门口。地下室的门是木制的,已经腐朽不堪,轻轻一碰就掉了下来。
“进去,” 女孩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地下室的通道。通道狭窄而阴暗,墙壁上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散发着一股霉味。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女孩跟在我身后。
走了大约十几米,通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空间,我看到地下室的中央,放着一口巨大的铁棺材。铁棺材上锈迹斑斑,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诅咒。
女孩走到铁棺材前,停下了脚步。她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血红越来越浓,几乎覆盖了整个脸庞。
“这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被人杀害的。”
第三章 尘封的真相
我震惊地看着铁棺材,又看了看女孩,心中充满了疑惑。“你到底是谁?是谁杀害了你?”
女孩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悲伤和愤怒。“我叫林晚,民国二十六年,我是圣约翰大学的学生。当年,我和我的同学们一起,反对军阀的黑暗统治,呼吁民主和自由。但我们的行为触怒了当时的军阀头子张啸林,他派人把我抓了起来,关在了这个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
“张啸林?” 我心中一动。张啸林是民国时期青藤市有名的军阀,臭名昭著,据说他手段残忍,杀人如麻,当年死在他手下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后来,张啸林在一次兵变中被杀,他的部下也树倒猢狲散,关于他的罪行,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人遗忘。
“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问道。
“因为我知道了他的一个秘密,” 林晚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愤怒,“他和日本人勾结,想要出卖国家利益,换取日本人的支持。我无意中听到了他和日本人的谈话,还拿到了他们勾结的证据。为了掩盖真相,他残忍地杀害了我,把我的尸体藏在了这口铁棺材里,还在棺材上刻下了诅咒,让我的灵魂永远无法安息,只能在文昌路十字路口徘徊。”
“那证据呢?” 我急切地问,“你拿到的证据在哪里?”
林晚指了指铁棺材:“证据就在棺材里,和我的尸体放在一起。当年,我把证据藏在了我的衣服里。我一直在这里等,等一个能帮我把证据拿出去,公之于众的人。我观察了你三个月,发现你心地善良,有正义感,是唯一一个在经过十字路口时,没有对我视而不见,反而流露出一丝同情的人。所以,我才选择了你。”
我看着铁棺材,心中五味杂陈。林晚是一个勇敢的女孩,为了国家和正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却落得如此下场。而我,作为一个医生,虽然不能像警察一样惩治罪犯,但至少可以帮她把真相公之于众,让她的冤屈得以昭雪。
“我会帮你的,” 我坚定地说,“我会把证据拿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张啸林的罪行,让你的灵魂得以安息。”
林晚的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血红似乎淡了一些。“谢谢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如果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我保证,再也不会纠缠你。”
我走到铁棺材前,用力推开棺材盖。棺材盖很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推开一条缝隙。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忍着不适,用手电筒照亮了棺材内部。
棺材里,躺着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尸体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连衣裙,和林晚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尸体的骨骼已经裸露在外,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在尸体的胸口,放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想必就是林晚所说的证据。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油纸包。油纸包已经有些腐朽,但里面的东西却完好无损。我打开油纸包,看到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件和一份文件。信件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张啸林和日本人之间的通信,内容涉及到出卖国家领土和资源的交易。而那份文件,则是张啸林和日本人签订的秘密协议,上面有他们的签名和印章。
“就是这些,”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有了这些证据,张啸林的罪行就会被公之于众,我的冤屈也终于可以洗清了。”
我把证据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就在这时,地下室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泥土和石块不断掉落,像是要坍塌一样。
“不好,” 林晚的声音变得焦急,“棺材被打开,诅咒被打破了,这里马上就要坍塌了,我们快出去!”
我心中一惊,连忙转身,跟着林晚朝着地下室的出口跑去。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泥土和石块不断砸下来,好几次差点砸中我们。我们拼命地跑,终于在地下室坍塌的前一秒,冲出了出口。
刚跑出工厂,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地下室彻底坍塌,地面陷下去一个巨大的坑。我和林晚站在工厂门口,看着坍塌的地下室,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 林晚转过身,看着我,脸上的血红已经完全褪去,惨白的脸庞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了五官。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嘴,皮肤白皙,虽然带着一丝苍白,但依旧美丽动人。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充满了感激。
“不用谢,” 我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晚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我的心愿已经完成,灵魂可以安息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以后,你再也不会看到我了。祝你一生平安。”
说完,林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感慨。
第二天,我把证据交给了市博物馆和警察局。经过专家的鉴定,这些证据确实是民国时期张啸林和日本人勾结的铁证。消息一经公布,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谴责张啸林的罪行,为林晚的遭遇感到惋惜。
不久后,市政府在文昌路十字路口为林晚立了一座纪念碑,纪念她为国家和正义做出的牺牲。而我,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穿红衣的女孩。
只是,每当深夜经过文昌路十字路口时,我总会想起那个没有五官的红衣女孩,想起她冰冷的声音,想起她的冤屈和勇敢。我知道,她已经安息了,而那段尘封的历史,也因为她的坚持和我的帮助,得以重见天日。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林晚的冤屈虽然得以昭雪,但张啸林的残余势力,却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们得知证据是我提供的,开始对我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林晚的死,背后还
第四章 医院魅影与血咒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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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纪念碑落成的那天,青藤市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站在人群后排,看着石碑上 “爱国志士林晚之墓” 的鎏金大字被雨水打湿,泛着冷冽的光。市民们捧着白色菊花,低声议论着那段被尘封的历史,有人为林晚的遭遇落泪,有人痛斥张啸林的卖国行径。可我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那目光冰冷刺骨,像是毒蛇的信子,缠绕在我的后颈。
这种不安的预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愈加强烈。
作为急诊科医生,我早已习惯了昼夜颠倒的作息和生死离别。但自从将证据公之于众后,医院里开始发生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怪事。
最先出现异常的是急诊室的三号观察床。那是一张空置了半个月的病床,据说之前住过一个车祸重伤的病人,最终抢救无效死亡。那天凌晨三点,我刚处理完一个急性阑尾炎患者,拖着疲惫的脚步准备去休息室眯一会儿,路过三号床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我猛地停下脚步,心脏骤然收紧。值班护士十分钟前刚巡过房,三号床明明是空的。我握紧手中的听诊器,缓缓转过身 ——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乌黑的长发遮住了脸,身形和林晚一模一样。
“林晚?”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急诊室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女人没有回应,只是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急诊室的灯光是冷白色的,照在她暗红色的裙子上,像是凝固的鲜血。一股熟悉的腐臭味顺着空气飘过来,和那天在副驾驶座上闻到的气味如出一辙。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她肩膀的瞬间,女人突然坐了起来,长发猛地散开 —— 那张脸,竟然和我在地下室看到的林晚截然不同。这张脸布满了烧伤的疤痕,皮肤皱缩发黑,眼睛是两个空洞的血窟窿,嘴角咧开到耳后,露出漆黑的牙齿。
“救…… 救我……” 她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我吓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听诊器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值班护士听到动静跑了过来,惊慌地问:“陈医生,怎么了?”
我指着三号床,声音颤抖:“床…… 床上有人!”
护士顺着我的手指看去,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陈医生,三号床是空的啊,你是不是太累出现幻觉了?”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三号床 —— 那里确实空空如也,床单平整,没有任何有人躺过的痕迹。可刚才那股腐臭味还残留在空气中,那个烧伤女人的恐怖面容,也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不是幻觉,” 我捡起听诊器,手心全是冷汗,“刚才真的有个人躺在那里,穿红裙子,脸上全是烧伤。”
护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哭腔:“陈医生,你别吓我…… 那个床位之前去世的病人,就是因为火灾烧伤去世的,她…… 她死的时候,穿的就是红裙子。”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那个病人我有印象,是半个月前被消防员从一栋着火的老房子里救出来的,全身烧伤面积达百分之八十,送到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我们抢救了三个小时,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当时她的家属说,她最喜欢穿红色的连衣裙。
难道是她的鬼魂?可她为什么会找上我?
这件事之后,急诊室里的怪事越来越多。护士站的电话会在深夜自动响起,接通后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偶尔夹杂着女人的哭声;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会突然失灵,屏幕上一片雪花,维修人员检查后却说设备没有任何问题;更诡异的是,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黑色的头发,那些头发又粗又硬,像是某种动物的毛发,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我开始失眠,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白天在手术台上,我会频繁地走神,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个烧伤女人的脸和林晚没有五官的模样。有一次,我差点把手术刀划到病人的动脉,幸好旁边的助手及时提醒,才避免了一场医疗事故。
老李看到我日渐憔悴,忧心忡忡地说:“陈默,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要不请个道士来看看?”
我苦笑了一下。作为一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我原本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可经历了文昌路十字路口的遭遇和医院里的怪事,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
“老李,你认识靠谱的道士吗?” 我问道。
老李犹豫了一下,说:“我老家有个亲戚,是个阴阳先生,据说很灵验。不过他年纪大了,很少出山。我帮你问问吧。”
就在我等待老李消息的时候,一场更大的危机向我袭来。
那天晚上,我值完夜班回家,刚打开家门,就看到客厅的地板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包裹。包裹用麻绳捆着,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红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字:“多管闲事者,死无全尸。”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这明显是威胁,而且极有可能来自张啸林的残余势力。我颤抖着解开麻绳,打开包裹 —— 里面装着一只血淋淋的猫尸,猫的眼睛被挖掉了,肚子被剖开,内脏流了出来,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包裹底部,还放着一枚生锈的铜钉,铜钉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林晚棺材上的诅咒符号一模一样。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剧烈地呕吐起来。我知道,这不仅仅是普通的威胁,他们还想用诅咒来对付我。
我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赶到了我家,对包裹和纸条进行了取证。负责此案的王警官皱着眉头说:“陈医生,根据我们的调查,张啸林当年有个心腹叫赵山虎,据说他精通邪术,当年林晚棺材上的诅咒就是他刻的。张啸林死后,赵山虎带着一批手下隐居在了青藤市的郊区,一直没有音讯。我们怀疑,这次的威胁就是他们干的。”
“赵山虎?” 我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证据已经公布了,张啸林的罪行已经无法掩盖了。”
“你太天真了,” 王警官叹了口气,“张啸林虽然死了,但他当年积累的财富和势力还在。赵山虎这些人,一直想为张啸林翻案,或者说,他们害怕你还知道更多秘密,想要杀人灭口。而且,那个铜钉上的符号,是一种很恶毒的血咒,据说被下咒的人,会在七天内遭遇横祸,不得好死。”
警察的话让我陷入了绝望。我只是想帮林晚沉冤得雪,却没想到会引火烧身,不仅被人威胁,还被下了恶毒的血咒。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老李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老家的亲戚同意来青藤市帮我看看,但需要我提供一些 “线索”—— 比如那个铜钉,还有我遇到怪事的详细经过。
三天后,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人出现在了医院门口。他头发花白,眼神浑浊,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布包,走路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老李告诉我,他叫清风道长,是道家传人,专门处理各种灵异事件。
我把清风道长请进我的办公室,关上房门,将铜钉、黑色头发以及最近遇到的怪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清风道长拿起铜钉,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符号,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确实是血咒,” 清风道长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而且是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锁魂咒’,用无辜生灵的鲜血和怨念炼制而成,一旦被下咒,魂魄会被逐渐吞噬,最终暴毙而亡。炼制这种符咒的人,心术极其不正,而且修为不浅。”
“道长,那我该怎么办?” 我急切地问,“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清风道长沉吟片刻,说:“要破解锁魂咒,必须找到下咒人的生辰八字和施法的地点,毁掉咒源。但现在我们对赵山虎一无所知,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不过,你遇到的那个穿红裙子的烧伤鬼魂,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她?” 我愣住了,“她不是林晚,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为什么会找上我?”
“不,她不是普通的鬼魂,” 清风道长摇了摇头,“她的魂魄被人操控了。你想想,她出现的时间,正好是你公布证据之后,而且她的死状和林晚的遭遇有相似之处 —— 都是非正常死亡,都穿着红裙子。这绝不是巧合。操控她的人,很可能就是赵山虎,他想通过这个鬼魂来恐吓你,同时也在试探你的反应。”
我恍然大悟。难怪那个烧伤鬼魂的出现如此诡异,原来背后有人在操控。
“那我们怎么才能联系到她?” 我问道。
“需要设一个灵堂,” 清风道长说,“用她生前的物品作为媒介,引她出来。不过,这很危险,一旦被赵山虎察觉,他很可能会直接对你下手。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咬了咬牙。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坐以待毙,被血咒折磨致死,要么冒险一试,找到赵山虎,破解诅咒。
“我确定,” 我坚定地说,“道长,我愿意配合你。”
清风道长点了点头:“好。今晚午夜,你把那个烧伤病人的遗物找来,我们在急诊室的三号床设灵堂。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保持心神稳定,否则很容易被鬼魂反噬。”
我立刻联系了烧伤病人的家属,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家属一开始有些犹豫,但在我再三恳求下,最终还是同意将病人生前最喜欢的一个毛绒熊和一本日记交给我。他们说,病人叫李梅,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那天晚上她在老城区的出租屋里复习功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火,等消防员赶到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拿到遗物的时候,我翻开了李梅的日记。日记里记录着她的日常生活,有对未来的憧憬,有对家人的思念,还有一些关于老城区的奇怪见闻。其中一篇日记引起了我的注意,日期是她去世前一周:
“今天晚上回家,路过文昌路十字路口,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站在路灯下。她的脸很白,没有眼睛和鼻子,吓得我赶紧跑了。后来听房东说,那个十字路口以前是刑场,经常闹鬼。而且最近老城区总有奇怪的黑影出没,邻居王大爷说,他看到过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头,在半夜烧纸人,嘴里还念念有词。希望我不要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情。”
穿黑衣服的老头?烧纸人?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赵山虎的形象。难道李梅看到的,就是赵山虎在施法?
更让我震惊的是,日记里还夹着一张照片。照片是李梅和几个同学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拍的,背景里有一个破败的四合院,院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头,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一个纸人。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形,和我想象中的赵山虎极为相似。
我把照片拿给清风道长看,道长仔细端详了片刻,说:“这个四合院,很可能就是赵山虎的藏身之处。老城区的四合院大多年代久远,阴气重,适合修炼邪术。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夜幕降临,青藤市老城区的街道变得寂静无声。急诊室里,除了我、清风道长和老李,其他医护人员都被我打发回了家。三号床周围被黑色的布帘围了起来,布帘上贴着黄色的符咒,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李梅的毛绒熊放在床头,日记摊开在床头柜上,旁边点着两支白色的蜡烛,火苗摇曳,将周围的影子拉得很长。
清风道长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站在床前,嘴里念念有词。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像是在和某种无形的力量沟通。老李站在我身边,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紧张得浑身发抖。
“陈医生,你说…… 真的会有鬼魂出来吗?” 老李小声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着拳头,手心全是冷汗。急诊室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蜡烛燃烧的 “噼啪” 声和清风道长的咒语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蜡烛的火苗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布帘外面传来一阵 “呜呜” 的哭声,像是女人的啜泣,又像是风穿过缝隙的声音。
“来了。” 清风道长低喝一声,桃木剑指向床头的毛绒熊。
毛绒熊突然动了一下,接着,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毛绒熊里飘了出来。影子渐渐清晰,正是那个穿红裙子的烧伤女人 —— 李梅的鬼魂。她的脸依旧布满疤痕,空洞的眼睛里流出血泪,表情痛苦不堪。
“救我…… 我好痛苦……” 李梅的鬼魂朝着我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不要怕!” 清风道长一把将我推开,桃木剑直指李梅的鬼魂,“孽障,休得放肆!你本是无辜之人,为何要被他人操控,残害生灵?”
李梅的鬼魂被桃木剑的光芒挡住,无法靠近,只能在原地挣扎,发出凄厉的叫声:“我不想的…… 是他逼我的…… 他用我的魂魄炼咒,我每天都在承受烈火焚烧之痛…… 求求你们,救救我……”
“他是谁?是不是赵山虎?” 我大声问道。
李梅的鬼魂点了点头,血泪流得更多了:“是他…… 他住在老城区的周家四合院…… 他说,只要我帮他杀死你,他就会放过我的魂魄…… 可我做不到…… 我不想害人……”
“周家四合院在哪里?” 清风道长追问,“他是不是在炼制什么邪术?”
“就在文昌路十字路口往东走三百米……” 李梅的鬼魂声音越来越微弱,“他在炼制‘血魂咒’,需要七七四十九个枉死之人的魂魄…… 林晚姐姐的魂魄,本来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逃脱了…… 他很生气,发誓要找到帮林晚姐姐的人,也就是你……”
我的心猛地一沉。原来林晚的逃脱是个意外,而赵山虎的目标不仅仅是我,还要炼制更恶毒的符咒,残害更多的人。
“那他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吗?” 清风道长急切地问。
李梅的鬼魂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但他的房间里,有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装着他的生辰八字和施法用的法器……”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蜡烛的火苗变成了诡异的绿色,布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好!赵山虎来了!” 清风道长脸色大变,桃木剑在手中挥舞,“快拿符!”
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清风道长之前给我的黄色符咒,紧紧握在手里。黑暗中,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急诊室门口,黑影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手里拿着一根缠着锁链的法杖,锁链上挂着十几个小小的纸人,每个纸人都贴着一张黄色的符咒。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坏我的好事!” 黑影发出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陈默,你以为帮林晚沉冤得雪就完事了?张啸林大人的伟业,岂容你这等凡夫俗子破坏?今天,我就让你和这个孽障一起,成为我血魂咒的祭品!”
黑影举起法杖,锁链上的纸人突然活了过来,朝着我们扑过来。纸人的眼睛是用红墨水画的,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里发出 “吱吱” 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快躲!” 清风道长一把将我和老李推开,桃木剑朝着纸人挥去。桃木剑碰到纸人的瞬间,纸人立刻燃烧起来,化为灰烬,但更多的纸人源源不断地扑过来,像是无穷无尽。
李梅的鬼魂看到黑影,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
“赵山虎,你残害无辜,炼制邪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清风道长一边挥舞着桃木剑,一边大声呵斥。
“天谴?我就是天!” 赵山虎冷笑一声,法杖一挥,急诊室的窗户突然全部破碎,雨水夹杂着寒风灌了进来,蜡烛的火苗被吹灭,整个房间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黑暗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的脚踝,低头一看,竟然是锁链上的一个纸人,它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脚踝,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
“啊!” 我惨叫一声,想要挣脱,却发现纸人的力气大得惊人。
老李见状,拿起擀面杖朝着纸人砸去,纸人被砸中,松开了手,化为灰烬。但
第五章 周家院诡影与血魂秘辛
纸人燃烧的灰烬在急诊室里飞扬,混杂着雨水和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赵山虎的法杖再次挥动,锁链上剩余的纸人突然合体,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影子高达三米,四肢是扭曲的锁链,头部是无数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清风道长扑了过去。
“道长小心!” 我大声惊呼,手里的符咒几乎被汗水浸透。
清风道长面色凝重,迅速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的大符,咬破手指,将鲜血抹在符咒上,大喝一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急急如律令,破!”
符咒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直直撞向黑色影子。“轰隆” 一声巨响,影子被金光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瓦解,无数细小的纸人从影子里散落出来,落地即燃。赵山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面具下的呼吸变得粗重。
“找死!” 赵山虎怒吼一声,法杖顶端突然射出一道黑色的雾气,雾气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虫子,朝着我们飞来。那些虫子通体漆黑,翅膀振动发出 “嗡嗡” 的声响,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是尸蛊!” 清风道长脸色大变,连忙拉着我和老李后退,“千万不要被它们碰到,一旦钻进皮肤,就会啃噬五脏六腑!”
老李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擀面杖都掉在了地上,连连后退:“这…… 这是什么东西?太吓人了!”
我紧紧握着符咒,心脏狂跳不止。尸蛊飞来得极快,眼看就要扑到我们身上,床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李梅的鬼魂冲了出来。她的身体被黑色雾气包裹,痛苦地挣扎着,但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挡在了我们面前。
“快…… 快走……” 李梅的鬼魂发出嘶哑的声音,身体在尸蛊的啃噬下逐渐变得透明,“我…… 我帮你们挡住……”
“李梅!” 我大喊一声,眼眶瞬间湿润。这个无辜的女孩,死后魂魄被操控,受尽折磨,却在最后一刻选择保护我们。
赵山虎看到李梅的鬼魂背叛自己,气得暴跳如雷:“孽障!竟然敢背叛我!我让你魂飞魄散!”
他举起法杖,朝着李梅的鬼魂狠狠砸去。法杖上的锁链缠住了李梅的魂魄,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红色雾气,飘向窗外,消失在雨幕中。
“多谢姑娘成全。” 清风道长对着李梅消失的方向拱了拱手,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陈默,老李,我们走!这里不宜久留!”
我和老李如梦初醒,跟着清风道长朝着急诊室的大门跑去。赵山虎在后面怒吼着追赶,尸蛊和剩余的纸人紧随其后。我们冲出急诊室,外面的雨还在下,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
“往老城区跑!” 清风道长一边跑一边喊,“周家四合院离这里不远,我们必须在他之前找到咒源,否则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和老李不敢怠慢,拼尽全力跟在清风道长身后。老城区的街道狭窄而曲折,两边是破旧的老房子,墙壁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雨水打在石板路上,发出 “哒哒” 的声响,混合着我们急促的脚步声和赵山虎的怒吼声,营造出一种末日般的氛围。
跑了大约十分钟,清风道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座破败的四合院说:“就是这里!周家四合院!”
我抬头望去,只见四合院的大门是朱红色的,早已褪色剥落,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锁芯上缠绕着黑色的布条,上面刻着和铜钉上一样的诅咒符号。院墙很高,上面布满了裂缝,墙角处堆放着一些枯枝败叶,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道长,我们怎么进去?” 老李喘着粗气问,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清风道长从布包里掏出一把桃木钥匙,插进铁锁里,轻轻一拧,“咔哒” 一声,铁锁竟然开了。“这是道家的开锁咒,对付这种邪术锁没用。” 他解释道,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比急诊室里的气味还要浓烈数倍。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四合院,大门在我们身后自动关上,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吓得老李差点跳起来。四合院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中间有一口枯井,井口用石板盖着,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诅咒符号。院子的四周是东、西、南、北四间厢房,房门都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像是四张巨大的嘴巴,等待着猎物的进入。
“咒源应该在正房里,” 清风道长压低声音说,“赵山虎修炼邪术,肯定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正房。我们小心行事,不要发出声音,尽量避开他的眼线。”
我们沿着墙根,缓缓朝着正房移动。路过东厢房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里面传来 “呜呜” 的哭声,像是很多女人在同时哭泣,声音哀怨而凄厉,让人毛骨悚然。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朝着东厢房的门缝里看了一眼 —— 里面摆满了纸人,每个纸人都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脸上贴着黄色的符咒,眼睛是用红墨水画的,正死死地盯着门口。
“别看!” 清风道长一把拉住我,“这些纸人都是被他操控的魂魄,一旦和它们对视,就会被缠上!”
我连忙收回目光,心脏狂跳不止。原来赵山虎炼制血魂咒,竟然用了这么多无辜的魂魄。李梅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四十八个魂魄被困在这里,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我们继续朝着正房移动,路过枯井的时候,井口的石板突然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只见石板缓缓抬起,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洞口里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朝着我们抓来,嘴里发出 “救我” 的呼喊声。
“是井底的冤魂!” 清风道长脸色一变,迅速掏出几张符咒,扔向井口,“定!”
符咒落在井口,发出一道金光,那些苍白的手瞬间缩了回去,石板重新盖在井口上,恢复了平静。“这些都是被赵山虎害死的人,他把他们的尸体扔在井底,用他们的怨气来修炼邪术。” 清风道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这个恶魔,简直丧心病狂!”
终于,我们来到了正房门口。正房的门是紧闭的,门上贴着一张巨大的黑色符咒,符咒上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眼睛里闪烁着红光。一股强大的阴气从门缝里渗透出来,让我浑身发冷,牙齿不停打颤。
“就是这里了,” 清风道长深吸一口气,从布包里掏出桃木剑和一张黄色大符,“陈默,你和老李在外面接应,我去里面找黑色盒子。如果遇到危险,就用符咒攻击,记住,一定要攻击他的眼睛,那里是他的弱点!”
“道长,我跟你一起进去!” 我坚定地说。我不能让清风道长一个人冒险,而且,我也想亲手毁掉咒源,为林晚和李梅报仇。
老李也连忙说:“对,道长,我们一起进去,人多力量大!”
清风道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但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他举起桃木剑,朝着黑色符咒砍去,“咔嚓” 一声,符咒被砍成两半,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清风道长推开门,正房里一片漆黑,只有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摇曳,照亮了房间里的景象。
房间里的布置极其诡异。墙壁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上面用鲜血写着诅咒符号;桌子上摆放着各种法器,有铜铃、桃木剑、八卦镜,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东西;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黑色的祭坛,祭坛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正是李梅的鬼魂所说的那个盒子。
祭坛周围,画着一个巨大的血色圆圈,圆圈里刻着无数的诅咒符号,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干涸的血液。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弥漫在房间里,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黑色盒子!” 我指着祭坛上的盒子,激动地说。
就在这时,房间的横梁上突然传来一阵冷笑,赵山虎的身影从横梁上跳了下来,落在祭坛旁边,手里的法杖指着我们,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你们以为能找到这里,就能毁掉咒源?太天真了!”
他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摘下,露出了一张苍老而狰狞的脸。他的皮肤皱缩发黑,像是晒干的树皮,眼睛是两个浑浊的黄色瞳孔,嘴角咧开到耳后,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道袍,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散发着浓烈的邪气。
“赵山虎!” 我怒视着他,“你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炼制邪术,今天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报仇?就凭你们?” 赵山虎冷笑一声,法杖一挥,房间里的红色布条突然活了过来,朝着我们缠绕过来。布条上的诅咒符号闪烁着红光,散发出强大的阴气。
“小心!” 清风道长大喊一声,挥舞着桃木剑,将缠绕过来的红色布条一一斩断。布条被斩断后,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但更多的布条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像是无穷无尽。
我和老李也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桃木枝,朝着布条打去。桃木枝是清风道长特意准备的,上面刻着道家符咒,对邪物有克制作用。但我们的力量有限,很快就被布条缠住了四肢,动弹不得。
“陈默!老李!” 清风道长见状,心急如焚,想要过来救我们,却被赵山虎拦住了去路。
“你的对手是我!” 赵山虎怒吼一声,法杖朝着清风道长砸去。法杖上的锁链缠绕着黑色的雾气,威力无穷。
清风道长不敢怠慢,挥舞着桃木剑,与赵山虎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桃木剑与法杖碰撞在一起,发出 “砰砰” 的巨响,金光与黑气交织在一起,照亮了整个房间。两人的速度都极快,我们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在房间里穿梭,听到兵器碰撞的声响和赵山虎的怒吼声。
我和老李被布条紧紧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布条上的阴气顺着皮肤渗透进来,让我们浑身冰冷,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陈医生,我…… 我好冷……” 老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老李,坚持住!” 我咬着牙说,拼命地想要挣脱布条的束缚。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王警官打来的。我挣扎着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陈医生,你们在哪里?我们已经带人赶到老城区了,但是找不到周家四合院的具体位置!” 王警官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带着一丝焦急。
“我们在…… 在文昌路十字路口往东三百米的周家四合院!” 我大声喊道,“王警官,快过来!赵山虎在这里,他炼制邪术,残害了很多人!”
“收到!我们马上就到!” 王警官说完,挂断了电话。
赵山虎听到我的话,脸色一变,怒吼道:“该死的警察!竟然坏我的好事!” 他猛地发力,法杖朝着清风道长狠狠砸去,清风道长躲闪不及,被法杖击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道长!” 我和老李同时大喊。
赵山虎冷笑一声,朝着我们走来,眼神中充满了杀意:“既然警察快来了,那我就先送你们上路!” 他举起法杖,就要朝着我们砸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间的窗户突然被撞碎,几道强光射了进来,是警察的手电筒。“不许动!放下武器!” 王警官带领着十几个警察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枪,对准了赵山虎。
赵山虎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知道自己寡不敌众,突然举起法杖,朝着祭坛上的黑色盒子砸去。“既然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
“不好!他要毁掉咒源!” 清风道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黑色盒子扑去。
但已经晚了,法杖重重地砸在黑色盒子上,盒子瞬间破碎,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 —— 一张泛黄的生辰八字,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还有四十九个小小的纸人,每个纸人都贴着一张黄色的符咒。
盒子破碎的瞬间,一股强大的阴气从里面爆发出来,整个四合院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天花板上的瓦片不断掉落。院子里的枯井再次打开,无数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发出 “呜呜” 的哭声,像是在庆祝自由,又像是在控诉赵山虎的罪行。
“血魂咒失控了!” 清风道长脸色大变,“这些魂魄失去了束缚,会变成怨灵,危害人间!”
赵山虎看着失控的局面,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让这些怨灵毁掉一切!让青藤市变成人间地狱!”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光芒从窗外飘了进来,落在房间中央。光芒散去,林晚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穿着暗红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林晚!” 我惊喜地喊道。
林晚朝着我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赵山虎,声音冰冷:“赵山虎,你残害无辜,炼制邪术,今天我要为所有被你害死的人报仇!”
赵山虎看到林晚,脸色骤变:“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魂魄不是已经解脱了吗?”
“我是解脱了,但我不能看着你继续危害人间,” 林晚说,“当年你杀害我,将我的魂魄用来炼咒,若不是我体内的爱国之心和怨念相互制衡,恐怕早就变成了你的傀儡。今天,我要彻底终结你的罪恶!”
林晚的身体化作一道红色的光芒,朝着赵山虎冲去。赵山虎想要躲闪,却被警察开枪击中了腿部,跪倒在地上。红色光芒穿过赵山虎的身体,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燃烧起来,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随着赵山虎的死亡,失控的魂魄渐渐平静下来。它们化作一缕缕白色的雾气,飘向窗外,消失在夜色中。四合院的摇晃也停止了,墙壁上的裂缝不再扩大,枯井的石板重新盖好,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清风道长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终于结束了…… 血魂咒被破解了,那些无辜的魂魄也得到了解脱。”
我和老李也被警察救了下来,解开了身上的布条。老李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显然是被吓坏了。
王警官走到我们面前,看着地上的灰烬和破碎的黑色盒子,皱着眉头说:“没想到这个赵山虎竟然这么残忍,炼制这么恶毒的邪术。幸好你们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多亏了林晚,” 我看着林晚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她,我们可能已经死在赵山虎的手里了。”
林晚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响起,带着一丝欣慰:“陈默,谢谢你帮我沉冤得雪,也谢谢你为这些无辜的魂魄讨回了公道。我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祝你和青藤市的市民们,一生平安。”
声音消失后,一道红色的光芒飘出窗外,消失在雨幕中。我知道,林晚这次是真的解脱了,她的灵魂终于可以安息了。
警察在四合院里进行了搜查,找到了很多赵山虎炼制邪术的证据,还有一些被他囚禁的魂魄的遗物。他们将这些证据带回警察局,立案调查。而周家四合院,则被贴上了封条,禁止任何人进入。
第二天,青藤市的报纸和新闻都报道了这件事。市民们得知赵山虎的罪行后,纷纷拍手称快,同时也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感到惋惜。市政府决定,在周家四合院旁边建立一座纪念碑,纪念所有被赵山虎残害的人,警示后人不要忘记这段黑暗的历史。
我身上的锁魂咒,在咒源被破坏、赵山虎死亡后,也自动破解了。我的精神状态渐渐恢复,失眠的症状也消失了,手术台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走神的情况。老李也渐渐从恐惧中走了出来,只是偶尔看到红色的连衣裙,还是会下意识地发抖。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藤市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文昌路十字路口的路灯被换成了新的,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路口,再也没有出现过穿红裙子的女孩。林晚的纪念碑前,每天都有人前来献花,缅怀这位勇敢的爱国志士。
但我知道,有些事情,永远不会被忘记。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那个烧伤的鬼魂,那个阴森的周家四合院,还有那段黑暗的历史,都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它们让我明白,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即使面对再强大的邪恶势力,只要我们心怀正义,勇敢抗争,就一定能够战胜黑暗,迎来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