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憋宝龙涎玉

相传，地龙打瞌睡时会流口水，口水落地便会生成一种质地极佳的玉石，名曰龙涎玉。此玉颜色不一，红色最为珍贵。用其打造出的茶盏入水即沸，泡出的茶醇香四溢，常饮可延年益寿。

湘西北部有个产玉的小山村，村民靠山吃山，大多数人靠采玉为生。

这一年的初春，秧苗刚栽进田里，村里就来了三位陌生人。为首的男子自称姓贺，四十多岁的年纪，白面无须，一副儒雅模样。另外一个人操着南方口音，体形健硕，双目有神，看上去很年轻，被称作牟先生。而跟在两人身后的中年汉子，则背着沉重的行囊，大概是他们的脚夫。

老贺找到村长，说是发现了一座玉矿，需要身强力壮的采玉工人。至于工钱嘛，比平时的价格翻出数倍。

村里人得知后，个个踊跃报名参加，结果一番挑选下来，仅留下了十名年轻男子。冉春和冉亮兄弟俩就在其中。

哥俩兴高采烈地回家报喜，他们的母亲听后，问道：“外乡人到这里采玉，你们可知玉矿在哪里？要采的是什么玉种？为何会出这么高的工钱呢？”

经母亲这么一问，兄弟俩哑口无言。

见两个儿子一无所知，冉母撇嘴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还是别去啦！”

哥哥冉春当即答应了，但弟弟冉亮却持反对意见，私下里劝说道：“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月挣够三年的工钱，咱们可不能错过了。”

冉春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瞒着母亲，与弟弟一起上山采玉。

三日之后，十位村民带上挖玉的家伙什，跟随着三个外乡人，满心欢喜地从村里出发了。

一路上都由牟先生在前面带路，他手里拿着罗盘，走走停停，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一会儿又掉转方向，究竟要去哪里？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如此在山中兜兜转转了两天之久，牟先生才在一座山峰前停下了脚步。他一边看罗盘，一边用脚在地上顿一下，激动地说：“没错，就是这里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老贺让人过去查看，不一会儿，就听到惊喜的声音：“咦，这里有个山洞啊！”

一众人凑了过去，发现一处不大的洞口，可以容一人进去。牟先生开口说：“我打头阵，贺掌柜殿后。都不许大声说话，走路轻一点，小心脚下！”

十三个人鱼贯而入，行至十几米后，洞口豁然开阔，显出一个宽约数十米，不见尽头的洞穴来。

洞内很潮湿，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烟气。牟先生吸了吸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黑色的丹药，让每个人吞下了一枚。

冉春拿起丹药迟疑不决，见其他人都吞了下去，才小心翼翼地放进口中。丹药入口甘甜，并无怪味，但进入腹中不久，就感到一股暖流游遍全身，很快就适应了洞中潮湿的环境。

一行人在洞内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却没有遇到什么动物。正疑惑之际，牟先生忽然站住身形，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在罗盘上比比画画，依次在地上画了七个圆点。

“贺掌柜，赶紧拿木楔来，钉入圆点正中！”

第一根木楔定下去时，地面开始抖动，还伴随着凄厉的牛吼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不要害怕，稳住身形，快些钉木楔！”牟先生急急地说道。话音还未落，已经将两根木楔拍进岩石中，速度之快，力道之强，令人咋舌。

随着木楔逐一落地，地面恢复如初。

接下来，在牟先生的指挥下，村民两人一组朝地下挖去。

说也奇怪，明明是坚硬的岩石，打入木楔之后，土质变得松软了许多。往下挖两尺多深时，其中一个坑里就泛出了一抹红光。

牟先生跳下坑，用手往下挖了一阵子，那红光愈发耀眼。不一会儿，就听他惊喜地说道：“果真是极品的龙涎玉啊！”

众人都围了过来，只见牟先生颤抖着双手，从坑中捧出一颗碗口大的红色玉石，玉石泛着柔和的光芒，里面似乎有一团红色活物在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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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春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一下，感觉温润无比，正想说句赞美的话，就听牟先生催促道：“赶紧挖其他的坑，越快越好！”

一个时辰之后，又挖出了四枚红色玉石，大的如成人拳头，小的如鸡蛋一般，个个油润无比，还透着红色的幽光。看得贺掌柜两眼放光，不停地摸了这个，又摸那个。

挖到第六个坑时，冉亮的手不小心碰在了同伴的镐头上，受伤不轻，血顿时流了下来，滴在了坑里。随着他的一声惨叫，脚下的大地又轰隆隆地动了起来。

牟先生脸色大变，冲下坑抠出露出土层的红玉石，抬高嗓门道：“都快停手，赶紧往外撤！”

闻听此言，贺掌柜惋惜地说道：“还有一枚红玉就全了，放弃了岂不可惜？”

“先出山洞，我再告诉你缘由！”牟先生说完，顾不得收拾工具，让众人赶紧往外跑。

此时此刻，山洞的顶部开始掉碎石，稍有不慎便会被埋在其中。

好在有惊无险，十三个人全部逃了出来。等来到安全地带，牟先生将贺掌柜拉到一旁，说：“这七颗龙涎玉乃是山岳精华，若全部拿走，只怕会绝了一方的灵根。我们憋宝人做事要留一线，不能赶尽杀绝，还是留下一个种吧！”

闻听此言，贺掌柜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冉家兄弟回到村里，得到比别人多一倍的工钱，因为冉亮受伤了，多出的钱算是医药费。兄弟俩都觉得三个外乡人很仁义，对他们千恩万谢。包括另外八名村民，都觉得他们是好人。

可自从三人离开之后，村里种下去的秧苗，一夜间死了大半；村东头的一口百年老井干涸，离村子最近的一座山峰滑坡，阻断了通往外界的道路。

更诡异的是，参加挖玉的十个人都患上了怪病，身上起了红色斑点，疼痛难耐。尤其是到了晚上，总能梦到一只受伤的红色小龙，趴在耳边拼命地嘶吼。

村里人这才明白，三位外乡人取走了家乡的天灵地宝，导致地气受损，很难再恢复了。

一年之后，村长托人请来一位老道长，他看了周围环境，叹息道：“那些人还算有良心，没把事情做绝，你们只需往洞中不停地灌水，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无大碍了。但若想回到之前的模样，还需要等待百年啊！”

后来，村子周边很难再寻找到品质上乘的好玉。而那些被带走的龙涎玉，经过玉匠的加工，成了一套茶具。其神奇之处，果真如传说中无二，水倒进茶壶中，自己就能沸腾。

可惜的是，拥有龙涎玉茶壶的人家，忽然起了大火，火势凶猛，无法扑救。而那套巧夺天工的茶具，也跟随主人一起化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