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骨事:古井怨魂录(1-18章)

 

第一卷 茶餐厅的泛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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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油麻地的无邮信封

2023 年农历九月十三,晚上 10 点,《香江民俗周刊》的办公室只剩陈砚深的工位亮着灯。窗外的油麻地正下着毛毛雨,霓虹灯的光透过雨帘映进来,在桌面上摊开一片模糊的橘红色,像凝固的血。

陈砚深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尖划过键盘 —— 他正在改一篇《香港坟场:被遗忘的城市记忆》,屏幕上的照片是他上周拍的:跑马地坟场的十字架,在雨中泛着冷光,碑石上的名字被青苔遮了一半。突然,桌角传来一阵轻微的 “沙沙” 声,像有东西在蹭纸。

他抬头,看到一只深棕色的牛皮纸信封,静静躺在文件堆旁。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寄件人,正面用小楷写着 “陈砚深亲启”,字迹墨色偏暗,似是用砚台磨的墨,最后一笔 “深” 字的竖钩,颤了一下,像写字的人突然手抖。

“谁放这的?” 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门是锁着的,窗户也关着。陈砚深拿起信封,指尖触到纸张的霉味 —— 不是办公室的纸味,是潮湿的、像从墓穴里带出来的霉味,混着一点泥土的腥气。

拆信封时,指尖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低头看,是一根红绳,缠在纸条上。红绳打了个奇怪的结,不是常见的蝴蝶结,是两个环套在一起,像锁住什么的形状。陈砚深想起三年前调查捡骨时,老捡骨人说过的 “锁魂结”—— 民国时期用来绑死人手腕,防止魂魄跑出来的结。

纸条是泛黄的毛边纸,上面写着几行小楷:“沈家祖坟,半山西麓,吴阿公领路,十月十五半夜动土。” 字迹和信封上的一样,只是最后 “动土” 两个字,墨色更重,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陈砚深打开电脑里的香港旧地图,半山西麓标注着 “沈氏义庄”,旁边用红笔写着 “1943 年废弃,禁入”。他记得查过资料:沈氏义庄是沈家的家族坟地,1943 年一场 “瘟疫” 后,就没人敢去了,后来传说是 “闹鬼”,连附近的村民都绕着走。

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晓棠发来的消息:“砚深哥,你要找的‘捡骨仪式’资料,我查到了 —— 半夜动土的捡骨,不是安神骨,是镇怨骨,一般是骨头里有怨气,怕白天动土惊到活人。” 后面跟着一个惊恐的表情。

陈砚深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红绳。锁魂结、镇怨骨、废弃义庄…… 这邀约,不像简单的民俗调查,更像一个陷阱。但他的职业敏感在跳 —— 沈氏义庄的 “瘟疫”,1943 年的废弃,还有这封无邮的信,背后一定藏着没被揭开的秘密。

第 2 章 林记茶餐厅的冻柠茶

第二天晚上 9 点,陈砚深按纸条上的暗示,找到庙街的 “林记茶餐厅”。餐厅在一栋旧楼的一楼,招牌是霓虹灯做的 “林记”,其中 “记” 字的最后一笔不亮了,像缺了个尾巴。

推开门,冷气混着奶茶的香味扑面而来。餐厅里只有两桌客人:靠门的一桌,穿蓝色背心的水手正啃着猪扒饭,油滴在桌上,晕开一小片;靠窗的一桌,戴老花镜的阿婆织着毛衣,毛线是黑色的,织针戳得飞快,发出 “咔嗒” 声。

“请问,吴阿公在吗?” 陈砚深走到柜台前,柜台后站着个 50 岁左右的男人,左手缺了小指,袖口挽到肘部,露出小臂上的一道疤,像被什么东西抓的。

男人抬头,眼神扫过陈砚深的手腕(红绳露在外面),脸色突然变了,手里的计算器 “啪” 地掉在柜台上。“你是…… 陈记者?” 他声音压得低,像怕被人听到,“吴阿公等你半个钟了,在里面包间。”

男人是林叔,茶餐厅老板。他端来一杯冻柠茶,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 “叮当” 声。“这茶,你先喝着,压压惊。” 林叔的指尖划过杯壁,水珠沾在他的手上,“半山西麓那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去的,你要是怕,现在走还来得及。”

“林叔,你知道沈家的事?” 陈砚深喝了口茶,柠檬的酸混着一丝苦味,像嘴里含了片枯叶。

林叔突然盯着他的红绳,手指微微发抖:“这绳…… 你从哪拿的?” 他凑近,声音压得更低,“这是‘锁魂结’,民国时期沈罗氏的东西 —— 当年她被活埋时,手腕就系着这绳。”

“沈罗氏?” 陈砚深追问。

就在这时,后厨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铁锅掉在地上。林叔脸色骤变,“我去看看”,快步走进后厨。陈砚深好奇,也跟了过去 —— 后厨很小,灶台旁的墙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指甲抓痕,痕里渗着黑红色的东西,像刚干的血。

林叔慌忙拿起洗洁精,对着抓痕猛擦,泡沫混着黑红色往下流,“老房子,老鼠闹的,别在意。” 他的手在抖,洗洁精瓶子掉在地上,滚到陈砚深脚边。陈砚深弯腰捡,看到林叔的裤脚沾着泥土,泥土里还混着一根黑头发 —— 和红绳上的头发一样长。

“林叔,你去过半山西麓?” 陈砚深问。

林叔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擦墙:“我…… 我年轻时帮沈家族人看坟,去过几次。” 他的声音发颤,“那地方,晚上别去,会听到女人哭,哭着说‘我在井里…… 好冷’。”

第 3 章 吴阿公的铜尺

包间里没开灯,只有一支蜡烛亮着,烛火在墙上投出一个佝偻的影子。“坐。”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影子动了动,露出一个 70 岁左右的老人 —— 背微驼,穿灰色唐装,袖口挽着,露出一把铜尺,尺上刻着模糊的 “沈” 字。

是吴阿公。他手里攥着一个蓝布包,包口露出一截木锹的柄,“东西都准备好了,十月十五晚上,我带你去沈家祖坟。”

“为什么找我?” 陈砚深坐下,蜡烛的光映在吴阿公的脸上,他的皱纹很深,像被刀刻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你怎么知道我会去?”

吴阿公从布包里掏出一张旧照片,照片泛黄,边角卷了边,上面是个穿警服的男人,抱着个小孩。“这是你父亲,陈警官。” 吴阿公的手指划过照片,“十年前,半山西麓有个小孩掉进水沟,被坟土埋了,是你父亲救的 —— 那小孩,是我孙子。”

陈砚深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事:十年前他在半山西麓巡逻,听到水沟里有哭声,挖开坟土救了个小孩,小孩说 “有个穿旗袍的阿姨推我下去的”。当时父亲以为是小孩胡话,没在意。

“这次找你,是还债。” 吴阿公把照片收起来,“沈家祖坟的骨,该捡了,再拖下去,会出大事。” 他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捡骨工具:一把木锹(锹头是桃木的)、一把骨刷(猪鬃做的)、一盏青铜灯(灯壁刻着符文)、一个瓷坛(坛身刻着 “镇怨符”)。

“这些工具,都是老物件。” 吴阿公拿起青铜灯,烛火映在灯壁上,符文像活了一样,“青铜灯是沈老祖当年用的,骨坛是景德镇瓷,刻了‘镇怨符’—— 沈家的骨,是怨骨,普通工具镇不住。”

陈砚深突然注意到,吴阿公的袖口,铜尺上有几道划痕,痕里渗着黑血,像刚抓出来的。“吴阿公,你手上的伤……”

吴阿公赶紧把袖口放下,遮住铜尺:“没事,昨天砍柴弄的。” 他转移话题,“十月十五晚上 8 点,在茶餐厅集合,别带手机 —— 怨魂怕电波,会被惊到。”

陈砚深刚想追问,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晓棠发来的消息:“砚深哥!我查到沈家的资料了!沈老祖叫沈万山,民国时期做鸦片生意,1943 年突然宣布金盆洗手,同年他的第一任妻子沈罗氏‘病逝’,但医院没有死亡记录!还有,1943 年半山西麓发生过一场‘瘟疫’,死了 37 人,都是沈家的雇工,死因写的是‘不明出血’!”

陈砚深抬头,看到吴阿公正盯着他的手机,眼神阴冷:“我说了,别带手机。” 他的手放在布包里,像是在摸什么东西,“沈家的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蜡烛突然 “噼啪” 一声,烛火变成绿色,墙上的影子里,多了一个女人的轮廓,长发垂到腰,背对着他们。陈砚深刚想指给吴阿公看,影子突然消失了,烛火又变回黄色。

“别乱看。” 吴阿公的声音发颤,“那地方的东西,会跟着你走。”

 

 

 

 

第 4 章 烛泪里的婴儿印

蜡烛的火苗还在微微晃动,烛泪顺着烛身往下淌,在桌面凝成一小滩蜡油。陈砚深盯着那滩蜡油,突然发现不对 —— 蜡油凝固的形状,竟像一只婴儿的小手印,五个指印清晰可见,连指节的纹路都隐约能辨。

“别看!” 吴阿公猛地伸手盖住蜡油,掌心按在上面,蜡油还没完全凉透,他的手却没缩一下,“这是…… 怨魂的印记,看久了会被缠上。”

陈砚深注意到,吴阿公按蜡油的手指在抖,指缝里渗出一点黑血,和之前铜尺上的划痕里的血一模一样。“吴阿公,你手上的伤,不是砍柴弄的吧?” 他追问,“是和沈家的怨魂有关?”

吴阿公的肩膀颤了一下,收回手,袖口滑落,铜尺上的划痕完全露出来 —— 那根本不是砍柴的伤口,是三道平行的抓痕,间距很小,像是婴儿的指甲抓的。“你别问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十月十五那天,你跟着我走就行,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用。”

陈砚深还想再问,包间的门突然被撞开,林叔冲进来,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一张照片:一个年轻女孩躺在医院病床上,眉头紧锁,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嘴角沾着一丝黑血。“沈玥…… 沈玥出事了!” 林叔的声音发颤,“她刚才在家看电视,突然晕倒,嘴里喊着‘别碰我娘的坟’,送到医院,医生说查不出原因。”

“沈玥是谁?” 陈砚深问。

“沈家直系后代,沈老祖的曾孙女。” 林叔把手机递给陈砚深,“她从小就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刚才她家人给我打电话,说她晕倒前,电视突然黑屏,屏幕上出现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她,怀里抱着个婴儿,说‘十月十五,我要出来’。”

陈砚深盯着照片里沈玥的脸,突然发现她的手腕上,也系着一根红绳,和自己手上的锁魂结一模一样。“她手上的红绳……”

“是沈罗氏的遗物,沈家族里只有直系后代才能戴。” 吴阿公突然开口,语气很沉,“沈玥能感应到沈罗氏的怨气,她晕倒,说明沈罗氏的怨气已经开始扩散了 —— 再不动手捡骨,半山西麓的怨魂,会出来害人。”

蜡烛突然熄灭,包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透进一点光。陈砚深听到一阵轻微的 “咿呀” 声,像婴儿的哭声,从墙角传来。“谁在那?”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墙角 ——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旧木柜,柜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中间破了个洞,像被什么东西戳穿的。

“别照!” 吴阿公一把打掉陈砚深的手机,“手机的光会惊到怨魂!” 他从布包里掏出打火机,重新点燃蜡烛,火苗亮起的瞬间,陈砚深看到木柜门上的符纸,破洞周围有一圈黑手印,像是婴儿的手掌印。

第 5 章 庙街的旗袍碎片

晚上 11 点,陈砚深离开林记茶餐厅,庙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几家算命摊还亮着灯,摊主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塔罗牌或卦签,眼神空洞地盯着路过的人。

他走在石板路上,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倒映着霓虹灯的光,像一张破碎的镜子。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像光着脚走路的声音。他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盏路灯,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而影子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影子,像婴儿的影子,正跟着他走。

陈砚深加快脚步,影子也跟着加快,他停,影子也停。他想起吴阿公说的 “那地方的东西,会跟着你走”,心里一阵发毛,从口袋里掏出之前苏晓棠寄给他的一张护身符,是用朱砂画的镇邪符,他把符纸攥在手里,指尖传来一阵灼热。

走到一个拐角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那个小小的影子也不见了。陈砚深松了口气,刚想继续走,脚突然踢到一个东西,弯腰捡起来 —— 是一块深蓝色的旗袍碎片,布料很旧,上面绣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针脚很密,像是手工绣的。

他想起之前在沈家祖坟挖到的旗袍碎片,和这块一模一样。“谁丢的?” 他环顾四周,拐角处只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旁边,放着一双小小的婴儿鞋,红色的,鞋面上绣着 “沈” 字,鞋底沾着泥土,和半山西麓的泥土颜色一样。

陈砚深拿起婴儿鞋,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冷,从指尖传到手臂,像被冰裹住。他赶紧把鞋放下,发现自己的手腕上,锁魂结突然变得滚烫,红绳的颜色也深了一些,像是吸了什么东西的血。

“陈记者!”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林叔,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快步走过来,“这是沈玥家人让我交给你的,说沈玥晕倒前,一直攥着这个包,嘴里喊着‘给陈记者’。”

陈砚深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写着 “沈罗氏” 三个字,字迹娟秀,和信封上的小楷很像。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民国三十二年,十月十五,万山说要带我去半山西麓,说有惊喜给我。” 民国三十二年,就是 1943 年,沈罗氏 “病逝” 的那一年。

“这本日记……” 陈砚深抬头,想问问林叔,却发现林叔的身后,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怀里抱着个婴儿,头发很长,垂到腰际,正是之前在包间墙上看到的影子。“林叔,你身后……”

林叔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街道。“怎么了?” 他疑惑地问。

陈砚深再看,女人和婴儿都不见了,只有地上的旗袍碎片和婴儿鞋,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没什么。” 他把日记放进包里,“我先回去了,十月十五那天,我会来茶餐厅找你们。”

林叔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拉住陈砚深的手:“对了,沈玥家人说,沈玥晕倒前,还说过一句话 ——‘古井里的骨头,不是沈老祖的’。”

陈砚深心里一震,之前吴阿公说要去捡沈老祖的骨,但沈玥却说古井里的骨头不是沈老祖的,那他们要捡的,到底是谁的骨头?

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 —— 林叔还站在原地,而他的影子旁边,又多了一个小小的影子,正跟着林叔走。

第 6 章 日记里的秘密

回到家,陈砚深把门锁好,拉上窗帘,打开台灯,拿出沈罗氏的日记。日记本的纸很薄,已经泛黄,有些页面还沾着褐色的污渍,像是血渍。

他翻到民国三十二年十月十五那一页,后面的内容是:“半山西麓好冷,万山带我到一口古井边,说这是沈家的‘锁魂井’,能锁住不干净的东西。他递给我一碗酒,说喝了能保平安,我喝了之后,就觉得头晕,然后…… 然后我看到他把一个婴儿抱过来,那是我们的孩子,才三个月大。”

陈砚深的心跳加快,继续往下翻:“他说沈家的富贵,是用活人献祭换来的,当年他爷爷用一个丫鬟献祭,换了十年富贵,现在轮到我了 —— 他要把我和孩子活埋在古井里,锁在井里,换沈家下一个十年的富贵。我挣扎,他让管家按住我,把我推进古井,孩子在他怀里哭,他也把孩子扔了下来…… 井里好黑,好冷,我能听到孩子的哭声,还有我的指甲抓井壁的声音,我发誓,我要报仇,我要让沈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后面的几页,字迹变得潦草,墨色很重,像是用血写的:“我在井里待了三天,有人把我挖出来,是吴阿公的父亲,他是沈家的雇工,偷偷把我埋在祖坟旁边,说能让我安息。但我不甘心,我的怨气锁在井里,我的孩子还在井里…… 十月十五,每年的十月十五,我都会出来,找沈家的人报仇。”

最后一页,是一张照片,和之前吴阿公拿出来的照片不一样 —— 这张照片上,沈罗氏抱着婴儿,站在古井边,沈老祖站在她们身后,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吴阿公的父亲,当年没把我埋好,我的骨头,还在祖坟下面,我的孩子,还在古井里,谁来帮我把孩子抱出来?”

陈砚深合起日记,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 “滴答” 声,像是水滴在玻璃上的声音。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 玻璃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指甲抓痕,痕里渗着黑血,和茶餐厅后厨墙上的抓痕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到对面楼的楼顶,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怀里抱着个婴儿,正朝他这边看。陈砚深赶紧拉上窗帘,心脏狂跳 —— 沈罗氏的怨魂,已经找到他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晓棠发来的消息:“砚深哥,我查到 1943 年那场瘟疫的真相了!根本不是瘟疫,是沈罗氏的怨气引发的,那些死的雇工,都是当年参与活埋沈罗氏的人,他们死的时候,身上都有抓痕,和你说的茶餐厅后厨的抓痕一样!还有,吴阿公的父亲,也是那场‘瘟疫’里死的!”

陈砚深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明白吴阿公为什么要找他去捡骨 —— 吴阿公的父亲是因为沈罗氏的怨气死的,他想借着捡骨,释放沈罗氏的怨气,报复沈家的人,还有当年参与活埋的人的后代。

而沈玥晕倒前说的 “古井里的骨头不是沈老祖的”,其实是在提醒他 —— 吴阿公要捡的,根本不是沈老祖的骨,是沈罗氏的骨,他想把沈罗氏的骨挖出来,让她的怨气彻底释放,危害更多的人。

陈砚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锁魂结,红绳已经变得很烫,像是在提醒他 —— 十月十五那天,不是去捡骨,是去阻止一场灾难。

他拿起手机,给苏晓棠回消息:“晓棠,十月十五那天,你跟我一起去半山西麓,我们需要准备一些东西,镇住沈罗氏的怨气。”

发送成功的瞬间,窗外的 “滴答” 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婴儿的哭声,从楼下传来,很轻,却很清晰,像是就在他的窗外。

 

 

 

第 7 章 楼下的红鞋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像贴在窗玻璃上哭,每一声 “咿呀” 都带着刺骨的冷,顺着缝隙钻进屋里。陈砚深攥紧护身符,指尖的灼热感越来越强,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着,一片漆黑,只有邻居家门口的感应灯,偶尔闪烁一下,映出楼梯扶手上挂着的一件东西。

是那件深蓝色的旗袍。

旗袍被挂在扶手的第三根栏杆上,布料在风里轻轻晃,像是有人穿着它在走。陈砚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想起日记里沈罗氏被活埋时穿的就是这件旗袍,难道沈罗氏的怨魂,已经跟着他回了家?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和婴儿的哭声重叠在一起,节奏很慢,像是用指甲敲的门。

“谁?” 陈砚深的声音发颤,手按在门把上,却不敢开。

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每敲一下,婴儿的哭声就大一分。陈砚深突然想起苏晓棠说的 “怨魂怕阳气”,他把台灯举到门边,对着猫眼照 —— 灯光里,门把手上沾着一圈黑手印,是婴儿的手掌印,印子里还沾着几根黑发,和旗袍上的头发一模一样。

敲门声停了,婴儿的哭声也消失了。陈砚深松了口气,刚想放下台灯,就听到楼下传来 “啪嗒” 一声,像是鞋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他跑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往下看 —— 楼下的花坛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红色的婴儿鞋,正是之前在庙街看到的那双,鞋面上的 “沈” 字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身影背对着他,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头发,垂到肩膀 —— 那根本不是婴儿的头发,是成人的长发。

陈砚深抓起外套冲出门,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惊醒,亮了起来。扶手栏杆上的旗袍不见了,只有几根黑发挂在上面,沾着一点黑血。他快步跑下楼,花坛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有那双红鞋留在原地,鞋里塞着一张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银镯在义庄横梁上,少了它,镇不住我。”

是沈罗氏的字迹。

陈砚深捡起红鞋,鞋底的泥土里裹着一颗小小的骨头,不是婴儿的骨,是成人的指骨,骨头上刻着一个 “吴” 字。他突然想起吴阿公铜尺上的抓痕,难道吴阿公的伤,不是被婴儿怨魂抓的,是被沈罗氏抓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晓棠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砚深哥!我爷爷的《镇怨录》里写着,沈罗氏的怨气需要‘三物镇压’—— 锁魂结、银镯、婴儿骨,少一样都不行!刚才我家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镇怨录》的 pages 被撕了一页,上面写着‘十月十五,吴阿公要挖沈罗氏的骨,用婴儿骨献祭,放怨气’!”

陈砚深的后背一阵发凉 —— 吴阿公要找的根本不是沈老祖的骨,是沈罗氏的骨,他还想找到婴儿骨(就是沈罗氏的孩子的骨),用两具骨头一起献祭,彻底释放沈罗氏的怨气,报复所有和沈家有关的人。

而刚才鞋里的指骨,刻着 “吴” 字,难道是吴阿公的亲人的骨?沈罗氏是在提醒他,吴阿公早就为了复仇,牺牲了自己的亲人?

第 8 章 《镇怨录》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苏晓棠就带着《镇怨录》来了陈砚深家。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眼下带着黑眼圈,手里攥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桃木剑、朱砂、黄符纸,还有一小瓶糯米(据说能驱邪)。

“你看这页。” 苏晓棠翻开《镇怨录》,页面上画着一张图,是半山西麓的地图,标注着 “沈氏义庄”“锁魂井”“祖坟” 三个位置,锁魂井旁边写着 “婴儿骨在此”,义庄的横梁位置画着一个银镯的图案,“我爷爷当年是负责镇压沈罗氏怨气的道士,他在图上写了‘银镯是沈罗氏的陪嫁,能吸怨气,若丢失,怨气必散’。”

陈砚深拿出沈罗氏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的照片 —— 照片里沈罗氏的手腕上,确实戴着一个银镯,上面刻着栀子花的图案,和旗袍上的刺绣一样。“那吴阿公肯定不知道银镯的作用,他只想着挖骨放怨气,要是我们能先找到银镯,就能镇住沈罗氏的怨气。”

“但义庄早就废弃了,里面肯定有怨魂。” 苏晓棠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义庄,“我爷爷还写了,义庄里有‘守骨鬼’,是当年沈家的雇工,死在瘟疫里,被沈罗氏的怨气困住,只能守着义庄,谁进去就抓谁。”

陈砚深突然想起林叔说的 “吴阿公的父亲是沈家的雇工”,难道吴阿公的父亲,就是守骨鬼之一?吴阿公找他去捡骨,其实是想让他当诱饵,引开守骨鬼,自己去挖沈罗氏的骨?

“对了,我还查到沈玥的资料。” 苏晓棠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沈玥的生辰八字是‘阴年阴月阴时’,是‘纯阳体质’的克星,吴阿公可能想抓沈玥去献祭,用她的纯阳血,增强沈罗氏的怨气。”

陈砚深的心里一紧 —— 沈玥还在医院,吴阿公肯定会去抓她。他刚想给林叔打电话,门就被敲响了,这次的敲门声很轻,像是怕被人听到。

“是我,林叔。” 门外传来林叔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我偷偷跑出来的,吴阿公在茶餐厅盯着我,他知道我给你送了日记,要对我动手了!”

陈砚深打开门,林叔冲进来,反手锁上门,他的左臂上有一道新的抓痕,渗着黑血,和吴阿公铜尺上的抓痕一模一样。“吴阿公疯了!” 林叔的声音发颤,“他刚才跟我说,十月十五那天,要把沈玥绑到锁魂井边,用她的血喂沈罗氏的骨,还说要把你和我,都埋在祖坟里,给沈罗氏当陪葬!”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砚深追问。

林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吴阿公的父亲,穿着雇工的衣服,站在沈氏义庄前,身边跟着一个小孩(是吴阿公)。“吴阿公的父亲,当年是参与活埋沈罗氏的雇工之一,后来死于瘟疫,吴阿公一直以为是沈家害死了他父亲,其实是沈罗氏的怨气杀了他!” 林叔的眼泪掉下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吴阿公的孙子,十年前掉进水沟,根本不是意外,是吴阿公故意推下去的,他想让你父亲欠他的情,好让你帮他挖骨!”

苏晓棠突然指着林叔的左臂,声音发颤:“林叔,你的抓痕…… 在动!”

陈砚深抬头看 —— 林叔臂上的抓痕里,黑血正慢慢渗出来,顺着皮肤往下流,在手腕处汇成一个小小的黑手印,和之前门把手上的手印一模一样。林叔也看到了,他惊恐地甩着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是沈罗氏的怨气。” 苏晓棠赶紧拿出糯米,撒在林叔的手臂上,糯米一碰到黑血就变成了黑色,“吴阿公肯定接触过沈罗氏的骨,怨气沾到了他身上,又传到了你身上,要是不赶紧驱邪,你会被怨气缠上,变成守骨鬼!”

林叔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我错了,我不该帮吴阿公骗你,我只是想保住沈家的人,没想到他这么狠……”

陈砚深扶着林叔,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十月十五那天,我们假装帮吴阿公去捡骨,趁机找到银镯和婴儿骨,用《镇怨录》里的方法镇压沈罗氏的怨气,再救沈玥。”

苏晓棠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三张黄符纸,用朱砂在上面画了镇邪符:“这符能暂时挡住怨气,你们每人带一张,别弄丢了。” 她把符纸递给陈砚深和林叔,“还有,锁魂井里的婴儿骨,要用桃木盒装,不然怨气会散出来,我已经准备好了桃木盒。”

林叔接过符纸,小心翼翼地贴在衣服里:“我知道锁魂井的具体位置,在义庄后面的竹林里,井口被石板封着,上面刻着‘沈’字,吴阿公肯定知道怎么打开。”

陈砚深看了一眼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风里带着一股泥土的腥气,和半山西麓的泥土味一模一样。他想起沈罗氏日记里的话:“十月十五,我要出来。” 还有三天,就是十月十五了,那场注定的对决,已经越来越近。

第 9 章 义庄的守骨鬼

十月十四的晚上,陈砚深、苏晓棠和林叔,决定提前去半山西麓探查,看看吴阿公有没有提前做手脚。他们带着桃木剑、朱砂、黄符纸,还有桃木盒,开车往半山西麓走。

车开到山脚下,就不能再往上开了,山路被碎石堵着,像是被人故意堆的。“只能走路上去了。” 林叔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这条路我年轻时走过,前面有个破庙,我们可以在那里歇脚。”

山路很陡,路面上的石板松动,踩上去发出 “咯吱” 声,像骨头断裂的声音。苏晓棠的手电筒照在路边的树上,树干上刻着很多 “沈” 字,有的字里还渗着黑血,像是刚刻上去的。“这些字是守骨鬼刻的。” 苏晓棠的声音压得很低,“我爷爷说,守骨鬼会在树上刻死者的姓,提醒外人别进去。”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破庙出现在前面。庙很小,屋顶破了个大洞,月光从洞里照进来,映在庙里的神像上 —— 神像的头不见了,只剩下身子,身上沾着很多黑手印,像是被人抓过。

“我们在这里歇会儿。” 林叔走进庙,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吴阿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提前来,这里应该安全。”

陈砚深拿出水,递给苏晓棠和林叔,刚想喝,就听到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像是光着脚走路的声音,和之前在他家楼下听到的一样。“有人来了。” 陈砚深关掉手电筒,庙里顿时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屋顶的洞里照进来,映出一个影子,从庙门口飘过去。

是穿旗袍的影子。

苏晓棠赶紧拿出桃木剑,握在手里:“是沈罗氏的怨魂,别出声,她还没发现我们。”

影子飘到神像旁边,停了下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陈砚深屏住呼吸,借着月光看 —— 影子的手里,拿着一个银镯,上面刻着栀子花的图案,正是他们要找的沈罗氏的银镯!难道银镯不在义庄的横梁上,在沈罗氏的怨魂手里?

影子突然转过头,朝着陈砚深的方向看过来 —— 虽然看不见脸,但陈砚深能感觉到,她在盯着他。他赶紧拿出黄符纸,捏在手里,指尖的灼热感又传来了。

“咿呀……” 婴儿的哭声突然响起,从庙外传来,和影子的动作同步。影子听到哭声,转身飘出庙,朝着义庄的方向去了。

陈砚深松了口气,刚想打开手电筒,就听到林叔的声音:“你们看神像后面……”

苏晓棠打开手电筒,照向神像后面 —— 那里靠着一具骸骨,骸骨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是锁魂结,和陈砚深手上的一模一样。骸骨的旁边,放着一把铜尺,尺上刻着 “吴” 字,正是吴阿公的铜尺!

“这是吴阿公的父亲的骸骨。” 林叔的声音发颤,“他的手腕上也有锁魂结,说明当年他也是被沈罗氏的怨气困住,变成了守骨鬼。”

陈砚深走近骸骨,发现骸骨的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吴阿公要放怨气,害沈家的人,我拦不住他,银镯在义庄横梁上,你们快去拿。” 是吴阿公父亲的字迹,虽然潦草,但能看清。

原来沈罗氏的怨魂手里的银镯,是假的,真的还在义庄的横梁上,吴阿公的父亲一直在帮他们,想阻止吴阿公的阴谋。

“我们快去义庄。” 陈砚深收起纸条,“吴阿公肯定明天一早就会来,我们得先拿到银镯。”

他们走出破庙,朝着义庄的方向走。竹林里的风很大,吹得竹叶 “沙沙” 响,像是有人在哭。苏晓棠的手电筒照在前面,突然停住了 —— 竹林里站着很多影子,都是穿雇工衣服的,手里拿着铁锹,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是守骨鬼。

“快跑!” 林叔大喊一声,转身就跑,“他们是当年死在瘟疫里的雇工,被沈罗氏的怨气困住,吴阿公肯定跟他们说我们是来抢骨的,他们要抓我们!”

守骨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里的铁锹在地上拖出 “刺啦” 声,像是在刮骨头。苏晓棠一边跑,一边往后面撒糯米,糯米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声,像是在烧什么东西,守骨鬼的脚步声慢了一点,但还是在追。

“前面就是义庄!” 林叔指着前面的建筑,“我们进去,义庄里有我爷爷当年贴的镇邪符,能挡住守骨鬼!”

他们冲进义庄,苏晓棠赶紧关上大门,用桃木剑顶住门。门外传来守骨鬼的撞门声,“咚、咚、咚”,每撞一下,门上的符纸就闪一下光。陈砚深和林叔赶紧找横梁 —— 义庄的横梁很高,上面积满了灰尘,苏晓棠用手电筒照过去,看到横梁上放着一个布包,里面应该就是银镯。

“我来爬上去。” 陈砚深搬来一张破桌子,站在上面,伸手去够布包。布包很轻,他刚拿到手,就听到门外的撞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吴阿公的声音:“陈砚深,我知道你在里面,明天十月十五,我们在祖坟见,别想耍花样,沈玥在我手里。”

陈砚深的心里一沉 —— 吴阿公已经抓到沈玥了,明天的行动,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险。他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银镯,刻着栀子花的图案,在手电筒的光下泛着冷光。

“明天,我们一定要救沈玥,镇住沈罗氏的怨气。” 陈砚深握紧银镯,银镯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像是在回应他。苏晓棠和林叔点点头,他们知道,明天的半山西麓,注定是一场生与死的对决。

 

 

 

 

第 10 章 十月十五:祖坟夜

农历十月十五,子时。乌云把月亮裹得严严实实,半山西麓的竹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吴阿公手里的青铜灯,泛着幽绿的光,像鬼火一样飘在前面。

“别耍花样。” 吴阿公的声音比夜色还冷,手里攥着一把磨亮的铁锹,锹尖沾着新鲜的泥土,“沈玥在祖坟等着,你们要是敢动歪心思,我现在就把她埋了。”

陈砚深攥着怀里的银镯,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苏晓棠走在他身边,桃木剑紧紧贴在腿侧,林叔跟在最后,手臂上的抓痕被黄符盖住,但符纸边缘已经渗出黑血 —— 怨气还在往他身体里钻。

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传来 “咯吱” 一声,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苏晓棠打开手电筒,光柱里映出一截骸骨,是婴儿的腿骨,骨头上刻着 “沈” 字,和之前红鞋里的指骨一样,泛着黑红色的光。

“是沈罗氏的孩子。” 林叔的声音发颤,“吴阿公肯定提前挖过锁魂井,想找到婴儿骨,没找到才抓沈玥的。”

青铜灯的火苗突然晃了晃,绿光照在前面的竹林里,映出一排排影子 —— 是守骨鬼,手里的铁锹拖在地上,“刺啦” 声顺着风飘过来,却没有扑过来,只是跟在他们身后,像是在引路。

“他们怎么不抓我们?” 苏晓棠小声问。

陈砚深想起神像后吴阿公父亲的骸骨,心里有了答案:“是吴阿公的父亲,他在控制守骨鬼,想帮我们阻止吴阿公。”

果然,走了大概十分钟,前面出现一片空地,沈家祖坟就在空地中央,墓碑倒在地上,碑石上的 “沈公万山之墓” 被黑血涂满,旁边绑着一个人 —— 是沈玥,她被绳子捆在一棵老槐树上,嘴里塞着布,手腕上的红绳已经断了,皮肤泛着青黑色,像是被怨气缠了很久。

“沈玥!” 陈砚深刚想冲过去,吴阿公突然转过身,铁锹指向他:“站住!先挖骨,再放她!”

祖坟的土已经被挖开一半,露出棺木的一角,棺盖上刻着 “沈罗氏” 三个字,字迹被黑血浸得模糊。吴阿公把青铜灯放在棺木上,火苗 “腾” 地一下窜起半米高,变成红色:“沈罗氏,我来帮你报仇了!”

他刚要动手撬棺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 “哗啦” 声 —— 是吴阿公父亲的骸骨,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骸骨的手骨抓住了吴阿公的裤脚,铜尺从骸骨旁边滚出来,尺上的 “吴” 字闪着金光。

“爹?” 吴阿公的身体僵住,声音突然变了调,“你怎么会在这?”

骸骨的头骨转了转,像是在看他,手骨指向沈玥,又指向锁魂井的方向,像是在劝他停手。吴阿公却突然疯了一样踹开骸骨:“你懂什么!沈家害死你,害死我孙子,我要他们都陪葬!”

他举起铁锹,就要往棺木上砸,苏晓棠突然掏出朱砂,撒向吴阿公的脸:“吴阿公!你看看林叔,看看守骨鬼,你不是在报仇,是在帮沈罗氏放怨气,害更多人!”

朱砂落在吴阿公脸上,他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脸上冒出黑烟 —— 朱砂能驱邪,他身上沾了沈罗氏的怨气,被朱砂烧得疼。林叔趁机冲过去,解开沈玥嘴里的布,沈玥喘着气,声音微弱:“井…… 井里有声音,婴儿在哭……”

青铜灯的火苗突然灭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沈玥手腕上的断绳,发出微弱的红光。陈砚深赶紧拿出银镯,银镯碰到红光,突然亮了起来,照出锁魂井的方向 —— 井口的石板被掀开,黑血从井里渗出来,顺着地面流到祖坟,像一条红色的蛇。

“婴儿骨在井里!” 陈砚深大喊,抱着桃木盒冲向锁魂井。吴阿公缓过劲来,抓起铁锹追过来:“别碰婴儿骨!那是我的!”

守骨鬼突然围了上来,挡住吴阿公的路,吴阿公父亲的骸骨走到最前面,手骨指向吴阿公,像是在质问他。吴阿公红着眼睛,举起铁锹朝骸骨砸去:“别拦我!”

“砰” 的一声,铁锹砸在骸骨上,却被弹了回来,骸骨的头骨突然裂开,里面掉出一张纸条,是吴阿公父亲的字迹:“儿啊,我是自愿帮沈罗氏活埋的,她怀了沈万山的孩子,沈万山要杀她,我帮她埋在祖坟,想保她一命,没想到她怨气太重,杀了我和其他雇工,你别再报仇了,会被怨气吞噬的!”

吴阿公愣住了,铁锹掉在地上,眼泪突然掉下来:“爹…… 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锁魂井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黑血从井里涌出来,顺着地面爬到陈砚深脚边。苏晓棠赶紧跑过来,桃木剑插进黑血里,“滋” 的一声,黑血冒出黑烟:“快拿婴儿骨!银镯和锁魂结要和婴儿骨一起用!”

陈砚深趴在井口,往下看 —— 井里积满了黑血,中间漂浮着一具小小的骸骨,是婴儿的完整骸骨,骨头上刻着栀子花的图案,和银镯上的一样。他伸手去抓,刚碰到骸骨,井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冰冷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腕 —— 是沈罗氏的手,皮肤青黑,指甲又长又尖,手腕上的锁魂结还在,和陈砚深手上的一模一样。

“帮我……” 沈罗氏的声音从井里传来,带着哭腔,“我不想害任何人,是怨气控制我…… 银镯戴在我手上,婴儿骨埋回祖坟,锁魂结系在墓碑上,就能镇住怨气……”

陈砚深赶紧把银镯戴在沈罗氏的手骨上,银镯碰到手骨,发出 “嗡” 的一声,黑血突然停止了流动。他把婴儿骨放进桃木盒,抱着盒子跑回祖坟,苏晓棠已经把墓碑扶了起来,林叔正在清理碑石上的黑血。

“快!把婴儿骨放在棺木里,锁魂结系在碑上!” 苏晓棠大喊。

陈砚深打开棺木,里面躺着沈罗氏的骸骨,骸骨的手骨空着,正好能放下婴儿骨。他把婴儿骨放在沈罗氏的手骨中间,又把自己手上的锁魂结解下来,系在墓碑上。

就在这时,吴阿公突然冲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刀,“我不能让你们镇住怨气!沈家的人还没偿命!” 他朝着沈玥扑过去,想杀了沈玥,吴阿公父亲的骸骨突然扑上来,挡住了吴阿公的刀,刀插进骸骨的肋骨里,发出 “咔嚓” 一声。

“爹!” 吴阿公愣住了,骸骨的手骨抓住他的手腕,头骨贴在他的脸上,像是在摸他的头。吴阿公突然崩溃了,跪在地上大哭:“爹,我错了…… 我不该报仇,不该害沈玥……”

黑血慢慢退回到锁魂井里,井里的婴儿哭声也消失了,沈罗氏的骸骨突然发出一阵白光,银镯上的栀子花图案亮了起来,墓碑上的锁魂结也变成了红色 —— 怨气被镇住了。

沈玥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林叔手臂上的抓痕也消失了,守骨鬼的影子慢慢变淡,最后不见了,只剩下吴阿公父亲的骸骨,静静地躺在地上。

“结束了?” 苏晓棠喘着气,手里的桃木剑掉在地上。

陈砚深点点头,刚想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一看 —— 是赵古董,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沈老祖的账本,“多谢各位帮我镇住怨气,账本里的鸦片藏宝图,我就收下了。”

他说完,转身就跑,消失在竹林里。陈砚深赶紧追过去,却只看到地上掉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海底还有一个封印,下次再见。”

苏晓棠捡起纸条,递给陈砚深:“他说的海底封印,会不会是沈万山当年藏鸦片的地方?”

林叔看着吴阿公,他还跪在地上哭,骸骨的手骨还抓着他的手腕:“吴阿公,你跟我们走吧,去警察局自首,还能赎罪。”

吴阿公点点头,站起来,抱起父亲的骸骨:“我要把我爹埋在祖坟旁边,守着沈罗氏和她的孩子,再也不报仇了。”

月光突然从乌云里钻出来,照在沈家祖坟上,墓碑上的锁魂结闪着红光,银镯的白光慢慢变淡,竹林里的风也变得温柔了,再也没有之前的阴冷。

但陈砚深知道,这不是结束 —— 赵古董拿走了藏宝图,海底还有一个封印,半山西麓的秘密,还没完全揭开。他看了一眼沈玥,她正看着墓碑上的锁魂结,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像是在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十月十五的夜,终于过去了,但新的危险,已经在海底等着他们了。

 

 

第 11 章 海边的死鱼与铜铃

农历十月十六,清晨。半山西麓的雾还没散,像一层薄纱裹着竹林,昨晚的黑血痕迹已被露水冲淡,只剩墓碑上的锁魂结,还泛着淡淡的红光。

陈砚深帮吴阿公把他父亲的骸骨埋在沈罗氏坟旁,新土上插了一根木牌,写着 “吴公之墓”。吴阿公跪在坟前,手里攥着那把铜尺,眼泪滴在新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爹,我陪你守着她们,再也不惹事了。”

警车在山脚下等着,林叔陪着吴阿公上车时,吴阿公突然回头,盯着沈玥:“孩子,沈家的债,不该你还,别被怨气缠上。” 沈玥没说话,只是攥着衣角,指尖泛白 —— 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铜铃,铃身刻着 “万安” 二字,是沈万山当年的字号。

“沈玥,这铜铃哪来的?” 陈砚深注意到那枚铜铃,铃身泛着旧铜绿,铃舌是银做的,和沈罗氏的银镯花纹一致。

沈玥眼神躲闪,把铜铃藏进袖口:“不知道…… 早上醒来就攥在手里了。” 苏晓棠伸手想摸铜铃,指尖刚碰到铃身,铜铃突然 “叮” 地响了一声,声音尖锐,像婴儿的哭声,雾里突然传来一阵 “哗啦” 声,像是有东西在水里挣扎。

“是海边的方向!” 林叔指着东边,“这几天村民都在说,海边不对劲,死鱼漂了一片,还有人听到夜里有女人哭。”

四人往海边走,越靠近海岸,腥味越重,混着一股熟悉的霉味 —— 和沈罗氏坟里的霉味一模一样。走到滩涂边,陈砚深倒吸一口凉气:成片的死鱼翻着白肚皮,鱼眼浑浊,鱼腹上都有三道平行的抓痕,和婴儿的手掌印大小一致,抓痕里渗着黑血,和锁魂井里的黑血一样。

“这不是普通的死鱼。” 苏晓棠蹲下来,用桃木剑挑开一条鱼的肚子,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团黑发,和沈罗氏旗袍上的头发一样长,“是怨气杀的,有人在海里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滩涂边坐着个穿蓑衣的老渔民,手里拿着渔网,眼神空洞地盯着海面。“老阿伯,这鱼是怎么死的?” 陈砚深走过去问。

老渔民指了指远处的海域:“三天前,夜里有船开过去,之后就开始死鱼,夜里还能听到‘万安号’的汽笛声,那船沉了八十年了,哪来的笛声?”

“万安号?” 林叔突然脸色发白,“是沈万山当年的船!我爷爷说过,1943 年沈万山金盆洗手后,把一船鸦片和‘镇怨物’沉在海里,船名就叫‘万安号’,说是要‘压海怨’。”

苏晓棠赶紧拿出手机,翻出周伯发来的档案馆资料 ——1943 年 10 月 20 日的《香江晚报》,角落有一则短讯:“沈氏商船‘万安号’于鲤鱼门海域沉没,船员无一生还,原因不明。” 短讯下面附了一张照片,“万安号” 的船身上,刻着一个栀子花图案,和沈罗氏的银镯、婴儿骨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沈罗氏的怨气,不止在半山西麓。” 陈砚深盯着海面,雾里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像船的轮廓,“沈万山把她的一部分遗物沉在海里,用‘万安号’做封印,赵古董找的不是鸦片,是封印的关键!”

沈玥突然往前走了两步,铜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更急,像在警告。“船里有孩子。” 她声音发颤,眼神盯着雾里的黑影,“我能听到他哭,在船底,好冷……”

陈砚深心里一震 —— 沈玥说的 “孩子”,难道是沈罗氏的婴儿?当年沈万山不仅活埋了沈罗氏和婴儿,还把婴儿的一部分骸骨沉在海里,用 “万安号” 镇压?

“叮铃 ——” 铜铃突然掉在地上,滚到滩涂边,被海水漫过。海水接触到铜铃的瞬间,突然冒出黑烟,水面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影子,是婴儿的轮廓,正朝着 “万安号” 的方向飘去。

“快捡铜铃!” 苏晓棠大喊,“这是‘引魂铃’,能找到婴儿骨,丢了就找不到封印的位置了!”

陈砚深赶紧冲过去,刚抓住铜铃,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 铜铃上的 “万安” 二字,竟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皮肤,留下两个血印。雾里的黑影突然清晰了,是 “万安号” 的船身,船舷上挂着一件深蓝色的旗袍,布料在风里飘,和沈罗氏的旗袍一模一样。

“有人去过船上!” 林叔指着船边的水面,“那是潜水服的痕迹,赵古董已经先我们一步了!”

水面上漂浮着一个黑色的潜水气瓶,瓶身印着一个 “赵” 字,旁边还有一张被水泡烂的纸条,上面写着:“十月廿三,月圆夜,破封印,取宝藏。” 十月廿三,就是七天后,又是一个月圆夜 —— 当年沈罗氏被活埋,就是月圆夜,赵古董想在同样的日子,解开海底封印。

沈玥突然捂住头,蹲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银镯分两半,一半在坟,一半在船…… 婴儿骨分两截,一截在井,一截在舱…… 要合在一起,才能镇住怨气……”

陈砚深愣住了 —— 之前他们在锁魂井里找到的婴儿骨,是完整的,难道沈玥说的 “两截”,是指婴儿的魂魄?一半被镇在井里,一半被镇在海里?

“她被沈罗氏的怨气影响了。” 苏晓棠拿出一张黄符,贴在沈玥的额头,“沈玥是沈家直系后代,能感应到怨气的分布,她说的是真的 —— 银镯和婴儿骨都分了两半,我们只找到了一半,另一半在‘万安号’的船舱里!”

铜铃突然 “叮” 地响了一声,指向 “万安号” 的船舱位置。陈砚深握紧铜铃,手心的血印传来一阵灼热:“七天后月圆夜,赵古董会解开封印,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另一半银镯和婴儿骨,重新镇压怨气。”

海面突然掀起一阵巨浪,“万安号” 的船身晃了晃,船舱里传来一阵 “哐当” 声,像是有东西被打翻了。老渔民突然站起来,收拾渔网就往村里跑:“海鬼要出来了!快走吧!”

陈砚深回头看,海水里浮现出更多的影子,都是穿雇工衣服的轮廓,是当年 “万安号” 上的船员,他们的尸体被沈罗氏的怨气困住,变成了 “海鬼”,正朝着岸边飘过来。

“先撤!” 苏晓棠拉着沈玥,“我们需要准备潜水装备,查‘万安号’的船舱结构,七天后再过来!”

四人往村里跑,身后的海水里,“海鬼” 的影子越来越近,船舱里的旗袍还在飘,像是在招手。陈砚深攥着铜铃,手心的血印越来越烫 —— 他知道,七天后的月圆夜,海底的 “万安号” 上,会有一场比半山西麓更凶险的对决,而沈罗氏的怨气,只是冰山一角,沈万山当年埋下的罪恶,还没完全揭开。

第 12 章 档案馆的沉船日志

回到市区后,陈砚深把沈玥送回医院观察,然后带着铜铃,和苏晓棠、林叔去了香港历史档案馆,找周伯查 “万安号” 的详细资料。

档案馆在一栋旧楼的三楼,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墙面上贴着泛黄的旧报纸,其中一张 1943 年的报纸,标题是 “沈氏家族捐巨款赈灾,获市民称赞”—— 正是沈万山 “金盆洗手” 后不久,他用贩卖鸦片的钱做慈善,掩盖自己的罪恶。

“周伯,我们要查‘万安号’的资料。” 陈砚深推开档案馆的门,周伯正坐在书桌前,翻着一本旧档案,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杯壁上凝的水珠,竟像一张人脸的形状。

周伯抬头,看到陈砚深手里的铜铃,脸色突然变了:“这是‘万安号’的引魂铃!你从哪找到的?”

“在海边的滩涂边,沈玥的手里。” 陈砚深把铜铃放在桌上,“周伯,你知道‘万安号’的秘密?”

周伯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黑色的日志,封面写着 “万安号航海日志”,字迹是沈万山的:“我是沈家远房亲戚,当年沈万山沉船后,把这本日志交给我爷爷保管,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

日志的纸页已经泛黄,有的页面还沾着褐色的污渍,像是血渍。陈砚深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民国三十二年九月初十,装货完毕,鸦片三百箱,‘镇怨物’两件,银镯半只,婴儿骨半截。” 民国三十二年,就是 1943 年,比沈罗氏被活埋早一个月 —— 沈万山早就计划好,要把沈罗氏的遗物分两处镇压。

“他为什么要分两处镇压?” 苏晓棠疑惑地问。

“因为沈罗氏的怨气太重,一处镇不住。” 周伯指着日志里的一段话,“‘罗氏怨气蚀骨,分葬山、海,借山魂、海灵,方能压之,若一处破,另一处必乱’—— 沈万山怕一处封印被破,怨气全出来,所以分了半山和海底两处。”

日志翻到最后一页,是沈万山的字迹,墨色很重,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十月廿三,月圆夜,阴气最盛,若封印破,需用‘纯阳血’合银镯、婴儿骨,方能重封 —— 沈家直系后代,皆为纯阳血。”

陈砚深心里一沉 —— 沈玥是沈家直系后代,她的血就是 “纯阳血”,赵古董不仅要解开封印,还要抓沈玥,用她的血做祭品!

“周伯,‘万安号’的船舱结构你知道吗?” 林叔着急地问,“我们要找到另一半银镯和婴儿骨,在十月廿三之前。”

周伯从档案柜里拿出一张蓝色的图纸,是 “万安号” 的船舱设计图:“‘镇怨物’放在最底层的货舱,有三道锁,钥匙分别是 —— 引魂铃、沈罗氏的头发、沈家直系后代的血。”

“引魂铃我们有了,沈罗氏的头发……” 陈砚深想起之前在半山西麓捡到的旗袍碎片,上面沾着黑发,“我们有沈罗氏的头发!”

“还差沈家直系后代的血。” 苏晓棠看着图纸,“货舱的第三道锁,需要用沈玥的血才能打开,赵古董肯定会抓沈玥去开锁!”

就在这时,档案馆的灯光突然灭了,窗外传来一阵 “哗啦” 声,像是海水拍打的声音 —— 明明档案馆在三楼,离海边很远。周伯赶紧打开手电筒,光柱照在墙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抓痕,痕里渗着黑血,和半山西麓、海边的抓痕一模一样。

“是海鬼!” 周伯的声音发颤,“它们跟着引魂铃来了!”

铜铃突然在桌上转了起来,“叮铃叮铃” 响个不停,墙面的抓痕越来越多,黑血顺

 

第 11 章 沈玥的海底噩梦

十月十六清晨,陈砚深在医院守着沈玥时,她突然浑身抽搐,额头上渗满冷汗,嘴里反复呢喃:“水…… 好冷…… 海底有手抓我……”

苏晓棠刚带着《镇怨录》赶来,见状赶紧掏出桃木片,贴在沈玥的眉心 —— 桃木片碰到皮肤的瞬间,竟冒出一缕黑烟,上面的纹路像被水浸过一样,变得模糊。“是水下的怨气。” 苏晓棠脸色凝重,“她能感应到海底封印的位置,这是被封印里的东西盯上了。”

沈玥慢慢睁开眼,眼神涣散,抓着陈砚深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我梦到一片黑海,下面有艘破船,船身上刻着‘沈’字,一个穿长袍的男人(沈万山)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个铁盒,说‘封印破了,鸦片就归我了’…… 还有好多手,从水里伸出来,抓我的脚,想把我拖下去。”

陈砚深想起赵古董留下的纸条 “海底还有一个封印”,又翻出沈罗氏的日记,最后几页被撕去的地方,隐约能看到 “长洲…… 沉尸船…… 铁盒镇怨” 的字迹。“长洲渔村。” 他突然反应过来,“沈万山当年做鸦片生意,肯定用船运货,沉尸船说不定就是他的鸦片船,海底封印就在长洲附近!”

林叔推着吴阿公(已被警方监视,获准协助调查)走进病房,吴阿公怀里抱着父亲的骸骨,骸骨的手骨上沾着一点海盐 —— 昨夜他把骸骨放在窗边时,骨头上竟自动沁出盐粒,像是在指引方向。“我爹当年跟我说过,沈万山有艘‘鬼船’,沉在长洲的‘黑水湾’,船上装着鸦片和‘镇物’,怕被人抢,故意弄沉的。” 吴阿公的声音沙哑,“黑水湾的渔民,从来不敢在晚上出海,说会听到船上传来哭声,还会被水鬼勾魂。”

第 12 章 长洲渔村的鱼腥味

当天下午,一行人驱车前往长洲,车刚开到渔村入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像腐烂的海带泡在水里。村口的老榕树上,挂着十几串风干的鱼鳃,风吹过时,鱼鳃相互碰撞,发出 “沙沙” 声,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别碰那些鱼鳃。” 一个穿蓑衣的老渔民突然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鱼叉,他的左眼蒙着布条,右眼浑浊得像掺了泥沙,“那是‘祭水鬼’的,碰了会被水鬼记恨。”

老渔民叫阿海伯,是村里唯一敢在黑水湾白天出海的人。他领着众人往海边走,沙滩上的沙子是黑褐色的,踩上去黏糊糊的,像沾了一层沥青。远处的黑水湾,海水泛着墨黑色,看不到底,海面上飘着几艘破旧的渔船,船帆上破着大洞,像被什么东西撕过。

“昨晚又出事了。” 阿海伯指着海边的空渔网,渔网里缠着一缕乌黑的长发,发丝上还挂着几片鱼鳞,“村东头的阿强,昨晚去捞鱼,再也没回来,渔网是今早发现的,上面的头发…… 不是人的,是‘水鬼的头发’。”

苏晓棠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缕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 —— 头发上除了海腥味,还有一股熟悉的霉味,和沈罗氏棺木里的霉味一模一样。“是沈罗氏的怨气传到水里了。” 她脸色发白,“海底封印松动,水鬼被怨气唤醒,开始抓活人当祭品。”

众人跟着阿海伯来到他的船坞,船坞里停着一艘破旧的木船,船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是渔民用来镇水鬼的 “平安符”。阿海伯掀开船板下的暗格,拿出一个泛黄的本子:“这是我爷爷的‘航海日志’,上面写着,民国三十二年(1943 年),沈万山的鸦片船在黑水湾沉了,当时船上有三十多个人,全被锁在船舱里,一起沉了下去 —— 那些人,就是现在的水鬼。”

日志的最后一页,画着一张简易地图,标注着鸦片船的沉没位置,旁边写着:“铁盒在船长室,内有‘血契’,能控水鬼,忌见月光。”

第 13 章 旧船坞的水下抓痕

当天晚上,阿海伯带着众人驾船前往黑水湾,船桨划在水里,发出 “哗啦” 声,每划一下,就能听到水下传来 “咚” 的一声,像是有东西在跟着船。苏晓棠在船边撒了一把糯米,糯米刚碰到水面,就冒起一阵白烟,水下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像女人的哭声。

“快到了。” 阿海伯指着前方的海面,那里的海水比其他地方更黑,还泛着微弱的绿光,“下面就是鸦片船,绿光就是船板上的磷火。”

陈砚深穿上潜水服,带着手电筒和桃木剑,准备下水探查。沈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变得空洞:“别下去…… 船里有个铁盒,里面不是血契,是沈罗氏的指甲…… 她的指甲能勾魂,会把你留在水里……”

话音刚落,水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船舷,手背上布满青苔,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青黑色 —— 是水鬼的手!林叔赶紧用桃木剑砍过去,手 “嗖” 地一下缩回水里,船舷上留下三道深深的抓痕,痕里渗着黑血,像刚抓出来的。

“不能等了!” 陈砚深戴好潜水镜,纵身跳进水里。海水冰冷刺骨,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到两米远的地方,四周全是漆黑的海水,偶尔有发丝一样的东西飘过,缠在他的手臂上 —— 是水鬼的头发。

他朝着绿光的方向游,很快看到了鸦片船的残骸:船身倾斜着沉在海底,船板上布满破洞,像被啃过一样。船长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泛着红光,像是有东西在发光。

陈砚深推开门,看到一个铁盒放在桌子上,铁盒上刻着栀子花的图案,和沈罗氏的银镯、旗袍上的刺绣一样。他刚想拿起铁盒,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水流声,回头看 —— 一个水鬼飘在水里,穿着民国时期的雇工衣服,脸腐烂得只剩下白骨,手里抓着一把生锈的匕首,朝着他刺过来!

陈砚深赶紧用桃木剑挡住,匕首 “当” 的一声掉在地上,水鬼发出一阵尖叫,伸手抓他的脸。他趁机拿起铁盒,转身往水面游,水鬼在后面追,还有更多的水鬼从船的破洞里钻出来,伸出手想抓他的脚。

快到水面时,陈砚深的脚踝突然被抓住,是刚才那个水鬼!他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是要钻进他的骨头里。他掏出朱砂,撒在水鬼的手上,水鬼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陈砚深浮出水面,被阿海伯拉上船,他手里的铁盒还紧紧攥着,铁盒上沾着几根水鬼的头发,和沈玥噩梦描述的一模一样。“快打开看看!” 苏晓棠递给他一把撬棍。

铁盒打开的瞬间,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里面不是血契,是一整盒指甲,每个指甲上都刻着 “沈” 字,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血 —— 正是沈玥说的 “沈罗氏的指甲”。

“不好!” 吴阿公突然大喊,指着海面,“赵古董的船!”

众人抬头,看到一艘快艇正朝着他们驶来,船头站着赵古董,手里拿着一把枪,身后跟着两个手下,手里抬着一个人 —— 是村里失踪的阿强,他被绑着,嘴里塞着布,脸色青黑,像是已经被水鬼缠上了。

“把铁盒给我!” 赵古董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不然我就把他推下去喂水鬼!”

沈玥突然站起来,眼神变得和之前被怨气附身前一样,指着赵古董的船:“他手里的枪…… 是沈万山当年的枪,枪里装的不是子弹,是‘怨魂弹’,打中人会被怨气附身!”

海面突然掀起巨浪,水下传来一阵密集的 “咚” 声,像是有无数水鬼在往上撞。阿海伯脸色惨白:“水鬼被怨气引来了,再不走,我们都要被拖下去!”

陈砚深看着铁盒里的指甲,又看了看被绑的阿强,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 他拿起一根指甲,朝着赵古董的船扔过去,指甲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光,正好落在赵古董的脚下。

赵古董刚想捡,脚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 是水鬼的手!他惨叫一声,枪掉在海里,手下赶紧去拉他,却被更多的水鬼抓住,快艇开始摇晃,朝着黑水湾深处飘去。

“快开船!” 陈砚深大喊,阿海伯赶紧划桨,木船朝着渔村的方向驶去。身后传来赵古董的惨叫,还有水鬼的尖叫,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海浪声淹没。

第 14 章 铁盒里的封印线索

回到渔村,众人把铁盒放在阿海伯的船坞里,用黄符纸围了一圈 —— 铁盒里的指甲还在泛着红光,像是在感应什么。苏晓棠翻开《镇怨录》,找到关于 “水鬼封印” 的章节:“沈万山用三十个雇工的命,加上沈罗氏的指甲,做成‘血咒封印’,镇压鸦片船上的怨气,防止水鬼上岸。现在封印松动,是因为赵古董之前拿走的账本里,有解开封印的方法,他肯定是想解开封印,拿到船上的鸦片。”

沈玥走到铁盒前,指甲突然停止发光,铁盒的底部慢慢浮现出一行字:“封印需三物 —— 指甲、银镯、沈氏血。银镯已镇山地,沈氏血在直系后代身上。”

“沈氏血?” 林叔看着沈玥,“你是沈家直系后代,你的血就是沈氏血!”

沈玥伸出手,苏晓棠用消毒后的匕首在她的指尖划了一下,一滴血滴在铁盒上,血珠慢慢渗进铁盒,指甲突然开始发烫,发出 “滋滋” 声,像是在被灼烧。铁盒的侧面,又浮现出一行字:“黑水湾底有暗门,通往沈万山的藏宝洞,封印核心在洞内,需用三物重启。”

吴阿公怀里的骸骨,手骨突然指向黑水湾的方向,骨头上的海盐变得更浓,像是在确认暗门的位置。“我爹当年说过,沈万山的藏宝洞有‘活门’,只有沈氏后代的血能打开,其他人进去会被暗门里的机关杀死。”

陈砚深看着铁盒,又看了看窗外的黑水湾 —— 赵古董虽然被水鬼拖走,但不一定会死,他手里还有账本,肯定还会回来找藏宝洞。而海底封印的核心,一旦被破坏,不仅水鬼会上岸,沈罗氏的怨气也会再次爆发,到时候整个长洲都会被怨气笼罩。

“明天一早,我们去海底暗门。” 陈砚深握紧桃木剑,“不管赵古董有没有死,我们都要先重启封印,不能让怨气再扩散。”

苏晓棠点点头,把《镇怨录》里的 “水鬼镇邪法” 抄下来,递给众人:“这是对付水鬼的方法,明天下水前都记熟,里面的水鬼比守骨鬼更凶,被抓住就没救了。”

沈玥看着自己的指尖,血已经止住了,但指尖还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动。她走到窗边,看着漆黑的黑水湾,海面上的绿光还在闪烁,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他们在等我。” 沈玥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属于她的冰冷,“暗门里的东西,在等沈氏血……”

风突然变大,吹得船坞的窗户 “哐当” 作响,铁盒里的指甲突然飞了出来,贴在窗户上,拼成一个 “沈” 字,字里渗着黑血,像是在警告他们 —— 明天的海底暗门之行,比十月十五的祖坟夜,还要危险。

 

 

 

 

第 15 章 黑水湾的晨雾与潜水服

十月十七清晨,长洲渔村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裹着,雾里掺着鱼腥味和海水的咸气,吸进肺里都觉得冷。阿海伯的船坞里,众人正做下水前的准备 —— 潜水服被浸过朱砂和糯米水,袖口缝着黄符碎片,桃木剑用防水绳绑在陈砚深的手臂上,沈玥的指尖缠着浸过她自己血的纱布,按《镇怨录》说的,这样能暂时 “屏蔽” 水鬼的感应。

“这雾不对劲。” 阿海伯蹲在船边,用手撩了撩海面的雾,雾滴落在水里,竟没散开,反而凝成小小的黑珠,沉了下去,“是‘水鬼雾’,说明下面的水鬼都醒着,在等我们下去。”

吴阿公怀里的骸骨,手骨轻轻颤动,指骨指向黑水湾深处,骨缝里的海盐顺着指尖往下滴,在船板上积成小小的盐粒,拼出 “暗门在船尾左舷三米” 的形状。“我爹在指路。” 吴阿公声音发颤,“他当年跟着沈万山去过藏宝洞,知道暗门的位置。”

苏晓棠把铁盒放进防水袋,系在陈砚深的腰间:“指甲不能离沈氏血太远,你带着铁盒,沈玥下水后靠近暗门,用血开门。” 她又递给林叔一把浸过朱砂的鱼叉,“水鬼怕朱砂,叉到它们会暂时失去行动力。”

沈玥深吸一口气,弯腰穿上潜水服,指尖的纱布被风吹得微微动:“我能感觉到,暗门里有东西在喊我的名字,像是…… 我太奶奶(沈罗氏)的声音。”

雾突然变浓,能见度只剩两米,阿海伯的木船在水面上轻轻晃,像是被什么东西托着。“快上船!” 阿海伯突然大喊,手里的鱼叉指向船底,“下面有东西在顶船!”

陈砚深趴在船边往下看,雾水里隐约能看到一团黑影,像人的手臂,正贴着船底慢慢往上爬。苏晓棠赶紧撒了一把糯米,糯米落在水里,“滋啦” 一声冒起白烟,黑影猛地缩回去,水面上飘起一缕黑发 —— 是水鬼的头发。

众人赶紧上船,阿海伯划着桨,木船在雾里朝着鸦片船的方向驶去,船桨划水的声音被雾吸走,只剩 “哗啦、哗啦” 的闷响,像有人在耳边磨牙。

第 16 章 水下暗门的血光

半小时后,木船停在鸦片船残骸上方,雾稍微散了点,能看到水下泛着的绿光。陈砚深率先下水,冰冷的海水刚没过胸口,就听到耳边传来 “嗡嗡” 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分不清男女老少。

“别听!是水鬼的‘勾魂语’!” 苏晓棠在船上大喊,把一张黄符扔给陈砚深,“贴在潜水镜上,能挡着!”

陈砚深接住黄符,贴在潜水镜内侧,低语声果然消失了。他朝着绿光游去,很快看到鸦片船的船尾 —— 左舷三米处的海床上,有一块半米见方的石板,石板上刻着栀子花图案,和铁盒、银镯上的一模一样,正是暗门。

沈玥跟着下水,游到陈砚深身边,指尖的纱布已经湿透,血渗在水里,形成淡淡的红线,顺着水流飘向暗门。红线碰到石板的瞬间,石板上的栀子花突然亮了起来,发出红光,海床开始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钻出来。

“快用你的血!” 陈砚深提醒沈玥。

沈玥解开纱布,指尖的伤口还没愈合,她把手指按在栀子花图案上,血顺着图案的纹路渗进去,石板 “咔嗒” 一声,慢慢向上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 暗门开了。

洞口里飘出一股浓烈的腥气,比铁盒里的指甲味更重,还混着鸦片的甜香。陈砚深打开手电筒,照进洞里 —— 是一条两米宽的通道,通道壁上嵌着磷石,发出微弱的绿光,照亮了通道深处的影子,像是一排排站立的人。

“是当年的雇工!” 沈玥突然抓住陈砚深的手臂,声音发颤,“他们的骨头被沈万山嵌在通道壁里,用来当‘守门鬼’!”

陈砚深仔细一看,通道壁上果然有凸起的轮廓,是人的头骨和肋骨,磷石就嵌在头骨的眼窝里,绿光从眼窝中透出来,像一双双盯着他们的眼睛。

两人刚想进通道,身后突然传来水流声 —— 林叔和苏晓棠也下了水,吴阿公因为腿不方便,留在船上和阿海伯守着。“里面的怨气很重。” 苏晓棠递过一个防水袋,“里面是糯米和朱砂,撒在通道壁上,能镇住守门鬼的怨气。”

林叔拿着鱼叉,走在最前面,叉尖对着通道深处:“我走前面,你们跟紧点,别碰墙壁。”

通道里的磷石绿光忽明忽暗,每走一步,就能听到墙壁里传来 “咯吱” 声,像是骨头在摩擦。苏晓棠一边撒糯米,一边念《镇怨录》里的镇邪咒,糯米落在墙壁上,碰到骨头的地方就冒白烟,“咯吱” 声慢慢变小。

走了大概五十米,通道突然变宽,出现一个圆形的洞穴 —— 藏宝洞到了。

第 17 章 藏宝洞的头骨与赵古董的怨念

藏宝洞的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铁盒,比陈砚深带的那个大一圈,铁盒上刻着 “封印核心” 四个字。洞穴的四周,堆着密密麻麻的鸦片罐,罐口的封泥已经干裂,露出里面黑色的鸦片膏,散发出甜腻的香味,闻着让人头晕。

“封印核心就在那个铁盒里!” 苏晓棠指着石台,“快把我们带的铁盒拿出来,还有沈氏血,三者要放在一起才能重启封印!”

陈砚深刚拿出铁盒,洞穴突然震动起来,通道口传来 “轰隆” 声 —— 暗门竟然自己关上了!“怎么回事?” 林叔举着鱼叉,警惕地看着四周。

“是我关的。”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洞穴的阴影里传来,赵古董慢慢走出来,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袖子上全是血,脸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眼窝泛着青黑色,像是被怨气附了身,“我等你们很久了,沈万山的封印核心,该归我了!”

“你没死?” 陈砚深握紧桃木剑,“水鬼没把你拖走?”

赵古董冷笑一声,举起右手 —— 手里拿着一个骷髅头,是水鬼的头骨,头骨上还缠着黑发,“我用账本里的方法,跟水鬼做了交易,我帮它们解开封印,它们帮我杀你们!” 他把骷髅头扔在地上,骷髅头的眼窝里突然冒出黑烟,变成一个水鬼,朝着林叔扑过去。

林叔赶紧用鱼叉叉住水鬼的胸口,朱砂顺着鱼叉渗进去,水鬼惨叫一声,变成黑烟消失了。“还有三十个!” 赵古董大喊,洞穴四周的鸦片罐突然 “砰” 地炸开,黑烟从罐子里冒出来,变成一个个水鬼,围着众人转圈,发出凄厉的尖叫。

苏晓棠赶紧撒朱砂,朱砂落在地上,形成一个红色的圈,水鬼不敢靠近,但圈外的水鬼越来越多,黑烟把洞穴的绿光都遮住了,只剩下朱砂圈的红光。

“快重启封印!” 苏晓棠大喊,“只有封印重启,才能收了这些水鬼!”

陈砚深冲到石台边,打开黑色铁盒 —— 里面不是别的,是一个头骨,头骨的额头上刻着栀子花图案,眼窝里嵌着两颗红色的珠子,正是沈罗氏的头骨!“封印核心是沈罗氏的头骨!” 陈砚深大喊,“沈玥,快用你的血!”

沈玥跑到石台边,指尖的血滴在头骨的额头上,血顺着栀子花图案渗进去,头骨突然亮了起来,眼窝里的红珠发出红光。陈砚深赶紧打开带来的铁盒,把沈罗氏的指甲撒在头骨周围,又从防水袋里拿出银镯 —— 银镯不知何时从半山西麓的祖坟飞了过来,此刻正泛着白光,落在头骨的眉心处。

“三物聚齐了!” 苏晓棠念起《镇怨录》里的重启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沈氏血引,怨气归尘!”

头骨的红光突然变得刺眼,洞穴里的水鬼发出痛苦的尖叫,黑烟开始慢慢消散。赵古董见状,疯了一样冲过来,想抢走头骨:“我不能让你们成功!鸦片是我的!”

吴阿公父亲的骸骨突然从通道壁里钻出来(原来吴阿公的父亲一直跟着他们,藏在通道壁的骨头里),手骨抓住赵古董的脚踝,头骨撞向赵古董的胸口。赵古董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洞穴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黑水从缝里涌出来,像一条小蛇,缠住赵古董的身体。

“是暗河!” 阿海伯的声音从暗门的方向传来 —— 他和吴阿公撬开了暗门,“赵古董要被暗河拖去海底深处了!”

赵古董被黑水拖向裂缝,他伸出手,手里还攥着半张账本纸,“沈万山还有秘密…… 海底深处有……” 话没说完,就被黑水拖进裂缝,裂缝慢慢合上,地面恢复原状。

第 18 章 封印重启与海底秘道

头骨的红光慢慢变淡,银镯、指甲和沈氏血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白色的光罩,笼罩着整个藏宝洞。水鬼的黑烟彻底消散,通道壁里的雇工骨头不再发出 “咯吱” 声,磷石的绿光变得柔和,像普通的石头。

“封印重启成功了。” 苏晓棠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朱砂圈的红光也消失了。

陈砚深把沈罗氏的头骨放回黑色铁盒,银镯和指甲也放进去,盖好铁盒,放回石台:“这样应该能镇住怨气了,水鬼不会再出来了。”

沈玥看着石台,突然皱起眉头:“我还是能听到声音,从暗河的方向传来,像是…… 有人在敲石头。”

众人走到裂缝合上的地方,林叔用鱼叉敲了敲地面,下面传来 “咚咚” 的回声,像是有空洞。阿海伯蹲下来,摸了摸地面的石头:“这下面是海底秘道,连通着长洲的另一个海湾 ——‘鬼湾’,那里是沈万山当年藏鸦片的主要地方,赵古董说的‘沈万山的秘密’,可能就在那里。”

吴阿公的父亲骸骨,手骨指向裂缝的方向,骨缝里的海盐又开始渗出,像是在指引他们去鬼湾。“我爹在说,秘道里还有‘活物’。” 吴阿公声音沙哑,“不是水鬼,是沈万山当年养的‘镇洞兽’,用来守鸦片的。”

陈砚深看着地面的裂缝,又看了看沈玥:“鬼湾的秘密,我们不能不管,赵古董可能没死,他要是找到镇洞兽,还会回来破坏封印。”

苏晓棠翻开《镇怨录》,最后几页有一行小字:“鬼湾有兽,形似巨鳖,以鸦片为食,眼能吐雾,惧沈氏血与桃木剑。”“我们有沈玥的血和桃木剑,能对付镇洞兽。”

雾已经散了,黑水湾的海水恢复了正常的蓝色,阳光透过水面照进藏宝洞,磷石的绿光慢慢消失。众人走出暗门,回到木船上,阿海伯划着桨,朝着鬼湾的方向驶去。

沈玥坐在船边,看着海面,指尖的伤口已经愈合,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发烫。她突然指着远处的鬼湾:“那里有雾,是镇洞兽吐的雾,里面有鸦片的香味。”

陈砚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鬼湾的海面上果然飘着一层淡紫色的雾,雾里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里慢慢移动 —— 是镇洞兽。

“下一站,鬼湾。” 陈砚深握紧桃木剑,“沈万山的秘密,该揭开了。”

木船在海面上驶去,阳光洒在船上,却照不进鬼湾的紫雾里,像是两个世界。海底秘道的裂缝、镇洞兽的黑影、赵古董的遗言,还有沈罗氏头骨里的红珠,都在暗示 —— 长洲的恐怖,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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