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侠士杀人妻

唐代有一人叫冯燕，是河北人，他家并非大富大贵之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祖上也没有什么名人，父亲、祖父也没做过官，所以冯燕就是个普通人。

冯燕虽然是普通人，底层人，但为人正直，好任侠，加上年轻气盛，因此经常意气用事。他喜欢打球斗鸡，愿赌服输，人品也不错。

起初，当地许多人还瞧不起冯燕，认为他不过是个恃勇少年，只会打架玩乐，不务正业，跟小混混无赖没区别。后来发生一件事后，大家才改变对冯燕的看法，以后谁提到冯燕，大家都会伸出大拇指。

原来，当地集市上有两户人，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都是生意人。不过，两人的情况不一样。

张三财大气粗，家里有钱，也结交权贵，在当地经常缺斤少两，强买强卖，欺压良善，无恶不作，但无人敢管。老百姓害怕他，送他个绰号，叫下山虎，意思说他就像下了山伤人害人的老虎一样。

李四不一样，李四是个小本生意的商人，没多少钱，也不认识什么权贵，只是个诚实本分的小商人。平日里，李四就经常被张三欺负，不过他一向忍气吞声，不轻易发作，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法和张三斗。

这一次，李四弄了一批好货，打算卖个好价钱。但是，张三却来强买，给的价钱不到李四预期的十分之一，这是什么？这是明抢啊！

李四自然不肯，结果被张三找了几个人，一顿毒打。李四一命呜呼，妻子哭天嚎地，去了官府报案，官府搪塞，不敢受理这个案子；再往上去告，却发现没有门路，找到了门路也会被人堵死。

周围人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实际情况，但没人敢出头。

冯燕知道后，亲自去问了李四的妻子，又暗中去看了官府以及张三家。查清楚真相后，冯燕甚至都没有多想，直接去张三家，一刀杀了张三，然后夜闯官府，杀了那个受贿的贪官。天亮后，他把两个脑袋拴在一起，丢在大街上。

一时，轰动了整个集市。官府马上派人追捕冯燕。冯燕自知被抓后，绝对活不了，于是躲了起来，藏到了农田中。但是后来官府派出更多人，地毯式搜索，冯燕无奈，只能跑到滑州去。

到了滑州，因为没人知道冯燕，所以冯燕暂时安全。在那里，冯燕继续和一群少年，每日斗鸡打球，过得很快乐。一时间，他自己也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人命官司呢。

彼时，相国大人叫贾耽，他镇守滑州。很快，他知道了冯燕的壮举，心中很是欣赏，有心重用此人，于是就派人去把冯燕找到，把他留在了军中。冯燕知道贾耽对自己的好，知道他在保护自己，心中感激，一直想报答他。

一日，冯燕出去溜达，经过一个村庄，看到一户人家门口，站着一位妇人，妇人手拢在袖子里，模样很美，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

大白天，一个美少妇站在门口，看到别的男人也不回避，这样的女人，会是什么人呢？冯燕一猜，就知道了，他下了马，找借口靠近少妇，然后又跟着少妇到了家中。就这样，两人天雷勾地火，鬼混到了一起。

这个妇人，是牛氏，丈夫叫张婴，是滑州军中小将，因为很久没回家了，牛氏守不住寂寞，所以才会和冯燕私通。当然，冯燕不知道，他以为这妇人没成婚，牛氏也没告诉他自己有夫家。

张婴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并不知道这事。

于是，冯燕没事就往牛氏家里跑，牛氏也很高兴。一日，两人又厮混到了一起，不提防张婴回家了。此时，牛氏慌了，让冯燕赶紧藏起来，冯燕一时不知道藏哪里好，就躲在了牛氏身后。牛氏拉开裙子，挡着冯燕。冯燕蹲下来，尽量缩小身体，免得被看到。

张婴进来后，带着酒意，也没看清，直接上床了。

上了床之后，张婴忽然开口，还带着酒意，说：“娘子，天冷了，记得多……多添衣裳啊。家里钱够你用吗？我这里……这里……还有些钱……给你……”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到怀里，显然是要拿钱。但是，他还没掏出来钱呢，就睡着了。

冯燕则趁这机会，藏到了门后。但是，此时他发现，他的头巾掉在了床上，和张婴的佩刀在一起。冯燕一看，赶紧踢了一下牛氏，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头巾。

牛氏一看，想也不想，就把张婴的佩刀解下来了，交给冯燕。

“我要头巾，你给我刀做什么？”冯燕有些不解，同时他很生气，小声说道：“你有了夫家怎么也不说？这下我真是造孽了！”

“你怕什么？杀了他不就行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做真正的、长久的夫妻了。”

“你这妇人，他刚才可还想着让你多穿衣服，还要给你钱呢。他对你这么好，你却要我杀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呸，我巴不得他早点死，跟着他一点都没劲，他就是个当兵的粗人，不懂风情，一点都不好，我早就想找人杀了他！”

冯燕一听，心想这婆娘实在狠毒，丈夫对她那么好，她却想害了丈夫。这种女人，就算跟了自己，自己说不定也会像张婴一样被嫌弃。

一怒之下，冯燕接了刀，趁着牛氏不注意，一刀砍断她的脖子，然后从容拿了头巾，戴好后，趁着天黑离开了。

天亮后，张婴起床，看到妻子尸首分离，自己佩刀上还有血迹，他以为自己喝醉了酒，杀了妻子，打算去自首。

此时，邻居们看到了，他们议论纷纷，都问：“张婴，平日里见你对妻子很好啊，你怎么杀了他呢？这件事不说清楚，你不能离开。”

很快，牛氏家人来了，一看牛氏惨死，纷纷哭着说：“她以前就常说，说你对她不好，经常打她骂她，没想到你这么狠，居然杀了她！”说着，这些人围过来，暴打张婴。邻居们知道张婴为人不错，对妻子也好，都过来阻止。

后来，闹到官府那里，官府一看张婴不说话，不否认，认定是他杀人。邻居们都很热心，纷纷表示怀疑，但张婴不否认，官府也图省事，就把张婴定了死罪。

很快，处刑的日子到了，官府的人拉着张婴到闹市，准备把他砍头。围观者很多，足有一千多人。

此时，有一人推开众人，对监斩官说：“张婴无罪，他的妻子是我杀的。我和他妻子厮混，不知道她有丈夫。那天，张婴醉酒睡着了，他妻子让我杀他，我恨这个女人无情无义，于是一刀杀了她。”

官府不敢贸然处理，请贾耽来主持。贾耽问了冯燕，冯燕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贾耽把这件事公布出来，问众人意见。大家都觉得，冯燕与牛氏私通固然有错，但他杀了牛氏，却情有可原，某种程度还救了张婴。

后来，连张婴都来为冯燕求情了，冯燕却满脸羞愧，不敢见张婴。

最后，贾耽决定保住冯燕，为此，他上奏皇帝，还不惜辞官，为冯燕求情赎罪。皇帝知道后，下诏免去冯燕的死罪。到后来，皇帝甚至下诏，大赦滑州罪犯，死罪者全部免死。这在古代是大恩，因此滑州上下欢呼庆贺。

这件事之后，人们提到冯燕，无不竖起大拇指赞赏。他们还说，若是世界上多几个冯燕这样的好汉，只怕就不会有狠毒妇人、恶人以及贪官污吏了。（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