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语枕边尸(1-4章)

第一章 罚单与秘密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向后倒退,在黑暗中拉出一道道模糊的光痕。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比承诺回家的时间晚了整整三个小时。

妻子林薇的电话在半小时前就已经打爆了,最后一通她只说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那语气平静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我莫名心慌。

我深吸一口气,将车停在小区楼下。熄火的瞬间,车厢里的寂静仿佛能吞噬一切。我从副驾驶储物格里翻出那张还带着油墨味的罚单,捏在手里反复摩挲,这是我今晚唯一的 “救命稻草”。

推开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林薇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我们结婚时买的抱枕,眼神直直地盯着门口。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得像纸,看到我进来,没有起身,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回来了?和哪个女人鬼混去了?还是说…… 在车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胡说什么呢!” 我故作镇定地把罚单递过去,“路上超速被巡警拦了,耽误了时间。”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口 —— 那里离车库只有几步之遥,而我的后备箱里,还藏着一个足以让这个家彻底崩塌的秘密。

林薇接过罚单,指尖划过上面的日期和警官签名,突然笑出声来。她的笑声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就知道,你只会说一半真话。” 她抬起头,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超速是真的,但你没说,那个巡警,是不是还提醒你,最近小区附近有年轻女人失踪?”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怎么会知道?我明明只字未提,甚至在回家的路上反复演练,怎么把话题绕开那个诡异的提醒。

“你…… 你怎么知道?” 我声音干涩,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

林薇站起身,慢慢向我走过来。她的脚步很轻,像幽灵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客厅里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冷,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 地响,像要炸开一样。

“我当然知道,” 她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 那是我上周出差给她买的,可现在闻起来,却只让我觉得恶心和恐惧,“因为我还知道,那个巡警,根本没检查你的后备箱。”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难道她跟踪我了?还是说…… 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能力?

“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强装镇定,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林薇突然笑了,她的笑容很诡异,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奇怪的弧度,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藏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暴露的。”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指尖的冰凉透过衣服传过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转身走向卧室,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浑身冰冷。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 这个和我结婚三年的女人,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而我的秘密,又能藏多久?

第二章 失踪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窗外的警笛声吵醒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昨晚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林薇已经做好了早餐,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喝粥。她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仿佛昨晚那些诡异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外面怎么了?这么多警车?” 我试探着问,一边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却觉得索然无味。

林薇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我:“听说昨晚隔壁单元的李姐失踪了。”

“什么?” 我手里的面包掉在了桌子上,心脏猛地一沉。李姐是我们的邻居,平时很热情,经常给我们送她自己做的点心。她怎么会失踪?

“警察刚才来敲门了,问我们昨晚有没有看到她。” 林薇继续喝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告诉他们,昨晚我一直在家里,没出去过。”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根本没注意到隔壁的情况。可林薇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连一点担心都没有?

“你不觉得奇怪吗?李姐平时很小心的,怎么会突然失踪?” 我追问,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

林薇放下勺子,擦了擦嘴,眼神直直地看着我:“有什么好奇怪的?最近不是一直有年轻女人失踪吗?她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冷漠,“说不定,是被什么人藏起来了呢。”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起了我的后备箱。昨晚我把那个东西藏在后备箱里的时候,特意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可林薇的话,却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让我坐立不安。

上班的路上,我一直心神不宁。收音机里正在播报新闻,主持人用沉重的语气说,最近本市已经连续发生了三起年轻女性失踪案,警方正在全力调查,但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又开始冒汗,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 那个女人躺在后备箱里,脸色苍白,眼睛紧闭,一动不动。我甚至能清楚地记得她身上的香水味,和林薇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不敢再想下去,用力踩下油门,试图把那些可怕的画面从脑海里赶走。可我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那个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将我炸得粉身碎骨。

到了公司,我根本无心工作,坐在办公桌前,眼神空洞地看着电脑屏幕。同事小张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没…… 没什么,” 我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有点累了。”

“对了,” 小张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说,“你听说了吗?昨晚又有一个女人失踪了,就在我们小区附近。听说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线索,好像和一辆黑色的轿车有关。”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笔 “啪” 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黑色的轿车?我的车就是黑色的!难道警方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你…… 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声音发颤,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小张捡起笔递给我,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就在网上看到的啊,好多人都在说。怎么了哥?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没…… 没有,” 我接过笔,紧紧攥在手里,“我只是觉得有点害怕。”

小张笑了笑:“怕什么?警方肯定能抓到凶手的。对了,晚上一起吃饭啊?最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不错。”

我连忙摇头:“不了,我今晚还有事,要早点回家。” 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看看林薇有没有发现什么,顺便确认一下后备箱里的东西还在不在。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开车回家,一路上都在留意有没有警车跟踪。到了小区门口,我特意放慢车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把车开进车库。

车库里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挂在天花板上,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我下车后,走到后备箱前,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打开。

里面的东西还在,用一块黑色的布盖着,鼓鼓囊囊的。我松了一口气,刚想把后备箱关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转过身,看到林薇站在车库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垃圾袋,眼神直直地盯着我,还有我身后敞开的后备箱。

第三章 半真的谎言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后备箱里的秘密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我…… 我就是看看后备箱里的东西有没有放好,”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掩盖自己的慌乱,“最近总觉得车里的东西有点乱。”

林薇慢慢走进车库,脚步依旧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后备箱上,眼神里充满了探究:“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藏什么东西?”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连忙把后备箱关上,挡住她的视线,“我们赶紧上去吧,外面太冷了。”

我想绕过她走出去,可她却故意挡在我面前,不让我过去。车库里的空气越来越压抑,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林薇轻微的呼吸声。

“你在撒谎,” 林薇突然说,语气肯定,“你从昨晚回来就一直在撒谎。你说你超速被巡警拦了,这是真的;你说巡警提醒你有女人失踪,这也是真的;但你没说,那个巡警为什么没检查你的后备箱。”

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她真的有什么超能力,能看穿别人的谎言?

“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还在试图狡辩,“那个巡警只是赶时间回家,所以没检查,这很正常啊。”

林薇突然笑了,她的笑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正常?你觉得这正常吗?一个正在调查失踪案的巡警,遇到一辆超时回家的车,会因为赶时间而不检查后备箱?” 她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我更近了,“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骗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冰冷的嘲讽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我突然意识到,林薇可能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甚至可能知道后备箱里藏着的是什么。

“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声音干涩,已经没有力气再伪装下去了。

林薇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能说中别人的一半事实吗?”

我愣了一下,想起刚结婚的时候,林薇确实跟我说过这件事。当时我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可现在回想起来,她说的每一次 “半真”,好像都应验了。

“你是说…… 你能看穿别人的谎言,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试探着问。

林薇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错,我能知道别人说的话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但我只能知道一半,剩下的一半,需要我自己去猜。” 她顿了顿,继续说,“昨晚你回来,我知道你超速是真的,知道巡警提醒你有女人失踪是真的,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巡警检查后备箱,也不知道你后备箱里藏着什么。”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原来她并不知道后备箱里的具体情况,只是在猜测。可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让我感到恐惧了。

“那你现在猜到了吗?” 我紧张地问,生怕从她嘴里听到那个我最害怕的答案。

林薇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说:“我猜,你后备箱里藏着的,和那些失踪的女人有关。”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猜对了,后备箱里藏着的,正是昨晚失踪的那个女人 —— 我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她,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我害怕承担责任,就把她藏进了后备箱,想找机会处理掉。

“你…… 你别告诉别人,”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林薇的裤腿,苦苦哀求,“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林薇看着跪在地上的我,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冰冷的平静:“我不会告诉别人,但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藏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诡异,“而且,那些失踪的女人,好像不止你藏的这一个。”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林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在藏那些失踪的女人?还是说,林薇也和那些失踪案有关?

“你…… 你什么意思?” 我声音颤抖,已经完全慌了神。

林薇没有回答我,只是站起身,转身向车库外走去:“赶紧起来吧,地上凉。别忘了把后备箱锁好,别让别人发现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车库门口,留下我一个人跪在地上,浑身冰冷,脑海里一片混乱。我看着紧闭的后备箱,突然觉得那里面藏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随时会吞噬我的恶魔。而林薇,这个能说中一半事实的女人,到底是我的救星,还是另一个更可怕的恶魔?

第四章 诡异的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活在恐惧和不安中。警方加大了对失踪案的调查力度,小区里经常能看到警察的身影,他们挨家挨户地询问情况,收集线索。

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警方会查到我的头上,更怕林薇会突然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可林薇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每天做饭、上班,甚至还主动和上门调查的警察聊天,语气自然,没有丝毫破绽。

有一次,一个警察问她:“你先生昨晚几点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林薇笑着回答:“他昨晚加班,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没什么异常啊。就是说路上有点堵,还被巡警拦了一次,不过很快就放行了。” 她的话半真半假,既说了我回来晚的事实,又隐瞒了我超速和藏人的真相。

警察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就离开了。我躲在卧室里,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直到警察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林薇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撒谎?”

林薇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放在桌子上,笑着说:“因为你是我丈夫啊,我不帮你帮谁?” 她的笑容很温柔,可我却觉得无比陌生。

“可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声音低沉,“我是个杀人犯,你不害怕吗?”

林薇坐在我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慢咀嚼着,然后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我:“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那些失踪的女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藏起来了。”

我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人?”

林薇放下筷子,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把那个女人藏这么久不被发现吗?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帮你,你早就被警方抓起来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忙问:“是谁在帮我?我不认识什么人啊。”

林薇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你还记得上周我们去超市,遇到的那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上周去超市的时候,确实遇到过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脸色苍白,眼神阴沉,当时我还觉得他有点奇怪,没敢多看。

“记得,怎么了?” 我问。

“他就是帮你的人,” 林薇说,“他也藏了一个失踪的女人,就在他家里。而且,他还知道很多关于这些失踪案的事情。”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根本不认识。”

“因为你们是一类人啊,” 林薇语气平淡,“你们都藏了不该藏的东西,都害怕被警方发现。所以,他帮你,也是在帮他自己。如果警方查到你,很可能也会查到他。”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原来还有其他人也在做和我一样的事情。这个小区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我追问,心里充满了疑惑。

林薇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因为他也知道我的能力,他想让我帮他。他说,只要我帮他保守秘密,他就会帮你掩盖真相。”

我看着林薇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这个女人,到底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卷入这些事情里?

“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问,已经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林薇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很简单,你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