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野湖风云
大江北岸、皖东平原上,有一个方圆百里的湖泊,叫做野湖。一九四四年冬的一天黎明,野湖西岸红头山下我敌后抗日根据地的一间茅屋里,新四军某游击支队党支部会议还在进行中。
支队长李直激昂地说:“刚才我们学习了毛主席的《学习和时局》这篇文章,我们一定要遵照毛主席、党中央的指示,迅速巩固、发展、扩大根据地,向城市和交通要道进军,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会议结束了。李直深情地说:“毛主席一九三八年就指示过我们:“江北的洪泽湖地带······都应该好好地组织游击战争,并在河湖港汊之中及其近旁建立起持久的根据地。'六年啦,毛主席掌着舵,咱们一篙一篙撑向了胜利。
面对着波涛汹涌的野湖,李直又回想起难忘的往事。原先,李直家祖祖辈辈都是野湖上的贫苦渔民,在反动政府、渔霸的残酷剥削下,一家人终年过着衣不遮体、食不饱腹的悲惨生活。
一九三七年野湖涨大水,鱼不上网。铜鼓镇上的大渔霸袁汉城扣船逼债,打死了爸爸。哥哥在搏斗中壮烈死去,妈妈被抓去绑在镇头的一根木桩上被刺刀活活挑死,尸体扔进了茫茫野湖······
袁汉城为了斩草除根,到处搜捕李直。贫苦渔民凌大伯和他的儿子凌志强不顾一切风险,营救李直只身逃出虎口。李直怀着血海深仇,越过了千山万水去投奔共产党,参加了新四军。
七年过去了。在艰苦的革命战争中,李直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且成长为一个机智勇敢的指挥员。七年来,李直没有忘记过苦难的野湖,野湖上日夜呼啸的怒涛啊,声声呼唤着他,要他顽强战斗!
按照党支部决定的行动计划,第二天上午,李直带着两名战士,化装成贫苦渔民,到日伪盘踞的县城和铜鼓镇去侦察。
同一天清晨。铜鼓镇头港湾里,停泊着几百条破旧的渔船。阵阵寒冷的湖风送来船家的渔女悲愤的渔歌声。这时,一个袁家渔行的家丁敲锣嚎叫着:“开行收鱼啰—”许多贫苦渔民抬着鲜鱼走去。
镇北湖滩的柳林边,凌家渔船上。十三岁的凌小海在帮着爸爸装鱼,小手冻得通红。在那暗无天日的旧社会里,他小小年纪也已经饱尝了生活的艰难!
小海从筐里捧出一条红尾鲤鱼,小声对爷爷说:“咱家又有半个多月没吃过鲜鱼啦,这条就留下家里吃吧。”小海爷爷又疼爱又愤恨地说:“留着吧。唉!打鱼人家的孩子倒吃不上鲜鱼,这是什么世道!
铜鼓镇上,袁家渔行大门口。管家郑三秃和几个狗子正忙着收鱼。大渔霸、汉奸维持会会长袁汉城手里捧着个水烟壶,站在台阶上观光。
贫苦渔民吴顺水和独生女春花抬鱼来到账桌前。袁汉城朝郑三秃一咳嗽,转身走进门里。郑三秃奸笑着对吴顺水说: “你真糊涂!家里白养着这么娇嫩的一朵花儿,袁会长正少一个贴身丫头,我看嘛…………”
不等郑三秃说完,吴顺水“呸”的一声把唾沫吐到郑三秃脸上:“姓郑的,你少狗仗人势!”郑三秃跳起身来狂叫:“袁会长是日 .本皇军的红人,一跺脚半个野湖晃荡!你敢不依?马上我给你好看!”
眼看狗子就要动武,凌志强挺身上前护着吴顺水父女,厉声喝道:“你敢欺负人!”众渔民一涌而上:“看你们敢动一动!”郑三秃在贫苦渔民的反抗面前心惊胆战,步步退缩,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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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三秃恼羞成怒地嚎叫着:“罢!罢!罢!吴顺水,你既然不识抬举,咱们人情债务一刀清!”一阵算盘响,郑三秃开了腔:“三十年债务,折合鲜鱼四千零六十二斤!咱们一手交鱼,一手销账,否则拿春花作抵!
吴顺水,这个受尽渔霸残酷盘剥的老渔民,想起世代冤仇,怒火万丈!他猛地冲过去,“哗啦啦”把账桌掀翻,嘴里连声叫道:“三十年哪三十年!你们这群吃人的豺狼,还我三十年的血汗来!
郑三秃慌忙掏出枪来“叭!叭!”朝天放。十几个家丁从里院窜出来,枪口对准了贫苦渔民。郑三秃狂叫着: “种地缴租,欠债还钱, 这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铁打的规矩!”众家丁子弹上膛,准备开枪。
吴顺水抖动着白发扑向乡亲们,颤声说道:“穷父老弟兄们,我的没娘的春花就托大家照应了!”说罢,操起一把鱼叉就要上前拼命!愤怒的渔民紧握鱼叉、鱼刀、扁担涌上来,要和渔霸搏斗。
凌志强见敌众我寡,群众眼看就要吃亏,便急忙上前拦住了大家,咬着牙向郑三秃一字一顿地说:“欠债,是要还的!顺水大伯家的鱼我们大家来交!”贫苦渔民纷纷把鱼筐抬到吴顺水父女面前。
小海从人群中挤上来,把那条大红尾鲤鱼捧到吴顺水父女面前,仰起小脸:“顺水爷爷、春花姑姑,这条鱼给你们凑个数吧!”春花感动地一把将小海搂在怀里,眼泪珠儿“吧嗒、吧嗒”向下直掉。
院子里,袁汉城本来看渔民人少,想动武抢人。现在见大家要为吴顺水交鱼,他前后一想,春花迟早能弄到手,而且这又是一个盘剥渔民的好机会,便命令一个手下到门外向郑三秃耳语了几句。
郑三秃狞笑几声:“好!抬出袁府“紫气东来'发家大秤来!”两个家丁应声从里院抬出一根用紫红色檀木做秤杆的、镶金包银的大秤来。
渔民一见袁家渔行把平时很少使用的“发家秤”抬出来了,便议论纷纷。凌志强找到小海,轻声说:“快到湖边去找何玉林叔叔,就说渔行把“发家秤'拿出来了。叫伯伯叔叔们都来,带上大秤和家伙!”
手下吊起两筐鱼,郑三秃拉长嗓子唱道:“一百又来个单八斤哪—”凌志强大声问:“多重?”郑三秃横起老鼠眼,凶狠地说:“怎么?袁府乃百里闻名的慈善世家,仁义为本,天公地道,一百零八斤!
手下正要向席子上倒鱼,凌志强一把拦住,高声喝道:“不准倒!”郑三秃一惊,正想动武,忽听得人声喧哗,青年渔民何玉林和小海带着大秤,领着二百多贫苦渔民,像滚滚怒涛涌到袁家渔行门前。
何玉林等人掌秤一称:二百五十二斤!凌志强大声喝道:“扣斤压两,榨骨熬油,这就是你们的'仁义'!这就是你们的“慈善'和“公道”!”说着,凌志强眼中喷出火来!步步逼向郑三秃。
猛然,凌志强伸手抓住了袁家渔行的“发家秤”,郑三秃死死抓着另一头不放,凌志强一拧胳膊,“咔喳”一声,秤杆断成两截。没想到,秤杆是挖空了的,从断口处“滴哒哒”掉出一串亮晶晶的东西来!
“啊!狼心狗肺的袁家渔行的“发家秤'里灌有水银!二百多贫苦渔民怒吼着,向前涌去!郑三秃吓得屁滚尿流,慌忙抓起账簿,和家丁一起逃进大院。
袁汉城见渔民越聚越多,像野湖里起了大风暴!不由得浑身打战。他慌忙命令家丁顶上大门,登上房顶。袁汉城要郑三秃火速进城,向日本鬼子求救。
郑三秃带着两个家丁,慌里慌张地从后门溜出,跳上一条小船,拼命朝县城划去。
袁汉城登着梯子爬上墙头,向外打躬作揖,满脸陪笑地说:“大秤是我祖上流传,我袁某实在不知内情。吴顺水家老账一笔勾销!其他每户渔民免去鲜鱼二百斤!”说着,抖手从墙头上撒下几张账页来。
凌志强喊道:“袁汉城!你家祖宗就是靠这杆黑心秤发家的,历年老账都得重算!”袁汉城一听,就像凌志强要扒他家祖坟,邪火直窜!但援兵没到,只得强装笑脸说声:“容我缓议。”退了下去。
大门外,渔民等候多时,不见袁汉城露面,又涌动起来。门楼上、房顶上响起一片拉枪栓的声音。凌志强不由得怒火中烧!他脱了个光膀子,吼了声:“冲哇!”带着渔民就向里冲!
眼看一场流血搏斗就要发生!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挡住了凌志强等人的去路,那人嘴里喊着:“乡亲们!等等!
凌志强一愣,再仔细一看,猛地扑过去,抓住那人的手:“李直,好兄弟!是你!”众渔民听说李直回来了,又惊又喜,一齐涌上来。李直把凌志强拉到一边,简要地说了一下眼下的局势。
李直睁着雪亮的眼珠子,环视了一下大家,说:“乡亲们!袁汉城在要花招!郑三秃从县城搬来一个连的伪军,离铜鼓镇只有十里水路了。”渔民们怒不可遏,齐声怒吼:“和他们拼了!”
李直说:“乡亲们!咱渔家有句古话:'一根叉戳不死大鲨鱼,反给鲨鱼伤着。'账,一定要算!仇,一定要报!但是咱不能拿脑袋朝他们枪尖上硬碰!回去吧,把仇恨记在心里,袁汉城的日子长不了啦!
当天晚上,从县城赶来的汉奸、伪军连长吕贵山对袁汉城说:“袁会长治民方法不太高明。圣人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呀!今日穷鬼闹事不必追究,日后逐个剪除,不留痕迹才好。”袁汉 城听了,连连点头。
野湖上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许多贫苦渔家穷得揭不开锅,远远近近的渔船上传来孩子们的哭声。湖滩上,李直和战士在凌志强、何玉林的带领下,背起粮袋去看望因气愤和冻饿成病的吴顺水。
吴顺水挣扎着坐起来,拉着李直的手,深情地说:“咱祖祖辈辈泡在鱼胆汁里过生活,现在毛主席、共产党来搭救咱们了,苦日子总算有了头!”吴顺水说着、笑着,泪珠却不断线地往下滴。
吴顺水和春花看着亲人送来的粮食,感动得热泪滚滚,说不出话来。凌志强愤恨地说:“新四军来了,咱们得掐着袁汉城的肥头叫他把吃咱们的血汗吐出来!”说着,拳头一使劲,烟袋杆断成两截!
李直对大家说:“毛主席今年四月指出:'日寇也已处在衰败过程中'。毛主席、党中央命令我们,组织起千千万万个老百姓,拿起刀枪,准备反攻!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野湖的天,黑不了多久了!
风雪迷漫的野湖湖滩上,李直和战士们带着毛主席和共产党的温暖,走过了一船又一船,看过了一家又一家。贫苦渔民流着热泪接送着他们。
李直了解了铜鼓镇上敌伪情况后,要返回红头山了。临别时,李直对凌志强、吴顺水说:“今天的反抗,袁汉城不会善罢干休,你们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可到六里外的耿家尖渡口找一位姓洪的船工。”
转眼又过了八天。铜鼓镇上、袁家渔行,张灯结彩,热闹异常。为了巴结日伪,寻找靠山,袁汉城的独生女儿明天就要和日本鬼子的忠实走狗、伪军连长吕贵山行订婚礼了。
郑三秃向袁汉城说:“喜期的物品都已齐备,只是鲜鱼不多。我听老渔花子讲:明天上午虽是晴天,但下午有大风。穷鬼们怕‘走凌’,可能不出湖捕鱼 ……”吕贵山在一旁问: “什么叫“走凌’?”
郑三秃讨好地说:“离此地五十里的野湖北部水面,每年封冻厚、开冻迟。碰上气温回升,冰稍有融化,风浪大会把十里封冻撞裂,千万块流冰顺风冲来,再大的船只,也会被冰块一切两半哩!”
一直坐在旁边沉思的袁汉城听到这儿,忽地站起身来,向吕贵山、郑三秃招招手说:“你们过来!我有一个主意,要除去这几个眼中钉!”三颗脑袋凑在一起,袁汉城说出了一条毒计。
第二天上午,果然晴空万里,气温回升,没有一丝丝风。郑三秃带着两个家丁耀武扬威地来到湖滩。郑三秃歪着脑袋嚷道:“凌老头!立刻把你儿子找回来!你家和何玉林、杜老成三户马上出湖捕鱼!”
小海爷爷说:“南湖解冻,北湖未开,午后有风,按渔家老例,这样的天气不能出湖!”郑三秃见果然要碰钉子,便气呼呼地逼到小海爷爷跟前吼道:“什么老例新例!袁会长的旨意,神仙水怪也得遵从!
小海见郑三秃来势不善,忙护着爷爷,扬起小拳头喊着“咱们人穷志不穷,你干嘛欺负人?”郑三秃火冒三丈,一下跳到船边,拔起铁锚,狂叫着:“我也按湖上老规:违抗袁东家命令,就得砸碎船头!”
小海爷爷用身体护着船头,喝道:“你敢砸船先砸死我!”小海猛地蹿过来用小身体护着爷爷,气红了小脸叫着:“看你敢动一动我爷爷!”心狠手毒的郑三秃恶狠狠地吼了声:“找死!”用力将铁锚砸将下来!
正在这个关口上,猛地一声大喝:“你敢!”一只有力的大手夺过铁锚,又一条胳膊一挥,把郑三秃打倒在雪地上。郑三秃一愣,只见金刚怒目逼视着他的正是凌志强!他身后还有许多穷苦弟兄。
郑三秃心头一惊,秃头上冒出冷汗珠子,躺在雪地里一时动弹不得。身后两个家丁早已被吓呆了。郑三秃一蹶屁股摸出枪来,“砰砰”朝天打了两响。
听见枪声,一排伪军从镇上跑来,把枪口对准了渔民。郑三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挥舞着手枪嚎叫着:“违抗命令者,枪毙!”凌志强怒火满胸膛,恨不得在郑三秃的秃头上凿几个窟窿!双方对峙着。
见“文”、“武”两台戏都没唱好,袁汉城亲自出马了。他老远就打着哈哈说: “乡里乡亲的,肉脸对肉脸,何必动肝火呢?孔圣人说“和为贵’嘛!和气生财,一忍百安,是不是?我袁某最讲‘仁义’…………”
袁汉城奸笑着说:“我派郑管家乘三桅大船保护你们!一旦起风立即拉你们回港······”凌志强把铁锚猛砸在地,抢上去说:“我们世世代代尝够了你们的“仁义”!告诉你!这样的天气我们不能出湖!
袁汉城黔驴技穷,凶相毕露,恶狠狠地一甩袖子说:“如果你们这样,就不要怪我袁某不讲面子了!来!“礼'送上船!”伪军和家丁强压三户渔民上船。凌志强心头沸腾着仇恨:枪杆子不在咱们手中啊!
湖滩上,乡亲们朝这边涌来,被伪军拦住了。吴顺水急切地叫了声:“志强!”凌志强回头一看,是吴顺水!凌志强眼睛一亮,朝着吴顺水举起两个拳头,猛地一碰。那意思是说,到湖上和渔霸们干!抢船!
凌志强又举起左手,叉开四个指头,把手掌按在心窝窝上。吴顺水猛地想起李直临走时的嘱咐,也叉开四个指头,把手按在胸口上,盯着凌志强,点了一下头。这是暗示找亲人新四军啊!
铜鼓镇北的荒野雪地里,吴顺水和春花相互搀扶着,向着北方飞跑。
耿家尖渡口。吴顺水、春花找到了船工老洪,焦急地说:“快领我去见李队长,凌志强他们决定在湖中抢船,快派人去接应!
下午,野湖上,风平浪静,寒冷刺骨。三条渔船在捕捞着。郑三秃乘着三桅大帆船,远远跟在后面。凌志强把船靠上何玉林家的船说:“注意!他们有鬼!”何玉林咬着牙说:“咱们跟他们拼了!”
凌志强一挥拳头,坚决地说:“抢船!投奔新四军去!”他们刚要去和杜老成商量,北方湖面上涌起两大团灰暗的云层!小海爷爷吃惊地大叫:“不好!起风了!”三条渔船停止了捕捞,向大船靠过去。
一个家丁拿起缆绳正准备抛出,被郑三秃一把夺过扔在舱板上。郑三秃老鼠眼里闪着凶光,阴险地冷笑一声说:“不用啦!袁会长、吕连长有令,今天要除去这几个眼中钉!
郑三秃把大船靠上了杜老成家的渔船,奸笑着说:“不要急嘛,“浪是风之头',还看不见浪哩!把鱼递上来!你们船轻了,拖得快当。
杜老成不知郑三秃的心怀鬼胎,把一筐筐鲜鱼递上了大船。凌志强见情形异样,连忙大声喊道:“先别上鱼!上了人再上鱼不迟!”接着,凌志强、何玉林飞桨向大船靠去。
见凌志强有了警惕,郑三秃心中害怕,慌忙命家丁升帆。他看着远处呼啸而来的浪头连声冷笑着说:“现在给你们一个明白:袁会长容不得你们!皇军驾到多时,酒席宴上正要鲜鱼,诸位!恕我少陪了!
正说着,猛烈的北风鼓着浪头呼啸着卷过来!丧尽天良的郑三秃命令家丁挂足了满帆,抛下三条渔船不顾,向南飞驶而去!
凌志强手疾眼快,飞起一篙,用篙头的铁钩挂住了大船船帮。船尾,小海妈妈一伸手抓住了何玉林伸过来的竹篙。何玉林转身大喊:“杜老成!快勾住我的船尾!”三条小船连成一串,跟着大船前进!
小海爷爷抢上一步,接过凌志强手中的竹篙,低声喝道:“孩子!上!”凌志强拿了把渔叉,纵身就要向大船上跳。不料,郑三秃蹿到船边,恶狠狠地说:“让阎王爷拖你们去吧!”说着,举斧把竹篙砍断!
三条渔船一下子被拉下老远。凌志强怒火万丈,大喝一声,对准郑三秃一渔叉飞去!郑三秃吓得把头一缩,锋利的渔叉穿透了他的绒毡帽,“嘣”的一声,直挺挺地扎在桅杆上。
郑三秃气急败坏,命令家丁开火。何玉林妻中弹死去。郑三秃举枪向凌志强瞄准,小海爷爷惊呼一声:“志强闪开!”急忙飞身上前,用身体护住了凌志强,中弹倒在血泊中。
大船飞快地远去了。小海爷爷胸前一片鲜血,躺在船舱里。老人艰难地喘着气:“我不行了,你们能活着出去,就去找李直,投奔新四军,要记住!要报—仇—啊!”说着,老人昏倒在凌志强怀里。
风,更狂了,浪头像小山一样劈头盖脑地砸下来!杜老成家的船沉没了,凌志强、何玉林奋力划过去,把杜老成一家救上船来。凌志强暴出血红的眼珠子,喊着:“报仇!向汉奸渔霸报血仇呀!·····.”
就在凌志强和何玉林商量抢船的同时,李直和战士们分乘两条小船,在吴顺水父女的带领下赶到了野湖湖口。面对着波浪滔天的汹涌湖水,李直毫无惧色,沉着地指挥船只前进。
忽然,远处湖面上传来一阵杂乱的枪响。不一会儿,只见一条大船飞驶而来。吴顺水和春花同时喊道:“别叫他跑了!”李直指挥小船迎着大船划去。
阴险狡诈的郑三秃见小船来头不对,便慌忙扳动船舵,大船陡地向右一插,企图躲避过去。见大船要溜,李直带着小船紧紧盯上去。
郑三秃仗着帆大速度快,眼看着就要逃脱!李直稳立船头,举起枪来,屏住呼吸,“嘡!嘡!嘡!”三声枪响,只见大船上的三根帆索齐刷刷地断了!大船失去了风力,停了下来。
郑三秃知道是碰上了新四军,他狗急跳墙,负隅顽抗。为了分散敌人的火力,李直指挥两条小船从大船两侧猛扑过去。
在小船离大船还有七八尺远的时候,李直炸雷似地猛喝一声:“缴枪不杀!”纵身跃上大船。郑三秃仍然企图顽抗,李直猛地一抠扳机,一串仇恨的子弹飞去,把这个罪恶累累的汉奸走狗击毙。
被活捉的手下哆哆嗦嗦地供出了凌志强他们所在的水域。李直命令四个战士用小船把俘虏押回红头山根据地,他亲自带着大船继续向风狂浪急的湖中驶去。
湖中,何玉林家的船也沉没了。小海妈妈把自家积蓄了几十年的家俱衣物全部扔进湖里,凌志强把何玉林一家救上船来。人多船小,眼看就要在汹涌的浪涛中沉没!
就在这个紧急关口上,小海最先发现了大船。凌志强眼中灼灼喷出火来,咬着牙说:“好!怕咱们不死,又找来了!”众渔民手持渔叉、渔刀和棍棒,准备和汉奸渔霸拼到最后一口气!
大船很快地靠近了。那船头上站着的不正是李直、吴顺水、春花和战士们吗?凌志强猛扑过去,一手抓着李直,一手抓着吴顺水,激动万分!他千言万语、千仇万恨梗在喉咙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风越刮越猛,浪越涌越急,猛然间,北方湖面上腾起一阵雪雾,“吱—咔喳!轰!轰轰!”像一串炸雷似的震天巨响。贫苦渔民们同声惊呼着:“不好!走凌了!”一场船碎人亡的惨景袭上人们心头!
李直飞步跨到船尾,从一个战士手中抓过舵梢,大声喊道:“不要乱!志强、玉林快结好帆索!升满帆!同志们!加桨加篙!”
李直,这个在风浪中长大的贫苦渔民的儿子,从容镇定,像一棵刚劲挺拔的青松,挺身立在船尾。他沉着地计算着冰凌的速度和到达岸边所需的时间,扳动大舵,船向西南方向飞驶而去!
离湖岸只有三十多丈远了!就在这时,伴着尖利的呼啸声,千千万万块流冰像箭一样冲过来!忽然,船搁浅了!冰凌越驰越近!大家紧张得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子。李直果断地命令:“船头向北!倒桅!”
流冰越来越近!猛然,一块巨冰直奔船头驰来。李直大喝一声:“让它过顶!”凌志强、何玉林和战士们飞速在船头支起跳板,巨冰顺着跳板的坡势,“呼”的一声从头顶上飞越过去,轰然落在船后水中。
让过这块流冰后,冰后是一片水汪,大家拼力撑着篙,船脱浅了!大家又奋力划桨向岸边靠去,离岸只有十多丈了!忽然,又一块巨冰斜斜地向大船拦腰撞过来!
李直圆睁着雪亮的眼珠子,看得真切,在巨冰就要撞上船腰的一霎那,拼尽全身气力把舵梢猛地向左扳去!船陡地向北一插,巨冰擦着船帮急驰而过,拴在船尾的凌家渔船一时转不过弯来,被撞得粉碎!
李直指挥大船迅速靠岸,支队战士赶来接应,飞快地把渔民撤上岸。众人走出不远,再回头看时,只见满湖呼啸飞驰的流水早已把大船吞没,在湖边积成一座座银光耀眼的冰山。
下半夜。红头山下新四军游击支队驻地的一间房子里。李直、凌志强等人围在小海爷爷的床边,老人面色苍白,急促地喘着气,他的生命到了最后的时刻。
李直告诉小海爷爷墙上贴的是毛主席像。老人猛地起身,眼中迸射出火一样热烈的光芒!他向前伸出两条胳膊喊道:“毛主席!有您给咱们穷人做主,总算有了盼头啦!”喊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老人无限疼爱地抚摸着小海的头,向凌志强等人一字一字地说:“去吧!好孩子们!跟着毛主席,跟着共产党,为咱穷苦渔家报仇雪恨!为穷苦人打江山吧!”说罢,老人微笑着死去了。
黎明前,红头山下的野湖湖滩上。凌志强“呼喳,呼喳”地磨着渔刀,吴顺水双手按稳磨刀石,小海和春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向刀上淋水。他们心中燃烧着复仇的烈火!一心只想着:报仇!报仇!
湖滩上,李直拦住了要去铜鼓镇杀袁汉城、报仇雪恨的凌志强等人。凌志强呼呼地喘着粗气,晃着雪亮的渔刀,恨恨地说: “不杀了这个豺狼汉奸,不为贫苦乡亲们除去一害,我咽不下这一口气!”
李直拉着他们坐下:“你们冲得进戒备森严的袁家大院么?”凌志强说:“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杀了袁汉城我死也甘心!”李直又问:“就算你能杀掉袁汉城,穷苦人就不再受人欺压了么?”凌志强沉默了。
李直说:“仇,不是一家一户的仇,而是阶级的深仇!吃人的豺狼不是袁汉城一个人,而是一个反动的阶级!咱们只有在毛主席、共产党的领导下,拿起枪杆,打倒整个反动阶级,才能翻身得解放啊!
李直和凌志强等人久久交谈着。毛主席的教导照亮了贫苦渔民的心坎。百里野湖上,黑夜退去了。东方湖面的万顷波涛中跃出一轮红日,红太阳的光辉把野湖照得通红透亮。凌志强激动地握着李直的手。
凌志强说:“我是个实心眼儿,经你一透,也就豁亮了!是啊,一根线结不成鱼网,一篙子撑不过野湖!”咱们只有在毛主席的带领下,穷苦人抱成团儿和敌人干!才有奔头啊!”说罢,凌志强等人要求参军。
红头山下,野湖湖畔。新四军游击支队召开了“欢迎新战士入伍大会”,凌志强、何玉林、春花等新战士庄严宣誓:在毛主席、共产党领导下,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而英勇战斗!
雨露滋润禾苗壮,革命熔炉出纯钢。在毛泽东思想哺育下,在党组织的培育下,凌志强等人在迅速成长。学习、练兵、生产、打仗,敌后抗日根据地一片热气腾腾、朝气蓬勃的革命景象。
转眼到了一九四五年早春。一天,游击支队接到上级命令:解放铜鼓镇,切断日伪的苏北水上交通线,开辟新的抗日根据地。
在军人大会上,李直作战前动员说:“据侦察,明天是吕贵山和袁汉城女儿的婚期,今天他们都进了县城。我们要运用人民战争,以我之长克敌之短,用“土办法'打败“洋鬼子'!
在支队战士“诸葛亮会”上,战士们纷纷献计献策。凌志强兴奋地比画着说:“咱们按着铜鼓镇一打,鬼子汉奸肯定反扑。县城到铜鼓只有水路可通,咱们战士多半出身苦渔家,我看满可以打水上埋伏!”
李直接着说:“这就叫“围城打援'!敌人占有着武器装备上的优势,咱们靠毛主席的军事思想,靠人民战争这个法宝,就一定能够打败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咱们要把野湖上的浪峰都变成埋葬敌人的坟墓!”
第二天下半夜,李直带领支队来到铜鼓镇北湖滩上。靠近的贫苦渔民听说新四军来解放铜鼓了,纷纷向柳林涌来。柳林里,一片低声但又热烈的欢腾!
一个老大娘扑过来,拉着李直和凌志强的手,老泪纵横地说:“你们还活着啊?苦孩子们!报仇雪恨的日子果真到了吗?.·····”乡亲们的血泪控诉激起了战士们的满腔怒火!
在贫苦渔民的带领下,李直指挥着部队,利用地形地物,在夜幕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地向铜鼓镇头摸去。
镇口,何玉林、吴顺水躲过伪哨兵的视线,猛地扑过去,扼住了一个伪哨兵的咽喉。另一个伪哨兵刚要叫喊,只见一道寒光一闪,吴顺水手起刀落,把敌人砍死。李直、凌志强带着战士们冲进街里。
何玉林用枪顶着伪哨兵的后脑,威严地低声喝令:“喊开 门!”伪哨兵乖乖地上前敲门。
一个酒气醺天的伪军骂骂咧咧地拔开门栓,战士们推门闯进去。那个伪军见势不妙,拔脚就向楼上逃。战士一抬手,“嘡”地一枪把敌人击毙,“骨碌碌”滚下楼梯。
楼上伪军听见枪声,慌忙去墙上摘枪。战士们呐喊着冲上楼去,何玉林高举一捆手榴弹,大吼一声:“缴枪不杀!”伪军们被吓得心惊胆战,乖乖地举手投降。
再说,袁家渔行大门口,李直、凌志强和战士们把身体隐在石狮子后面的阴影里,严密地监视着敌人,寻找着战机。
忽然,镇口传来一声枪响,李直知道是何玉林他们攻进岗楼了。两个伪哨兵慌忙去喊门,里面的伪军刚把大门打开一道缝,李直一挥手,战士们像猛虎下山一般扑过去!
袁家渔行的门楼啊,是贫苦渔民的鬼门关!凌志强猛冲过去,一刺刀穿透了一个伪哨兵的胸膛。小海和另一个伪哨兵扭打着滚在一起,一个年轻渔民冲上去,一渔叉结果了敌人的狗命。
前来开门的伪军扭头拼命往里院逃窜,被李直一枪击毙。
正厅里,留守铜鼓镇的几个伪军军官猜拳行令,笑语喧哗,正喝得耳热酒酣哩!李直一脚踢开花格门,带领战士冲进去。
凌志强一看这满桌热气腾腾的酒菜,想起世代冤仇,怒火万丈!他用枪尖猛力一挑,“哗啦啦”把桌子掀了个四脚朝天!
几个伪军官企图顽抗,战士们一阵猛射,当场打死两个。
李直拎起一个吓瘫了的伪军官,喝令:“给县城挂电话,叫 袁汉城请鬼子来增援!”伪军官慌忙说:“不敢!不敢!兄弟当汉奸是······”凌志强用刺刀戳着他吼道:“少啰嗦,叫你怎说你怎说!
伪军官颤抖着拿起电话筒,很快接通了县城。电话里,李直清楚地听见袁汉城的嚎叫声:“顶住!顶住!务必顶到明天早饭后!我马上求皇军出兵!我袁汉城老几辈子积攒下来的家业就托付给你啦!
在李直、凌志强冲进大门的同时,几个战士迅速抢上门楼,楼上的伪军还在梦中就糊里糊涂地做了俘虏。
“大鱼上钩了!要打大仗了!”战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李直用缴获来的大量的枪支弹药装备了全体战士和积极要求参战的青年渔民,小海也得到了一支小马枪。
黎明前。李直带领支队到武家滩埋伏。这儿是县城到铜鼓的必经之地,野湖在这里束了一个细腰儿。两岸长满了芦苇。李直进行了兵力部署,一切布置停当,只等鬼子汉奸前来送死了。
太阳刚刚升起,县城方向就传来了马达声,五条汽艇气势汹汹地向北开来。日本鬼子中队长山本挎着军刀,站在第一条汽艇上四下里了望。吕贵山活像条叭儿狗,点头哈腰地跟在山本屁股后面。
忽然,吕贵山走到山本身边说:“前面到了武家滩。东边水浅,傍着西岸开!”山本傲慢地一昂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知—道!”伸出一个指头朝西摆了摆。五条汽艇排成一长串,紧贴着西岸开来。
眼看着敌人就要钻进“口袋”了。突然,山本下令停船。他指着东岸的芦苇丛问:“那里的,新四军的有?”吕贵山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山本骄横地说:“你的笨蛋!军事的不懂!新四军的大大的狡猾的!
山本命令各条汽艇向芦苇丛扫射。芦苇丛里,李直、凌志强和战士们扶着船帮跳下水去。鬼子的机枪打得头顶上的芦苇枝叶“沙沙”直向下掉。
在伸入湖中的武家尖顶端高墩上,小海捣捣身边的何玉林说:“何叔,鬼子发现咱们了?”何玉林回答:“沉住气!隐蔽好!这是火力侦察!”果然,山本见芦苇丛中没有动静,便下令继续开船。
五条汽艇全部进入了我们的埋伏圈,骄横一世的鬼子兵以为太平无事,纷纷涌在船帮上。山本趾高气扬地挺着肚子哈哈大笑:“这样的地形,与皇军的大大的不利!新四军的,小小的,打仗的不行!.·····”
山本的话还没有落音,只听得李直清脆的一声枪响,子弹正中山本右肩。山本“哇!”的一声怪叫,向后跌倒。鬼子兵失去了指挥,一时乱作一团。
埋伏在芦苇丛中的凌志强,命令战士点燃架在六条船上的四十八门打野鸭子用的渔炮。只听得惊天动地的一串巨响,铁砂子像暴雨一般向敌艇猛泼过去,拥在船帮上的鬼子兵被打得纷纷落水。
日本鬼子被这突然的猛袭打得晕头转向,五条汽艇全部停了下来。山本像条受伤的野狼,连声狂叫着,命令各艇开枪还击。
芦苇丛中,凌志强命令大部分战士伏在船舱里给渔炮装铁砂子和火药,只让十来个战士趴在用沙包和湿棉被构成的掩体后面,零星地向敌人射击,刺激着鬼子,让鬼子把钩咬得更紧。
见我方火力微弱,山本高兴得头脑发昏,他狂叫着:“他 们的,土新四军的,土炮只有一响,冲!抓活的!冲!冲!”五条汽艇鼓起浪头,发疯似地猛冲过来。
吕贵山慌忙上前,急促地喊道:“不行!队长,前面是浅滩!吕贵山的“浅”字还没喊出口,冲在最前面的两艘汽艇已经“呼”的一声冲上了蒿草滩,被死死地搁浅了。
埋伏在凌志强北边芦苇丛中的李直,见“土办法”骗住并且咬住了洋鬼子,兴奋地一挥手,五条小船像猛虎一般向敌艇左侧袭来!五条小船上的五挺机枪喷射出复仇的火焰,向着鬼子猛扫!
同时,凌志强和战士们猛地把六条船撑出。凌志强圆睁着仇恨的眼珠:“你欺负老子没有洋家伙吗?来!手榴弹给我揍!”一阵猛烈的轰炸,把搁浅的两条汽艇的舵房炸得稀烂,鬼子舵工全被炸死。
山本见势不妙,不敢恋战,慌忙派两条汽艇前来拖搁浅的两条汽艇出浅。李直大喊:“鬼子要溜!咬紧它!给我狠狠地打!稠密的火网压得鬼子抬不起头来。
两条汽艇开来不远,第一条被打得燃烧起来,渐渐沉下野湖。第二条汽艇上的舵工被击毙,汽艇失去操纵,在湖中“滴溜溜直打转转。
搁浅的两条汽艇上的鬼子见援兵一死一伤,便纷纷跳水逃命。这些强盗都碰上早已安在水底的滚钩和渔网,寸步难行。四十八门渔炮又怒吼起来,跳水的鬼子兵全被击毙,喂了野湖的鱼虾。
武家尖上,小海见爸爸他们打得痛快,急得手直痒痒。何玉林说:“沉住气!注意隐蔽。检查一下子弹袋,马上就轮到咱们的了。
果然,山本见五条汽艇三死一伤,直气得“呀呀”怪叫。他留下受伤的一条汽艇咬着李直、凌志强打,自己带一条汽艇朝湖汊开来。这个阴险狡猾的日本强盗企图抢占大堤,使李直、凌志强他们腹背受敌。
李直见山本果然要闯湖汊,便命令凌志强带几个战士留在原处和湖中的鬼子汽艇对射,自己率领队伍涉水后撤,迅速抢占了野湖大堤。
武家尖上,何玉林兴奋地低声骂道:“好个狠毒的强盗!果然想抄咱后路。口袋口儿张着哪!进来吧,老子等急啦!”山本指挥汽艇,气势汹汹地一路猛扫着机枪,从小海他们鼻子底下闯进湖汊。
见鬼子钻进口袋,大堤上,李直陡地跳起身来,大声命令:“打!”山本做梦也没有料到这里还埋伏着一支奇兵,被吓得丧魂落魄!
山本下令后撤,猛听得身后枪响。武家尖上,何玉林他们的机枪和步枪欢叫着织成一片火网,早已把口袋口儿扎死了!
山本狗急跳墙,带着鬼子兵强行登陆。他挥舞着指挥刀,“嗷嗷”叫着跳上了岸。李直一梭子子弹带着阶级仇、民族恨飞过去,把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万恶的日本侵略者击毙。
日本鬼子死的死、伤的伤,喊爹叫娘、鬼哭狼嚎,不得不从船舱里挑出白旗。穷凶极恶的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在伟大的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军队面前,彻底暴露了纸老虎的丑恶原形!
焦头烂额的鬼子兵高举着双手,走下汽艇。忽然,艇尾“扑通”一声水响,有人跳水逃命!不一会儿,一个人头在水面上一冒:是吕贵山!小海和春花喊道:“看咱们抓活的!”也纵身跃入水中。
小海和春花在水底和吕贵山进行了英勇的搏斗。吕贵山哪是小海和春花的对手!不一会工夫,小海和春花就拎着被淹得直翻白眼的吕贵山走上岸来。
湖中残存的一条汽艇见山本毙命,其余四条被歼,慌忙逃窜。可是,敌人跑不掉啦!十几条战船以泰山压顶之势包抄过来,日本侵略者已经陷入我抗日军民的天罗地网!
在我强大的军事压力下,走投无路的敌人只得投降。李直、凌志强等人登上汽艇受降。
忽然,李直听见舱内一声异样的声响,急忙一把拉过凌志强,机警地闪身一让,“叭!叭!”两声枪响,两颗子弹贴着凌志强耳边飞过去。
李直纵身跃过去,飞起一脚踢开舱门。一看,是袁汉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直、凌志强怒目圆睁,眼中灼灼喷出火来!阶级的仇啊,阶级的恨,仇恨的烈火要把袁汉城烧成灰烬!
在李直、凌志强的威逼下,袁汉城索索打抖,步步后退。袁汉城眼里闪出垂死挣扎的凶光,他像一条被堵进死胡同里的疯狗,“嗷”的一声怪叫,挥着空了膛的手枪,向李直、凌志强扑过来。
李直炸雷似的大喝一声:“还我血债来!”飞起一脚,踢飞了袁汉城手中的枪。
袁汉城跌跌撞撞地向前踉跄了几步,李直乘势抓住袁汉城的衣领,把他拎起在半空,又用力向下一掼,把袁汉城踩在脚下。
金色的阳光洒满野湖,胜利的船队破浪凯旋。红旗下,李直和凌志强并肩立在船头,举目远望,豪情满怀!他们决心在毛主席、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永远革命,奋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