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来自天堂的忏悔书(故事)
一片片雪花在空中盘旋,轻轻地落在地上,几个小孩子边跑边喊,“下雪了,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一家农家小院的屋顶上就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
小院中的一间正房内,静静的躺着一位老人。老人的体温如外面的气温一般,慢慢变冷,身体也一点点僵硬。老人归天了,一缕青烟缓缓升空。
早上九点钟,老人所在的屋子的门如往常一样被打开,进来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边开门边说着“吗,吃饭了”。但他叫了几声,不见有人答应。陡然间,他感到一阵心慌,感到一丝不妙,紧走两步向床边看去,他看到自己的母亲双眼紧闭,脸上已无一丝生气,他一下扑到床前。片刻,一阵阵哀嚎之声从屋里传来。
屋顶的一个角落处,一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仔细一看面容,与床上躺着的老人一般无二,老人曾经想过她离开时的场景,那一定是她的几个子女都陪在她身边,笑着走的。但是现在她走的无声无息,无声无息。
老人有四个子女,但是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其他几个子女了。她只记得上次见面是好几场初雪之前了,她静静的看着下面,看着外面飘落的片片雪花。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她更想做的是忏悔,深深的忏悔。
孩子们呐,妈给你们添麻烦了。妈错了,希望你们不要怨妈。
老大,妈要感谢你,是你让我第一次知道了做母亲的感觉,从你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身份变了,我做妈妈了。我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你、抱着你,那一刻我知道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竭尽一切努力的照顾好你,听着你咕咚咕咚咽着奶水,虽然我的乳房被你吸的生疼。我眼里含着泪,嘴上却在笑。我只期盼着早日听到你叫我妈妈,你很聪明,一岁多就会叫妈妈了,我至今清楚地记得你叫的第一声妈妈是多么的动听,超过了世界上最美的歌声。随着你一天天长大,我也在一点点的学习如何做一个母亲,你小时候家里条件很苦,你又是家中长子,家里没有条件供你读书,因此你年纪很小就辍学在家。在家务农的同时还要帮我照顾其他几个姊妹,你十几岁的时候就要挑水、割猪草,苦了你了。20岁时你成家了,那一天别提为娘有多高兴了,村里人都说养儿防老,你成家的那一刻,我想我有依靠了。
老二,妈对不起你,人们都说姑娘是妈的贴心小棉袄,你出生后妈别提多高兴了,我知道我以后有了说知心话的人,我从小叫你做针线,教你做饭。这样一方面你可以帮我分担一些家务。另一方面也可以嫁个好人家。我也一直认为女孩读书识字没什么用,迟早是别人家的,因此让你早早在家等待嫁人,专门在本村给你挑了一户人家也是想让你能够多多回家,多多和妈说说话。
老三,你和老四是龙凤胎,但老三妈更对不起你,因为你和老四同时出生,奶水不够。但因为你是女儿,我很多时候都先让老四吃饱。你每次都只能吃别人剩下的。从小什么东西,我都是先紧着老四。生怕他冻着饿着,有什么好的都先给他。你刚开始的时候还总是来和老四强抢。每次抢我总会骂你,你总是哭着躲在墙角,用恨恨的眼神瞪着我,不说一句话。也因为如此,你自小与老四不和,一直对老四有意见。老四他也从来不叫你姐,只喊你的名字。记得有一次你和老四为了抢一个键子,被我狠狠打了一顿,自此以后你再没有和老四抢过东西。四个孩子里你是离我最远的一个,我记得在你出嫁的那一天也是带着怨气离开的家。而我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老了也不靠你,我有我两个儿子,尤其是有我最小的宝贝儿子,够了!
老四,四个孩子中,我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大哥大姐成家早,早早就已经自立门户,因此父母的所有东西都给了你,我和你父亲的地,你占着;老房子,你占着;你的儿子是我是我给你带大的。因为对你太偏爱,我和你父亲挣下的家产,没有给你大哥分一点,全部给了你。你也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从来不知道把东西和你的几个哥哥姐姐进行分享,尤其是你成家后什么都听你媳妇的,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你哥哥姐姐吵架,终于兄弟几个不再来往。那几年我身体还行,你一直让我跟着你住,村里人都说你很孝顺,但有谁知道我要每天给你做饭洗衣,帮你种地,时间久了,你对我横眉冷对。洗衣服的盆拿错了,骂;做饭做的不合口味,骂。我知道我的年龄大了,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多少使用价值,你想让我离开。但我已经无处可去,我只能忍气吞声,只希望每天你能赏我一口饭吃,少骂我两句,现在我终于走了,你应该很高兴吧,终于少了我这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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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我错了,我没有公平的对待你们每一个人,我重男轻女,我偏心,我没有教过你们怎么样去做一个人。在我病重时,老大、老二、老三你们都不来看我,后来我才知道你们来到老四家门口结果被老四媳妇骂回去了,自此再未登门。我走了,临终前没有见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愧对你们每一个人,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教会你们如何做人,没有教会你们兄弟姐妹要和睦相处,没有一碗水端平。
其实很多事情只要我管一管,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离开对我、对你们都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再见了,我亲爱的孩子们。
一阵阵寒风刮过,老人的每一句话也随风飘的更远。
天,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