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人面桃花相映红
唐代诗人崔护,字殷功,博陵人。他容貌俊美,自负才情,二十岁时一举进士。
然而,由于崔护生性孤洁寡合,如此年纪,却还未曾成婚。眼下,正值清明时节,他独处烦闷,便信步来到长安南郊。
一路行来,但见郊野间断山凝翠,霞光新靓;小桥流水,细柳成帷,好个明媚春光。
崔护游玩得一时兴起,寻个路旁酒家,自斟独饮,倒也十分畅快。饮过酒走出店门,和风迎面,阵阵撩人,他更觉满目春光分外妖娆。于是又沿着曲径绮陌悠然前行。
行不数里,崔护感到口渴,为讨水吃便来到一处庄院前叩门。这院内草木繁荣,桃花盛开,柴门虚掩,十分幽静。
此处居住着姓叶的父女二人。叶公年逾半百,去岁老妻过世,如今只有一女蓁儿陪他度日。蓁儿年方一十六岁,不但相貌秀丽,而且自幼熟读诗书,温柔娴静。
清明这天,叶公被邻家请去吃社酒,蓁儿于家中边做女红边等候老爹爹归来。
忽听院外叩门声,蓁儿迎出屋来问询:“何人在那里叩门?”
崔护在门外答道:“小生姓崔名护,寻春到此,欲讨杯水吃。”
蓁儿闻言,轻轻打开大门,请崔护信赖。说道:“你先到花棚下乘凉,我去给你倒水!”
崔护环视庭院,只见花草树木簇拥着茅舍,房门两侧一幅对联:“不暖不寒天气,半村半郭人家”,字体娟秀,十分惹人喜爱。
民间故事:人面桃花相映红
“郎君请用水。”不觉之中,蓁儿已将水送到崔护眼前。崔护谢过蓁儿,边饮水边偷偷打量着这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蓁儿被他看得羞红了脸。
崔护问:“请问姑娘,这门前的对联是何人所作?”
蓁儿被问得羞得双颊飞红,侧转身轻倚桃树缓声答道:“让郎君见笑,是奴家学写的。”
崔护暗自感叹:这等郊野孤村之中,竟会有如此才貌双全的妙龄女郎。随即又问:“姑娘尊姓?芳龄几何。”蓁儿回答:“奴家姓叶,小字蓁儿,今年一十六岁。”
“可曾婚配?”崔护追问。这一问,蓁儿好难作答,半晌才轻轻摇摇头。
崔护大喜:“姑娘与小生一般,我虽年当弱冠(二十岁),却也未曾娶妻。”崔护接着讲了一些自己的过往,蓁儿凭他絮叨,不再说话。
崔护自觉久留不便,恋恋不舍地告辞:“谢谢姑娘盛情款待,但愿桃花无恙,来年今日能够再与姑娘相见。”蓁儿半掩柴门,一声“郎君珍重!”似也寄意无限
崔护踏上来时小路,已近黄昏时分。晚霞几抹,牧童归笛,但崔护心里只眷恋着蓁儿,三步一回首,五步一徘徊,惆怅万分,情意缠绵。 为了排遣相思之情,崔护决定出游饱览天下名胜。翌日,他携一老仆便轻装离开了长安城。
无奈名山大川的雄姿风韵,依然难解崔护对蓁儿的思恋。每当夜半无人之际,他就遥望天心明月,低唤着意中人的名字。
这天,崔护与老仆信马由缰地正向前行,忽然,一只黄莺从崔护马首飞过。那马受惊,撒开四蹄狂奔起来,眨眼功夫,就将老仆撇得不知去向。
崔护用尽力气也无法制住惊马,他只好任着马儿急不择路地盲目奔驰。
惊马终于力乏,在一处怪石林立的地方停了下来。崔护眼看天色已晚又身陷迷途,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正焦急间,他远远看到一位衣衫褴褛的道士安然地坐在一块怪石上歇息。
崔护急忙走上前施礼道:“学生崔护因坐骑受惊至此,还望道长指点迷途。”
道士沉吟半晌说:“这人世间哪里有什么迷途?只不过有的道路要多行他几步而已。譬如你明年清明有约相会,尔今苦苦思念却也枉然。这就是该行之路尚需行,差了一步亦为身在迷途了。”
果然,未行数里他便与老仆相遇。于是主仆二人重新归回大路前行。
且说蓁儿,自从与崔护遇见后,也是茶不思饮,夜不能寐。每当此时,她总会想起过世的母亲,如今虽心上已有如意郎君,却难向爹爹提起,真是顾影自怜,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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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见此情景十分纳闷,几次追问,蓁儿都搪塞过去,始终不肯吐露缘由。
那日,蓁儿偶得一梦,梦见自己碰到了一位怪道士。怪道士疯疯癫癫地对她说:“叶蓁儿,你虽然对崔护一见倾心,可你还有一难,若能解脱,才会如愿。”
蓁儿正要问个明白,怪道士摇首示意:“天机不可泄漏,后会有期。”蓁儿猛醒,思量梦中道士所言终难破解,因此更添一番新愁。
光阴如流,冬去春来。崔护遍游名山大川后,清明前一日就风尘仆仆地赶回长安。转天清明节,天空阴霾。崔护一早起身便直奔城南而来。
蓁儿此间也已精心梳洗停当。为了与崔郎相会,她还特意摘下几朵春桃戴在双鬓之上。桃花人面交相辉映,更显出她万般娇娜。
“蓁儿”叶公对女儿道:“今日清明,我们去你母亲坟前祭扫一下吧!”
蓁儿心中惦念崔郎,可祭扫母亲亡灵却终是正理,于是与老爹带上供品离家而去。
蓁儿离家不久,崔护即至。只见故时庭院内桃花依旧,但柴门紧锁,心上姑娘踪影皆无。
崔护失望之极,题诗一首于左门上面:“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诗成意犹未尽,索性留名:“博陵崔护题。”
天公无情,归途中,一场令人销魂的清明雨淋得崔护遍身尽湿。而崔护竟像全然不觉,仍冒着风雨踉跄地走着。
这时,叶公父女祭扫归来。蓁儿抬眼望见崔护留下的诗句,悲痛欲绝,高呼一声“崔郎!”就昏了过去。叶公顿时乱了分寸,忙召唤众乡里七手八脚将蓁儿抬入屋中。
郎中先生闻讯赶来,诊断过后对叶公道:“姑娘的病十分怪异,已无救药,还是及早安排后事吧!”叶公哪里肯依,含泪央告先生,但郎中连连摆手,长叹一声走掉了。
蓁儿苏醒过来,自知不久人世。夜阑星稀的时候,她挣扎起身来到叶公面前,细细向老爹爹禀明与崔护之事,随又哭释道:“女儿不孝,来生来世再报爹爹的养育大恩。” 言罢,父女俩抱头大哭。突然,蓁儿声断气绝在叶公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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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崔护,前日未能见到蓁儿,思情难耐,今日便又赶来相会。来至叶家门前,崔护意外发现昨日还盛开在枝上的桃花,现在却零落纷纷。人以物喻,莫非蓁儿……一种不样的预感使得他猛叩柴门。
叶公启门问:“相公何事叩门?”崔护深深一揖:“在下崔护。”话音未了,叶公暴怒道:“好个崔护!就是你生生杀了我的女儿”
崔护大惊失色,忙问其故。叶公气愤地说“自去年你来此后,她便终日恍恍惚惚若有所失。昨日祭扫归来,她见到你门上题诗,立时晕厥,捱了一夜今晨气绝。你还有何颜面再来见我!”
崔护听罢呆愣在那儿,良久似才领悟,泪如泉涌,直奔灵堂。叶公阻拦不及,崔护已把停在灵床上的蓁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发痴般连连呼唤:“蓁儿,蓁儿,崔某来了!崔某来了!”
此间,蓁儿的一缕灵魂恍恍惚惚地正飘游在黑洞洞的黄泉路上。突然,她面前道路被人挡住,定睛细看,却是那梦中遇到的怪道士。 怪道士呵呵大笑:“叶蓁儿,常言道:“黄泉路上无老幼,”可你来这里为时尚早,快回去吧!”说完,伸掌推来,阴风随之乍起。
这阴风直吹得蓁儿上下飘忽,不辨东西。片刻功夫,灵魂回归体内。 这边崔护还在不停地哭唤蓁儿。忽然,蓁儿长长地吐出口怨气,慢慢睁开眼睛,就像大梦初醒一样。【文推网 wentuifa.com】】
“蓁儿,崔护在这里!”崔护惊喜过望。“崔郎,你来得好迟!”蓁儿无限欣慰地说。叶公一旁望着这对有情儿女,百感交加,呜咽不语。 崔护、蓁儿双双跪倒在叶公跟前,崔护道:“我俩去岁相见,一见钟情,实为前缘;今朝蓁儿复生,与我相聚,确系天命。望老爹念天地之情,成全我们的姻缘。”
叶公扶起二人道:“既然天意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罢了!罢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做主与你二人成亲吧!”崔护、蓁儿闻言大喜,连连叩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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