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江湖客
“小二,来壶酒!”
这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砂纸磨过桌面。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剑鞘上斑驳的铜绿显示着岁月的痕迹。
我连忙应声:”客官稍等,这就来。”
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将长剑解下放在桌上。我端着酒壶过去,借着倒酒的功夫偷偷打量他。他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清瘦,眼角有几道深深的皱纹,像是刀刻一般。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一直延伸到手腕。
“客官,您的酒。”我将酒壶放下,正要离开,却被他叫住。
“小二哥,这附近可有什么热闹事?”他端起酒杯,目光却透过窗棂望向远方。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客官来得巧,明日就是咱们镇上一年一度的庙会。到时候舞龙舞狮、杂耍卖艺,热闹得很。”
他点点头,又问道:”听说这镇上有个叫’铁掌’李三的?”
我心里一惊,李三爷可是镇上的一霸,仗着会些拳脚功夫,在镇上横行霸道。前些日子还因为收保护费的事,把东街卖豆腐的老王头打得卧床不起。
“这个…李三爷确实在镇上。”我压低声音,”不过客官还是少打听为妙。”
他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放在桌上:”多谢小二哥提醒。”
我收了铜钱正要离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透过窗户望去,只见十几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来。那汉子满脸横肉,右手戴着一个铁制的手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是李三爷!”我惊呼出声。
灰衣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他缓缓站起身,右手按在了剑柄上。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处布满老茧,显然是常年练剑所致。
李三带着人径直闯进酒馆,一脚踢翻了门口的凳子。”掌柜的,这个月的例钱该交了吧?”他粗声粗气地喊道。
掌柜的连忙从柜台后面跑出来,陪着笑脸:”李三爷,您看这生意实在不景气…”
“少废话!”李三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来,你这店就别想开了!”
我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位兄台,何必为难老人家?”
李三转过头,看见灰衣人正慢条斯理地喝着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闲事?”
灰衣人放下酒杯,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我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在下不过是个过路的,只是看不惯有人欺负老实人。”
李三狞笑起来:”好得很!兄弟们,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十几个大汉一拥而上。我吓得闭上眼睛,只听”铮”的一声剑鸣,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等我再睁开眼时,那些大汉已经倒了一地,个个抱着手腕哀嚎。
李三脸色大变,铁掌一挥就朝灰衣人打去。灰衣人不慌不忙,长剑一挑,剑尖点在铁掌上。只听”叮”的一声,铁掌竟然被震得脱手飞出,深深嵌入墙壁。
“你…你到底是谁?”李三捂着发麻的右手,声音都变了调。
灰衣人收剑入鞘,淡淡道:”江湖过客而已。”说完,他丢下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我追到门口,只见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街角。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第二天,镇上就传开了消息:李三连夜带着手下离开了镇子,再也没回来过。而那个神秘的灰衣人,就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从一位走南闯北的说书人口中得知,那位灰衣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剑惊鸿”柳随风。他一生行侠仗义,专治各种恶霸,却从不留名。
那天晚上,我收拾酒馆时,在灰衣人坐过的桌子下面发现了一枚铜钱。铜钱上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将”乾隆通宝”四个字一分为二。我小心地将它收起来,作为那个传奇下午的见证。
从此以后,每当我擦拭这枚铜钱,仿佛又能看见那个灰衣人拔剑时的风采。那一剑的风情,惊艳了整个江湖,也温暖了一个小镇的黄昏。
第二章:暗流涌动
灰衣人离开后的第三天,镇上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是个身着锦袍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贵气。他骑着一匹枣红马,马鞍上镶着金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正站在酒馆门口招揽生意,远远就看见他策马而来。马蹄声清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在酒馆前勒马,动作潇洒利落。
“这位小哥,”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我,”麻烦给我的马喂些草料。”
我连忙接过缰绳:”客官里面请。”
他走进酒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酒馆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灰衣人曾经坐过的那个角落。
“小二哥,”他招手叫我过去,”听说前几日这里发生了一场打斗?”
我心里一紧,赔笑道:”客官说笑了,咱们这小镇上哪有什么打斗…”
“是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可我听说,有个使剑的高手在这里教训了李三一顿。”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掌柜的从后面出来,接过话头:”这位客官,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位大侠已经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年轻人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那你们可还记得他的样貌?”
掌柜的和我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那锭银子足有十两重,够酒馆一个月的收入了。
“他…他大概四十出头,穿着灰布长衫…”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右手虎口有道疤…”
年轻人仔细听着,不时点头。等我说完,他又问道:”他用的是什么剑法?”
“这个…小的不懂武功,只记得他的剑很快,像是一道白光…”
“一剑惊鸿柳随风…”年轻人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我心里一惊,原来那位大侠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柳随风!难怪有如此身手。
年轻人又问了些细节,最后站起身来:”多谢二位。这锭银子就当是谢礼了。”说完,他大步走出酒馆。
我追出去,看见他翻身上马,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策马在镇上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他停在东街的豆腐摊前,跟老王头说了几句话。
等我收拾完酒馆,准备回家时,又在镇口遇见了他。他正跟几个路过的商贩打听消息,见我过来,便招手叫我。
“小二哥,”他压低声音,”你可知道柳随风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摇摇头:”那位大侠走的时候,小的在店里忙活,没注意…”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小二哥,你是个老实人。”说着,他又摸出一小块碎银递给我,”若是想起什么,随时告诉我。我就在镇上的悦来客栈。”
我接过银子,心里却有些不安。这个年轻人虽然出手阔绰,但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像是要刺穿人心。
回到家,我把这事跟父亲说了。父亲在镇上做了几十年捕快,虽然现在已经退休,但对江湖上的事还是知道一些。
“柳随风?”父亲皱起眉头,”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二十年前就名震江湖,专治各种恶霸。不过这些年已经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
“那今天来的那个年轻人…”
“多半是冲着柳随风来的。”父亲叹了口气,”江湖上的恩怨,咱们普通人还是少掺和为妙。”
我点点头,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个年轻人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捕食前的鹰隼。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酒馆上工。刚走到镇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告示栏前。挤进去一看,只见上面贴着一张画像,赫然就是前几日那个灰衣人!
“悬赏缉拿江洋大盗柳随风,”有人念着告示上的字,”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
我心头一震,连忙挤出人群。这怎么可能?那位大侠明明是个行侠仗义的好人,怎么会是江洋大盗?
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昨天那个年轻人。
“小二哥,”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看来你也认出画像上的人了?”
我强作镇定:”客官说笑了,小的哪认得什么江洋大盗…”
“是吗?”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那你可知道,包庇江洋大盗是什么罪名?”
我冷汗直冒,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官兵正朝这边赶来,为首的正是县太爷。
年轻人脸色一变,转身就要离开。这时,县太爷已经看见了告示栏前的人群,大声喝道:”都让开!本官要亲自查看告示!”
人群纷纷让开一条路。我趁机溜进旁边的小巷,却看见那个年轻人正躲在巷子深处,神色紧张。
“小二哥,”他一把拉住我,”帮我个忙。”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将一块玉佩塞进我手里:”这是信物,你拿着它去城外的青云观,找一个叫玄清的道长…”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官兵的脚步声。年轻人脸色大变,推开我就要翻墙逃走。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后心!
我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锦袍,他的眼睛还睁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官兵们冲进巷子,为首的捕头检查了一下年轻人的尸体,冷笑道:”果然是魔教的余孽!”
我躲在墙角,浑身发抖。手中的玉佩冰凉刺骨,仿佛一块烫手的山芋。
第三章:青云观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天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回放:灰衣人凌厉的剑光、年轻人临死前的眼神、还有那块冰凉的玉佩…
我摸出玉佩,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这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正面雕着一朵莲花,背面刻着”玄清”二字。玉质温润,触手生温,显然不是凡品。
父亲说过,青云观在城外十里处的青云山上,香火鼎盛,观主玄清道长德高望重。可这个年轻人既然是魔教余孽,为何要我去找玄清道长?
我翻来覆去想了半夜,最后决定还是去一趟青云观。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人命托付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借口去山上采药,背着竹篓出了镇子。青云山不算高,但山路崎岖,我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山顶。
青云观坐落在山顶的一片松林中,红墙青瓦,气势恢宏。我叩响山门,一个小道士开门出来。
“这位施主有何贵干?”
“我…我想求见玄清道长。”
小道士打量了我一番:”道长正在讲经,施主稍候。”说着,将我引到偏殿等候。
我坐在蒲团上,心神不宁。殿内香烟缭绕,供奉着三清神像。我正想跪下磕个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快!围住道观,别让魔教妖人跑了!”
我心头一紧,从窗户往外看去,只见一队官兵已经将道观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昨天那个捕头。
“玄清老道!”捕头大声喊道,”你勾结魔教,罪该万死!还不快出来受缚!”
我吓得魂飞魄散,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小施主,可是有人托你来找贫道?”
我转身一看,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面容清癯,目光慈祥,手持拂尘,颇有仙风道骨。
“您…您就是玄清道长?”
老道士点点头,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玉佩上:”果然是他…”
我还未说话,外面已经传来撞门声。玄清道长叹了口气:”看来是躲不过了。小施主,你且随我来。”
他拉着我快步走进内殿,在一尊神像后按了一下,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道!
“下去。”道长推了我一把,”顺着地道走,不要回头。”
我跌跌撞撞地下了地道,听见上面传来打斗声。地道很窄,我只能弯着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前方有亮光。
爬出地道,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腰的一片竹林里。远处传来官兵的喊杀声,我咬了咬牙,朝着山下跑去。
回到家,我大病了一场。父亲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受了惊吓。我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天的情景:玄清道长慈祥的面容、地道中的黑暗、还有那块玉佩…
病好后,我悄悄将玉佩埋在了后院的老槐树下。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青云山。听说后来官兵在道观里搜出了不少魔教的信物,玄清道长被押解进京问罪。
至于那位灰衣人柳随风,我再也没见过。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我会想起他那惊艳的一剑,还有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下午。
多年后,我继承了父亲的酒馆。每当有江湖客来喝酒,我总会留意他们腰间是否别着长剑,右手虎口是否有一道疤痕…
然而那个灰衣人始终没有出现。或许他早已离开了这片江湖,或许他还在某个地方行侠仗义。我只知道,那个下午的惊鸿一剑,永远地改变了一个小镇,也改变了一个少年的人生。
创作不易拜托各位看官老爷们,抬抬贵手,点点关注,感激不尽。
【声明】:本故事为民间故事,纯属文学创作,故事情节和人物角色皆为虚构。请勿与封建迷信作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