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船尸疑案

 

民间故事:船尸疑案

从前,有一位书生名叫李卿,饱读诗书,为人温文尔雅,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却让他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那是一个傍晚,李卿在镇上的酒店与友人相聚,几杯酒下肚,便有了些醉意。他告别友人,独自一人趔趔趄趄地朝着家中走去。还未到家门口,就远远瞧见自家门前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李卿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悦,心想这般喧闹,成何体统。待他走近一瞧,原来是个来自湖州的客人在卖生姜,周围的邻居们正七嘴八舌地与老汉争执着价钱。

李卿见此情景,本就被酒意搅得心烦意乱,又想着自家门口被这般吵闹,便忍不住拐弯抹角地数落起卖姜老汉来:“我说老人家,这生姜如今都已卖到三钱一斤了,您也赚得不少了吧。在人家门口这般絮絮叨叨地讲价,也太不懂事了。”

卖姜老汉是个老实憨厚之人,哪里听得出李卿话里的弦外之音,只是涨红了脸,着急地辩解道:“公子啊,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赚头有限得很。这一路来来去去,路费花销也不少,弄不好还得亏本,实在是没办法呀。”

李卿此时醉意上头,气性也大了起来,见这老汉不但不领情,还敢顶撞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烧:“我好心劝你,你竟这般冲撞于我,真是放肆!” 说着,便伸手抓住卖姜老汉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抡了过去。

卖姜老汉万万没想到李卿会突然动手,他当时正蹲在地上整理姜担,无处借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顿时摔倒在地。李卿自己也因用力过猛,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他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着,转身走进了家门。

“不好啦,卖姜人跌死啦!”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恐地大喊起来。李卿一听,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踅回身来,看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孔煞白的卖姜老汉,心里 “咯噔” 一下,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但毕竟是读过书的人,慌乱片刻后,他还是强自镇定下来,赶忙蹲下身去,手忙脚乱地开始抢救。

李卿的妻子和女儿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急忙从家里奔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母女俩吓得脸色煞白,呆立在一旁,手足无措。还是一旁的邻居提醒道:“快去烧碗姜汤来,多放些红糖,看他胸口还热乎着,或许还有救!”

李卿的妻子闻言,急忙转身跑回厨房,手忙脚乱地煮起姜汤来。不一会儿,姜汤端了出来,李卿小心翼翼地给卖姜老汉灌了下去,又在众人的帮助下,又是揉又是按。过了好一会儿,卖姜老汉的鼻孔里才缓缓吐出一丝微弱的气息,随即脸色也开始慢慢红润起来。

“好了,好了!活啦,活啦!” 周围的人纷纷欢呼起来。李卿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终于落了地,他的妻子和女儿也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卖姜人名叫吕禄,是湖州人,常年奔波于山阴、余姚、宁波一带做些小生意,几乎每年都会来这一趟。由于长期风餐露宿,饱受风霜雨雪之苦,落下了哮喘的毛病。有时情绪突然一激动,或者猛地一着急,就会喘不上气来。今日被李卿这么猛地一推,老毛病又犯了,这才昏死过去。

吕禄慢慢悠悠地苏醒过来,见众人都围在自己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心中颇为感动。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摆了摆手说道:“多谢各位乡亲搭救,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于性命并无大碍,实在是麻烦大家了。” 说着,便起身挑起姜担,准备离开。

或许是因为身体还很虚弱,吕禄刚走几步,脚下便是一软,险些再次跌倒。李卿见状,急忙伸手扶住他,满脸愧疚地说道:“老人家,您这身体还没好利索,莫要急着走。不如先到我家歇上几日,等调养好了身子再走也不迟。”

吕禄却摇了摇头,坚持道:“不行啊,公子,我这生意还得做呢,耽搁不得。”

李卿见他如此执拗,心中越发不安,生怕他这一走,半路上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就罪责难逃了。于是,他苦苦相劝,好说歹说,终于把吕禄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李卿一家对吕禄悉心照料,好酒好饭地招待着。吕禄心中感激不已,在李卿家吃饱喝足,又休息了几日,感觉浑身是劲,身体已无大碍,便再次提出要走。

“李相公,您就放心吧,您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我之前也说过,这哮喘是老毛病了,时不时就会发作,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明天还得赶到余姚地界去做生意,今天必须得赶到宿店了。” 吕禄真诚地说道。

李卿一家见他执意要走,也不好再强留。临别的时候,李卿的妻子特意准备了几丈土布、一些吃食和水果,用一只藤篮盛得满满当当,还拿出五块银元,塞到吕禄手里,说道:“老人家,这些您带着路上用,补补身子。这次的事,实在是对不住您了。”

吕禄本不肯收下这些东西,但见李卿一家态度诚恳,盛情难却,便只好收下了。他心中暗自想着:“这家人如此善良、仁义,以后就当亲戚朋友走动吧。”

就这样,吕禄挑着姜担,踏上了继续做生意的路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一走,竟会引发后面一连串的事情,让李卿一家陷入了一场可怕的灾难之中。

李卿看着吕禄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自己酒后失态的懊悔,也有对吕禄平安离去的庆幸。他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书房,想要看些书来平复一下心情。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李卿一家正准备安寝,突然,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嘭嘭嘭!” 那敲门声仿佛敲在了李卿的心上,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谁呀?” 李卿颤抖着声音问道。

“相公,相公,您的祸事来了!”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

李卿心中一紧,急忙跑去打开大门。只见门口站着的是渡船码头的船户朱崔,此人四十开外,至今仍是光棍一条,平日里与李卿也算是相熟。

李卿见朱崔深夜到访,且神色慌张,心中顿感不妙,忙问道:“朱崔,到底发生了什么急事?”

朱崔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手中的一只藤篮、几丈土布以及一些吃食,往李卿面前一扔,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李卿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声音颤抖地问道:“这…… 这不是送给卖姜老人的吗?他怎么了?”

朱崔缓缓地开口说道:“李相公,您这次可真是祸事临头了。那卖姜老人…… 他死了,就死在我的渡船上。临死前,他告诉我,是您李公子打伤了他,他无福消受这些东西了。” 朱崔顿了顿,又接着说,“他还说他是湖州人,让我去他家报信,找您讨还性命。”

李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拎着的篮子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啪” 的一声掉落在地。

朱崔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把卖姜老人的尸体载回来了,船就歇在后埠头,李相公,您还是去看看吧。”

李卿的妻子和女儿在一旁听到这些话,早已吓得泣不成声。李卿此时也吓得六神无主,脑子一片混乱,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本能地恳求朱崔:“朱崔,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朱崔却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李相公,这事儿您得自己拿主意啊。”

李卿心急如焚,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这时,站在一旁的用人王福突然开口问道:“朱崔大哥,卖姜老人死后,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朱崔看了王福一眼,说道:“因为天色已晚,暂时还没有人知晓。”

李卿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稍微回过神来,急忙对妻子喊道:“快去拿二十块银元来!” 妻子不敢耽搁,连忙跑去拿来银元,递给李卿。

李卿把银元塞到朱崔手里,焦急地说:“朱崔,还是拜托你帮我把尸体葬了吧,趁着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啊!” 此时的李卿,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说话都颠三倒四起来。

朱崔接过银元,却面露难色,嘴里嘟囔着:“这……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再说了,就我一个人,这叫我怎么把尸体……”

李卿心急火燎地说:“我让王福帮你!王福,你一定要帮朱崔大哥把这件事办好,千万不能出差错!”

王福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见主人如此焦急,也只好点头答应:“好,朱崔大哥,那我们这就走吧。”

朱崔却还是磨磨蹭蹭地不肯动身,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元,说道:“李相公,我与您平日里也算要好,所以才大半夜地跑来告诉您这件事。可是,这二十元钱就想买条人命,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李卿此时已经被吓得心乱如麻,哪里还顾得上计较钱的多少,他只想尽快把这件事平息下去,于是连忙说道:“你和王福先去把尸体葬了,等安葬好了,我再给你三十块,怎么样?只求你们动作快点,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朱崔这才勉强答应,同王福一起向后埠头走去。

李卿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不知道这件事将会如何发展,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半年过去了。这年的清明时节,李卿一家遭遇了更大的不幸。李卿年仅十二岁的独生女儿突然染上了痘症,整日高烧不退,浑身发红,痘疹却怎么也出不来。李卿夫妻二人四处求医问药,看了好几个郎中,灌了不少汤药,可女儿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一天傍晚,女儿的病情急转直下,气息微弱,鼻孔里只有出气,进气都已经很困难,仿佛一丝游魂,若有若无。李卿夫妻二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听说镇上有个郎中专治痘症,医术颇为高明,李卿急忙吩咐王福:“王福,你辛苦一趟,连夜去镇上把治痘郎中请来,越快越好!孩子的命就系在你身上了,一定要快!”

王福却一脸不情愿,他心里想着这大晚上的,自己连晚饭都还没吃,就要跑这一趟,实在是太辛苦了。于是,他懒懒地站在那里,不肯动身。

李卿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焦急万分,从身边摸出一些碎银,全部塞到王福手里,又催促道:“王福,这些钱你拿着,路上买点吃的。你脚程快些,把郎中请来了,就在店里好好吃一顿。孩子的病耽搁不得,求你了!”

王福接过银子,嘴里嘟囔着,不情不愿地出门去了。

李卿和妻子守在女儿的床边,一夜未眠,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儿的脸,期盼着王福能快点把郎中带回来,救女儿一命。然而,他们等了整整一夜,却始终不见王福和郎中的踪影。女儿在病痛的折磨下,苦苦挣扎了一夜,到天明时分,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一命归西。

李卿夫妻二人抱着女儿早已冰冷的身体,悲痛欲绝,失声痛哭。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样离他们而去了。

这时,王福回来了。李卿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愤怒和绝望:“郎中呢?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王福却一脸无所谓地说:“我去了,可是郎中出门去了,不在家。我也没办法啊。”

李卿心中悲痛万分,此时又听王福这般敷衍的回答,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想起女儿平日里的乖巧可爱,想起自己和妻子对女儿的疼爱,如今却因为王福的失职,让女儿就这样夭折了。他越想越气,怒声吼道:“你这贱坯,我看你根本就没去镇上!你是不是偷懒去了?”

王福见李卿发怒,心中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嘴硬地顶了一句:“谁说我没去?我脚底板都走起了血泡!”

“你还嘴硬!王三都已经告诉我了,你与他在路边酒店喝了一夜的酒,醉得人事不知,天亮了才醒过来!你…… 你怎么对得起我和夫人,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小姐!” 李卿气得浑身发抖,拿起旁边的竹片,没头没脑地朝着王福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道,“我今天非打死你这奴才不可,就算是杀头坐牢,我也要为女儿报仇!”

李卿的妻子听到外面的打骂声,急忙跑了出来,见此情景,拼死命夺过李卿手中的竹片,但已经迟了一步,王福的脸上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衣服也被抽破了好几处。

王福养了几天伤,等能走动之后,便一去不回,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卿一家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东问西找,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

几天之后,李卿正闲坐在家中,满心悲戚,突然,几名衙役如狼似虎般闯了进来。他们二话不说,用索子往李卿的脖颈上一套,便牵着他往外走。

李卿惊恐万分,连声辩解说:“我是个秀才,又没犯什么大法,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为什么要抓我?”

“我们奉命抓人,岂会弄错?你有什么话,到公堂上去说吧!” 衙役们不耐烦地呵斥道。

李卿的妻子闻声赶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被衙役们强行带走。她站在门口,泪流满面,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李卿被带到公堂之上,抬眼一看,只见失踪了几天的王福正站在一旁。他这才明白,原来是王福起了坏心,把以前的旧事都抖了出来。

果真,县令一拍惊堂木,劈头问道:“李卿,有人告你半年前打死卖姜老人吕禄,可有此事?”

李卿连忙跪下,辩解道:“大人,小人冤枉啊!这王福本是小人的用人,前些日子因为他误了请郎中给小女看病的事,致使小女病亡。小人一时心痛女儿,便打了他几下,他就怀恨在心,诬告小人。望青天大老爷明察!”李卿想了一会儿,又补上几句,“再说小的半年前打死人,他王福因何不早早来上告,偏要等此时才来上告,分明是诬告。” 山阴县令对王福喝道:“大胆王福,告人打死人命,有何凭证?” 王福一点儿不慌,说:“湖对面黄土山上有卖姜老人尸首为凭,是我与船户朱崔一同前去埋葬的,望大老爷做主。” 山阴县令略作沉思,立即发下一签,叫人前去验尸,结果因尸首已经腐烂,难辨真伪。李卿一口咬定:没打死人,也没叫王福埋尸之事。县令把船户朱崔抓来,朱崔却说:“李卿打死人,王福去埋尸,与我朱崔无关!”

“本官问你有否与王福去黄土山上埋过吕禄尸首?” “小的没有,王福在说梦话!”朱崔推得干干净净。李卿心头一松,脸上慢慢有了笑容。 “大胆王福,恩将仇报,打!”县令大声喝道。 “小的还有话说!”王福成竹在胸的样子,大声道,“启禀大老爷,人命关天大事,小的岂敢儿戏?李相公有无打死卖姜老人,四邻皆知,大人如不信,可把四邻传来,一问便知!” 山阴县令只好去传邻人。邻居不敢在公堂上说谎,只好如实说:“是李相公酒后失手,把卖姜老人推了一跤,死过去一会儿,但后用姜汤灌醒过来了。李相公又留他喝酒吃饭,还送他许多东西,欢欣而去的。至于后来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李卿还欲辩解,县令见事实清楚,就大喝一声:“李卿身为秀才,出手打死人命,不用刑断不肯招,打!”李卿吃打不过,只得招了。县令见李卿招了,也不多难为他,判道:“李卿虽失手打死人命,总因救活。现尸首已腐烂,真伪难辨,吕禄生死难定,李卿寄监待查。”至此,事情暂告一段落。李卿妻别无良策,只好变卖家产,一边按时送牢饭,一边用银子去上下打点,欲保李卿一命。 四、 李卿入狱,一晃一年有余,家里银子已用尽,到了山穷水尽之时。眼看好好一户人家弄得如此破败不堪。也是否极泰来,一天黄昏时分,李卿妻子正在家里一个人暗暗垂泪悲伤,有一老汉挑个担子径直来到李家门口,一到就大声地嚷开了:“李相公!李相公!别来无恙?”

李卿妻子出门一看,吃惊非小,随即大喊:“不好了,出鬼了!”邻居闻声赶来,一见吕禄,也都大惊:“有鬼!有鬼!”胆大的却指点着吕禄说:“李相公为了你的事已坐牢一年多了,他也不是存心打死你的,你何苦显形来吓他家人!”说得吕禄莫名其妙。吕禄说:“我是人呀!你们怎么把我说成鬼了!”待到大家弄清吕禄确实是人时,这才都感到奇了。卖姜老人知道李卿在吃冤枉官司时,连连跺脚,就急忙要去县衙为李卿作证。李卿冤情四邻本也无法可想,今有吕禄活证在此,就都说:“我们连夜赶去,明天早衙可望审清了!”于是,李妻连夜写好辩状,四邻和吕禄都按了手印,许多人一块匆匆地上路了。 山阴县令细细地看过辩状,说:“谁是卖姜老人吕禄?”吕禄忙上前跪倒说:“小的就是吕禄,湖州人,每年来卖姜胡椒的,确实未死!那年被李相公酒后推了一跤,一时气憋住是真的,后来被救活了。这也不全是李相公之故,原是小人有病,一急就要发作的。”

山阴县令大声喝问朱崔:“你怎么说?”朱崔见西洋镜被戳穿,也只得招了。他说:“卖姜老人在渡船上说起李相公失手打他之事,又说到送他许多东西。因小人见船旁边有具浮尸,就计上心来,把卖姜老人的东西买下。送走他后,就把河里浮尸捞在船上来骗李相公了。原意也只想骗些钱财用用,不想王福小人半年后来县衙告状,要李相公坐牢吃苦,实非小人本心!”至此,李卿才知朱崔设奸计骗人。原来李卿只恨王福,殊不知还有这一层。李卿指着朱崔说:“朱崔,别样事情好骗,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也能骗得?假如吕禄不来,我的命就要断送在你的手上了!你、你……” 朱崔低下了头,也是一派知悔样子。真相终于大白,县令又判道:“李卿不该酒后使性,失手伤人,终因补救得当,老人死而复生,李卿无罪释放;朱崔无赖之徒,见缝就钻,贪钱财设奸计陷害无辜,罪孽深重,重责四十大板,充军三千里;家奴王福,不该含恨状告主人,谅其事出有因,打二十板,以观后效。”至此,一场冤案终于审清。李卿回首往事,造成冤案全属酒后使性而成,为此戒了酒,性子也改了,对人总是和和气气,不再大声大气说话。他埋头书斋,用功三载,大比之年中了三十四名进士,后官至府台。他不但为官清正,细查案情,还常对人说:“凡事得让人几分,切不可酒后使性,酿成大祸,后悔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