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仙妻除妖

以下故事，出自古代神话志怪小说集《女仙传》（相传为唐代高骈所著，道教文学史上的一部著名典籍），翻译时略有改动。

上虞县的县令，叫刘纲，他会道术，能召唤鬼神，帮自己做事情，还能禁止别人或者妖神变化，很有本事。另外，这些都是他自己偷偷潜心修炼，获得的本事，所以别人都不知道。

不过，刘纲虽然很厉害，会很多法术、道术，但是他从来不用这些本事来害人，更不会用来谋私利，反而会用来帮助百姓，或者暗助朝廷命令的宣传。当地老百姓，都受到其很多恩惠，但并不知道。

如果当地干旱了，他就求雨、直到水够了为止；到了洪涝时节，他就治水、排水；瘟疫流行的时候，他就帮忙给大家看病，阻止传染。因此当地人活得很幸福，年年岁岁都能获得大丰收。

刘纲的妻子，姓樊，大家都叫她樊夫人，也会法术，也很厉害。

闲暇的日子里，刘纲经常和妻子斗法，互相比赛，看谁的法术更高，以此来互相学习，互相探讨研究，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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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两人都坐在大堂里，刘纲念动咒语，启用“召火术”，凌空就把偏房给烧着了。大火从东边开始燃起，一直往周围蔓延开。樊夫人看到后，笑了笑，也不说话，心中默诵，随即火灭了，也没有水来灭，就是直接灭掉。再看那些房子，一点损坏也没有。

院子里有两棵桃树，不算太大，互相离得也不远。于是，夫妻两人念咒，各自控制一棵桃树，让两棵桃树在一起搏斗，那桃树马上像人一样，树枝成为手臂，然后开始厮打。刘纲控制的桃树，三头六臂；樊夫人控制的桃树，三头八臂，双方打得很激烈。打了一会儿后，刘纲控制的桃树不敌，败给了另一棵桃树。

等两人停止念咒语时，两棵桃树恢复正常，连一片叶子也没少。

刘纲吐一口水，化为鲤鱼，凌空游动；樊夫人也吐一口，随即出现了水獭。水獭看到鱼之后，手臂暴涨，抓住了鱼儿就吃。

两人出了门，依旧在斗法。

到了附近的四明山中，两人看到老虎，拦在路中间，看起来很凶恶。李纲发动道术，控制老虎，不让他动，那老虎果然蹲在地上，看起来不敢动，却一直盯着刘纲。但是，他想靠近老虎的时候，老虎却马上起来，想吃了他。

此时，樊夫人上前，老虎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都不敢抬头。樊夫人随手拿了一条绳子，然后拴在老虎脖子上，牵着老虎一起散步，走几步远还会骑在老虎后背上。老虎一直很温顺，任由樊夫人摸它耳朵。

总之，刘纲跟樊夫人比斗法术，从来就没赢过。

两人升仙的时候，刘纲出丑了。县衙大厅一侧，原本有一棵很大的皂荚树。李纲想飞，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后来没办法，他爬到皂荚树上，然后才能飞起来。而樊夫人不同，直接坐在地上，平地起飞，脚下还有冉冉云气。

最后，樊夫人带着刘纲，两人一起飞升，这才成仙。

到了大唐贞元年间，湘潭有一位老婆婆，没人知道她姓名，都叫她湘婆婆。她住在人群多的地方，已经十几年了，她是个好人，附近人如果生病，湘婆婆就会画符撰文救他们，谁叫她她都帮忙。

当地人很尊敬湘婆婆，打算为她建造漂亮的房子，作为报答。

湘婆婆知道后，马上阻止大家，说：“不要这样浪费钱，我有个地方住，已经足够了。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也是我的心愿。”

湘婆婆还有更神奇的地方，就是她不仅鬓边头发厚实，洁白如雪，而且脚步很快，别看她拄着拐杖，但是她每天能走三五百里路。

一日，湘婆婆出去，看到本地一个少女，她叫逍遥，年方二八，十分漂亮，是那种艳美。逍遥正在采菊花，放在筐里。

看到湘婆婆后，逍遥盯着她看，动也不动。

湘婆婆注意到后，笑着说：“你这么看我，是不是很喜欢婆婆啊，要不然你跟我回去吧？以后，你就跟着我。”

逍遥一听，丢了筐后就下拜，拜湘婆婆为师父。

逍遥的父母知道后，来追赶湘婆婆，赶上以后就抢了湘婆婆的拐杖，然后打她，把女儿夺了回去。逍遥回家之后，并不甘心，几次想上吊自杀，都被父母阻止了。但亲戚都劝她父母，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父母无奈，只好同意了。

于是，逍遥又回到了湘婆婆身边，从此每天给湘婆婆打水扫地，焚香修道。

一个月之后，湘婆婆对当地人说：“我暂时要到罗浮山，家里关上了门窗，你们不要打开看。”

当地人好奇，问湘婆婆，逍遥去哪里，湘婆婆就说“她也去”，如此持续了三年。湘婆婆去罗浮山后，人们就偷偷看，发现她走后，院子里就出现很多小松树、竹笋，满院子台阶都是。

等湘婆婆回来，她打开家里的门窗，很多人围过来看。只见逍遥坐在屋里，似乎没有了意识，但容貌和平时一样，不过她的鞋子被小竹竿挂到了房梁上。

湘婆婆看到后，拿着拐杖叩地，说：“我回来了，你快醒来！”

逍遥马上醒了，看到湘婆婆后就要下拜，但她左腿忽然掉了，好像从膝盖处被锯断了一下。湘婆婆让她不要动，把断腿给她接上，又喷了一口水，逍遥的腿马上恢复如初。

当地人看到后，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传开之后，几百里外的人都来拜湘婆婆，把她奉若神明。但是，湘婆婆似乎不太高兴，因为她不喜欢人们来拜她。

过了一段时间，湘婆婆告诉当地人：“我要去洞庭湖救人，大概一百多人，你们谁有心？为我造一条小船，我可以带他一起去观看。”

当地有一人叫张拱，家里很富有，他亲自请人造了一条船，送给湘婆婆，还亲自为湘婆婆摆船，做她的船夫。

但是，到洞庭湖的前一天，遇到了风浪，一艘大船被风浪拍断，大船好容易才撑住，带着众人到了君山岛。船上几十家共一百多人，无奈只能弃了大船，暂时住在岛上。因为附近没有船经过，他们只能星散分布在岛上。

但是，岛上并没有食物，吃什么填饱肚子呢？万一过几天还没人来，大家岂不是要饿死吗？众人很担心，但也没办法。

半天之后，有一头白色的鳄鱼，大概一丈多长，游到了岛上。大家看到后，围了上去，然后打死鳄鱼，分着肉吃了。

第二天上午，君山岛周围出现了奇怪的东西。有像雪一样的一座白城，围绕在岛周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怪物。雪白城上了岛以后，慢慢缩小范围，人们担心被挤压死，用行李、树木等阻拦，但并没有用，所有东西都被挤成了粉末。

到后来，人们也都被变窄的雪白城逼得挤成一团。

这时候的雪白城里，不到几丈宽，又很高，人们不能攀爬，形势紧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一个时辰，人们就会被压扁成肉饼。岳阳城里的人，远远地也看到了雪白城，但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湘婆婆的船到了，已经靠岸，她开始登上君山岛，然后踏着天罡步，手持宝剑，然后便开始飞起来刺向雪白城。雪白城被刺中之后，瞬间发出雷鸣般的声音，然后全部崩塌，化为一头巨大的怪物。

而在白鼍胸口处，插着一柄剑，正是湘婆婆的宝剑。

众人一看，发现原来是个白色的鼍（音同托，扬子鳄的意思），足足有十五丈长，倒下去的时候，覆盖了很多地方，蜿蜿蜒蜒，像是山路一样。而在白色巨鼍倒下时，雪白城已经把大家逼成一条线了，不然的话，他们转眼之间就会被挤压死了。

岛上一百多人，平复心情后，都跪下来给湘婆婆磕头，泪流满面。

此时，湘婆婆让张拱掉头回去，到湘潭去。但是张拱不忍心，没有马上就划船掉头。

这时候，有一位道士看到湘婆婆，似乎很惊喜，问道：“樊夫人，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听说这里有妖精害人，赶过来想除掉，没想到来晚了一步，白鼍已死。”湘婆婆把自己预测到危险，及时赶来除妖的事说了出来，还握紧道士的手。

两人显然是老相识，说得很高兴。

张拱一看，就问道士，湘婆婆到底是谁。道士说：“什么湘婆婆，他是刘纲刘真君的妻子，大名鼎鼎的樊夫人啊！”

张拱这才知道，湘婆婆原来就是樊夫人，他连忙跪下给两人磕头。张拱又问道士，他是谁，为何认识樊夫人。

道士哈哈大笑，说：“实不相瞒，我正是刘纲刘真君啊，哈哈哈哈，她是我妻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回去之后，张拱告诉了大家，大家才知道湘婆婆就是樊夫人。几年之后，逍遥姑娘深得樊夫人真传，她也因此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