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封花开
**
嚎哭深渊的寒风卷着冰碴，刮在脸上像淬了毒的刀子。凌汐蜷缩在冰封的岩壁后，指尖早已冻得发紫，可心口那点微弱的暖意却迟迟未散。她记得少年临走时的模样，玄色驱魔袍衬得他眉眼清亮，指尖抚过她发顶时带着淡淡的檀香：“等我处理完宗门事务，便来接你。”
如今三个月过去，深渊里的冰层却破天荒地绽出了花。那是些通体雪白的莲华，花瓣薄如蝉翼，在极寒中摇曳生姿，仿佛是冰雪凝结的幻境。凌汐望着那些花，嘴角刚要扬起笑意，一道黑影便轰然砸落在不远处的冰面上。
扭曲树精浑身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墨绿色的汁液顺着树干滴落，在冰面消融出一个个小坑。他歪着扭曲的树冠，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凌汐，语气里的不屑像冰锥般扎人：“狗屁的第一驱魔人，连我这种小妖都打不赢。”
凌汐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得发白。
树精似乎很享受她的恐惧，桀桀怪笑道：“你心心念念的沈清辞，已经被我打死吃了。那小子倒是硬气，拼到最后一刻还想着护你，可惜啊，终究是不敌我千年修为。往后，你就留在这深渊里，陪着这些冰莲一起腐烂吧。”
恨意如同藤蔓，瞬间缠绕住凌汐的心脏。她在心里一遍遍地诅咒，诅咒树精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在脸颊凝成冰珠。她不信，清辞是天底下最强的驱魔人，他答应过会来救她，绝不会食言。
那一晚，凌汐在冰寒与绝望中熬过。奇怪的是，那些冰莲却开得愈发繁盛，雪白的花瓣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仿佛在守护着什么。
次日清晨，凌汐被一阵异动惊醒。她抬头望去，只见树精庞大的身躯瘫倒在冰面上，早已没了气息。他的树干上布满了凌厉的符咒印记，眉心处有一个焦黑的孔洞，显然是被人一击致命。而那些盛开的莲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消散，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融入寒风之中。
凌汐愣住了，随即狂喜。是清辞！他一定是来过了，他没有死！
她顾不上寒冷与疲惫，连忙沿着树精化作的藤蔓向上攀爬。深渊壁陡峭湿滑，尖锐的冰棱划破了她的手掌和膝盖，可她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重逢的渴望。
爬了整整一日，凌汐终于逃出了嚎哭深渊。刚踏上平地，便听到不远处的村镇里人声鼎沸。她循着声音走去，却在茶馆外的公告栏前，如遭雷击。
公告上用朱红大字写着：本国第一驱魔人沈清辞，于昨日与长公主赵灵犀喜结连理，普天同庆。
旁边围坐的茶客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听说了吗？大婚当天，有个不知死活的树精闯进宫里，想要刺杀公主，结果被沈驱魔人当场击中要害。那树精虽然侥幸逃脱，却修为尽毁，再也不能出来害人了。”
“可不是嘛！沈驱魔人对公主真是痴情，为了护她，连千年树妖都能拿下。这等英雄配美人，真是天作之合啊！”
凌汐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比在嚎哭深渊时还要寒冷。原来，树精没有说谎，他真的去刺杀了公主，而清辞，为了保护他的新婚妻子，亲手重伤了树精。
可那树精明明说，清辞已经被他打死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忽然想起深渊里那些骤然绽放又骤然枯萎的莲华，想起树精临死前眉心的焦黑孔洞，想起清辞曾经教过她的驱魔术 —— 最高阶的符咒，以自身灵力为引，可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也会对施术者造成极大反噬。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凌汐心中升起。
她踉跄着离开村镇，朝着皇城的方向走去。她要去见沈清辞，她要亲口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误会，还是他早已将昔日的承诺抛诸脑后。
第二章 皇城迷雾
皇城巍峨，朱墙金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在凌汐眼中，这座繁华的都城却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困住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混在进城的人群中，看着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处处都是喜庆的氛围，心口的刺痛愈发剧烈。沈清辞与长公主的婚礼轰动全城，就连街边卖花的小姑娘，都在哼唱着祝福的歌谣。
凌汐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住下，开始打探消息。她得知，沈清辞与长公主的婚约，是三个月前定下的，也就是他离开深渊，承诺会来救她的那段时间。而大婚当日，树精闯宫，沈清辞为了保护公主，动用了禁术 “焚天咒”，虽然重创了树精，但自己也灵力耗损严重，至今仍在宫中休养。
“禁术……” 凌汐喃喃自语。她记得清辞说过，焚天咒威力无穷，但施术者若灵力不足，很可能会反噬自身，甚至危及性命。他为了赵灵犀，竟然不惜动用禁术？
难道，他对她的那些承诺，从来都只是随口一说？
几日后，凌汐乔装成宫女，混入了皇宫。她凭着记忆，找到了沈清辞居住的清和殿。殿外守卫森严，她只能在远处观望。
午后，阳光正好，沈清辞穿着一身月白锦袍，坐在殿前的廊下看书。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还未完全恢复，但眉眼依旧俊朗，只是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眸，此刻却带着一丝疏离与淡漠。
凌汐的心脏狂跳不止，她想要冲上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就在这时，长公主赵灵犀提着裙摆，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她依偎在沈清辞身边，语气亲昵：“清辞，太医说你还要多休养，怎么又看书了？”
沈清辞放下书卷，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而温柔：“无妨，些许灵力损耗，不碍事。”
那一刻，凌汐如坠冰窖。她清楚地记得，沈清辞从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除了她。可如今，他却对另一个女子如此纵容。
泪水模糊了视线，凌汐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转身想要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宫灯，发出 “哐当” 一声响。
“谁在那里？” 守卫立刻警觉起来，拔刀相向。
沈清辞和赵灵犀也循声看来。当沈清辞的目光落在凌汐身上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淡漠瞬间被震惊取代。
“凌汐？” 他失声叫道，起身便要朝她走来。
“清辞，你认识她？” 赵灵犀拉住他的衣袖，眼神中带着疑惑与警惕。
沈清辞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看着凌汐，语气变得冰冷：“不认识。一个擅闯皇宫的刺客，拿下交给侍卫处理。”
凌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说，他不认识她？
守卫立刻上前，将凌汐团团围住。凌汐没有反抗，只是死死地盯着沈清辞，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沈清辞，你告诉我，你说过会来救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这些，都是假的吗？”
沈清辞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便被冷漠掩盖。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将她拖下去，按宫规处置。”
凌汐被守卫拖拽着离开，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沈清辞的背影上。她看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的手指紧紧攥起，指节泛白，一滴鲜血从他的掌心滴落，落在地面上，化作一朵小小的、转瞬即逝的冰莲。
原来，那些深渊里的莲华，真的是他所为。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
凌汐被关进了天牢。天牢阴暗潮湿，弥漫着腐臭的气息。她蜷缩在角落，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在清和殿的场景，心如刀割。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沈清辞的贴身侍从，墨尘。
墨尘将一个食盒放在地上，叹了口气：“凌汐姑娘，公子让我来送些吃的给你。”
凌汐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声音沙哑：“他为什么不见我？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墨尘面露难色，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道：“姑娘，公子也是身不由己。长公主殿下被树精所伤，体内残留着树精的妖力，唯有公子的纯阳灵力才能压制。而且，陛下以姑娘的性命相要挟，若是公子不娶公主，陛下就会下令屠尽嚎哭深渊周边的村落，包括姑娘的家乡。”
凌汐愣住了，原来如此。他不是不爱她，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树精……”
“树精是公子故意放走的。” 墨尘继续说道，“公子知道姑娘恨树精，便设计让树精闯宫，再假装将他重伤。这样一来，既可以让陛下相信他对公主的忠心，又能让树精感念他的不杀之恩，不再找姑娘的麻烦。至于深渊里的冰莲，是公子动用自身灵力所化，为的就是护住姑娘，让她能顺着藤蔓逃出来。”
真相如同潮水般涌来，凌汐的眼泪再次落下。她错怪他了，她竟然错怪了那个为她付出一切的人。
“那他现在……”
“公子为了压制公主体内的妖力，每日都要耗费大量灵力，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墨尘的声音带着担忧，“而且，树精虽然修为尽毁，但他的妖力在临死前反噬了公子，公子现在体内也残留着妖力，若是不能及时清除，恐怕……”
凌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能让清辞有事。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他？”
墨尘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凌汐：“这是公子的护身玉佩，里面蕴含着他的一缕灵力。姑娘是纯阴体质，与公子的纯阳体质相辅相成。只要姑娘带着玉佩，找到传说中的冰火莲，用它的花瓣炼制丹药，就能清除公子和公主体内的妖力。”
“冰火莲在哪里？”
“在极北之地的万妖谷。那里凶险万分，布满了妖魔鬼怪，姑娘，你……”
“我去。” 凌汐打断墨尘的话，眼神坚定，“为了清辞，我什么都愿意做。”
第三章 万妖谷险
凌汐带着沈清辞的护身玉佩，离开了皇城。她一路向北，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万妖谷。
万妖谷果然名不虚传，谷内阴风阵阵，黑雾弥漫，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妖物。它们嘶吼着、咆哮着，对凌汐这个闯入者充满了敌意。
凌汐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玉佩散发着淡淡的暖意，护住了她的周身。她记得墨尘说过，这枚玉佩不仅能指引她找到冰火莲，还能在危急时刻保护她。
她小心翼翼地在谷中穿行，凭借着沈清辞曾经教过她的防身术，躲过了一波又一波妖物的袭击。可随着深入谷中，妖物的实力越来越强，凌汐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一日，她遭遇了一只巨大的黑熊精。黑熊精力大无穷，一爪子拍下来，地面都为之震颤。凌汐躲闪不及，被熊掌扫中，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玉佩的光芒黯淡了许多，显然也受到了冲击。黑熊精步步紧逼，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凌汐闭上眼睛，心想，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她还没有找到冰火莲，还没有救清辞……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闪过，挡在了凌汐身前。那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面容俊逸，眼神清澈，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气凌厉。
少年一剑刺出，黑熊精惨叫一声，轰然倒地。
凌汐惊讶地看着他：“你是谁？”
少年转过身，对她咧嘴一笑：“我叫青玄，是这万妖谷的守护者。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叫凌汐，我是来寻找冰火莲的。” 凌汐如实说道，“我要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青玄的眼神微微一凝：“冰火莲是万妖谷的圣物，蕴含着冰火两极的力量，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你一个人类女子，竟敢闯进来找它，胆子倒是不小。”
“我必须找到它。” 凌汐语气坚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青玄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眼神一变：“这玉佩…… 是沈清辞的？”
凌汐愣住了：“你认识清辞？”
“当然认识。” 青玄叹了口气，“他是我为数不多的人类朋友。多年前，他曾来万妖谷除妖，却不小心误伤了我。后来他发现我并非作恶多端的妖物，便帮我疗伤，还送了我一枚护身符。”
原来如此。凌汐心中一喜：“既然你认识他，那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冰火莲？他现在处境很危险，急需冰火莲炼制丹药。”
青玄犹豫了一下：“冰火莲生长在谷中心的冰火池里，那里有千年冰蛇守护，十分凶险。而且，采摘冰火莲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你确定你要去？”
“我确定。” 凌汐毫不犹豫地说道。
青玄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但我只能送你到冰火池边，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在青玄的带领下，凌汐顺利地抵达了冰火池。冰火池一半是冰封的湖面，一半是沸腾的岩浆，池中央的石台上，生长着一朵娇艳欲滴的冰火莲。它的花瓣一半雪白如冰，一半火红如焰，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而在冰火池周围，盘踞着一条巨大的千年冰蛇。它的身体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双眼如同两颗冰冷的蓝宝石，死死地盯着闯入者。
“小心，这冰蛇的毒性极强，而且它能操控冰火两重天的力量。” 青玄提醒道。
凌汐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朝着冰火池冲去，冰蛇立刻发起了攻击。它喷出一道冰柱，瞬间将凌汐的去路冰封。凌汐侧身躲闪，同时拔出腰间的短剑，朝着冰蛇的七寸刺去。
冰蛇的鳞片坚硬无比，短剑根本无法刺入。它甩动着巨大的尾巴，朝着凌汐抽来。凌汐躲闪不及，被尾巴击中，再次受伤。
玉佩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凌汐的体力也在快速消耗。她知道，这样下去，她根本不是冰蛇的对手。
就在这时，她想起了沈清辞教过她的符咒。她咬破指尖，用血在掌心画出符咒，口中念动咒语。瞬间，一道金色的光芒从掌心爆发出来，朝着冰蛇射去。
冰蛇惨叫一声，身体被金光击中，出现了一道伤口。它彻底被激怒了，喷出一道岩浆，朝着凌汐袭来。
凌汐无处可躲，只能闭上眼睛。就在这时，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个防护罩，将岩浆挡在了外面。同时，玉佩中传来一股温暖的灵力，涌入凌汐的体内，修复着她的伤势。
“这是清辞的灵力！” 凌汐心中一暖。
她借着这股灵力，再次发起攻击。她跳到冰蛇的背上，将手中的短剑刺入它的伤口。冰蛇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将她甩下去。凌汐紧紧地抓住它的鳞片，用尽全身力气，将短剑深深刺入。
最终，千年冰蛇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凌汐爬上石台，小心翼翼地摘下了冰火莲。就在她摘下冰火莲的那一刻，整个万妖谷都在震颤，黑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谷中。
青玄走上前来，对她说道：“恭喜你，凌汐姑娘。你不仅拿到了冰火莲，还净化了万妖谷的妖气。”
凌汐笑了笑，她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清辞的帮助。她握紧手中的冰火莲，转身朝着皇城的方向跑去。她要尽快回去，救她的清辞。
第四章 丹成惊变
**
冰火莲的花瓣在掌心轻轻颤动，一半凝着万妖谷极寒的霜气，指尖触及处冰沁刺骨；一半裹着地心岩浆的炽烈，纹路间跃动着细碎的火光。两种极致的力量在花苞中相互缠绕，却又泾渭分明，仿佛天地初开时便定下的平衡法则。凌汐将花小心翼翼地护在衣襟内，贴身的衣物被冰火两重气息浸染，一边冷得皮肤发麻，一边又暖得心口发烫。她不敢有片刻停歇，腰间沈清辞的护身玉佩散发着越来越微弱的光晕，那抹暖黄如同他日渐衰微的气息，每黯淡一分，凌汐的心跳便急促一分。
从万妖谷到皇城，本该半月的路程，凌汐硬生生用七日便赶到了城郊。她没有直接进城，而是绕到城西那座早已废弃的栖霞古寺 —— 这是墨尘临行前特意交代的隐秘据点。据说这座寺庙是沈清辞少年时修行的地方，寺后有一间密室，是他当年为躲避宗门纷争而建，里面藏着炼丹所需的全套器具，且有上古阵法遮蔽气息，不易被宫中眼线察觉。
推开寺门的刹那，锈蚀的合页发出 “吱呀” 的哀鸣，惊起了檐下成群的灰雀。庭院里的荒草已经长到半人高，齐腰的野草中混杂着不知名的紫色野花，断壁残垣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唯有正殿中央那尊断了左臂的观音像，依旧在斑驳的光影中保持着慈悲的姿态。凌汐踩着厚厚的落叶往前走，脚下不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草木腐烂的气息，与皇城的繁华喧嚣判若两个世界。
按照墨尘告知的暗号，她走到观音像前，屈膝跪在蒲团上，对着佛像的莲座轻轻叩击三下。沉闷的响声过后，佛像背后的墙壁突然传来 “轰隆” 的机关转动声，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缓缓裂开，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石阶狭窄陡峭，两侧的岩壁湿漉漉的，不断有水滴滑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凌汐扶着冰冷的石壁往下走，越往深处，空气中的灵力波动便越浓郁，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 —— 那是沈清辞惯用的熏香，多年未变。
走到石阶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这间密室约莫丈许见方，顶部镶嵌着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室内照得纤毫毕现。正中央摆放着一尊三足青铜鼎，鼎身刻满了繁复的云纹与符咒，边角处虽有些许磨损，却依旧泛着温润的青光，显然是件历经岁月的法器。鼎的左侧是一排木质货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数十个瓷瓶，瓶身上贴着泛黄的标签，标注着药材的名称与年份：千年灵芝、天山雪参、深海龙涎香、九尾狐尾毛…… 每一味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品，显然是沈清辞耗费了无数心血才搜集齐全。鼎的右侧石台上，放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用朱砂写着《两极丹经》四个大字，正是炼制冰火莲丹药的秘籍。
凌汐的目光在室内扫过，最终落在货架最底层的一个小木盒上。她走过去打开木盒，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枚小巧的银簪和半块残破的玉佩 —— 那是她当年不小心摔碎的，没想到沈清辞一直珍藏着。指尖抚过玉佩粗糙的断口，凌汐的眼眶瞬间红了，那些被误解、被冷落的委屈，那些在万妖谷历经的凶险，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去，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沈清辞还在等她救命。
按照《两极丹经》上的记载，炼制两极解毒丹需经 “淬炼、融合、凝丹” 三个步骤，每一步都容不得半点差错。凌汐先将冰火莲从衣襟中取出，放在一个白玉托盘里。花苞刚一接触空气，便自动绽放开来，十二片花瓣层层叠叠，白的如雪，红的似火，花蕊中凝聚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她手持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去花蕊中那一点黑色的杂质 —— 那是冰火莲吸收万妖谷浊气所生，若不剔除，炼出的丹药会带有剧毒。银簪划过花瓣的瞬间，冰火莲突然发出一阵细碎的光晕，花瓣上的冰霜与火焰同时跳动起来，一股磅礴的灵力扑面而来，险些将凌汐震倒。
“果然是天地灵物。” 凌汐喃喃自语，连忙运转体内仅存的纯阴灵力，将冰火莲的气息压制下去。她知道，这朵花已经有了灵识，若不能以灵力安抚，恐怕会自行消散。她盘膝坐在玉盘前，双手结印，口中默念沈清辞教过的静心咒，一缕缕纯阴灵力如同丝线般缠绕住冰火莲，渐渐将它躁动的气息平复下来。
接下来是准备药材。凌汐按照古籍上的配比，依次打开瓷瓶，将药材取出投入青铜鼎中。千年灵芝的菌盖肥厚，带着淡淡的苦味；天山雪参通体雪白，形如婴儿，散发着清甜的气息；龙涎香呈深褐色，质地温润，香气醇厚绵长。每一味药材投入鼎中，都发出 “叮” 的一声轻响，随后便化作一缕缕彩色的雾气，在鼎中盘旋不散。当最后一味药材 —— 九尾狐尾毛投入鼎中时，鼎身突然震动了一下，刻在上面的符咒瞬间亮起金色的光芒，将鼎内的雾气牢牢锁住。
生火的过程最为关键。《两极丹经》记载，炼制两极解毒丹需用 “阴阳火”，阳火取自地心岩浆，阴火源自极北寒冰，两种火焰需同时燃烧，相互制衡，才能将药材的灵力充分激发。凌汐从怀中取出两块奇石，一块通体赤红，入手滚烫，是她在万妖谷冰火池边捡到的焰心石；另一块则洁白如雪，寒气逼人，是沈清辞玉佩中蕴含的冰魄石。她将焰心石放在鼎下的左侧，冰魄石放在右侧，随后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两块奇石上。
鲜血触石的瞬间，焰心石突然爆发出熊熊烈火，火焰呈暗红色，温度高得让整个密室都瞬间升温，凌汐的额角立刻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冰魄石则释放出幽蓝色的冷火，寒气弥漫开来，在鼎的右侧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两种火焰一冷一热，一红一蓝，围绕着青铜鼎燃烧，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冰火结界。凌汐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在鼎前，双手按在鼎耳上，将自身的纯阴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鼎中。
灵力刚一进入鼎内，便与冰火两重火焰相遇，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鼎中的彩色雾气开始疯狂翻滚，时而被阳火烤得蒸腾而上，时而被阴火冻得凝结成冰，两种极致的力量相互碰撞、撕扯，发出 “滋滋” 的声响。凌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海，刚一进入便被两种火焰的力量吞噬。她咬紧牙关，调动起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按照《两极丹经》上的法门，引导着冰火两火的力量，一点点将药材的灵力融合。
时间一点点流逝，密室里的温度忽高忽低，凌汐的额头上，汗水刚一渗出便被寒气冻成冰珠，又在阳火的烘烤下化作水汽。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边不断传来嗡嗡的鸣响，体内的灵力越来越稀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闷得喘不过气。好几次，她都险些支撑不住晕过去，但只要一想到沈清辞苍白的面容，想到他掌心滴落的鲜血化作的冰莲，想到墨尘说他 “灵力耗损严重，命在旦夕”，她便又咬紧牙关，硬生生挺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鼎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 “叮” 鸣，紧接着，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药香扑面而来。这香气不同于冰火莲的清冽，也不同于药材的醇厚，而是一种温暖而治愈的气息，吸入鼻腔后，瞬间驱散了凌汐体内的疲惫与伤痛。她睁开眼，只见青铜鼎的鼎口升腾起一缕金色的雾气，雾气在半空中盘旋、凝结，最终化作三枚圆润饱满的丹药。丹药通体莹润，一半雪白如冰，一半火红如焰，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晕，正是传说中的两极解毒丹。
“成了！” 凌汐心中一喜，连忙起身想要去取丹药，可刚一抬手，便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她知道，自己的灵力已经耗尽，若不是靠着心中的执念支撑，恐怕早就昏死过去了。她扶着鼎沿，缓缓站直身体，正要伸手去拿丹药，密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剧烈的撞击声震得整个密室都在颤抖。
“大胆妖女，竟敢私闯禁地，炼制禁丹！” 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冲了进来，为首的是宫中禁军统领李肃。他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剑身上刻着 “镇国” 二字，显然是皇家御用的法器。他的眼神凌厉如刀，死死地盯着凌汐，语气中充满了杀意。
凌汐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手缩回来，挡在青铜鼎前。“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体内灵力耗尽，此刻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李肃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目光扫过鼎中的丹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沈清辞私藏妖女，违抗皇命，陛下早就派人暗中监视。墨尘那点小聪明，也想瞒过陛下的耳目？交出两极解毒丹，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凌汐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没想到，陛下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甚至连沈清辞的隐秘据点都了如指掌。看来，沈清辞在宫中的处境，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丹药是用来救清辞的，我绝不可能交给你！” 凌汐握紧了拳头，虽然身体虚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肃脸色一沉，挥手道，“给我上！死活不论，务必夺回丹药！”
侍卫们立刻蜂拥而上，手中的刀剑同时出鞘，寒光闪闪的利刃朝着凌汐劈来。凌汐连忙侧身躲闪，凭借着沈清辞教过的《魅影步》，在刀光剑影中艰难地周旋。可她毕竟灵力耗损严重，又刚刚经历了长时间的炼丹，体力早已透支，仅仅躲闪了几招，便感到双腿发软，手臂也被一把长剑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门外窜了进来，手中长剑出鞘，剑气如虹，瞬间逼退了围攻凌汐的侍卫。“铛铛铛” 几声脆响，那几名侍卫手中的长剑被尽数斩断，一个个踉跄着后退，脸上满是惊骇。
“青玄？你怎么来了？” 凌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依旧穿着那身青衣，只是衣衫上沾了不少尘土，脸上也多了几道细小的划痕，显然是一路赶来时遇到了不少麻烦。
青玄回过头，对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放心不下你这个小笨蛋，万一你炼完丹被人欺负了，沈清辞那家伙还不得找我拼命？” 他说话间，手中的长剑再次舞动起来，剑气纵横交错，将冲上来的侍卫又逼退了几步。
李肃见状，脸色一变，冷哼道：“哪里来的妖族小儿，也敢插手皇家之事？” 他能感觉到青玄身上的妖气，虽然不算浓郁，但灵力却十分精纯，显然不是普通的小妖。
“妖族怎么了？” 青玄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你们人类为了权力自相残杀，比我们妖族卑鄙多了。今天这闲事，我管定了！” 说完，他手持长剑，朝着李肃冲了过去。
李肃的修为不低，乃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一手《帝王剑法》使得炉火纯青，剑招大开大合，带着皇家独有的威严与霸道。青玄的修为则是妖丹中期，虽然境界稍低，但他的剑法灵动飘逸，带着妖族特有的迅捷与狠辣，两人交手的瞬间，剑气与妖气相互碰撞，发出 “轰隆” 的巨响，密室的地面被震得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的纹路。
凌汐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累青玄。她趁着两人缠斗的间隙，转身朝着密室深处跑去。那里有一条密道，是墨尘特意告诉她的退路，直通城外的竹林。她必须尽快带着丹药离开这里，找到沈清辞，将丹药给他服下。
“想跑？” 李肃眼角余光瞥见凌汐的动作，怒吼一声，猛地发力，手中的长剑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招 “横扫千军” 逼退青玄，随后转身朝着凌汐追来。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追到了凌汐身后，手中的长剑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指凌汐的后心。
凌汐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玄突然扑了过来，挡在她身前，硬生生受了李肃这一剑。“噗嗤” 一声，长剑穿透了青玄的胸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青色的衣衫。
“青玄！” 凌汐惊呼出声，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想要伸手去扶他，却被青玄一把推开。
“快走……” 青玄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可他依旧对着凌汐咧嘴笑着，“别让我的…… 心血白费……” 他说完，突然转过身，双手结印，体内的妖气疯狂涌动起来，周身的空气都开始剧烈震颤。
“不好！他要自爆妖丹！” 李肃脸色大变，想要后退，却已经被青玄的妖气锁定。自爆妖丹对于妖族来说，意味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可爆发出的力量却足以重创敌人。
“凌汐，替我告诉沈清辞……” 青玄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年的恩情，我还了……”
“轰 ——” 一声巨响，整个密室剧烈震颤，夜明珠的光芒瞬间熄灭，无数砖石从顶部掉落。青玄的身体化作漫天青色的光点，如同绚烂的烟火，瞬间吞噬了李肃和所有侍卫。凌汐被爆炸产生的气流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看到密道的入口在爆炸中缓缓打开，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密道深处爬去。
密道很长，曲曲折折，墙壁上的湿气浸透了她的衣衫，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可她却顾不上这些。她紧紧地攥着怀中的丹药，那三枚小小的丹药仿佛有千斤重，承载着青玄的性命，也承载着她和沈清辞的希望。她一边爬，一边在心中默念：青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清辞，一定会替你报仇。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凌汐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爬出密道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茂密的竹林中。清晨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竹香，与密室中的血腥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体力也已经耗尽，可怀中的丹药却完好无损。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凌汐勉强支撑着站起身，朝着皇城的方向望去。此刻，皇城的方向浓烟滚滚，显然是密室的爆炸引发了连锁反应。她知道，现在宫中一定乱作一团，这正是她潜入宫中的最佳时机。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朝着皇城的方向走去。她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皇城西侧的御河旁。那里有一道矮墙，是当年她和沈清辞偷偷溜出宫时发现的破绽。她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翻墙进入宫中，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侍卫，朝着昭阳殿的方向跑去 —— 墨尘说过，沈清辞为了方便压制长公主体内的妖力，一直住在昭阳殿的偏殿。
昭阳殿内一片混乱，宫女太监们神色慌张地四处奔走，口中不断呼喊着 “救火”“保护公主”。凌汐趁着混乱，悄悄溜进偏殿。偏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与妖气混合的气息。沈清辞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眉心处，隐隐有一丝黑色的雾气在游走，那是树精残留的妖力，此刻已经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凌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快步走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可指尖刚一碰到他的皮肤，便被一股冰冷的妖气弹开。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给她服下丹药。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丹药，想要喂到沈清辞的口中，可他的牙关紧闭，根本无法下咽。凌汐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想起《两极丹经》上记载，两极解毒丹可化水服用。她立刻将丹药放在掌心，运转体内仅存的一丝灵力，将丹药化作一缕金色的药液，随后用银簪撬开
第五章 莲心映血，情断昭阳
**
银簪撬开沈清辞牙关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顺着指尖蔓延开来，那是树精妖力侵蚀骨髓的征兆。凌汐不敢耽搁，将掌心化作的金色药液缓缓送入口中，药液触及舌尖的刹那，沈清辞的喉结微微滚动，像是本能地吞咽了一下。她屏住呼吸，看着药液顺着他干裂的嘴唇缓缓流入喉咙，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稍稍落地。
可就在这时，偏殿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长公主赵灵犀带着一群宫女太监闯了进来，她身着一袭华贵的宫装，裙摆上绣着繁复的鸾鸟纹样，脸上却满是怒意与警惕。“大胆妖女！竟敢私闯本宫寝宫，谋害清辞！” 她厉声喝道，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手中的刀剑直指凌汐。
凌汐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挡在床边，眼神冰冷地看着赵灵犀：“我不是妖女，我是来救清辞的！”
“救他？” 赵灵犀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沈清辞脸上，看到他眉心的黑色雾气似乎淡了些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狠厉取代，“你分明是想害他！清辞与你早已恩断义绝，你竟敢纠缠不休，今日本宫定要取你性命！” 她说着，挥手示意侍卫动手。
凌汐此刻灵力耗尽，身上还有多处伤口，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紧护住身后的床榻，心中满是绝望。难道她费了这么大劲，牺牲了青玄，最终还是无法救清辞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躺在床上的沈清辞突然发出一声轻哼，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眼神依旧有些迷茫，带着刚苏醒的疲惫，可当他看到凌汐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震惊与狂喜，随即又被深深的痛楚取代。“汐儿……” 他沙哑地唤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只能勉强抬起手，“别…… 别伤害她……”
“清辞！” 赵灵犀见状，连忙上前按住他，语气带着一丝委屈与急切，“你刚醒，身体还虚弱，这个妖女心怀不轨，你可千万不能被她迷惑！”
沈清辞摇了摇头，目光紧紧锁住凌汐，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心疼：“她不是妖女…… 是我对不起她……”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字字清晰，传入凌汐耳中，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所有的误解、委屈、伤痛，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归宿。
赵灵犀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没想到沈清辞刚苏醒，竟然会维护这个女人。她猛地站起身，眼神阴狠地看着凌汐：“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宫无情！”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皇家图腾，散发着浓郁的灵力波动。“这是镇妖玉佩，专门克制妖族，今日便让你现出原形！”
凌汐心中一紧，她并非妖族，可这镇妖玉佩威力极强，即便只是人类，被它击中也会灵力受损。她下意识地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床沿，身体踉跄了一下。
沈清辞见状，心中大急，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灵犀！住手！她是纯阴体质，并非妖族，镇妖玉佩会伤了她的！” 他知道赵灵犀的心思，她一直嫉妒凌汐，想要除之而后快，如今更是借着皇家的势力，想要置凌汐于死地。
可赵灵犀根本不听他的劝阻，手中的镇妖玉佩已经亮起耀眼的白光，朝着凌汐射去。白光带着凌厉的灵力，瞬间便到了凌汐眼前。凌汐闭上双眼，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自己躲不开了。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从沈清辞体内爆发出来，挡在了凌汐身前。“砰” 的一声巨响，镇妖玉佩的白光被金色光芒抵消，赵灵犀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沈清辞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然刚才那一击耗费了他不少力气。“灵犀，我再说一次，放她走。”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
赵灵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清辞，你为了她，竟然要与本宫为敌？你忘了，是谁在你最危难的时候救了你？是谁为了你，甘愿承受树精的妖力侵蚀？”
沈清辞的眼神暗了暗，心中满是愧疚：“我感激你，但我不能因此伤害汐儿。当年之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与汐儿之间，有着太多的误会。” 他说着，目光转向凌汐，眼神中充满了歉意，“汐儿，当年我离开深渊后，本想立刻回来接你，可陛下却以你家乡的百姓相要挟，逼我迎娶你。他说，若是我不答应，便会屠尽嚎哭深渊周边的村落，包括你的家乡。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他。”
凌汐愣住了，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她一直以为沈清辞是为了权力和地位，才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承诺，却没想到他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乡，才被迫迎娶长公主。“那…… 那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若是与你相认，陛下必定会对你不利。” 沈清辞叹了口气，“我只能装作冷漠，让陛下放松警惕，暗中寻找机会，想要将你送走，远离这是非之地。可我没想到，树精会突然闯宫，还将妖力传入了我和灵犀的体内。我为了压制妖力，不得不耗费大量灵力，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根本没有机会去找你。”
真相如同潮水般涌来，凌汐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错怪了他，错怪了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人。“清辞……” 她哽咽着，想要上前，却被侍卫拦住。
赵灵犀看着两人相认的场景，心中妒火中烧。她猛地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朝着凌汐冲去：“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今日，我便杀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匕首闪烁着寒光，直指凌汐的心脏。
沈清辞心中大急，想要起身阻止，却浑身无力。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黑影突然闪过，挡在了凌汐身前，手中的长剑精准地挡住了赵灵犀的匕首。
“墨尘？” 凌汐和沈清辞同时惊呼出声。
墨尘穿着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显然是刚从外面赶回来。“公子，姑娘，我来晚了。” 他对着两人拱了拱手，随后目光冰冷地看着赵灵犀，“长公主，刺杀朝廷命妇，乃是大罪，你难道不怕陛下降罪吗？”
赵灵犀脸色一变，她知道墨尘是沈清辞最信任的人，也是陛下身边的暗卫统领，手中掌握着不少权力。“墨尘，这是本宫与这妖女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
“姑娘并非妖女，而是公子的故人。” 墨尘语气坚定，“而且，公子与姑娘情投意合，陛下早已知晓此事，只是一直没有点破。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赵灵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知道墨尘所言非虚。陛下之所以让沈清辞迎娶她，不过是为了拉拢沈家的势力，并非真心想要成全他们。如今沈清辞体内的妖力已经被压制，沈家的势力更是不可或缺，陛下自然不会因为她而怪罪沈清辞。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匕首，眼神阴狠地看着凌汐：“今日之事，本宫暂且记下。但我警告你，离清辞远一点，否则，下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她带着宫女太监，愤愤地离开了偏殿。
危机解除，凌汐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走到床边，看着沈清辞苍白的面容，心中满是心疼。“清辞，你感觉怎么样？”
沈清辞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暖意。“我没事，多亏了你。” 他看着她身上的伤口，眼中满是愧疚，“汐儿，让你受苦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 凌汐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滑落，“清辞，青玄他…… 他为了救我，自爆妖丹，魂飞魄散了。” 她哽咽着，将密室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清辞。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眼中满是悲痛与愤怒。“青玄……” 他喃喃自语，青玄是他多年前在万妖谷认识的朋友，当年他误伤了青玄，心中一直十分愧疚，没想到如今青玄竟然为了救凌汐，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李肃！还有陛下！这笔账，我一定会算清楚！”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杀意。
墨尘在一旁叹了口气：“公子，如今我们还不是与陛下翻脸的时候。陛下虽然忌惮沈家的势力，但也需要依靠你镇压妖族。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清除你和长公主体内的残余妖力，恢复实力，再做打算。”
沈清辞点了点头，他知道墨尘说得有道理。“汐儿，你手中还有几颗两极解毒丹？”
“还有两颗。” 凌汐从怀中取出丹药，递给沈清辞。
“太好了。”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灵犀体内的妖力虽然没有我严重，但也需要丹药压制。等我们两人都恢复了，便一起去青玄的墓前祭拜，然后再想办法，为他报仇。”
凌汐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李肃和陛下为青玄的死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几日，凌汐一直留在昭阳殿的偏殿，照顾沈清辞。沈清辞服用了第二颗两极解毒丹后，体内的妖力很快便被清除干净，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元气。而长公主赵灵犀，在服用了第三颗丹药后，也恢复了健康，只是她再也没有来过偏殿，显然是对凌汐和沈清辞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一日，沈清辞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他牵着凌汐的手，走到偏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满是感慨。“汐儿，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便带你离开皇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
凌汐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我都听你的。” 她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太久太久。
可就在这时，墨尘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色凝重：“公子，不好了！陛下派人来了，说有紧急要事，让你立刻去大殿议事。”
沈清辞的眼神暗了暗，他知道，陛下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握紧了凌汐的手，“汐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凌汐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沈清辞跟着墨尘离开了偏殿，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凌汐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这次议事，绝不会那么简单。
大殿内，气氛十分凝重。皇帝高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下方站着一群文武大臣，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沈清辞走进大殿，对着皇帝行了一礼：“陛下，不知唤臣前来，有何要事？”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清辞，你可知罪？”
沈清辞心中一惊，连忙说道：“臣不知何罪之有，还请陛下明示。”
“不知罪？” 皇帝冷笑一声，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沈清辞面前，“你私藏妖女，违抗皇命，与妖族勾结，谋害长公主，桩桩件件，皆是死罪！你还敢说自己无罪？”
沈清辞心中一沉，他知道，陛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陛下，凌汐并非妖女，而是臣的故人。臣与她之间，并无勾结妖族之事，更没有谋害长公主。当日树精闯宫，臣为了保护公主，险些丧命，这一点，文武大臣们都可以作证。”
“作证？”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下方的大臣，“谁敢为你作证？你沈家势力庞大，朝中大臣们都对你忌惮三分，他们所说的话，岂能作数？”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扔在沈清辞面前，“这是御史大夫弹劾你的奏折，上面列举了你的种种罪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清辞捡起奏折，快速地看了一遍，上面的罪状皆是无中生有，显然是皇帝早就预谋好的。“陛下，这奏折上的内容，纯属污蔑！臣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多年，从未有过二心！”
“忠心耿耿？” 皇帝眼神冰冷，“你若是忠心耿耿，便不会违抗朕的旨意，与那个妖女纠缠不清！你若是忠心耿耿，便不会私藏妖族朋友，让他闯入皇宫，制造混乱！沈清辞，朕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不知悔改，今日，朕便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他说着，挥手示意侍卫动手，“将沈清辞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侍卫们立刻上前，想要将沈清辞拿下。墨尘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沈清辞身前：“陛下，公子是冤枉的！还请陛下明察！”
“放肆！” 皇帝怒喝一声，“墨尘，你不过是沈清辞的一条狗，也敢在这里放肆！来人，将墨尘一并拿下！”
大殿内一片混乱，侍卫们蜂拥而上，与墨尘缠斗起来。沈清辞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无法善了。他拔出腰间的长剑，眼神冰冷地看着皇帝：“陛下，你既然不仁，就休怪臣不义！” 他说着，手持长剑，朝着皇帝冲去。
皇帝没想到沈清辞竟然敢公然造反，脸色大变，连忙后退：“护驾！快护驾！”
大殿内的侍卫们立刻围了上来，与沈清辞缠斗起来。沈清辞的修为早已恢复，甚至因为服用了两极解毒丹，灵力更加精纯。他手中的长剑舞动起来，剑气纵横交错，侍卫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个个惨叫着倒地。
墨尘也趁机摆脱了身边的侍卫，与沈清辞并肩作战。两人联手，很快便杀出了一条血路，朝着大殿外冲去。
殿外的侍卫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上来，将大殿团团围住。沈清辞和墨尘虽然实力强大，但架不住侍卫们人多势众，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手中拿着一把短剑，朝着沈清辞跑来。“清辞！我来帮你！”
沈清辞看清来人，心中一惊：“汐儿？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离开！”
凌汐跑到他身边，手中的短剑舞动起来，虽然她的灵力不如沈清辞和墨尘，但凭借着沈清辞教过的剑法，也能勉强抵挡一些侍卫的攻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冒险！要死，我们一起死！”
沈清辞心中一暖，握紧了她的手：“好！要死，我们一起死！” 他说着，体内的灵力再次爆发，带着凌汐和墨尘，朝着皇宫外冲去。
一路冲杀，三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沈清辞的剑法越来越凌厉，眼中满是杀意。他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效力的朝廷，竟然会如此对待他。今日之事，让他彻底寒了心。
终于，三人冲出了皇宫，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皇帝站在大殿的台阶上，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追！给朕追！一定要将他们拿下，格杀勿论！”
侍卫们立刻朝着沈清辞三人追去，一时间，皇城内外，一片混乱。
沈清辞带着凌汐和墨尘，一路朝着城西的栖霞古寺跑去。那里有密道，可以通往城外的竹林，暂时避开侍卫们的追捕。
跑到栖霞古寺时，三人已经筋疲力尽。沈清辞推开寺门，带着凌汐和墨尘，朝着观音像后的密室跑去。可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密道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长公主？” 沈清辞和凌汐同时惊呼出声。
赵灵犀站在密道入口，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表情。她看着沈清辞，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舍：“清辞，你真的要背叛朝廷，背叛我吗？”
沈清辞的眼神暗了暗：“灵犀，我并非想要背叛，只是陛下逼人太甚。我与汐儿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陛下却不肯给我们这个机会。”
“平静的生活？” 赵灵犀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们逃得掉吗？陛下已经下令，全国通缉你们，你们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追杀。”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沈清辞，“这是出宫的令牌，拿着它，你们可以顺利出城。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沈清辞和凌汐都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