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遇到心上人,妙玉是矫情还是轻浮?越“作”越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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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一出场就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形象。不愿受侯门公府的“贵势压人”,王夫人亲自下帖才请了过来。她气质高雅,心性聪明,又极美丽高傲,再加上又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居士,颇有一种电视剧里,衣带飘飘与世无争的仙子气质。然而妙玉出场之后的言行举止又和她与世无争的形象不太吻合,甚至很多人还觉得她有点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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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主要出现在第四十一回,也就是贾母带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时候。这一回妙玉主要做了三件事,第一件是为贾母献茶,第二件是与宝黛钗聊天,第三件是嫌弃刘姥姥脏。

贾母带刘姥姥逛到栊翠庵的时候,因为这里有佛,贾母等人喝了酒,不敢冲撞菩萨,就想在院子里喝点茶。妙玉出来接待了贾母。妙玉烹好茶,在上茶的时候,贾母说,我不吃六安茶,妙玉回了一句:“知道,这是老君眉”。

六安茶是一种比较苦的茶,修行之人大多喜欢这种茶,苦中有味,很符合修行的意境。但贾母是年老之人,喜欢吃甜食,而且是甜烂之食,因为容易吃坏肚子。第十一回,因为看见贾宝玉他们吃桃子,贾母嘴馋也吃了大半个,结果半夜起来了好几次,还因此没有参加宁府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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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能想到贾母的这种喜好,给贾母献上称心的茶水,可见妙玉是动了心思的,且心思非常缜密。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妙玉并非不问世俗,她缜密的心思倒颇有几分王熙凤和薛宝钗的圆滑和逢迎。

这与薛宝钗十五岁生日宴上,贾母命薛宝钗点戏,薛宝钗只点贾母喜欢的热闹戏一样。与林黛玉出来贾府,王熙凤打趣“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妻的孙女”,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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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贾母和刘姥姥喝茶之际,妙玉邀请黛玉和宝钗到屋里喝体己茶,妙玉这次的举动也非常值得玩味。书里写:

其实我初次读这里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但是读过后面的情节,再反过来读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妙玉的行为值得考究。通过后面的情节:妙玉让宝玉用她自己的茶杯喝茶、送宝玉人情把茶杯给了刘姥姥、赠宝玉红梅等,我们可以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妙玉对宝玉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种情愫虽然不能称之为爱情,但总归是一种男女之间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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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本性就爱在女儿堆里混。妙玉一下子把两大主角黛玉和宝钗都拉走了,那贾宝玉肯定会乖乖的跟来。与其说妙玉是邀请黛玉和宝钗喝茶,倒不如说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通过这种不露痕迹的方式邀请贾宝玉。

图片来源:1987 红楼梦 1080P高清 

想到这一层,再看妙玉同宝黛钗三人在屋里喝茶时的对话就非常好理解了。我们知道,林黛玉是十二钗之冠,在大观园里是非常与众不同的存在,黛玉的形象和气质跟“俗”是不沾边的。然而在妙玉这里却被冠上了“大俗人”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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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只不过是问了一句是什么水,却引来妙玉如此长篇大论,并且还不忘怼黛玉是“大俗人”。妙玉此番举动更像是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的高雅,而且还不忘将情敌贬低一番。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宝玉眼中的林妹妹很特别,是女神一样的存在。而妙玉此番略带有醋意的个人展现,很像是自导自演的在力捧自己和打压对手。

在这一回,妙玉还有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那就是让宝玉用自己的绿玉斗喝茶。很多人解读妙玉的这个举动,觉得她有想和宝玉接吻的嫌疑,从而认为妙玉有些轻浮。这种说法其实是说不通的,宝玉经常跟黛玉说,他们从小一张床上睡觉,一个碗里吃饭,这样说来,黛玉岂不比妙玉更轻浮?

我倒认为,这是妙玉对心上人的一种讨好的举动。结合前面妙玉拉黛玉和宝钗衣襟引宝玉追随的做法,妙玉此举才是最终的目的。那就是她想让宝玉知道,她并不讨厌他,并且还愿意和他拉近距离,让他用自己的杯子就是在降低自己“仙子”的形象,她愿意和他一样,是普通人之间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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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面对心仪的贾宝玉,妙玉更想让宝玉看见自己的与众不同,但她用的方法就是矫情的大“作”特“作”了。前面怼林黛玉是“大俗人”就是她矫情的最直接表现,但林黛玉却表现得十分大方,很得体地带着宝钗走了。面对真俗的刘姥姥,妙玉矫情得越来越离谱。

贾母和刘姥姥在外面吃茶,因为贾母让刘姥姥喝了自己吃过的茶,妙玉就要把茶杯砸碎了,并且茶杯还是珍贵的成窑五彩小盖钟。

宝玉和妙玉陪笑道:“那茶杯虽然脏了,白撂了岂不可惜?依我说,不如就给那贫婆子罢,他卖了也可以度日。你道可使得。”妙玉听了,想了一想,点头说道:“这也罢了。幸而那杯子是我没吃过的,若我使过,我就砸碎了也不能给他。你要给他,我也不管你,只交给你,快拿了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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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只要是她用过的,砸碎了也不能给人。那么妙玉主动将自己用的绿玉斗让贾宝玉用,用完之后也没说要砸,可见妙玉的双标。佛家讲究众生平等,妙玉这般做法,显然与佛背离。有人说妙玉追随宝玉,信奉老庄之道,但老子同样认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妙玉这种看人下菜碟的做法,从哪论也说不过去。

唯一可以解释她这种做法的就是她遇见了心上人,于是想在心上人面前来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只不过她没有更好的方式,只能这样矫情的“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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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妙玉这种举动放到现在来看很好理解,在心动的男生面前,很多气场很大的女生也会变得小鸟依人,而看似不问世俗的妙玉也会用这种矫情来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这也是为什么在“砸杯子”之后,她又让贾宝玉找人用几桶水清洗刘姥姥坐过的地方,因为在心上人面前怎么表现也觉得不尽兴,越“作”越上瘾。

妙玉的判词“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这两句就是对她最好的总结。六根未净却想做世外高人,本就不切实际,在最美的年纪遇到了自己心动的人,六根不净的她不可能还让自己一直这么“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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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无争的仙子形象只会让她离心上人越来越远,而这番矫情的做法反而更容易表露自己的心意。因此妙玉并不是与世无争的仙子,这番矫揉造作的“矫情”也不能称之为轻浮,这只是她在青春期的一次心灵悸动而已。只不过美玉终陷泥沼,可惜了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公子王孙只能叹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