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民间故事:泥人
古时候,黄州城内有个捏泥人的工匠名叫刘济,他老实本分,从不与人争吵。年近不惑之年,却仍旧孑然一身。
这天,刘济心血来潮,捏了个真人大小的孩童,并取名刘多。有人问他道:“捏泥人就捏泥人,哪有给泥人取名字的?”
刘济笑答道:“我都这个年纪了,这辈子都娶不到妻子,也不可能有孩子。干脆就捏个泥人当孩子,取名叫刘多,希望下辈子多子多福。”
刘济这番话让人听了很是难过,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刘济这辈子老实本分,待人大度且做了不少好事,为何就没人看上他呢?就连刘济自己也想不明白。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他只能认命。只要有空,他就精心修整自己捏造的泥人,使其看起来更加完美和逼真。
这天傍晚,刘济感染了风寒,头痛难忍之时突然听到泥人开口喊道:“爹,我给你烧点热水,煎点药吧!”
刘济点点头,钻进被窝,仔细一想惊出一身冷汗。不对啊,泥人怎么可能开口说话?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谁?”
“是我!”泥人走到他跟前说道:“我是刘多,现在去外面采些桂枝、白芷……给您煎药,您歇着吧!”
刘济面色大变,他慌慌张张的询问泥人道:“你先慢着!你一个泥人为何会说人话?”
泥人笑笑并不说话,拎着篮子走出门外。刘济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而后又使劲的掐了自己几下,反复确认几遍,自己并不是做梦。可这泥人为什么会说话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没过多久,泥人走进了房中,他二话不说开始给刘济煎药。煎好药之后,他耐心的端到刘济跟前,刘济又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泥人回答道:“别管我是人是鬼,我都没有害人之心!您服下药之后,且听我给您慢慢道来。”
刘济半信半疑的喝下药,之后他觉得十分困倦,迷迷糊糊就进入梦乡。第二天醒来之时,刘济的风寒已退。奇怪的是早饭已经做好。他想到昨晚的事情觉得十分疑惑,赶紧穿好衣服去看泥人。可这时候的泥人就是个冷冰冰的雕塑,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刘济挠挠头自言自语道:昨晚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真的,这早饭又是谁做的?疑惑归疑惑,他硬着头皮吃过早饭之后还是要出去干活。晚上回来的时候,泥人又开口了,他说道:“爹,我给你做了四菜一汤,你先吃饭吧!”
刘济愣了许久说道:“你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你白天是个泥人,到了晚上就变成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若是不说,这饭我也不吃了,你该去哪里去哪里。”
泥人见刘济发了脾气,便如实的告诉了刘济自己开口说话的前因后果。他说道:“由于您做的泥人太过逼真,易招致阴物附体。我本是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见到泥人才有暂时停留之处,恰巧你对我有些恩情未曾报答,只求您别赶走我,让我了却心愿!”
刘济不解问道:“既是孤魂野鬼,为何不投胎转世?你又有何心愿?”
泥人说道:“我生前名叫王三,靠乞讨为生。以前每次遇到您,都能得到不少东西。这世的恩情,我怎能拖到来世?所以我夜里来,白日走。到了恩情报完之时,我自会离去。”
刘济恍然大悟,他摆摆手说道:“此等小事不足挂齿,你安心去吧,我不需要你报答恩情。”
泥人无奈说道:“有些账单是一定要结清的,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万事万物皆有轮回。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刘济听了后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自那以后,他每天回家都有可口的饭菜,这让他十分开心。
有一次,刘济喝了点酒,他询问泥人道:“你是怎么死的?”
泥人尴尬一阵回答道:“哎,说来话长,我是让一个恶霸打死的。那恶霸名叫雷贵,你可知道?”
刘济一愣,他当然知道那个名叫雷贵的恶霸。此人富甲一方,良田千亩,贪得无厌,想到这里,刘济无奈说道:“你一个孤魂野鬼,想要报仇也是难事,他的朋友非富即贵,也有不少道士、高僧是他的座上宾。此事就此作罢吧!”
泥人低头不语,刘济见状有些尴尬,他岔开话题询问道:“那你何时离开?”
泥人回答道:“天机不可泄露。我求您一件事,鸡鸣之时我不能外出,到时候请您将我这泥塑之身放在大门外。”
刘济虽然不解,但犹豫半天还是答应了他。于是每天刘济外出前,就将泥人搬到门口。时间久了,众人都知道刘济家中有个栩栩如生的泥人。这件事很快传到雷贵的耳中。他前来目睹后啧啧称奇,很是喜欢便将其抢走。
刘济回到家后看到泥人丢失,他询问半天才知道是被雷贵抢了去。于是愤懑不已的去找雷贵理论,雷贵说道:“方圆几十里都是我雷贵的地,你用的泥是哪里的泥?用了我的泥,做的什么都属于我。我拿回我的东西有何不妥?”
刘济理直气壮说道:“这是我去百里之外取得红砂土,跟你有什么关系?”
雷贵歪嘴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如何证明此物是你的?不服咱们就去告官,谁敢给你证明?”
刘济顿时哑口无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雷贵虽是巧取豪夺,自己却又奈何不了他!想到这里,他百感交集却只能无奈的回到家中。夜深人静之时,他忍不住大哭起来,这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别伤心,凡事皆有缘由,一切都任他去吧!”
刘济哭道:“你生前被他所害,死后却仍旧逃不了他的魔爪,真是天意弄人。”
耳边声音此时又想起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不必过于悲喜,否极泰来,乐极生悲。”
刘济听闻刺眼,心里宽慰许多。早晨,他刚出门没多久,就听闻邻里街坊到处议论纷纷,有人议论道:“你知道不,那雷贵被砸死了?”
这时候一帮人凑上前问道:“是吗?谁砸死的?这岂不是要遭殃?”
刘济一愣,就听那人继续说道:“这能怪谁?雷贵睡觉时被落下的房梁给砸死了,当时房间就一个泥人,这能怪谁…….”
刘济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此事是真的。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人说起了此事,刘济这才如梦初醒,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晚上回到家时,他有些伤感。这时候就听到耳边又传来个声音说道:“爹,您就再捏个泥人吧。”
刘济赶紧坐起来说道:“我可不敢再做了!那雷贵之事我心有余悸啊。”
这时就听到那声音大笑道:“你问心无愧,心里没有鬼,怕啥?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要帮你帮到娶妻生子为止,才能安心转世。”
刘济无奈笑了笑,赶紧点燃油灯,找了一块泥捏起了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