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女婿

 

瘸女婿

明天启年间,鲁南有个姓赵的小伙子,自幼右腿残疾人称赵瘸子,赵瘸子自生下的那一刻,父母就心痛不已,这天生残疾不说,他口歪眼斜,鼻孔朝天,模样实在是丑。唯一不让人讨厌的是,这赵瘸子憨厚正直,极其善良,村里人对他都很友好。

赵瘸子长大成人之后越来越丑,且生性木讷寡言少语,乡亲们都替他发愁。你想,这么丑的人如何娶媳妇呢?赵瘸子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没人看得上自己,从来不跟父母提说亲的事。

这天,邻居孙婆领来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刚进门就对赵瘸子父母道:“这姑娘名叫燕儿,她从未说过媒,家里父母双亡,你们家要是有口吃的就行,把他嫁过来,保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赵瘸子父母喜不自禁,觉得这是天大的喜事,当即应允下来。孙婆正脸道:“喜事归喜事,这说媒可是要破费的,咱们就一口价,五两银子!”孙婆伸出手掌。

赵瘸子听到五两银子吓得一个趔趄,他们家哪有五两银子?刚刚还激动的心情瞬间变为失望。他父母脸上也愁容满面,孙婆嬉笑道:“这么好的姑娘,若是你们不要,我可要将她嫁给别人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们想好!”

赵瘸子一家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纷纷摇头叹息,孙婆只得将燕儿领走。这时候赵瘸子父亲当即叫住孙婆,对她说道自己愿意花五两银子,前提是要给自己五天时间去凑。孙婆听后立即笑了起来,忙说道:“我就知道你们家有眼光,五天之后你凑够了银两,我再将姑娘领回来。到时候新人拜堂成亲,十月之后就能抱上孙子了!”

赵瘸子一家到处借银子,好不容易才凑齐五两银子,五天之后,赵瘸子父亲颤颤巍巍地将银子递给孙婆之时,孙婆接过银子清点一番,然后嬉笑着将燕儿推到赵瘸子跟前说:“你们俩从此以后就是夫妻了,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喝你们的喜酒了!”说完扬长而去。

赵瘸子一家叫上亲朋好友,办了一场简单的拜堂仪式,两人便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到了夜晚洞房之时,一言不发的燕儿突然大哭道:“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父亲是七品知县,若是你放了我,一月之后,就赠您白银百两!”

赵瘸子不解问道:“既是七品知县,怎会到孙婆那里?您是不是觉得我又瘸又丑没看上我?”

燕儿摇摇头哭诉道:“前段日子在城内闲游,被一个叫铁公鸡的人诱骗至此,那人将我二两银子卖给孙婆,孙婆将我卖给您只为了多赚三两银子。”

赵瘸子十分为难地说:“我们倾家荡产,借遍了所有亲戚好友才凑够了五两银子,你让我如何放你走?你为何在孙婆那里不逃走?”

燕儿哭着告诉赵瘸子,那孙婆花了二两银子买的,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己生怕自己跑了,他们一家人都盯着自己,若是逃走被抓住会被打死,这让她如何敢跑?她见赵瘸子为人忠厚,就将真相告诉他,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赵瘸子心慌意乱,这银子已经花了出去,要是肯定要不回来,他又不忍看着燕儿在他面前这般痛哭流涕,一时间不知所措。燕儿求他说:“您放心,我可以给您写个字据,到时候一定拿出百两银子报答您。”

赵瘸子心软了,他心一横对燕儿说:“门口有个毛驴,那是我家的,你趁着没人的时候就骑着它逃跑吧。若你真是非富即贵之人,到时候还给我们家五两银子就行。若是你撒谎,我也不再追究了,就当是一场噩梦吧。”说完,他便放走了燕儿。

第二天,赵瘸子父母叫一对新人起床,赵瘸子走出房门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父母听闻此事,血气上涌,当即晕了过去,附近邻居闻声赶来,皆惋惜不已。赵瘸子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父母醒来后又哭又闹不断地打他耳光,痛骂他又丑又笨,无可救药。

孙婆听闻此事,双手拍大腿惋惜道:“你可真是犯傻,那燕儿说的话能信?她满嘴谎言,都是为了逃走而已!你看她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狡猾的狐狸?我听闻这里知县大人年轻有为,他怎会有这么大的女儿?要是真有此事,我哪敢捅这个马蜂窝!”

赵瘸子不吭声,周围人指指点点,父母打累了便要将他赶出家门。王婆劝说道:“反正人是交到你们手里了,你们弄丢跟我没关系,这银两是不退的!”说完便拍拍屁股走人。

赵瘸子父母一听更生气了,父亲将他衣物扔在门外,让他不要回家。赵瘸子犹豫片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临走之时他鼓起勇气喊道:“无论如何,银子咱们可以赚,但于情于理都不能害人家姑娘一辈子!这五两银子我还给你们,至于媳妇,我这辈子都不再娶了!”

父亲大骂道:“你这个丑东西给我滚!”

孙婆将赵瘸子拉到一边,对他说道自己有个亲戚非常富有,倘若给他做长工一年便能赚到十两银子。赵瘸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在孙婆引荐下来到城中做长工。雇主姓铁,外号铁公鸡,当初就是他诱骗燕儿卖给孙婆的。如今他亲口答应赵瘸子做满一年长工可得十两银子,赵瘸子十分满意,每日勤恳劳作,丝毫不敢偷懒。

一年过后,赵瘸子讨要工钱,铁公鸡却怒目圆睁道:“你这丑货是自愿的,老子哪有银子给你?”

赵瘸子怒斥他言而无信,铁公鸡却说道:“老子最注重的就是声誉,你能拿出字据?又或者谁给你证明?”

赵瘸子低下头,心里有气却不知如何发泄,铁公鸡看他蔫头耷脑就继续嘲笑他说:“赶紧回去吧,晚了我就将你那条腿也打断,一辈子娶不上老婆的丑货真是让人恶心!”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男子走上来问道:“这位兄弟为何这般恶毒?该被打断腿的应该是你吧!”

铁公鸡对他翻个白眼道:“老子乐意,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打!”

中年男子冷笑两声,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立即上前将铁公鸡按倒在地。铁公鸡大声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以强欺弱,还有没有王法?老子认识县太爷,要去衙门告你!”

中年男子笑道:“不用去衙门了,本官就是这里的知县,你说你认识我?你要认识的话怕是早就跑得没影了吧!”

铁公鸡瞪大了眼睛,知县怒气冲冲说道:“本官已调查出你的罪行,今天你和孙婆一个都跑不掉!”

赵瘸子长舒一口气,还没回过神来,那知县就走到他跟前说道:“本官会重罚铁公鸡和孙婆为你出口气,这十两银子本官不能替你要了。”

赵瘸子听后失望地低下头,知县笑道:“不对不对,应该是二百两银子本官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赵瘸子抓耳挠腮,十分不解,这二百两银子是什么意思?知县何时欠自己二百两银子?他忍不住问知县二百两银子是什么意思。那知县拍拍赵瘸子肩膀道:“你这丑东西,得到我女儿的人,还想要银子?”

赵瘸子听到这话更迷茫了,知县说那燕儿就是自己的女儿,并说道:“燕儿说要去答谢你,但我怕打草惊蛇,先调查一番再将他们治罪,如今本官已调查出他们的罪证,你就放心吧!”

赵瘸子点点头,暗自庆幸道还好自己讲出来这事的时候孙婆还认为燕儿是在吹牛。他抬头看了看知县欲言又止,知县笑道:“你想的什么本官清楚,本官同意你们的婚事!闺女大了由不得我,不同意也得同意!”

赵瘸子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婚姻大事要门当户对,此事万万不可,况且我这幅模样……”说完赵瘸子转身便走。

这时候燕儿突然出现挡在他前面道:“我是自愿的,我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始终忘不掉当日的感动。你纯粹、善良且忠厚,是可以依赖的人,长什么样子,并不重要。我还要叫上你们那的所有人,让他们知道你不傻,让所有人都知道善良有价值。”

赵瘸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知县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已托人告诉他的父母这件人生大事,明日便可举行婚礼,他的父母也知晓并同意此事。赵瘸子听闻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发现这一次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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