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师父刁难徒弟,徒弟不怒反笑,夜里师父床下蹿出一条蛇
明朝时期,茅店镇有个小伙叫柳田,早年间曾经拜在北直隶最有名的拳师门下学拳,他嫌学拳太累又苦,待满一年之后,靠着师门的名头跑去做镖师了。
古时交通不便,客旅艰辛不安全,故此需要一些胆大且身手矫健的人保护,镖局也就应运而生了。
镖局的大掌柜都是一方豪强,下设东、西、南、北四路大镖头,各个武艺高强。每路镖头麾下有若干镖师。他们是镖局的中坚力量。
要想当镖师得先从趟子手做起,每次出镖的时候,趟子手走前面负责喊号子和探路,告诉三山五岳的人:“我是某某镖局,借过贵宝地,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柳田身材魁梧又学过拳术,被北方路的赵镖头选中,直接略过趟子手,破格提拔招到麾下当镖师。
柳田口齿伶俐,很会阿谀奉承,出手慷慨大方很有人缘,因此结识了许多江湖中人,让他在北方镖队里混的如鱼得水。
两年后,镖局南方路的镖头空缺,在柳田的暗箱操作下,他很快就从镖师升任为南方路镖头,麾下拥有镖师十二个人。
这日,粮商佘员外找到镖局,他想运十车粮食去江西。大掌柜亲自接待,因为江西在南方就把南方路的镖头柳田喊来。
佘员外见柳田年纪轻轻对其不放心,就让大掌柜另外派个老成持重的镖头负责押镖。大掌柜不愿意错过这单生意,就让镖师谢泉暂代南方路的镖头负责此事。
谢泉中等身高,年近三十多岁,当镖师也近五六年了。他懂得蛇语,豢养了一条碗口那么粗的黑蛇,他每次和敌人交手的时候,黑蛇总能趁对方松懈的时候攻击,因此让敌人防不胜防。
其实,按能力本就该由谢泉出任南方路的镖头,可是柳田花钱收买了大掌柜的爱妾,在枕边风的唆使下,最终才让柳田担任了镖头。
谢泉为人耿直,看不上弄虚作假的柳田,常常在众镖师面前给柳田难堪。柳田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大掌柜让谢泉押镖更让柳田在镖局里成了笑柄。
回到屋子,柳田越想越生气,他本就心胸狭隘,觉得要给谢泉一些教训,左思右想终于让他想到个办法。
柳田喊来心腹亲信赵二刀,对他面授机宜。赵二刀是柳田的发小,从小就对其言听计从。
第二日,赵二刀告假回家看望生病的老娘。大掌柜宅心仁厚,听闻此事特意让账上预支五两银子给他贴补家用。
第三日,谢泉和佘员外领着一众镖师押着十车粮食浩浩荡荡前往江西,为确保万无一失,大掌柜还抽调了其余三路精锐镖师护送。顿时,镖局内显得冷清下来。
几日之后,突然一队穿着甲胄的军卒将镖局团团包围住,不由分说将大掌柜及其家眷押走。镖局内众人也都被赶出去,大门上被贴上封条。
原来,谢泉押送的十车粮食在经过凤岗山的时候遇到马匪伏击,谢泉身受重伤,逃跑时一只耳朵也被马匪割掉了。
马匪怕镖师逃出去通风报信,就将在场的镖师和佘员外尽数杀害。
朝廷知道后非常震怒,涉事众人都受到责罚,其实这十车粮食是运往南方的赈灾粮。
粮商佘员外奉命凑粮,因其所托非人,难辞其咎遂家产被抄没。镖局护卫不力受到责罚,大掌柜只能变卖镖局还上这十车粮食的银钱。
树倒猢狲散,镖局关门大吉后,柳田和刘二刀决定不做镖师了。此时,正好有个杂耍班倒闭,柳田就花钱买下了,当起了班主。
柳田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多,晓得原先杂耍班倒闭的原因就是表演老套没亮点。于是,他花重金招募了一些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来杂耍班表演。
为此,杂耍班可谓日进斗金,让柳田赚得盆满钵满。他还故意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当徒弟进行培养,让技师传授徒弟技能,有潜力的就留下,不合格的就让人牙子卖了。
其中有一对姐妹最让柳田看重,她们是柳田在大街上偶然捡回来的。彼时,姐姐佘彩红五岁,妹妹佘彩霞四岁。
彩红告诉柳田,她们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是被一个拾荒老翁收养的,不久前老翁也病故了。姐妹二人只能流落街头乞食为生。
柳田听闻后就将她们收留下来,亲自传授彩红拳法,还让其学习舞蹈。妹妹彩霞嗓音甜美就让其学唱曲。
转眼十年过去,佘家姐妹出落的国色天香,妹妹彩霞一袭白衣胜雪,嗓音甜美动听,每日都有人等候在杂耍班外听她唱歌。
姐姐彩红一袭红衣英姿飒爽,舞功底子扎实,一曲长袖弄舞惹人吃醉,她的拳法也是耍得虎虎生威。因此,姐妹两个成了杂耍班的台柱子。
这些年,柳田靠着靠着徒弟们过上了富足生活,但是他为人吝啬对徒弟苛刻,除了让徒弟们吃饱穿暖以外一分钱都不给他们。
这些徒弟对柳田来说都是摇钱树,为了不让他们有异心,不允许私自外出,更不允许和陌生人说话。
这日,彩红表演完回后台休息。突然看到一个黑影进了柳田的房间,她觉得此人的背影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偷偷躲到门外后,彩红从门缝里看见黑衣人正在翻箱倒柜找东西。
她以为是遭贼了,正想大声呼喊的时候,身后传来“嘶嘶”的声音,她转头一看,竟然发现地上盘着一条手臂粗的黑蛇。
顿时,吓得彩红尖叫起来。这一下惊动了屋内的黑衣人,他反应迅速一个纵身跳出窗子。
一阵尖锐的口哨响起,黑蛇像是听到了某种指令,很快就消失在彩红的面前。二班主刘二刀听到尖叫声赶了过来,他走上前问彩红发生什么事?
“二师父,我看到一个黑衣人进了大师父的房间,我正想喊人就看见一条手臂粗的黑蛇,太吓人了。”
刘二刀闻言连忙推开房门,见里面空无一人,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他心里有些不悦,对彩红说:“你是不是不想练功,这才胡乱编排?”
刘二刀觉得彩红打小就古灵精怪,为了不练拳经常编理由,这次指不定又是故技重施。
彩红见刘二刀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她,鼻子一酸有些委屈哭了起来。
此时,柳田外出回来,见刘二刀和彩红站在房门前,遂问发生何事?
刘二刀如实禀告,柳田闻言赶紧进屋,他为人谨慎,一眼就看出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他转头对彩红说:“事情知道了,你先回去,绝不可以此事告诉别人。”
彩红以为柳田也不相信她,还想争辩几句,被柳田瞪了一眼,她只好把话憋到肚子里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下刘二刀,只见柳田怒喝道:“你这个猪脑子,竟然让贼人摸进来。万一那件事被人知晓,咱们都要掉脑袋。”
刘二刀一大把年轻,此刻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手站立不敢反驳柳田一句话。
柳田气消以后,说道:“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从明日开始,日夜在附近巡逻,一定要保证交易顺利完成。”
转下,彩红闷闷不乐的走进屋子,只见妹妹彩霞一脸慌张的站在屋子里,面上有些古怪。
“姐,小心身后!”,彩霞突然喊道。
话音刚落。彩红觉得脖颈一道凉意,她本能的弯下腰,只见门后的黑衣人一个手刀落空。
黑衣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彩红的反应那么迅速。彩红一个翻滚,来到妹妹身前将其护在身后。
彩红张开拳架,喝道:“你到底是何人?想做什么?。”
黑衣人眼中露出赞许,他翁声说道:“你们姐妹认贼做父十年,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仇人是谁了。”
黑衣人将蒙面摘下,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他的一只耳朵也不见了。
“你是谢叔叔?”,彩红失声说道。
原来黑衣人就是当年失踪的南方路镖头谢泉。
当年他从马匪手中逃走后,他对佘员外有愧,赶在朝廷查抄佘家之前,将佘群两个女儿救走走。
彼时,彩红已经记事,自然认得缺了一只耳朵的谢泉。
谢泉认为粮车被劫的背后有阴谋,决定暗中去调查,带着佘家姐妹不方便,就将她们托付给一个亲戚,此人正是彩红口中的拾荒老翁。
原本约定好一年后,谢泉来接走孩子,可是老翁患上重病撒手人寰。
弥留之际,翁叮嘱彩红绝对不可以透入自己的父亲是佘员外,以免被朝廷抓走治罪。所以,彩红才会骗柳田自己父母早已死了。
谢泉费尽周折打听到佘家姐妹竟然在柳田的杂耍班里,这些年他查到粮车案和柳田有某种关联,为了不打草惊蛇就让佘家姐妹继续留在杂耍班生活,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粮车被劫案发生后,官府三番五次对马匪进行围剿,可是每次马匪都能侥幸逃脱。十年间,彼此玩起猫抓老鼠的游戏。官军进山,马匪遁走。官军一撤,马匪又开始打家劫舍。
谢泉隐姓埋名十年追查此事,终于查到一些线索,这些矛头都指向一个人,柳田。
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无法给柳田定罪。近年来,谢泉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知道大限将至,不得不孤注一掷,潜入柳田的房间寻找蛛丝马迹,很不巧被彩红看见。
谢泉知道已经打草惊蛇,再想潜入柳田的房间已经不可能了。这才决定将真相告诉佘家姐妹,寻求她们的帮忙。
“谢叔叔,佘家被抄没的罪魁祸首是大师父柳田?”
谢泉点了点头,将当年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佘家姐妹。
“粮车被劫案后,柳田就买下杂耍班,又花重金请来技师,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肯定和马匪有关。”
“我一直没有找到证据。可是前不久,官军围剿马匪的时候,捉住了马匪的一个头目,他招认在城里有内应。每隔一段时间,马匪就会派人下山找这个内应购买粮食。”
官府知道马匪躲到山里后,就不许陌生人在小镇内买粮食。为掩人耳目,马匪需要在小镇有个内应,以他的名义买粮。
“如果马匪和柳田见面,就可以笃定柳田就是内应!间接证明,当年粮车被劫案,柳田有参与!”,彩红冰雪聪明的想到了关键。
她早就对柳田苛责徒弟的所作所为很不满,只是碍于师徒名分敢怒不敢言,如今晓得他是导致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再也忍受不了内心中的愤怒,她现在就恨不得审问柳田。
想到这里,彩红有些难过,她说道:“谢叔叔,我这花拳绣腿根本不是柳田的对手。”
谢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对彩红说道:“这是一门驯蛇术,上面记录了我毕生对武学的心得,你天赋很好只要肯努力,一定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谢泉吹了一声口哨,一条黑蛇从阴暗处爬了过来,“它叫小黑,是我特意为你驯养的。以后只会听从你一个人的命令,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它。”
初见黑蛇将彩红吓得够呛,此刻得知这只黑蛇是自己的伙伴后,她再也不觉得害怕了。
谢泉交代完几句话后,纵身离开杂耍班,彩红刻苦学习训蛇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那么平静,这日,杂耍班来了几个外乡客人,柳田亲自出面在门口迎接,显得非常拘谨恭顺。
这几个外乡人身上有股肃杀之气,与之对视浑身都不舒服。
柳田在自己房中设宴款待他们,众人坐定,杂役将菜肴端上来了,柳田端起酒杯笑着说道:“许久未见二爷,您还是如此威武!”
被称为二爷的人,正是马匪的二当家徐虎,他轻蔑笑道:“我在山里吃糠咽菜过苦日子,本以为进城能够沾沾柳班主的光,没想到你就是这样招待我?”
柳田心知肚明知道徐虎好色如命,可是如今官府抓的紧,无法带他去青楼。
“我听说杂戏班有两个绝美的女子,一个会唱曲,另一个擅舞。不如让二人来此助助兴。”
刘二刀不悦刚想说话被柳田拦下,他谄媚说道:“二爷说的是,怪我想得不够周到,我这就让她们来。”
过了一会儿,在杂役的带领下,佘家姐妹进屋。杂役已经事先告诉她们要表演。
彩红看到几个陌生人后,心中笃定这些人就是马匪,正在想如何把这件事告诉谢泉的时候,只见徐虎不耐烦说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开始表演?”
两姐妹对视一眼,妹妹彩霞坐定,调试琵琶音准开始唱曲。彩红随着歌声翩翩起舞,正所谓秀色可餐,席上众人喝得很是尽兴。
“粮食已经凑备好就在库房,二爷清点完就可以装车。”,柳田低声说道。
徐虎闻言点了点头,让旁人拿了五根金条给柳田,全然不顾柳田的谄媚,眼睛没有离开过佘家姐妹。
酒过三巡,徐虎有些微醺,他突然对柳田说:“你这两个徒弟很不错,长夜漫漫很是孤单,我想请她们留下来说说话,柳班主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小要求吧?”
柳田心头一震,望向佘家姐妹,心中一时不忍,可是想到卖了粮食就有钱了,到时候想找什么样的徒弟都行。
只见,柳田对佘家姐妹吩咐道:“你们今晚就留宿在这里,一定要好好表现,切莫让我失望。”
徐虎闻言哈哈大笑,他迫不及待的让其他人出去,房中就剩下佘家姐妹。
他翘起二郎腿,剔牙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江湖人送外号的飞天虎。我见你们两人可怜,欲带你们回山寨做我的小妾,跟着我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妹妹彩霞闻言已经面露死灰,没想到眼前粗鄙的汉子,竟然是臭名远扬的马匪二当家!
彩红不怒反笑,她心里骂道:别得意,一会儿有你好看的时候。
彩红微微一笑,对徐虎说道:“多谢二当家垂怜,此刻天色尚早,我和妹妹再为你舞一曲如何?”
徐虎拍手称好,期待佘家姐妹的表演。
彩红低声劝说妹妹,“彩霞别怕,一切有我在,你就像平日弹琴一样就行,其它的事交给我。”
彩红的一番话,让妹妹定下心,她长呼一口气,弹起了琵琶。
随着音律响起,彩红舞动长袖,身姿摇曳,看得徐虎心猿意马,一杯杯酒下肚徐虎已经完全没防备了。
就在这时候,彩红改变舞姿将长袖抛向徐虎,徐虎情到深处不知觉伸手接过长袖。骤然间,徐虎看到一团黑影从袖口袭来。
徐虎来不及反应,手臂就传来剧痛,定睛一看那里是什么长袖!明明是一条手臂粗的黑蛇,正紧紧咬在他的手臂上。
彩红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出手狠辣一个手刀将徐虎打晕。
这些日子,彩红秉烛学习训蛇术不敢懈怠,略有小成。虽然做不到和黑蛇心意相通,但是简单的指令,黑蛇已经会听从她的指挥。
“彩霞,你快去把灯笼挂在窗外,谢叔叔看到后就会过来。”
俄顷,彩霞将灯笼挂在窗外,巷口内一个黑影迅速越过高墙来到佘家姐妹的屋子。
谢泉望着地上躺着的徐虎,欣喜若狂,“太好了,有了徐虎的证词,柳田这个内应就算抓到了。”
转下,柳田喝完酒躺在床榻上一直无法入眠,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一样。他鼻翼翕动,在房间里问道一股腥味。
他起身坐在床榻上,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异样,就在这这时,床榻下传来“斯斯”的声音,他出于好奇俯下身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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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影毫无征兆的扑来,只见房内传来阵阵哀嚎,柳田的鼻子被一只碗粗的黑蛇咬掉。
门外的谢泉破门而入,他阴冷的说道:“这是还你的割耳之仇。”
原来,徐虎醒来以后在谢泉的逼问下,将当年粮车被劫案的真相说了出来。
当年,柳田嫉妒谢泉代替自己去南方送粮,于是他让刘二刀借口看望重病的老娘,实则找到马匪通风报信,将粮车的行动路线事先透入给马匪。
柳田向马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让谢泉丢一只耳朵,让他以后懂得什么叫听话!
可是,马匪夺下粮车才知道,这是朝廷的赈灾粮,为了不让事情败露,他们才穷凶极恶的灭口。
事后马匪以此要挟,让柳田在城里做内应。柳田靠着马匪的银子在小镇开杂耍班掩人耳目。
躺在地上的柳田看到谢泉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哀求道:“谢镖头是对不起你,当年我被猪油蒙心犯下大错,我愿意用毕生积蓄换一条命,求你放过我。”
“你不应该向我道歉,而是该向因你之过冤死的镖师兄弟们道歉。”
“我等这天快十年了!因你的嫉妒,使得我佘家家破人亡,亲人颠沛流离,你罪无可恕!”,佘家姐妹携手从门外走进来。
柳田颤抖的说道:“你们姐妹竟然是佘员外的女儿?”
柳田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大限将至,心中有愧疚有悔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中度过,嫉妒让我失去了理智,仇恨蒙蔽了双眼,以至于铸成大错。马匪以此要挟,逼迫我做内应。我深怕某日东窗事发,每夜在噩梦中惊醒。彩红和彩霞,我对不起你们。”
柳田捂着伤口虚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回忆过往,突然发现全都是不堪的回忆。
“人呐,撒了一次谎,就要用另一个谎言去掩盖,周而复始,突然发现自己都把谎言当真了。我这一生都在欺骗自己啊。”
说完这一切,柳田如释重负,他长叹一声,眼睛变成死灰色,就这样走完不光彩的一生。
谢泉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他对佘家姐妹说道:“我会把徐虎送去衙门荒你们佘家清白,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佘家姐妹互相看了一眼,她们从小就生活在杂耍班里,根本没有想过以后。
谢泉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彩红说:“你既然学成一身本领,就应该去惩恶扬善,造福天下百姓,而不是虚度光阴,我有个师姐在京师的八德门里做指挥使,我可以向她举荐你。”
这个八德门很神秘,专门负责衙门无法处理的案子,以惩恶扬善闻名于江湖之中。
所谓八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是历代儒客尊崇的大义,也是人生的八德。
彩红听完谢泉的一番教诲茅塞顿开,她对妹妹彩霞说:“我们这就去京师加入八德门去江湖上惩恶扬善。”
一向很听话的彩霞却不愿意去,她说:“姐姐,大道理我说不过你,可我只想平平凡凡的过完余生,相夫教子,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生活。”
“世上需要像我样甘愿平庸的人,这个世道才会有烟火气,不是吗?”
姐妹两个就这样不欢而散,谢泉没法去说谁对谁错,在他看来彩霞说的也有道理,世上哪有那么多大侠?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罢了。
小镇的内应被拔出后,官府做足准备派出精锐军卒,将盘踞在山中的马匪一网打尽,佘员外一家的冤屈得到昭雪。
拂晓时分,彩红背着行囊离开小镇,她步子走的很慢,期待妹妹改变主意追上来。果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彩霞提着一个包裹追上来。
只是妹妹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姐姐希望落空。
“姐姐,这里有些盘缠你随身带着,路上小心。”
彩霞将这些年偷偷攒下来的钱都放在包裹里,这些钱攒下来给两姐妹当嫁妆的,可是想到姐姐一个人出门远游,就将银钱全部给姐姐了。
彩红一袭红衣,扬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她喝道:“霞儿,你在小镇等我,我一定会在京师闯出名堂接你去享福。”
彩霞展颜一笑,轻轻点头,只要姐姐说的话,她一直都信。
微风徐徐,她一袭白衣站在小镇门口,轻声吟唱一首曲子送别姐姐。
这时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的从小镇外回来,他和彩霞擦肩而过。男子的余光正好看见彩霞将一缕青丝拢到耳后,这一刻他怦然心动。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冬,天凉好个秋意浓!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多年后,江湖上多了一个惩恶扬善的红衣佘娘子,却再也看不到那一袭白衣胜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