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财主搬进新家,梦见乌鸦敲屋顶,木匠说,枯井里有东西

 

民间故事:财主搬进新家,梦见乌鸦敲屋顶,木匠说,枯井里有东西

南宋淳熙年间,在江南路顺昌府汝阴县往西二十里外有一个众义乡,乡中有一个叫李淳罡的老木匠,他的手艺精湛,做出来的活非常精细,镇上很多富商都喜欢请他干活。不过,李淳罡却有一个怪脾气,给富人干活时每餐要大鱼大肉,给穷人干活,只要有粗茶淡饭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天,李淳罡正在家门口教徒弟徐凤年刨木头,他见徒弟有些心不在焉,便训斥一句:“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你已经跟我后面学了两年有余,这样的手艺何时才能出师?”

因为在木艺界,流行这样一句话:三年学徒,五年半足,七年才能成师傅。徐凤年跟着李淳罡后面做了两年多的学徒,不过他平日里喜欢偷懒,对师父李淳罡传授的木工技艺,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此两年下来,连刨木的基本功都还没掌握。

虽然有句老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可李淳罡对自己这个徒弟却是恨铁不成钢。因为徐凤年的父亲徐骁和他曾是多年至交好友,对方在临终前将徐凤年托付给他,为的就是徐凤年能学得一门手艺,将来也好成家立业。

在那时候,学木匠手艺一般是“三年零一节”出师,所谓“三年零一节”就是满三年之后,再逢到一个年节日,这手艺就算学成了。眼看这日子就要到了,徐凤年的手艺还是半吊子水平,李淳罡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师徒俩正说着话,从远处走来一人,站在栅栏外面喊道:“李师傅,我家老爷要建新房,请大师傅您过去一趟。”

李淳罡见来人是县里的刘员外府里管家孙六,他刚要答应,旁边的徐凤年拉住他小声说道:“师傅,到年关了,您在家歇着,这趟活就让我去吧。”

李淳罡心想,自己这徒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次让他吃个教训也好,便点头答应了。孙六见没请到大师傅,脸上有些失望,可是刘员外等着木匠建房子,眼前这年轻人既是李师傅的徒弟,想必手艺也差不到哪,便也就同意了。

徐凤年见这事轻而易举的成了,他顿时有些喜出望外,收拾一些木匠的工具就跟着孙管家往县里赶去。在半道上,孙六好心叮嘱道:“我家夫人脾气不好,你遇见她少说话,她说什么你应着就行,千万别顶嘴。”

徐凤年满口答应,他说主人家只要给钱,怎么说都行。毕竟他这是第一次单独出来干活,处处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他跟着师父李淳罡走南闯北也有两年光阴了,自然知道得罪东家,那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嘛!

这县里的刘员外,家中兄弟三人,前段时间刘府老爷子去世,兄弟三人就商量着分家。老大刘仁杰心里念着家里老宅子住着舒坦,他便跟两个兄弟说道:“老二,老三,家里的老宅子我要了,你们另起新居,当然,你们在老宅子占的那份钱,我来补给你们。”

老大这番话说的诚恳,两个兄弟也不想在这老宅子住下去,便欣然同意了。老二刘福林拿着钱准备去云游四海,老三刘晓志请了风水师,在城西选了一块地,准备建一个恢宏气派的大宅子。

这一次,刘员外把县里有名的工匠都请了过来,他每天早出晚归在工地监工,忙的四脚朝天,一会儿功夫都没歇。

那时候工匠干活,东家不仅要付工钱,还得贴一日两顿饭,饭菜里要有荤,否则手艺人干活不出力,亏得还是自己。

可刘员外的妻子赵夫人是一个非常小气的人,她见丈夫给的工钱高,心想丈夫每日在工地监工,这帮手艺人肯定不敢偷懒。于是她为了扣下一点银子,每天招待工匠们的菜肴里,不仅荤菜少,而且量也少的可怜。

那些手艺人干了半天活,本就饥肠辘辘,可是吃两口菜就没了,最后只能生咽米饭。有一天,徐凤年拿着一个有石头硬的窝窝头往嘴里送,一不小心磕掉一颗牙,他气的当场就摔了碗,让大家以后不要来了。

赵夫人见状,指着徐凤年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学艺不精的毛头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偷懒,你要不干就给我滚!”

徐凤年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说:“这活我不干也行,你把这几天的工钱结给我。”毕竟他在这里已经干了五天,总不能白干一场,说出去让人笑话。

赵夫人见徐凤年向她要工钱,便讥笑道:“你这半吊子手艺还想要工钱,我不找你赔材料,已经是看在李师傅的面子上。”说完,招呼孙六带着一帮家丁把徐凤年往外赶,

徐凤年见东家想赖账,便大声嚷嚷道:“各位工友们,你们也看见了,她伙食不给我们吃也就算了,干了活还不给工钱,今天赖了我的账,明天肯定扣你们工钱。”这些工匠们一听徐凤年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便都罢手不干了。

眼看这年关将近,刘员外想住上新房子,于是将妻子训斥了一顿,对着工匠们赔着笑脸,又将徐凤年重新请了回来。

赵夫人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她被丈夫责怪了一顿后,心里记恨着徐凤年,在干活的时候处处刁难。给工匠吃的伙食总是一天比一天少,有时候菜里不仅没有一滴油,甚至还故意在菜里不放盐,这样一来,工匠们吃的自然也就少了。

不过穷苦人为了养家糊囗,只能隐忍不发,像赵夫人这样小气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没用的,说了只会报复更深。

二十天后,刘员外的房子建好了,在给工匠们结工钱的时候,赵夫人挑了一堆毛病,每个工匠都扣了一点工钱,尤其徐凤年扣的最多。

赵夫人本以为徐凤年会带头闹事,可是对方领了工钱后却是一言不发,转身就离开了刘府。只是赵夫人没注意到的是,徐凤年转身离去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元日那天,刘员外带着一家老小乔迁新宅,烟花爆竹放的好不热闹。等忙到半夜,刘员外感到疲乏困倦,便回到房间去睡觉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刘员外刚躺床上一眨眼的功夫,房间里就鼾声四起。

半夜三更时分,刘员外睡得正沉,却梦见有一只乌鸦在自家新宅的屋顶上盘旋了几圈便落在了上面,然后不停地用嘴敲着屋顶。

有一句在民间流传甚广的话叫“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刘员外起初以为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梦,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夜里,他每晚都会做着相同的梦,他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没过几天,赵夫人突然说自己一到夜里就头疼,而且是那种一阵阵的敲击,像是有人拿着锤子砸她的脑袋,让她头痛欲裂。

刘员外听到这些话,他一拍桌子懊恼的说道:“一定是你扣了那些工匠们的钱,他们在咱家新宅上做了手脚。早就跟你说过,九佬十八匠,木匠最不能得罪的。”

在古时候,有三种工匠地位不高,却是没人愿意得罪,这三种分别是接生婆、挖坟匠和木匠。其中木匠既给活人制作家具,又给死人制作棺材,也就是红白喜事两拿,在民间被称为“白活掌线”,被人尊为十八匠人之首。

据传,木匠的祖师爷鲁班留下了一本《鲁班经》里面写了诸多风水秘术,而古代大多是木制卯榫(读sun)结构的房子,若是木匠在建房子的时候动动手脚,这样一来后果就难以预料。

刘员外想到这些,后背一阵发凉,对妻子一顿指责,骂她千不该万不该扣那些工匠们的辛苦钱。他为了解决这件事,第二天便将那些工匠们都请到家里,这一次他让妻子好酒好菜准备了一大桌。

等工匠们来了以后,刘员外二话不说,拿了一大袋银子往桌上一放,客气作揖道:“各位师傅,前些日子贱内不懂礼数,背着我扣了大家的工钱,这件事已经被我知晓,今天特备薄酒以表歉意,至于各位被扣的工钱,我双倍奉还。”

这些工匠们见刘员外道歉诚恳,眼下这些工钱又要了回来,便都原谅了对方。这时候刘员外拉着妻子突然跪下,随即声泪俱下说道:“各位师傅,求求你们饶了我们一家老小吧,我们知道错了。”

这些工匠们听了刘员外这些话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问清楚才恍然大悟,于是一个个都站起来保证这些事情和自己无关。

这时候一个年纪大的木匠说了一句:“刘老爷,今天这顿酒,你是不是少请了一个人?”

刘员外看向妻子,只见妻子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一个毛头小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刘员外一回想,知道妻子说的是谁了,定是当日跟她顶嘴的木匠徐凤年。他大骂妻子一声糊涂,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妻子还在记恨当年那件事情。原来今天请这顿酒的时候,赵夫人特意叮嘱孙六不要把徐凤年给请来。

老木匠看着刘员外说道:“那小木匠我认识,他手艺学得虽然不精,可他的师父却是李淳罡。”

赵夫人连忙问道:“李淳罡是谁?”

赵夫人这话说出来,下面工匠们都议论开了,话里话外都在笑话她头发长,见识短。刘员外也是为妻子的浅薄无知感到一阵害臊,便直接把妻子给骂走了。

原来李淳罡的大名在汝阴县早就如雷贯耳,在这座城里住了二十年以上的人们,对这三个字再熟悉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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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汝阴县城来了一个年轻的木匠叫李淳罡,他被大将军徐骁招到府中做事,两个人因趣味相投结为异姓兄弟。

没多久,大将军徐骁被奸臣诬陷造反,朝廷派大军包围了徐府。李淳罡得知消息后,手持铁斧,怀揣墨斗冲进大军之中。本来李淳罡是可以救下徐骁的,可是对方却傲然说道:“我徐骁一生,光明磊落,可以战死,但不能败逃。”

徐骁最终被朝廷大军万箭穿心射死,他在临终前看了一眼李淳罡怀里的孩子,对着自己的结义兄弟说道:“这孩子拜托你了,以后教他一门木工手艺,让他饿不死就行,千万不要为我报仇。”

李淳罡听了这些话含泪答应了,随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铁斧,在大军的重重包围下冲了出去。皇帝得知这件事以后,念在徐骁当年的功劳上,下令不再斩尽杀绝。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大将军徐骁虽是被奸臣所害,可是真正让他遭受杀身之祸的原因却是功高震主,让皇帝有了猜忌。不管怎么说,二十年前这一战,让李淳罡的名字被无数人记住了。

刘员外得知徐凤年是李淳罡的徒弟以后,心里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只能他亲自去请老木匠李淳罡才能解决了。

当天,刘员外就带了几坛好酒来到众义乡,他远远地便看见村口的一间屋前,李淳罡正在教徒弟徐凤年砍削木头,他不敢打扰,便在一旁静静等着。

在木匠工艺中,“砍削”是一项基本功,有句老话是这样说的,”一世斧头三年刨 。”木匠学徒要掌握刨子不容易,可用斧比用刨子更难。

徐凤年刚举起斧头,李淳罡便在一旁说道:“砍削木料时落斧要准确,必须注视落斧位置,顺木纹方向砍削,手要掌握好落斧方向和力度用的大小。”

徐凤年应了一声,可斧头落下时还是偏了了。李淳罡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斧子落下时,以墨线为准,不要砍墨线以内,注意留出刨光厚度,用力不能过猛,要轻砍细削,用力过猛,容易使木料顺纹理撕裂。”

徐凤年照着师父教的又重新砍了一斧头,可是这次地面上的木头却弹起来砸了他的脑袋,疼的他哇哇直叫。

李淳罡苦笑一声,其实这种状况他已经预料到了,于是说道:“记住,在地面砍劈时,木料底要垫上木块,这是为了避免损伤斧刃。另外圆木料平砍时,要将其放在木马架上,将它固定住,否则重击之下,一头轻一头重,打的就是你的脑袋。”

徐凤年白了师父一眼,揉了揉脑袋上的一个大包,做了一个鬼脸道:“师父,别再让人家等了。”

原来两人早就看到躲在院子外面大树下的刘员外了,李淳罡走过去轻轻一笑道:“在前面带路吧,我随你去一趟。”

等到了刘府的新宅子,李淳罡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指着一口枯井说道:“枯井里面有东西,赶快把它捞出来,再晚就大祸临头了。”

刘员外听了大惊失色,赶紧让府里家丁拿来绳子和水桶在枯井中打捞,没多一会,就打捞上来一只落水淹死的乌鸦和一个盛水的罐子。

刘员外看着那只乌鸦和自己梦中那只一模一样,吓得倒退了两步。他连忙向李淳罡询问道:“李师傅,夫人之前多有得罪您的徒弟,还望您大人大量,不与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李淳罡闻言,呵斥道:“你休要胡言,我那徒儿虽然顽劣,不过这件事却和他没有关系,这是你老婆闯的祸。”

刘员外向妻子看去,只见对方埋着头低声说道:“我见有一只乌鸦经常飞到院子里喝水,我便买来毒药放在罐子里将它毒死,随手扔进了那口废弃的枯井中,没想到会是这样。”

刘员外闻言,气的失声痛哭道:“你这个败家娘们,迟早会害了全家呀!”哭过以后,他一脸汗颜地看向站在李淳罡身边的徐凤年。原来自始至终,这些罪都是他们自找的,而他却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凤年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记得师父曾经教导过他一句话:“手艺不精会被人嫌弃,但是人若没品,就会寸步难行!”

等徐凤年回过神来,他发现师父李淳罡已经走远了,于是喊道:“师父,你等等我!”

写在最后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意思是:本来这世上没有什么让自己烦恼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瞎着急,惹出事端才为自己带来麻烦和困扰。

在这个故事里,刘员外的妻子赵夫人是一个非常刻薄的人,她对干活的工人吝啬,而且心胸狭隘,喜欢记仇,所以在自家建房子这件事上一波三折,惹出了事端。刘员外得知这件事后,有欠考虑,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认定是徐凤年做的手脚,这种想法实在有些自私。而徐凤年,虽然学艺不精,可是并没有在这件事上与他们计较,因为他始终记得师父李淳罡的教诲:“人可以没本事,但是不能没品行!”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身边也不乏有这样的人。如果你对别人过于吝啬,慢慢的,你就会失去身边的朋友,到最后才发现,自私的行为不仅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最后,希望这个故事可以让我们记住这样一句话:“做一个简单的人,踏实而务实,不要沉溺幻想,也不要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