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滴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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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进这套老城区的出租屋时，中介只字未提前任租客的事。房子不算小，租金却低得反常，唯一的缺点是卫生间的水龙头总在午夜时分滴水。

最初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管道老化。那水声很奇怪，不像寻常水滴坠落的 “嗒嗒” 声，反倒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瓷盆，“嘶啦 —— 嘶啦 ——”，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我找过物业，维修工带着工具来检查了三次，每次都摇头说管道完好，水压也正常，“可能是老房子的通病，忍忍就过去了”。

忍？这声音根本无法让人忍受。它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在神经最敏感的地方，让我整夜失眠。更诡异的是，水滴落在瓷盆里时，会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褐色，凑近闻，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腥气。

入住的第七天，我实在熬不住，半夜爬起来想把水龙头拧紧。月光透过卫生间的小窗户照进来，在瓷盆里投下一片惨白。我盯着不断滴落的水珠，忽然发现其中一滴水里，漂浮着一小片透明的东西。

那是一片指甲。

不是完整的指甲，而是从中间断裂的碎片，边缘还带着暗红色的血迹，在水中缓缓旋转。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心脏狂跳不止。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洗衣机，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

就在这时，水龙头的水流突然变大，不再是滴落，而是成了一股细细的水流。那水流的颜色越来越深，从红褐色变成了暗红，铁锈味也越来越浓，夹杂着一股腐朽的腥气。

我惊恐地看着水龙头深处，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借着月光，我隐约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缠绕在管道里，像是头发，又粗又长，沾满了暗红色的黏液。而在那团头发的深处，一张肿胀变形的脸缓缓浮现。

那张脸的皮肤呈现出泡发后的苍白，眼球突出，嘴唇发紫，嘴角还挂着暗红色的液体。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空洞而怨毒。

我认出了她。三天前，我在小区门口的公告栏上见过她的照片，那是一张失踪人口启事，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温婉，而公告上写着，她已经失踪三个月了。

她就是这套出租屋的前租客。

我尖叫着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冲出卫生间，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锁，我几乎是逃着冲出了出租屋，直到跑到小区门口的路灯下，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气。

深夜的小区格外安静，只有路灯在风中微微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回头看向那栋黑漆漆的楼房，三楼的窗户一片漆黑，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张着嘴等待猎物。

我不敢再回去，也不敢报警。谁会相信我说的话？一个失踪三个月的女人，竟然被困在出租屋的水龙头管道里？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鼓起勇气给中介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我语无伦次地讲述了昨晚的遭遇，中介却以为我在无理取闹，“小姐，您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产生幻觉了？那房子空了三个月，怎么可能有人？”

“是真的！我看到她的脸了！还有指甲！水流里有血！” 我激动地喊道。

中介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有些凝重，“您先别激动，我现在过去看看。”

半小时后，中介带着维修工赶到了出租屋。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一股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卫生间里，水龙头已经不再流水，瓷盆里却积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干涸，留下了褐色的印记。

维修工检查了水龙头和管道，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拆开水龙头的接口，当管道被拆开的那一刻，我们都惊呆了。

管道内部缠绕着大量的头发，乌黑而油腻，像是浸泡了很久。而在头发中间，散落着几片指甲碎片，还有一些暗红色的凝固物。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管道深处似乎还卡着什么东西，维修工用工具小心翼翼地勾出来，竟然是一小块腐烂的皮肤组织。

中介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她的怨气没散，谁住进来，谁就要替她还债。”

我看着那条短信，浑身冰冷。我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那个失踪的女人，她的死绝不是意外，而我，无意间闯入了她的复仇之路。

第二章 失踪的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我暂时搬到了朋友家居住，但心里始终被那件事萦绕着。中介那边没有任何进展，警方也来过一次，采集了管道里的毛发和皮肤组织，初步鉴定属于失踪的前租客林慧，但由于线索太少，案件陷入了僵局。

我开始疯狂地查找关于林慧的信息。小区里的老人告诉我，林慧是半年前搬进那套出租屋的，她性格内向，很少和邻居来往，听说在一家医院做护士。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有人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争吵，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

那个男人是谁？他们为什么争吵？林慧的死和他有关吗？

我决定自己调查。我找到了林慧工作过的医院，以应聘者的身份混了进去。通过和医院的护士闲聊，我了解到，林慧生前和医院的一位医生关系密切，那个医生名叫张启明，是心血管科的副主任医师，已婚，而林慧，正是他的地下情人。

三个月前，林慧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要求张启明离婚，否则就把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张启明表面上答应，暗地里却策划了一场阴谋。

一位和林慧关系不错的护士偷偷告诉我，林慧失踪的前一天，张启明曾以加班为由，让林慧留在医院。那天晚上，有人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争吵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但因为张启明是医院的高层，没人敢多管闲事。

我怀疑，林慧就是被张启明杀害的，而出租屋的管道，很可能就是他藏尸的地方。但我没有证据，仅凭猜测无法让张启明伏法。

为了找到证据，我冒险再次回到了那套出租屋。这次，我带上了手电筒和录音笔，准备仔细搜查一番。

打开房门，一股更加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腐朽的臭味。卫生间里，水龙头依旧没有流水，但瓷盆里的褐色印记越来越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渗透。

我打开手电筒，仔细检查着管道接口。突然，我发现管道内壁上有一道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我用手指摸了摸，划痕上沾着一些暗红色的粉末，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灯突然闪烁起来，“滋滋” 作响。手电筒的光线也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我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我猛地转过身，手电筒的光线照向卫生间的角落。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我分明听到，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嗒 —— 嗒 ——”，和午夜时分的滴水声一模一样。

“谁？谁在那里？” 我颤抖着喊道。

没有回应，但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狂跳不止。

突然，水龙头 “哗” 的一声，流出一股暗红色的水流，水流中漂浮着更多的指甲碎片和头发。那张肿胀的脸再次从水龙头深处浮现，这一次，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救我……”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是林慧的求救声。

我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想跑。但就在这时，我看到水龙头旁边的墙壁上，有一块瓷砖松动了。我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用力抠开了那块瓷砖。

瓷砖后面，藏着一个小小的铁盒。我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叠信件和一个 U 盘。信件是林慧写给张启明的，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的恋爱过程和张启明承诺离婚的事情，还有林慧发现自己怀孕后的喜悦和担忧。而 U 盘里，竟然是一段监控录像。

我打开 U 盘，监控录像的画面有些模糊，但可以清楚地看到，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张启明和林慧在出租屋里争吵。林慧要求张启明离婚，张启明不肯，两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最后，张启明失手将林慧推倒，林慧的头撞到了卫生间的瓷砖上，当场死亡。

为了掩盖罪行，张启明将林慧的尸体肢解，一部分藏在了管道里，另一部分则被他带出了出租屋，丢弃在了郊外的垃圾场。

看到这里，我浑身冰冷。原来，林慧的死真的和张启明有关，而她的怨气，正是来自于这场无辜的杀戮。

就在这时，出租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张启明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眼神凶狠地盯着我，“把 U 盘交出来！”

第三章 怨气缠身

张启明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我下意识地将 U 盘紧紧攥在手里，一步步后退。卫生间里的水流越来越大，暗红色的水流顺着瓷盆边缘流淌，在地面上汇成一滩，像是一条血色的小溪。

“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张启明一步步逼近，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既然你发现了真相，那就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我环顾四周，想要寻找逃跑的机会。但出租屋的门窗都被张启明锁死了，我成了瓮中之鳖。

就在张启明快要抓到我的时候，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那张肿胀的脸从水龙头深处完全探了出来，头发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疯狂地生长，缠绕住了张启明的脚踝。

“啊！放开我！” 张启明惊恐地大喊，拼命地想要挣脱头发的束缚。但那些头发像是钢铁般坚硬，越缠越紧，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肤，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我趁机后退，躲到了客厅的沙发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幕，我既害怕又解气。林慧的怨气化作了实体，正在向张启明复仇。

张启明被头发拖进了卫生间，他的身体不断地挣扎，发出痛苦的哀嚎。水龙头里的水流越来越急，暗红色的液体中夹杂着更多的头发和指甲碎片，像是一场血腥的暴雨。

我看到林慧的脸在水流中不断扭曲，眼神中的怨毒越来越深。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我听不清。不过我能感觉到，她的怨气正在不断扩散，整个出租屋都被一股阴森的气息笼罩着。

突然，张启明的哀嚎声戛然而止。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张启明的身体已经被头发完全缠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被拖进了水龙头的管道里。管道里传来一阵 “咕噜咕噜” 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吞噬。

过了一会儿，水流渐渐变小，最后停止了。卫生间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和满地的头发、指甲碎片。那张肿胀的脸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 U 盘。我知道，张启明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但林慧的怨气是否已经消散？我不敢确定。

我拿着 U 盘，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出租屋。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去了警察局，将 U 盘里的监控录像和信件交给了警方。

警方根据我提供的证据，很快就立案调查。他们在出租屋的管道里找到了张启明的尸体残骸，经过 DNA 鉴定，确认了死者就是张启明。同时，他们也在郊外的垃圾场找到了林慧的其他尸体部分，案件终于真相大白。

虽然张启明已经死亡，但他的罪行被公之于众，他的家人和同事都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而林慧的家人，也终于为她讨回了公道。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我没想到，林慧的怨气并没有因为张启明的死亡而消散。

回到朋友家后，我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里，我总是回到那套出租屋的卫生间里，看着水龙头不断流出暗红色的水流，林慧的脸在水流中对着我微笑，眼神空洞而怨毒。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我的指甲开始莫名其妙地脱落，脱落的指甲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我的头发也变得干枯、油腻，像是很久没有洗过一样，而且掉发越来越严重。

更可怕的是，我总能在自己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夹杂着一股腐朽的腥气，和出租屋卫生间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我知道，林慧的怨气缠上我了。她可能是因为我闯入了她的 “领地”，也可能是因为我见证了她的死亡和复仇，所以她要将我也拖入地狱。

我尝试过各种方法摆脱她的怨气。我去寺庙烧香拜佛，求了护身符，但没有用。我找过道士做法事，道士说林慧的怨气太重，他也无能为力。

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邮件里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林慧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照片上的林慧笑容灿烂，眼神温柔。邮件里还有一句话：“她只是想找到她的孩子。”

我愣住了。林慧有孩子？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再次开始调查，这一次，我找到了林慧的家人。通过和他们交谈，我了解到，林慧确实有一个儿子，名叫乐乐，今年五岁。林慧失踪后，乐乐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林慧的家人告诉我们，林慧非常爱乐乐，她之所以要求张启明离婚，也是为了给乐乐一个完整的家。而张启明，不仅杀害了林慧，还隐瞒了乐乐的存在，让他在孤儿院受苦。

我终于明白，林慧的怨气之所以无法消散，是因为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她的复仇还没有结束，她想要的，不仅仅是张启明的死亡，还有乐乐的幸福。

第四章 救赎之路

为了化解林慧的怨气，我决定帮助她找到乐乐，并给乐乐一个幸福的家。

我找到了乐乐所在的孤儿院。乐乐是一个非常内向的小男孩，总是躲在角落里，不愿意和别人交流。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他的眼睛很大，和林慧很像，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我向孤儿院申请收养乐乐，经过一系列的审核和考察，我终于成功收养了他。当我把乐乐带回家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似乎变得清新了一些，那股淡淡的铁锈味也消失了。

我开始悉心照顾乐乐，给他讲故事，陪他玩耍，带他去公园散步。渐渐地，乐乐变得开朗起来，他开始愿意和我说话，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但我知道，这还不够。林慧的怨气虽然有所缓解，但并没有完全消散。我需要让她知道，乐乐现在很安全，很幸福，让她放心地离开。

我带着乐乐再次回到了那套出租屋。这一次，我没有丝毫害怕。打开房门，卫生间里的水龙头依旧没有流水，瓷盆里的褐色印记也淡了很多。

我拉着乐乐的手，走进卫生间，对着水龙头轻声说道：“林慧姐，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已经收养了乐乐，我会好好照顾他，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你放心吧，他现在很幸福。”

说完，我看到水龙头的接口处，缓缓流出一滴清澈的水珠，没有铁锈味，也没有腥气。水珠落在瓷盆里，发出 “嗒” 的一声轻响，像是一声叹息。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身边一阵微风拂过，像是有人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我知道，那是林慧。她听到了我的话，也看到了乐乐幸福的笑容。

我拉着乐乐走出出租屋，回头看向那栋楼房。阳光洒在窗户上，显得格外温暖。我知道，林慧已经离开了，她的怨气终于消散，她可以安心地去投胎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身体上的奇怪变化也消失了。我和乐乐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套出租屋的水龙头，那段锈水回响的日子，以及那个充满怨气却又无比伟大的母亲。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孩子，直到看到孩子幸福的那一刻，才肯放下所有的执念。

而我，也因为这场经历，明白了生命的可贵和母爱的伟大。有时候，救赎别人，也是在救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