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鸟妻

民间故事:鸟妻

唐代,余干县有一位县尉,叫王立。干了几年县尉,王立觉得没前途,于是就花了钱,打算换个官做,就是到京城调选官职。为了方便等候消息,他在长安城里租了个房子住下。

万万没想到,调选官职的文书上,王立犯了个低级错误,结果很严重,上司很生气,直接把他的文书驳回了。这下,王立不仅没调选成功,还丢了原来的县尉之职。

王立一看,赶紧花钱找人找关系,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结果,钱倒是花了许多,事儿还是没有办好。后来,王立不得不辞退仆人,卖了车马,当了身上值钱的玉佩等东西。

又撑了一段时间,王立实在没钱了,只能到附近的寺庙里蹭吃蹭住。好在那个寺庙的和尚还不错,总是施舍饭菜给王立吃,晚上也不赶他走。就这样,王立吃在寺庙,住在寺庙,没事了就出去看看,希望还能再做官。

忙了许多天,做官的事彻底没希望了,王立又后悔又生气。

这一日,王立外出,傍晚的时候,他开始回来,准备回庙里睡觉。路上,他看到一位美妇人,很美,很年轻。美妇人后面,跟着几个小混混,那几个小混混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下流的话,在调戏美妇人。

美妇人显然很怕,但又不敢搭话,也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走。

王立看出来了,他人高马大,会一些武艺,之前本就是县尉(仅次于县令的官职,与县丞同为县令佐官,负责治安捕盗之事),此时看到后,不由得大怒,冲着那几个小混混大喝一声:“你们几个无赖,还不赶紧滚,想尝尝本县尉的拳头吗?”

一时着急,王立都忘了,自己早已经不是县尉了。

那几个小混混有些害怕,看了看美妇人,然后灰溜溜离开了。那美妇人转过头来,施礼谢了王立,王立回礼,然后要走。

“大人,如果不嫌弃,不如到我家里坐一坐吧?你救了我,我想好好报答大人。正好天色已晚,我家里也备了饭菜,大人不妨吃了饭再说。”

王立一想,确实馋了,他天天在庙里吃斋,早就觉得嘴里淡了,于是谢了美妇人,跟着她到她家中了。

美妇人家里很有钱,晚饭很丰盛,王立饱餐一顿,还喝了不少酒。吃饱喝足,美妇人给他安排了房间,王立也不客气,直接去睡觉了。

天亮以后,美妇人又做好了早饭,王立也吃了。

吃过饭后,美妇人对他说:“你这一生,真是坎坷啊,刚想换个官做,结果又把官丢了。刚想找关系,钱又花光了。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啊。你一个男子汉,没钱怎么行?我住在这里,家里还算有些钱,你要是不介意,就住在这里,需要用钱跟我说就行。”

王立大喜,马上说:“我这段时间确实很困顿,没钱了,吃住都没着落。只是,你对我如此好,我心有愧疚啊,从没有人对我这样好。对了,冒昧问一下,你靠什么营生?你家很有钱啊!”

“实不相瞒,我是贾人妻,我的丈夫是商人,赚了很多钱。他已经去世,差不多有十年了。不过,他之前那些店铺生意,都还在继续,我白天去看看营业情况,晚上回家再算算盈利。现在,生意还可以,每天能赚三百文钱。你要做官,只怕还要等很久。如果不嫌弃,咱们一起生活吧。反正,我也守寡十年了,再嫁人也没人说什么。”

王立也单身多年了,又发现这美妇人很美,心肠也好,家境也不错,于是就答应了。

于是,两人简单拜了堂,成了正式夫妻。晚上,美妇人就把家里钥匙都给了王立,家里仓库在哪,钱在哪里,也都告诉了王立。

每天早上,美妇人都会做好早饭,午饭以及晚饭,然后自己出门,到店铺里做事。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又会带着钱、米、肉、菜等。很快,过去了半年,美妇人每天都是这样。王立心疼她,想给她找个婢女,但是美妇人总是拒绝。

过了一年,美妇人怀孕生了个儿子,她依旧没有停下做事,每天早上出门,不过中午会回来喂孩子。

又过了半年,一天晚上,美妇人回来,神态慌张,似乎遇到了什么事。她对万历说:“相公,其实我之前有一件事瞒了你,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有大仇没有报。因此,我白天出去都是忙着报仇之事。如今,我终于成功了,杀了仇人,我不能在京城待着了。这里,一切都交给你,你自己努力。”

“你要离开吗?我跟你一起走。”王立斩钉截铁。

“那不行,会连累你的。你我相识一场,缘分尽了,况且人……人和……不一样。这里,一共还有五百两银子,房子是我花钱买的,文书就在屏风后。孩子我不能带走,只能留给你,希望你好好照顾他。”

那美妇人说着,泪如雨下。王立苦苦挽留,她却不肯答应。

美妇人拿着一个箱子,箱子里居然是个人头。王立有些害怕,那美妇人却笑着说:“你不要害怕,和你无关。”说着,美妇人脱下衣服,变成了一只大鸟,然后飞出去不见了。王立跟着出去,想送一送她,但出门后,美妇人就不见了。

王立很失落,回到院子里,擦了擦眼泪。

忽然,外面传来了动静,那大鸟从天而降,落下来后又变成了美妇人。她对王立说:“唉,还是有些舍不得孩子,让我再喂一次他吧。”说着,进了屋里,过了片刻才出来,又变成飞鸟,飞到空中不见了。

天亮以后,外面传来消息,原来,有一个人脑袋没了。据说,此人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生前曾残忍地打死过几只鸟,还把鸟蛋煮着吃了。还有人看到,他被一只大鸟咬断了脖子。

王立一直担心,这事儿会牵连自己。但几个月过去了,他也没事,他慢慢放下心来。

后来,王立卖了房子,回到余干县,又做了县尉。他一直寻找妻子,但始终没有消息。此后,他没有再娶妻,独自抚养儿子。(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