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龙精少女

民间故事:龙精少女

大唐贞元年间,汝南人许汉阳,乘船在江河之上,到了洪州、饶州一带。

很快,天色已晚,江面之上波浪比之前大了许多。许汉阳调整了一下方向,向前三四里路,又向北一里多路,瞥眼看到岸边有许多树木和竹林,于是就把船停在了岸边。

上了岸,许汉阳看到有亭子等建筑,于是继续靠近。这时候,出现了两个青衣婢女,头上双丫髻,姿容娇美,都看着许汉阳而笑。许汉阳觉得心动,说了些轻薄的话,那两个婢女却不生气,依旧在笑,很快进入屋里。

许汉阳整理衣帽,然后上前敲门,两个婢女过来,笑着说:“我家小姐在换衣服,请公子跟我们进来吧。”

进了中门,只见院子里很多大池子,池子里都是荷花,南北之地用虹桥连通,北面有大阁楼,上了台阶,只见阁楼的牌匾上写着“夜明宫”,四周围还有许多奇花异果,几株参天古木,直插云霄。

看着这里的景色,许汉阳顿时觉得,来到了仙境。

婢女带着许汉阳进入阁楼,上了一层,又有几位青衣婢女来拜他;上了第二层,依然有六七位青衣婢女,还有六七位少女,都穿着一身华服,容颜更美,显然是这里的主人了。

少女和众位婢女,都问许汉阳从何而来,怎么到这里来的。许汉阳说,自己是为躲避江上大风浪,无意之中来到这里的。

一位少女让许汉阳坐下,又让婢女端来美食,都是许汉阳从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过的。吃饱之后,另一位少女又叫人安排美酒。许汉阳吃了美食,品了美酒,觉得更快活了。

外面有一棵奇树,高有三五丈,树干像是梧桐,树叶像是芭蕉。上面还有许多花骨朵,都没开呢。每一个花骨朵,都有大盘子那么大。

此时,又有一位少女,一手拿着酒杯,来到前面,她示意一位婢女,那婢女捧了一只像鹦鹉一样的鸟儿来,放到了前面的栏杆上。那鸟儿叫了一声,树上的红花骨朵全都慢慢绽放,还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更奇妙的是,每一个花骨朵里,都有一位美人,长一尺多,看起来极美,穿着霓裳,如同仙女一样。而此时,另外两位少女又叫来了乐队,大家喝着美酒,看着花中美人,听着音乐,简直比神仙还享受。

酒过一巡,外面已经黑了,月色明亮。那些少女互相说着话,都和人间之事无关。许汉阳问了一些人间的事,她们也不说话,似乎都不知道。无奈,许汉阳只好继续和她们喝酒,一直到二更天,树上的花都落在池中,花中美人也落下不见了。

这时候,一位少女拿了一卷文书,让许汉阳读,许汉阳一看是《江海赋》,于是大声读了出来,那位少女也读了一遍,然后让婢女收起来。

还有一位少女,说自己很有感慨,非要吟诗一首。吟诗之后,她又让青衣婢女拿来文卷,还有笔砚,让许汉阳记录下来。

许汉阳打开一看,文卷全是金花底色的白素丝绸,上面的字是银色。文卷像斗拱那么大,有半卷已经写过了。那毛笔是用白玉做的笔管,砚台则是用碧玉做的,而砚台外面的匣子,则是玻璃做的,砚台里研磨的液体都是银色的。

许汉阳记录之后,少女让他写自己的名字,许汉阳写了自己的名字,往前面翻,发现有很多人签名,有“仲方”,有“巫”,有“朝阳”……这些人都没有写姓氏。

少女要拿走那文卷时,许汉阳说:“我也有一首诗,写到后边可以吗?”

少女说:“不可以。这文卷每次回家都要交给父母兄弟看,我可不想把你夹杂在里边。”

许汉阳有些生气,说:“刚才我把自己的名字都写上了,怎么就可以呢?”

少女说:“两者不是一回事,你不会明白的。”

四更天的时候,大家都累了,各自收拾。一位青衣婢女对许汉阳说:“公子,你可以回去了。”

众位少女都说:“这次聚会,我们很高兴,只是对你怠慢了,你别见怪。”

许汉阳不太高兴,与她们告辞。到了船中,忽然起了大风,外面本来快天亮了,又突然变得更黑暗了。他只能继续把缆绳系在岸边的木桩上,呆在船里。天亮后,他看了看昨晚的地方,发现那里居然只是树林,根本没有房子、仙境。

许汉阳心中害怕,觉得遇到妖怪了,赶紧解开缆绳出发。

走了几里路,看到江岸,看到一个村庄,大概有十几户人家。村里有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有些人还流泪哭着,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许汉阳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心跳加速,他心中有一个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对方的事,和自己有关。于是,他把船靠了岸,上去问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说:“江里淹死了四个人,二更后才捞出来尸体,三人已经彻底死了,而且浑身皱巴巴,好像血肉都没了。但另一人好像还没死透,似乎有救。我们这里有一位女巫,她来了后,用杨柳蘸水,洒在此人身上,又念了一通咒语,这个人才活过来。”

“这个人醒来后,说了什么吗?”许汉阳问道。

“他说,昨晚水龙王的几个女儿以及姨妹,共计七人,经过洞庭湖,在这里聚会。她们抓了自己和另外三人,用人血做酒。不过,因为他们喝得少,客人就一个,所以他走运活了下来。”

听到这里,许汉阳头都大了,问:“那个客人叫什么,他记得吗?”

“他说,只记得是一个穷酸文人,不知道姓名。他还说,是因为龙女喜欢人间的文字,又弄不到,所以才让这个穷酸文人写了几个字。不过,这个人字不好看,故而只让他写了名字。”

“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乘船走了,我们救了他,他也没感谢我们,真是抠门!”有几个人愤愤不平,更是骂了几句,随即都离开了。

许汉阳到村里,问了女巫何在,然后登门访问,请教她昨晚的龙女,究竟怎么回事。

女巫说:“那根本不是龙女,而是蛟龙成精,所以喜欢吃人肉,喝人血。你身上有一股海腥味,你就是昨晚蛟龙精宴请的客人,也就是写下名字的文人吧?深山老林中,怎么会有仙境呢?以后可要多加小心了。”

许汉阳谢了女巫,后来果然吐了许多鲜血,三天后才彻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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