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男子收留美艳妇人,发现她右手受伤有蹊跷,原来不是人
金峰山下东面有个村庄,乔渊就住在村口,因为家境贫寒,年到三十还是独身一人。
这一日,村口来了一个妇人,约莫二十五六岁,风尘仆仆衣衫破烂,村人问她道:“你是哪里来的?到此处做什么?”
妇人答道:“我是逃难到这里的,家人已经都亡故了,还请各位施舍一条活路,谁家缺个做饭洗衣的人,收留了我吧!”
乔渊一听,抢先站出来道:“我正好单身,你要是不嫌弃我贫穷,就随我过日子如何?”
妇人看了乔渊一眼,低下头羞涩默认,惹得其余几个单身汉一阵惋惜叹气。
在众人一阵嬉笑声中,乔渊将妇人带回了家中,第二天请来村人,点上红蜡烛,简简单单拜了堂,算是成了正式夫妻。
妇人名叫兰珺,也算得上温良贤淑,将家中打扫得干干净净,再也不是冷床冷灶。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村中忽然出现一些怪事,先是村人的鸡鸭无故丢失,等到发现时只留下一地血迹和羽毛,不久之后又有猪羊丢失,只留下一地狼爪印。
众人都说是野狼作乱,之后分派村人巡夜,这才吓退野狼,不再丢失禽畜。
这一日,村人孟力上山打猎,走到深山时,忽然被七八只野狼围住,他手持长刀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夺路而逃,又被狼群追赶,慌不择路钻进了一处一人来高的山洞中。
孟力在山洞中大口喘息,幸而身上带足了清水干粮,吃饱喝足后提着长刀守在洞口,有野狼靠近时便挥刀砍刺,打退了狼群数次攻击。
狼群在洞口徘徊,想离去又不甘心,许久之后,孟力彷佛听见有一只狼在说话,只是言语含糊不清,说的好像是:“去找狼姑来。”
其中一只狼随即掉头下山而去。
孟力十分惊疑,难道这些野狼都成精了?它们口中的狼姑又是何人?
忐忑不安间过了半晌,先前下山那只狼带着另一只狼来到洞口。
孟力握紧长刀,透过洞口往外张望,只见新来那只狼毛色虽然已经灰白,但眼神十分灵动,想是已经年老成精,应该就是狼群口中的狼姑。
那狼姑走到洞口,观察一番,竟然口吐人言道:“用火!”随即低声吼叫几声,狼群得令离去,不一会儿口衔干柴而回,如此几次,洞口堆满了枯枝败叶。
“不好!这帮畜牲要放火熏死我!”
孟力焦急不已,忽然瞥见洞内深处有一汪小水池,只有澡盆大小,但积累了一些清水,他先前一直守在洞口警戒,这才没有注意。
此时,洞外的狼姑已经开始钻木取火,乔渊望见那犹如人一般搓动木棍的狼姑,咬牙切齿道:“畜牲欺我太甚,我出去第一个砍杀你!”
狼姑钻了许久,终于引燃枯枝,又用枯枝点燃洞口那一堆干柴,不一会儿干柴燃烧起来,许多烟雾灌进洞中。
孟力急忙躲进洞穴深处,将上衣脱下,在水潭中浸湿,包裹住口鼻。
待洞口干柴燃烧殆尽,一头狼探头进入山洞查看,只见孟力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
“进去!”
几只狼言语不清交流几句,随后和狼姑走进山洞。
等到狼群靠近,孟力忽然暴起!操起长刀一阵劈砍!因为洞中狭窄,狼群不能包围攻击,被孟力砍死三只,砍伤三只,惊慌之下冲出山洞逃走,那狼姑也被砍伤前腿,哀鸣着逃下山去。
“哈哈哈!任你成精的老狼也斗不过我老猎户!”随即,他将三只死狼扒了皮,带着皮毛下山而去。
孟力满身血污,扛着狼皮进了村,恰好被回家的乔渊看见,关切询问道:“怎么如此狼狈?”
孟力哈哈大笑,将前事添油加醋炫耀一番,只是担心众人恐慌,隐瞒了狼群口吐人言和狼姑一事。
又抖了抖身上的狼皮,道:“看这狼皮,虽然有些刀伤破损,也要值几两银子,这趟虽然凶险,却也不亏!”
乔渊叹服道:“你真是胆大!”
孟力走后,乔渊迈进家门,却不见兰珺声响,叫喊道:“娘子?娘子?”
兰珺虚弱的声音从卧室中传来:“诶~”
孟力进得卧室,只见兰珺躺在床上,右手用布包裹,有血水浸出。
“这是怎么回事!”乔渊大惊失色,急忙查看兰珺的伤势。
“是我不小心,在后山砍柴,不慎砍中手腕,幸而伤口不深,修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
乔渊焦急道:“说什么傻话!我去请郎中!”
说罢不待兰珺说话,急匆匆跑出门去,不一会儿请来一位郎中,为李氏清理了伤口,敷上了金疮药。
郎中临走时,乔渊送他到门外,悄声道:“恕我直言,尊夫人这伤……不似寻常刀伤呀。”
乔渊询问:“此话怎讲?”
郎中道:“尊夫人惯用右手,上山砍柴如何会左手持刀砍伤右手?即便左手持刀,砍伤手指手背尚属大意,又如何会砍伤手腕?”
乔渊皱眉沉思,觉得郎中言之有理,回房之后想询问兰珺,但见她敷了药正痛苦不堪,只得寻思容后再问。
孟力击退狼群猎杀三狼之事很快传言开来,众人纷纷称赞其勇猛过人,为民除害。
过了几天,孟力得知兰珺受伤一事,提了两块腊肉来到乔渊家中,道:“听说嫂子受伤,我拿两块腊肉过来探望,还望不要嫌弃。”
乔渊十分感动,留下孟力吃午饭,自己到厨房一通忙活,饭菜做罢,进得卧室扶起兰珺道:“孟力兄弟特意来探望你,出来一同吃饭吧。”
谁知兰珺面有惊恐之色,摇头道:“伤口疼痛,没有胃口,你两兄弟吃吧。”
乔渊有些疑惑问:“昨日不是说不太疼了么?胃口也甚好,怎么今日却……”
兰珺忽然怒道:“我说不吃就不吃!快走!”
“好好好!不吃不吃!”
乔渊悻悻而出,对孟力道:“你嫂子伤口疼,发脾气,不肯吃饭呢,咱们不管她,留些饭菜,等她饿了再吃。”
饭间,乔渊悄悄问孟力:“你嫂子这伤有些不同寻常,她又不是左撇子,又是个常持刀砍柴的人,怎么会伤在右手手腕上?我百思不得其解,问她也只说一时不慎,你以为如何?”
孟力本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听见此言,警觉道:“嫂子什么时候受伤的?”
“就在那日你猎狼归来之前不久。”
“嘶……伤在右手手腕……伤口形状如何?”
“斜直细长!”
“不对,不对!若是柴刀砍伤,绝不会伤口细长,除非是刀剑劈拉所伤。”
乔渊眉头大皱:“她一介妇人,如何会受刀剑伤?”
孟力想起兰珺的来历,心中起疑,这才将那日山中遇见会说话的老狼以及狼姑一事详细讲述。
“我清楚记得,那日砍伤那狼姑右前腿,那狼姑吐词清晰,想必成精已久,若是化成人形也没有什么稀奇,莫非……”
乔渊大惊失色:“难道!……”
“嘘!”孟力慌忙捂住他的嘴巴。
“待我回家取来长刀,试她一试,若是不是最好,若果真是老狼成精,也能除了这个祸患!”
乔渊面色痛苦,左右为难,咬牙道:“好!”
孟力抽身离去,片刻后取来长刀,走到兰珺卧室门口,一把推开,高声大喊道:“狼姑!我认出你了!再吃我一刀!”说罢举刀作势要砍!
兰珺惊骇异常,忽然从床上跃起,就地一滚,化作一只皮毛灰白的老狼破窗而逃。
“果真是你!孽畜拿命来!”
孟力提刀欲追,却被乔渊拉住,一脸悲痛道:“幸而它们只是吃了些家禽家畜,没有犯下人命,看在我的面上,饶过它吧……”
孟力愤然道:“哼!便宜它了!这次便饶过它,若是再敢来,绝不留情!”
乔渊几步快跑来到门外,对着兰珺逃走的方向大喊道:“切莫再来!缘尽于此!”
喊完已是泪流满面。
一年以后,乔渊在家门捡到一个婴儿,白白胖胖,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