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色佛
平阳县的刘娘子,生得极其美貌,嫁给了县北的张生。
新婚燕尔,张生很是宠爱刘娘子,什么事情都答应她,俩人恩爱无比,亲密无间。
小夫妻俩结婚已有两年,只是还未有自己的孩子。
看到别人都抱着孩子乐呵呵的,他俩也就开始着急了。
“张郎,我想明日一早去普云寺上香许愿,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吗?”刘娘子倚在张生的怀里,娇滴滴地说。
张生就喜欢她这娇娇的样子,捏了捏她柔软的脸蛋。
“明天商铺里的帐得盘一下,我就不去了,你带着丫鬟们去吧,注意着安全点。”
刘娘子无可无不可地点点着,钻入被窝里,沉沉睡去。
一早,刘娘子带着她的贴身丫鬟小桃,一起登上了普云寺。诚心上了香拜了佛。带着小桃站在寺前的栏前,眺望着远方的山峰云雾。
望着秀丽的风景,刘娘子的心情也开始变得舒畅。一只黑色的鸟儿忽然冲着她俯冲过来。
小桃急忙伸手去打,将那只黑鸟打得头歪了一下。黑鸟躲过袭击,再度飞起,还趁小桃不备,狠狠地啄了一下她的衣衫,气得小桃直跳脚。
奇怪的是,那只黑鸟只是飞落在旁边的一棵树上,不再往别处去。看到她们坐着马车下山,这只黑鸟也一路飞行跟着。
看到她们进了自家院子,黑鸟才沿着来时的路,径直飞走。
时间匆匆,又过去了两个月,刘娘子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由地有点泄气,心想是不是自己心不诚,没有感动菩萨。又生了去普云寺的心思。
这回和她一起去的,是新搬到隔壁居住的金娘子。
金娘子生得小巧玲珑,惹人怜爱。
俩人约着,要在普云寺吃过斋饭,再下山回家。
拜过了菩萨,俩人沿着寺里的小路,四处转转。偶尔遇到几个路过的和尚。
“这寺里的和尚,怎么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晨钟暮鼓诵经,课业这么繁重吗?”
“竟然能让他们没有时间休息,个个都睁不开眼睛了。”金娘子用手帕捂着嘴,轻声笑道。
刘娘子听了,抬眼一看,还真如她所说。这里的和尚,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
拉了金娘子一把,刘娘子低声说道:“佛门重地,不要胡言乱语,”
金娘子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跟上了刘娘子的脚步。
谁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树上,蹲着一只身形庞大的黑鸟,正是上次跟着刘娘子那只。
俩人越走越偏,走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正四顾看着,想着要从哪里再走回去。那只黑鸟忽地冲了出来。冲着金娘子而去。
金娘子大惊,左右闪躲,却还是被黑鸟抓着衣领子,腾空飞去。
眼前出现的这一幕,让刘娘子目瞪口呆,惊慌不已。
半晌,她才醒过神来,踉踉跄跄地往回跑,边跑边喊着:“救人啊,快来救人啊!”
有附近的和尚闻声而来,安抚住了刘娘子,又带着人去追金娘子和那只黑鸟。
一直到了黄昏时分,那群寻人的和尚,才筋疲力尽地回到庙里。
看着刘娘子殷切的目光,领头的和尚摇了摇头,不作声响。
刘娘子一下子软倒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此时金娘子的丈夫也闻讯而来,听说找不到自己的娘子。二话不说,就要下山去报官。
却被一个和尚拦了一下。
“施主要如何给官府说呢?”
“说好好的一个人,被一只大鸟给叼走了?”
“这话,能让人信吗?”
金娘子的丈夫周生,听了这话,愤怒地回道。
“爱信不信,反正这是事实,我必须得报官,只有官府介入了,我才有希望找回自己的娘子。”
没人能拦得住他。周生连夜报了官。官府第二日派了许多人过来搜山,却一无所获。
因着这件事情,刘娘子有些时日,不敢出门了。
这天,她带着小桃去普云寺后山游玩,忽然看到那只黑鸟,正在撕咬一只彩色的锦鸟。那只锦鸟拼命挣扎,眼看着就要成为黑鸟的腹中之物。
刘娘子拉着小桃,悄悄地躲在一块巨石后头,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掷向那只黑鸟。
黑鸟受惊,松开了锦鸟。锦鸟趁机飞走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那黑鸟倒也不着急,慢慢地转过身来,盯着那块巨石。
刘娘子和小桃,一动不敢动,心中嘭嘭直跳,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那黑鸟寻着声音就冲过来。
黑鸟扑扇了两下翅膀,一下飞到了另一块石头上边。左右望望,见四周无人,又跳到地上,接着在地上一滚,就变成了一个灰衣和尚,不知在哪个地方碰了一下。地上忽然开了一个门,有道阶梯,一直沿伸下去。里边闪着幽暗的光,依稀能听到几声抽泣声。
和尚进去后,暗门自动关上。平地上恢复如旧,丝毫看不出这里有个门。
刘娘子和小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暗门的开关在哪里。
刚想离开,又看到那只锦鸟冲着她们飞来。
锦鸟落下来,歪着脑袋看了她们一会儿,又叽叽叫了几声,见她们听不懂,垂着脑袋,耷拉着尾巴往前走。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俩。
俩人不明所以,跟着锦鸟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青草茂盛的地方。
这地方也有几块大石头。锦鸟带着她俩,蹲在了最大的一块石头后边。
没多久,有两个僧人说笑着过来了。走到一块像假山的石块旁站着,不再动了。
没一会儿,有声音响起,这边也出现了一个暗门,阶梯蜿蜒。有个和尚,拖着一个容颜憔悴的女子往上走。看到守在暗门前的人,把那女子往他俩跟前一推。
“这个不行了,过几天带得再带新人来。”守着的俩和尚嗯嗯几声,押着那女子走了。暗门再度合上,一切恢复如旧。
刘娘子的手心都要攥出血来了,强压着自己不要出声。身旁的小桃,已经瘫倒在地,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那个被推出来女子,正是金娘子。不过几日的功夫,金娘子已经从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形如槁木的人。两眼无神,面无血色。
木木地跟在那俩和尚后头,不做任何反抗。
普云寺的后山,开着一片绚烂的杜鹃花。
刘娘子二人,跟着他们,来到了这片杜鹃花前。
两个和尚动作熟练。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铁锨,没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大坑。这显然,是要把金娘子埋了啊。
拉着小桃,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直奔山下的官府,把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县令不敢怠慢,带齐了衙役捕快,直奔普云寺。
进了寺里,二话不说,先把住持和所有的僧人都拿下。又派出人手,让刘娘子带路,冲到杜鹃花丛前,用最快的速度,将金娘子挖了出来。
所幸时间不长,金娘子还存有一丝余息。
缓缓醒过来的金娘子,抱着刘娘子失声痛哭,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些天遭遇。
原来那日被黑鸟所掳,被关在了一间暗室里。
在她到来之前,这暗室里,已经关了十余个女子了。每一个被掳来的女子,先是被那个能变身黑鸟的和尚所辱,再被扔给其它的和尚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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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女子,每天生不如死。逃不出去,连寻死的力气都没有。
有活不下去的,就被提上来,埋到杜鹃花下,给这些花儿当肥料。
县官那边,也审出事情的真相。还在寺里的香客,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普云寺的住持,是一个外来的僧人,自称是“活佛”,能让寺庙名声大震,从而赚到大钱。原住持好生接待,却被他寻机会杀了,取而代之。
原先僧人们并不服他。可当大家看见他在瞬息之间,变身为黑鸟,又轻易地将一座假山推倒在地。大家都臣服了。
“活佛”在寺庙里呆了一段时间,就命人挖地道,修建密室。他则隔上两日,就会带上一个女子回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之后,再丢给僧人泄欲。
隔三岔五地,还随机指定一个僧人,跟他回房,割破手腕,滴一碗血给他。
众人知道遇到妖怪了。有人想要反抗。可是反抗的人,第二天就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这下再也没有人反抗他了,个个都沉迷于这种生活。人命,在他们眼里,已经像蝼蚁一样。轻轻一踩,就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片被众人称赞的杜鹃花,之所以开得这么旺盛,完全是靠着人身滋养起来的。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已经开始作呕。有胆小的,已经软作一团,瘫倒在地。
县官目眦欲裂。
没想到在自己的辖区内,发生了这么恶劣的命案。挥挥手,低声吩咐衙役,去解救那些还在暗室里的女子。
僧人们不敢动弹,自然有人带着衙役们去寻找暗室。
没一会儿,十余个衣衫凌乱,容颜憔悴的女子,排着队过来了。看见县官,众女子明白被救了。立马跪在跟前,失声痛哭。
那黑鸟“活佛”,眼看大势已去。趁众人都在关注那些女子,往地上一滚,就成了那只黑鸟,就想乘空而去。
有衙役眼疾手快,伸手一拍,那黑鸟晃了一下,挣扎着继续朝上飞。身旁有个武人,抽出长剑,一剑劈下去。黑鸟应声倒地,淌了一地的血。
县令当场下令,将那黑鸟斩杀。
那群女子,则被各家领了回去。
而那群僧人,也被关入了大牢,得到了应有惩罚。
新的僧人入驻了普云寺,又恢复了往日热闹的场景。
刘娘子挺着五个月的孕肚,前来普云寺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