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押司不信算命铁口,三更三时寿尽,被勾魂后哭求(上)
明朝万历年间,山东兖州府奉符县有一个名叫孙文的押司,他在县衙当差多年,为人正直勤勉,深得百姓和上司的敬重。他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于氏,虽然没有儿女,但夫妻感情十分和睦。他们还收养了一个叫迎儿的丫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孙押司的家就在奉符河边,后院就是河水,风景优美,生活安逸。
有一天,孙押司办完公事,走出县衙,无意中来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他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卦摊,有说有笑,很是热闹。他好奇地走过去,看见卦幡上写着“子牙重生,孔明在世”四个大字,心想这算卦的口气不小,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他便掏出十文钱,放在卦摊前,对算卦的老头说:“给我算一卦吧。”
算卦的老头看了看孙押司,说:“官爷,请报上您的生辰八字。”孙押司说:“我是某年某月某日生人。”算卦的老头从旁边拿出一个筒子,用力摇了几下,啪啪地跳出两根卦签。他拿起卦签一看,脸色大变,把十文钱推回给孙押司,说:“这十文钱您还是拿回去吧,还是别算了。”
孙押司奇怪地问:“你卦幡写得这么灵,又是诸葛亮又是姜子牙,为什么不算了?”老头说:“您的卦难算,不吉利。”孙押司说:“难算就难算,不吉利就不吉利,你既然收了我的钱,就得给我个说法。”
老头无奈地说:“好吧,既然您执意要知道,那我就直说了。您的卦是白虎临身日,临身必有灾,不过明旦丑,亲族尽悲哀。这卦的意思是,您今天遇到了大凶之兆,今晚三更三点,您的寿数就到了,您的家人也会为您悲痛欲绝。”
孙押司听了,气得跳了起来,说:“你胡说八道,我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去?你是不是想敲诈我?”老头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您不信可以自己验证。今晚三更三点,您若不死,明天您就用我的斩妖剑斩了我的头。”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把锋利的长剑,递给孙押司。孙押司一把接过,说:“好,你等着,咱们明天见分晓。”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劝孙押司不要和算卦的争执,有的人则起哄看热闹。正吵得不可开交时,孙押司的徒弟小孙和一帮差役闻声赶了过来。
他们听了孙押司的叙述,都觉得算卦的胡说八道,想要把他拖到县衙去审问。孙押司说:“算了,咱们就等到明天看看他的卦灵不灵,如若不灵,我自有办法惩治他。”说完,他带着人回了家。
回到家里,孙押司把算卦的事告诉了妻子和丫头,他们都觉得很荒唐,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妻子说:“你没病没灾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去呢?那算卦的一定是有什么企图,想要吓唬你。你不要理他,早点睡觉吧。”
孙押司虽然也觉得不可能,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说:“你们今晚也别睡了,陪我守一守,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妻子和丫头都答应了,陪着孙押司上了床。
夜深了,孙押司睡得不踏实,一直做梦。他梦见自己被一只白色的老虎追赶,跑到了奉符河边,却发现河水变成了血,河岸上堆满了尸骨。
他惊恐地想要逃跑,却被老虎一口咬住了脖子,痛得他惊醒了。他睁开眼,发现天还没亮,屋里一片寂静。他想,这一定是因为算卦的话影响了心神,才做了这样的噩梦。他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梦,不要太在意。他又闭上眼,想要再睡一会儿。
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鼓的声音,是县衙里的更鼓,报时用的。他数了数,是三下,意思是三更三点。他心里一惊,这不正是算卦的说他要死的时候吗?他想,难道那老头真的有本事?
他不敢再睡,坐了起来,想要起身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他刚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他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他心里慌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鬼魂来了?
就在他惊恐万分的时候,他看见窗外飘进来一个白色的影子,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面容清秀,却带着一丝阴森。她飘到了孙押司的床前,对着孙押司说:“孙文,你的寿数已尽,我是来勾你的魂的。”说着,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孙押司的头发。孙押司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鬼的手指越来越近,就要触及他的额头。
就在这时,他听见床边传来了一声惊呼,是他的妻子于氏。她也被惊醒了,看见了那女鬼的模样,吓得尖叫起来。她本能地抱住了孙押司,用身体挡住了女鬼的手。她对着女鬼说:“你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丈夫,不然我就叫人来抓你!”女鬼听了,冷笑一声,说:“你是他的妻子吗?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于氏说:“他是县衙的押司,是个忠厚正直的人,他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他怎么会死呢?”女鬼说:“他是县衙的押司,但他也是我的夫君,他是我的杀夫仇人!”于氏和孙押司都惊呆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女鬼说:“你们不信,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真名叫孙玉,他是山东济南府的人,他曾经是我的夫君,我们本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直到那一天,他突然消失了,留下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于氏和孙押司都不敢相信,他们都认识孙押司的身世,他是兖州府的人,他从小就是孤儿,没有亲人,他是被县衙的老押司收养的,他从来没有去过济南府,更没有结过婚。他们都觉得这女鬼是在胡说八道,想要诬陷孙押司。
于氏说:“你不要胡说,我丈夫从来没有去过济南府,他也没有结过婚,你是不是认错了人?”女鬼说:“我怎么会认错呢?他的面容,他的声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就是我的夫君,他就是孙玉!”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于氏,说:“你看,这是他给我的信物,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你还有什么话说?”于氏接过玉佩,一看,果然上面刻着“孙玉”两个字,而且和孙押司的字迹一模一样。她不禁心中一惊,难道这女鬼说的是真的?
她转头看向孙押司,想要问他,却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眼神呆滞,像是失去了灵魂。她心里一痛,不管他是不是孙玉,她都不想失去他,她对着女鬼说:“你说他是你的夫君,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不是爱他吗?”
女鬼说:“我当然爱他,我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但他却不爱我,他却背叛了我,他却杀了我!你知道吗,他是怎么消失的?他是因为贪图富贵,投靠了一个叫王安的贪官,跟着他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其中就有杀害无辜百姓的罪行。
他们为了抢夺一块宝地,杀了那里的所有村民,其中就有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亲友。他们还放火烧了我的家,把我困在了火海中,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着王安逃走,留下我一个人死在了火中。”
于氏和孙押司都听得目瞪口呆,他们都不敢相信,孙押司竟然有过这样的过去,他竟然做过这样的事,他竟然是一个杀人放火的恶人。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
女鬼说:“你们现在知道了吧,他为什么会死吧,他是因为罪孽深重,被天谴所杀,他是因为欠了我一个命,被我来索命。我已经等了他十年,今天终于找到了他,我要让他偿还我所有的痛苦,我要让他陪我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