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案悬案：秀才无辜：毒蛇致新妇丧命

长安城灯火阑珊,昏黄的暮色中,一位妇人拖着疲惫的身影赶来县衙。她怀抱一具裹尸的年轻女子,脸上的悲伤像是凝固了时光。身后跟着一位苍老的老者,面色铁青,始终紧紧地攥着拳头。
“老爷,求你为我女儿做主!”妇人放声嚎啕,双膝跪倒在地。”她才新婚,怎会就此离世?凶手必在她身边,这真是命该如此吗?”

老者压低帽檐,喃喃说道:”那该死的胡作宾,一定是他谋害了我儿媳妇!”

县太爷狄仁杰神色淡然,示意他们起身。”你二位有何冤情?请一一说来。”

“小妇人姓李,娘家王氏…”妇人将前因后果讲了个遍,泪水夺眶而出。”前天我女儿黎姑与华国祥之子文俊新婚,可昨日她忽然身亡,全身青肿,七窍流血,想必遭人毒手!”

狄仁杰沉吟不语,示意华国祥讲述自己的说辞。老人咬牙切齿,将怨气一口气喷了出来,断言是胡作宾趁机在新房下毒,要为儿媳报仇。

有个人影晃过,狄仁杰挥手示意胡作宾上前。”你可曾下毒害人?”胡作宾从容不迫,泰然自若地辩解说,他和文俊是同窗好友,怎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三言两语断不了是非。”狄公沉声说道:”明日我亲临相验,那时自有分晓。”

次日黎明,华国祥宅院里热闹非凡。狄仁杰来到新房,只见文俊正恭候多时,上前参见。”你何时进房?进房时你妻可有异样?”文俊低眉思忖片刻,缓缓说道:”昨夜巳初时分,我方到房中,妻子正在床沿坐着,见我来了便命伴姑倒浓茶相待。彼此饮用之后,她很快就入睡了。谁知至了三更,她忽然惊叫连连,我正欲唤人请医,不料却早已气绝…”文俊掩面叹息,指着案上的茶壶苦涩地说:”您看,壶内茶水已变成赤黑之色,想必有人在里面下了毒。”

狄公眉头紧锁,缓缓绕着房间踱步。华国祥在旁急切地说:”胡作宾当夜在房中逗留良久,他一定就是凶手!”

说曹操,曹操就到。狄公挥手示意,胡作宾被人簇拥着进来。”胡生可有什么要说的?”

胡作宾面色惶然,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我怎会做出这等禽兽之事?文俊乃我同窗好友,情同手足啊!”

狄公摆摆手制止了他的狡辩,目光在场中打量片刻,喝问伴姑高陈氏:”出入房中的人众多,你为何不加留神?”

高陈氏吓得瑟瑟发抖,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老、老奴年纪大了,难免疏忽,还请老爷开恩…”

“人命关天,岂能马虎?”狄公面无表情,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且把当晚所泡茶水的前因后果,如实相告。”

伴姑高陈氏梗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将泡茶的经过讲了出来。她说当日午后曾泡过一次茶水,晚上上灯时又泡了一次,可惜后来不慎泼洒在地,索性只用了一半在壶内。

“哦?怎会如此疏忽?”狄公追问道。

高陈氏磕磕绊绊解释说:”当时取水时绊了一跤,水洒了一地。”至于是谁在泡制壶中的茶水,她也没太在意。

狄公没再多问,拉着高陈氏来到厨房,示意她重新泡一壶茶水。高陈氏战战兢兢地将炭火烧旺,装上一壶清水。狄公坐在一旁,时不时用锐利的眼光扫视四周。

就在高陈氏泡水时,忽然瓦檐上飘落下一块碎泥,正打在她的头上。狄公早有防备,示意众人抬头仔细看。果然只见一道红光在残破的瓦檐间若隐若现,还时不时闪动着。

高陈氏被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地环视四周。就在这时,一阵热浪从炉膛袭来,把那道红光熏得浮现出来,竟是一条游走蛇形!

瞬间,鲜红的蛇头从瓦缝中探出,张开血盆大口,对准火炉虎视眈眈,口中滴涎直流。众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听喉间作咕咕响。

“看来高陈氏说的不虚。”狄公冷静地说:”这房舍果然有隐患。”

那条火焰蛇见有人在,吓得缩回瓦缝中不出。狄公示意手下人拆除了整个瓦檐,把蛇儿从泥瓦间挖了出来。正准备击毙这条剧毒的蛇,只听狄公沉声喝止:”且慢!这蛇反是关键之物,还要好生存留。”

手下只得依言将蛇捆扎起来,等待狄公进一步查证。不消片刻,狄公就将前因后果捋了个清楚。

“有人作伪!”狄公劈手夺过蛇来,平铺在地,旁证在案实在再明白不过。原来这条剧毒的火焰蛇就栖身于残破的瓦缝中,那日当高陈氏泡制茶水时,不慎惹动了它,使其射出剧毒蛇液落入壶中。黎姑喝下那成了毒药的茶水,自然中毒身亡,凄惨无比。

“正是这等缘故。”狄公沉声说道,”此案非人为谋杀,乃是意外而起。黎姑生当此殃实因房舍失修生此毒虫,引来此祸端。”

狄公环视在场诸人,缓缓道:”当日黎姑新婚当夜,除新人外,便是你们三个在场,华国祥、胡作宾和高陈氏。依我所见,三位谁都未伤害黎姑之心,但偏生酿下大祸一场。”

文俊久久无语,泪水夺眶而出。华国祥则捶胸顿足,自责不已。至于高陈氏,早已被吓破了胆,瘫坐在地。

狄公俯视这一切,内心五味杂陈。他明白老人的痛心,也理解文俊的悲伤。但更重要的是,要透过表象看到事物的本质。

次日,狄公升堂开审,将全案经过重新梳理。

“高陈氏,依你所言,当日你为了 烧开水而将火炉移至瓦檐之下。失修的房舍为火焰蛇留了藏身之所,你那一壶水煮沸时惊动了它,使其射出剧毒液体,污染了整壶茶水。黎姑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这等剧毒,自然无疑而亡。”

“老奴…老奴当真是一时疏忽…”高陈氏泣不成声。

狄公转向胡作宾:”胡生当日言语逾矩,或许给予了人一些猜忌。但你我也都看到了,你并无下毒之实,不过是场无心之失罢了。”

胡作宾如蒙大赦,连连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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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狄公看向华国祥父子:”你二老虽无过错,但房舍失修亦是大过。此番教训当记心头,往后切记勿再马虎大意。”

父子俩感激涕零,连连称是。

经过狄公明智审理,蛇毒奇案终于昭雪了。高陈氏因无心之过予以从轻处理,胡作宾则被无罪释放。至于华国祥家,自当铁壁铜墙,勿再酿下惨剧。

烛影摇曳,案卷合拢,蛇毒奇案尘埃落定。一场始于无心的惨案,竟也成了狄仁杰智勇双全的佐证。

细思之下,此案实则折射出我大唐社会的种种弊端:个人心怀报复之念、违法失德之行为以及懈怠疏忽之过错,皆在此案一一显露无遗。

但伟大的狄公以过人的智慧和正直的操守,一语破的还原了事实真相,维护了社会正义和道德秩序。他用平和淡然、恰如其分的法理,宽严有度地惩戒了各方当事人,警示世人切不可逾矩妄为,更要谨慎行事,勿失大意。

他的高洁人品和过人才智,更是让世人钦佩不已,当为我大唐士林楷模。行之有年的清官,亦当是百姓向往的正道中人和知行合一的智者。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伟人捍卫着正义,我大唐方能万世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