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贼奸

民间故事:贼奸

清朝末年,世道纷乱,在金陵城的朱雀桥边,有一家“福源杂货铺”,老板名叫陈福生。陈福生身形魁梧,脸上一道浅浅的疤痕,看着有些凶相,可十里八街的邻里都知道,他是个实打实的热心肠。

每天清晨,陈福生打开铺子门,第一件事便是把门口清扫干净,然后给街边那棵老槐树下的流浪猫狗投放吃食。铺子生意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安稳,靠着陈福生诚信经营,童叟无欺,倒也积攒了不少熟客。

离杂货铺不远,有个废弃的城隍庙,里面住着一群乞丐。陈福生心善,时常将一些过期但还能吃的米面粮油,或是自己吃不完的饭菜,送到城隍庙去。那些乞丐们对陈福生感恩戴德,见着他都恭敬地唤一声“陈大善人”。

这日午后,天气闷热得厉害,一丝风也没有。陈福生正坐在铺子柜台后,手摇着蒲扇,昏昏欲睡。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

“陈老板,陈老板,求您救救我!”小乞丐声音带着哭腔。

陈福生连忙起身,绕过柜台,走到小乞丐身边,轻声问道:“咋啦,孩子?慢慢说,别着急。”

小乞丐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打开布包,里面竟是一块黄澄澄的金元宝,在昏暗的铺子里闪着刺目的光。“陈老板,有人逼我把这个送到您这儿,要是不送,就打死我!我……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陈福生脸色一变,他深知这金元宝来得蹊跷。在这乱世,平白无故收到这样贵重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正想着,铺子外走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左脸颊上有颗大黑痣的男人,人称“王疤瘌”。

“哟,陈老板,听说有人给您送了份大礼啊?”王疤瘌阴阳怪气地说道。

陈福生定了定神,沉声道:“王疤瘌,这金元宝来路不明,我可不敢收。这孩子说有人逼他送来的,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王疤瘌冷笑一声:“陈福生,别在这儿装糊涂。这金元宝可是李大户家丢的,现在在你这儿,你说咋办吧?要么乖乖承认是你偷的,要么……哼,我把你送到官府去,到时候大刑伺候,可就由不得你不承认了。”

陈福生心里明白,这是有人故意设套陷害他。他坚决地说:“我陈福生行得正坐得端,没偷就是没偷。你别想诬陷我。”

王疤瘌见陈福生不松口,恶狠狠地威胁道:“陈福生,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事儿要是闹到官府,你那杂货铺还想不想开了?”说完,带着手下人扬长而去。

陈福生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小乞丐吓得浑身发抖,陈福生安慰道:“孩子,别怕,有我在。你先在我这儿躲躲,我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到了晚上,陈福生关了铺子,坐在屋内,对着那金元宝发呆。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声。他警惕地起身,打开窗户,只见一个身影敏捷地翻了进来。借着微弱的灯光,陈福生认出,来人竟是城隍庙的老乞丐——张老头。

张老头虽然蓬头垢面,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陈老板,我知道你遇上麻烦了。”张老头开门见山地说。

陈福生苦笑着点点头:“张大爷,您有什么见解,不妨直说。”

张老头在椅子上坐下,缓缓说道:“这事儿我大概知道些。这王疤瘌背后有个叫刘三刀的混混撑腰,他们一直觊觎你这杂货铺的位置,想把你赶走,好盘下铺子做别的买卖。这次,怕是故意设了这么个局,想逼你就范。”

陈福生皱起眉头:“那您说我该怎么办?这金元宝来路不明,我要是收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要是不收,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老头沉思片刻,说:“依我看,你明天去城西的黑风岭,找刘三刀问个清楚。那地方虽然偏僻,但他们经常在那儿碰头。你要是怕有危险,我陪你走一趟。”

陈福生感激地看着张老头:“张大爷,这太危险了,怎么能让您陪着我冒险呢?”

张老头哈哈一笑:“陈老板,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些本事的。再说了,你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乞丐多有照顾,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

第二天一大早,陈福生和张老头便朝着城西黑风岭出发。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各自想着心事。到了黑风岭,这里荒草丛生,怪石嶙峋,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陈福生和张老头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突然,从四周涌出一群手持棍棒的混混,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刘三刀,他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腰间别着一把大刀,看着十分凶悍。

“陈福生,你还真敢来啊!”刘三刀冷笑着说。

陈福生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道:“刘三刀,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刘三刀哈哈大笑:“陈福生,你这杂货铺的位置太好了,我早就想拿下了。只要你乖乖把铺子转让给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然,今天你可别想活着离开。”

陈福生坚决地说:“不可能!这铺子是我祖辈传下来的,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刘三刀脸色一沉,挥了挥手:“给我上,打死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混混们一拥而上,陈福生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张老头突然动了。他身形如电,几个起落间,便将冲在前面的几个混混打倒在地。

刘三刀见状,大吃一惊:“你……你到底是谁?”

张老头冷冷一笑:“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人滚,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刘三刀见势不妙,知道今天讨不了好,狠狠地瞪了陈福生一眼,带着手下人灰溜溜地跑了。

陈福生看着张老头,心中满是震惊和感激:“张大爷,没想到您深藏不露,真是多亏了您,不然今天我可就麻烦了。”

张老头拍了拍陈福生的肩膀:“陈老板,你是个好人,我不能看着你被这些恶人欺负。不过,这事儿还没完,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回到金陵城后,陈福生本以为事情会暂时平息。可没想到,没过几天,又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

这天,陈福生正在铺子里忙碌,突然,一群官兵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校尉,名叫周正。

“你就是陈福生?”周正板着脸问道。

陈福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恭敬地回答:“回大人的话,小的就是陈福生。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周正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往柜台上一放:“有人举报你偷了李大户家的金元宝,这是官府的拘票,跟我走一趟吧。”

陈福生心里一沉,他知道,肯定是刘三刀他们不甘心失败,又在背后搞鬼。他连忙解释:“大人,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我并没有偷金元宝。”

周正冷哼一声:“有没有偷,到了官府自然会查清楚。你要是敢反抗,就是抗旨不遵,罪加一等。”

陈福生无奈,只好跟着周正去了官府。在大堂上,李大户正坐在一旁,看到陈福生进来,立刻指着他大声说道:“大人,就是他,这个陈福生偷了我家的金元宝。我家的金元宝上有特殊的印记,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陈福生连忙跪地磕头:“大人明鉴,小的冤枉啊。这金元宝是有人故意让小乞丐送到我铺子里的,目的就是陷害我。”

县令坐在堂上,皱着眉头问道:“可有证据?”

陈福生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时,站在一旁的周正突然开口:“大人,依卑职看,这陈福生分明是在狡辩。不如先将他关进大牢,等他招了再说。”

县令点了点头:“先将陈福生收监,此案再做调查。”

陈福生被关进了大牢,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如果找不到证据,自己恐怕真的要被冤枉坐牢了。

就在陈福生感到绝望的时候,牢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抬头望去,只见张老头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溜进了大牢。

“张大爷,您怎么来了?”陈福生又惊又喜。

张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陈福生:“陈老板,先别说话,把这个喝了。这是迷药,等会儿狱卒来送饭的时候,你把药下在饭菜里,迷倒他们,我带你出去。”

陈福生犹豫了一下:“张大爷,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罪加一等啊。”

张老头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这些。你要是在这儿被冤枉坐牢,那才是真的没天理了。放心,我有办法。”

陈福生只好接过瓶子,将迷药藏好。不一会儿,狱卒来送饭了。陈福生按照张老头的吩咐,将迷药下在饭菜里,狱卒吃了几口后,便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

张老头和陈福生迅速出了牢房,趁着夜色,逃离了官府。他们一路跑到了城外的一座破庙。

“张大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陈福生焦急地问道。

张老头沉思片刻,说:“要想洗清你的冤屈,必须找到真正的盗贼。我怀疑,这事儿和刘三刀脱不了干系。我们先在这儿躲几天,我去查查线索。”

在破庙里的这几天,陈福生度日如年。张老头每天早出晚归,四处打听消息。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张老头带回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陈老板,我打听到了。真正偷金元宝的是刘三刀的一个手下,叫赵六。他偷了金元宝后,为了嫁祸给你,才让小乞丐把金元宝送到你铺子里。”张老头兴奋地说。

陈福生又惊又喜:“张大爷,您可真是神通广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老头说:“明天,我们就去官府,把这个线索告诉县令。我已经安排好了证人,到时候一定能还你清白。”

第二天,陈福生和张老头带着证人,再次来到了官府。县令得知他们有新线索,立刻升堂审理。

在大堂上,张老头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证人也在一旁作证,证明赵六就是真正的盗贼。

县令听后,立刻派人去抓捕赵六。经过一番审讯,赵六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陈福生的冤屈终于得以洗清,他感激地看着张老头:“张大爷,要不是您,我这一辈子就毁了。您的大恩大德,我陈福生没齿难忘。”

张老头笑着说:“陈老板,你是个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从那以后,陈福生继续经营着他的杂货铺。他的善良和正直,在金陵城传为佳话。而张老头的神秘身份,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无论张老头是什么人,陈福生都知道,他是自己一辈子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