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凼:青冥道影(1-15章)

迷魂凼:青冥道影

 

 

迷魂凼:青冥道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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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雾锁寒峰

瓦屋山的雾,是活的。

姜炎站在山脚下的破旧客栈前,看着那团从迷魂凼方向涌来的白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桃木剑。剑鞘上刻着的北斗七星纹,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微弱的暗红,那是三年前师父临终前,用自己的心头血浸润过的。

“小伙子,听劝,别往那里面走。” 客栈老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手里端着的粗瓷碗里,茶汤早就凉透了,“上个月才走了一个,省考古队的,带着罗盘 GPS,进去就没出来。搜山的人找了七天,只在边缘捡到个碎成渣的对讲机,里面全是滋滋的电流声,还有…… 女人哭。”

姜炎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两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并肩站在道观前,左边那个眉眼和姜炎有七分相似,是他失踪半年的师兄林墨。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瓦屋山,地脉异动,需以青冥阵镇之,恐有去无回。

这是林墨留给姜炎的最后线索。半年前,林墨接到师门密令,前往瓦屋山探查迷魂凼的异常,从此杳无音信。直到上个月,一个山民在迷魂凼边缘捡到半块绣着 “青冥观” 字样的道袍边角,上面还沾着黑色的、像是血痂的东西,姜炎才终于确定,师兄大概率还困在那片死亡区域里。

“青冥观的人?” 老板看到照片上的道袍,脸色骤变,手里的瓷碗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碎片溅起的茶汤打湿了姜炎的裤脚,“你们…… 你们怎么还敢来?二十年前,也是你们观里的人,带着一队兵进去,最后就出来一个疯婆子,嘴里喊着‘鬼藤’‘活尸’,没几天就上吊了!”

姜炎的指尖微微一紧,师父当年就是因为阻止那支队伍进入迷魂凼,被安上 “通匪” 的罪名,关进大牢,直到三年前才被放出来,没多久就油尽灯枯。临终前,师父攥着他的手,反复叮嘱:“迷魂凼底下压着的不是邪祟,是‘根’,千万不能让外人动,否则…… 天下大乱。”

那时姜炎还不懂师父的话,直到他在师门禁地的密室里,找到那本残缺的《青冥地脉志》。书页里记载着,瓦屋山是华夏三大地脉之一的 “坤脉” 源头,而迷魂凼正是坤脉的 “气门” 所在。两千年前,青冥观的开山祖师在这里布下青冥阵,一方面是为了镇压气门处逸散的阴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守护藏在气门深处的 “坤元珠”—— 那是维持坤脉运转的核心。

可现在,坤脉异动,青冥阵恐怕已经失效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姜炎就背着背包上了山。背包里除了罗盘、符箓、桃木剑,还有师父留下的半块青铜阵盘,那是启动青冥阵的关键。他沿着山民指引的小路往迷魂凼走,越往里走,雾气越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腥气,像是烂掉的树叶混着动物的尸臭。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姜炎突然发现不对劲。他脚下的路,竟然和半个小时前走过的路一模一样 —— 路边那棵歪脖子松树,树干上还留着他刚才用桃木剑刻下的记号。

“迷魂阵。” 姜炎眉头一皱,从背包里掏出罗盘。指针疯狂地转动着,根本无法定位。他又拿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在符纸上飞快地画了一道 “清心符”,捏在手里,口中默念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符纸 “腾” 地一下燃起来,橘红色的火焰在白雾中显得格外刺眼。火焰燃烧的瞬间,周围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姜炎隐约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谁?” 姜炎握紧桃木剑,警惕地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几步,他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东西在走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方向。姜炎屏住呼吸,将清心符的灰烬撒在桃木剑上,剑身顿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桀…… 桀……”

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冰冷的气息吹在他的后颈上,像是有人在背后对着他的脖子呼气。姜炎猛地转身,桃木剑朝着身后劈去,却劈了个空。

他的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可那股冰冷的气息还在,而且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贴在他的背上,顺着他的衣领往衣服里钻。

姜炎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这是迷魂凼里的阴煞在作祟。阴煞无形无质,专门吸食人的阳气,普通人一旦被缠上,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吸成干尸。

他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张 “镇煞符”,反手贴在自己的后背上。符纸刚贴上,就传来 “滋啦” 一声轻响,像是滚烫的烙铁碰到了冰。姜炎感觉背后的冰冷气息瞬间退去,可紧接着,周围的雾气开始剧烈翻滚,无数道黑色的气丝从雾气里钻出来,朝着他扑过来。

“来得好!” 姜炎低喝一声,将桃木剑插在地上,双手快速结印:“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 —— 八卦护体!”

随着他的咒语落下,插在地上的桃木剑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金光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八卦形状的护罩。那些黑色的气丝撞在护罩上,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消散。

可就在这时,姜炎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 是林墨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带着哭腔:“小炎,救我…… 我在这儿……”

姜炎的心猛地一紧,刚想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却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迷魂凼里的声音,皆是幻象,切勿轻信。”

他咬了咬牙,从背包里掏出一面青铜镜,这是师门传下来的 “照妖镜”。他将照妖镜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口中默念咒语:“镜光如水,照破虚妄……”

镜子里顿时浮现出一道景象:雾气深处,一棵巨大的古树下,缠着无数根黑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一具具干尸,其中一具干尸的衣服,正是林墨失踪时穿的道袍。而那 “林墨” 的声音,正是从那具干尸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干尸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姜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握紧桃木剑,朝着那棵古树的方向走去。雾气越来越浓,空气里的腥气也越来越重,他甚至能听到藤蔓蠕动的声音,像是无数条毒蛇在爬行。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终于看到了那棵古树。古树的树干粗壮得需要三个人才能合抱,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像是干枯的鬼爪,伸向天空。树干上缠着无数根黑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的干尸,有的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的痛苦表情,眼睛圆睁着,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而林墨的那具 “干尸”,就挂在古树最粗的一根枝桠上。他的身体已经干瘪得只剩下一层皮裹着骨头,可他的头却还在微微转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炎,嘴角咧开,发出 “小炎,救我” 的声音。

姜炎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悲痛,举起桃木剑,朝着那根缠着林墨干尸的藤蔓劈去。桃木剑带着金光,砍在藤蔓上,发出 “滋啦” 一声巨响,藤蔓瞬间冒出黑烟,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样,快速地收缩。

可就在这时,古树的树干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从缝隙里伸出无数根新的藤蔓,朝着姜炎缠过来。姜炎躲闪不及,被一根藤蔓缠住了脚踝,藤蔓上的倒刺深深扎进他的皮肉里,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藤蔓传入他的体内,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桀……”

古树的缝隙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声,紧接着,一颗巨大的头颅从缝隙里探了出来。那头颅像是一颗腐烂的西瓜,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流淌着黑色的黏液,嘴巴里长满了尖锐的牙齿,嘴角还挂着碎肉和毛发。

“这就是…… 鬼藤的本体?” 姜炎看着那颗恐怖的头颅,想起了《青冥地脉志》里的记载:坤脉气门处,生有奇藤,以阴煞为食,以活人为养分,名曰 “噬魂藤”。

噬魂藤的头颅朝着姜炎猛地扑过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姜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咬紧牙关,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张 “雷火符”,将全身的阳气灌注到符纸上,口中大喊:“天地雷霆,赐我神威,雷火焚身,诛尽邪祟 —— 雷火符,出!”

符纸瞬间燃起来,化作一道耀眼的火光,朝着噬魂藤的头颅射去。“轰隆” 一声巨响,火光在噬魂藤的头颅上炸开,黑色的黏液溅得到处都是,噬魂藤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头颅上的眼睛纷纷爆裂,流出更多的黑色黏液。

缠住姜炎脚踝的藤蔓也瞬间失去了力气,姜炎趁机挣脱开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看着噬魂藤的头颅在火光中逐渐萎缩,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 ——《青冥地脉志》里说过,噬魂藤的本体在地底深处,只要本体不除,它就会不断再生。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古树的树干开始快速地腐烂、倒塌,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黑色的阴煞从缝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周围的雾气变得更加浓郁,甚至开始呈现出诡异的黑色。

姜炎知道,这是坤脉的气门彻底打开了,如果不尽快启动青冥阵,阴煞将会蔓延整个瓦屋山,甚至影响到周边的城镇。他从背包里掏出那半块青铜阵盘,看了一眼挂在树枝上的林墨干尸,咬了咬牙,朝着地面的缝隙走去。

缝隙里黑不见底,传来阵阵阴冷的风,像是有无数只手在下面召唤他。姜炎深吸一口气,将青铜阵盘握在手里,纵身跳进了缝隙里。

缝隙里一片漆黑,只有阴煞流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姜炎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下坠,身体像是被无数只冰冷的手抓住,想要将他拖进无尽的黑暗里。他咬紧牙关,将阳气灌注到青铜阵盘上,阵盘顿时发出一阵微弱的蓝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缝隙的两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洞穴,每个洞穴里都躺着一具干尸,这些干尸的姿势各不相同,有的像是在挣扎,有的像是在祈祷,还有的…… 正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姜炎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知道,这些都是历代被困在迷魂凼里的人,他们的尸体被噬魂藤的根系吸收,变成了阴煞的养料。而他,很可能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脚下碰到了坚硬的地面。他站稳身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里。洞穴的正中央,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岩石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正是青冥阵的阵眼。而在岩石的旁边,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 正是林墨。

林墨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他的手里还攥着半块青铜阵盘,和姜炎手里的这半块正好吻合。姜炎冲过去,将林墨抱在怀里,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能感觉到,林墨的身体里还有一丝微弱的阳气,他还活着!

“师兄,坚持住,我这就救你。” 姜炎擦干眼泪,将两块青铜阵盘拼在一起,放在黑色岩石上。阵盘刚放上去,就发出一阵耀眼的蓝光,岩石上的符文也开始闪烁起来。

可就在这时,洞穴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根黑色的藤蔓从洞穴的四面八方涌出来,朝着姜炎和林墨缠过来。姜炎知道,这是噬魂藤的本体来了。

他将林墨护在身后,举起桃木剑,准备和噬魂藤决一死战。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林墨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林墨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诡异的红光。

“小炎,别反抗了……” 林墨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冰冷,和之前的 “幻象” 一模一样,“加入我们吧,这里…… 才是你的归宿……”

姜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林墨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皮肤逐渐变成黑色,手指变成了藤蔓的形状,朝着他抓过来。

“师兄,你醒醒!” 姜炎大喊着,想要唤醒林墨,可林墨的攻击却越来越猛烈。姜炎只能一边躲闪,一边看着林墨逐渐变成噬魂藤的一部分,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他知道,林墨已经被噬魂藤的阴煞控制了,想要救他,就必须先毁掉噬魂藤的本体。可噬魂藤的本体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时,青铜阵盘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蓝光,将整个洞穴照亮。姜炎看到,黑色岩石的下方,有一根巨大的黑色藤蔓,藤蔓的顶端,长着一颗巨大的肉瘤,肉瘤上布满了眼睛,正是噬魂藤的本体。

“找到了!” 姜炎低喝一声,将桃木剑插在地上,双手快速结印,口中默念青冥阵的启动咒语:“青冥为引,地脉为基,乾坤相济,阴阳调和……”

随着他的咒语落下,青铜阵盘的蓝光越来越强,黑色岩石上的符文也开始快速旋转。洞穴里的阳气越来越浓,那些黑色的藤蔓开始快速地萎缩、腐烂。

噬魂藤的本体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肉瘤上的眼睛纷纷爆裂,黑色的黏液流了一地。它疯狂地挥舞着藤蔓,想要毁掉青铜阵盘,可那些藤蔓一碰到蓝光,就瞬间化为灰烬。

姜炎感觉自己的阳气在快速消耗,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开始发紫。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不仅他和林墨会死,整个坤脉都会崩溃,天下大乱。

“师兄,再坚持一下!” 姜炎大喊着,将自己最后的阳气灌注到青铜阵盘上。阵盘的蓝光瞬间达到了顶峰,一道巨大的光柱从阵盘上射出,朝着噬魂藤的本体射去。

“轰隆 ——”

一声巨响,整个洞穴剧烈震动,噬魂藤的本体在光柱中瞬间化为灰烬。洞穴里的黑色藤蔓也纷纷枯萎、消失,阴煞开始快速消散。

姜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他看着林墨,发现林墨身上的黑色皮肤正在逐渐褪去,眼神里的红光也消失了,恢复了正常。

“小炎……” 林墨虚弱地开口,“我…… 我刚才怎么了?”

“没事了,师兄,我们没事了。” 姜炎笑了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床上,林墨坐在他的旁边,正在给他熬药。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你醒了?” 林墨看到他醒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医生说你是因为阳气消耗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姜炎坐起来,感觉身体还有些虚弱。他看着林墨,问道:“师兄,迷魂凼里的事情…… 你还记得吗?”

林墨的脸色暗了下来,点了点头:“我记得,我被噬魂藤缠住,身体被阴煞控制,差点…… 差点伤害了你。”

“都过去了。” 姜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青冥阵已经启动了,坤脉的气门也被重新镇压了,师父的心愿,我们完成了。”

林墨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本残破的书,递给姜炎:“这是我在地下洞穴里找到的,是《青冥地脉志》的下半部分,里面记载着,坤脉每百年就会异动一次,下次异动,就是一百年后了。”

姜炎接过书,翻开看了一眼,书页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内容。他知道,这意味着,一百年后,还会有青冥观的传人来到这里,继续守护坤脉的气门。

“一百年后,就是我们的徒弟来这里了。” 姜炎笑了笑,将书收进背包里。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瓦屋山的雾气已经散去,露出了青翠的山峰。姜炎知道,这场噩梦般的经历已经结束了,但他和林墨的使命,还远远没有结束。他们是青冥观的传人,是坤脉的守护者,只要这天下还需要他们,他们就会一直走下去。

可就在这时,客栈老板突然跑了进来,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声音颤抖地说:“你…… 你们快看!瓦屋山…… 瓦屋山又出事了!”

姜炎和林墨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们接过报纸,只见头版头条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瓦屋山迷魂凼再现失踪案,三名游客离奇失踪,现场只留下一滩黑色黏液……

姜炎的指尖微微一紧,他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噬魂藤的本体虽然被毁掉了,但迷魂凼里的阴煞,恐怕还没有彻底消散。而那滩黑色黏液,很可能意味着,还有更可怕的东西,藏在迷魂凼的深处……

 

 

第二章 血雾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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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的油墨还带着新鲜的刺鼻味,可那行标题像是淬了毒的针,扎得姜炎眼睛发疼。他指尖按在 “黑色黏液” 四个字上,突然感觉到指腹传来一阵黏腻的凉意 —— 低头看去,报纸边缘竟不知何时沾了一滴深褐色的东西,像凝固的血,又像融化的沥青,正顺着纸缝缓缓蠕动,留下一道暗黑色的痕迹。

“这…… 这不是我带来的!” 客栈老板看到那滴黏液,突然往后缩了缩,枯瘦的手指指着姜炎的背包,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刚才我进来时,就看见你背包底下渗出来这个…… 跟山民说的‘鬼痰’一模一样!”

姜炎猛地拽过背包,底部的帆布果然洇开一片深色污渍,凑近一闻,一股混杂着腐叶、腥锈和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比上次在古树旁闻到的尸臭更令人作呕。他用桃木剑的剑尖轻轻挑开帆布,里面竟藏着半片干枯的藤蔓 —— 藤蔓的断口处还在缓慢渗出黑色黏液,黏液滴在地板上,发出 “滋滋” 的轻响,地板的木纹瞬间变黑,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是噬魂藤的残根。” 林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撸起袖子,手腕内侧那道被藤蔓划伤的疤痕突然泛起暗红,“我体内还有阴煞残留,它在跟着我…… 跟着我们!”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鸟叫。姜炎冲到窗边,只见几只山雀撞在客栈的木墙上,翅膀僵直地掉在地上,眼睛已经变成了纯黑色,嘴里不断涌出细小的黑色黏液,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更远处的山林里,原本青翠的树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枯萎,雾气重新涌来,这次不再是纯白,而是带着淡淡的暗红,像掺了血。

“必须现在进山。” 姜炎抓起桃木剑,将照妖镜塞进怀里,“阴煞在扩散,再等下去,整个瓦屋山都会变成死地。”

林墨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两张黄色符纸,咬破指尖画了两道 “驱邪符”,一张贴在自己胸口,一张递给姜炎:“这次要小心,噬魂藤的残根能引动阴煞,说不定会催生出更可怕的东西。”

两人刚走出客栈,就看见山脚下聚集了几个山民,手里拿着锄头和镰刀,脸色凝重。其中一个穿蓝布衫的中年男人看到姜炎,立刻跑了过来,手里攥着一个沾满泥土的东西:“道长!你们快看看这个!刚才在山腰挖笋,挖到了这个……”

那是一截婴儿手臂粗细的藤蔓,通体发黑,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倒刺,倒刺上还挂着一丝残破的布料 —— 是游客常穿的冲锋衣材质。更可怕的是,藤蔓的断口处正在 “呼吸”,每收缩一次,就有一滴黑色黏液滴下来,落在地上后,黏液里竟钻出几条白色的小虫,飞快地钻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这是噬魂藤的须根。” 姜炎的声音有些发沉,“它在往山外扩散,这些小虫是阴煞的载体,一旦钻进活物体内,就会把对方变成阴煞的傀儡。”

山民们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开始收拾东西,说要搬去镇上住,有人则跪在地上求姜炎救命。姜炎安抚好众人,和林墨顺着上次的小路往迷魂凼走,刚走到半山腰,就发现不对劲 —— 上次刻在歪脖子松树上的记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树干上一张模糊的人脸。

人脸是树皮自然形成的纹路,却偏偏长在树干一米高的地方,眼睛是两个深黑色的树洞,嘴巴咧开,像是在笑。姜炎用桃木剑戳了戳树洞,里面突然传来一阵 “嗬嗬” 的声音,像是有人被捂住嘴巴在求救。他将照妖镜对准树洞,镜子里瞬间映出一张扭曲的脸 —— 是之前失踪的考古队员,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黑洞,脸颊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正朝着镜子外面伸出手。

“呕 ——” 林墨突然弯下腰干呕起来,他指着树干后面,声音发颤,“小炎…… 你看那边……”

姜炎转头看去,只见树林里的空地上,散落着三件游客的冲锋衣,颜色分别是红、黄、蓝,正是报纸上提到的失踪游客。衣服旁边没有尸体,只有一滩滩黑色黏液,黏液里躺着几个白色的小虫,正啃咬着衣服的布料。更恐怖的是,黏液表面漂浮着几缕头发,头发下面,隐约能看到半根手指骨,指骨上还套着一个银色的戒指,戒指上刻着一个 “李” 字。

“他们被噬魂藤的须根吃了。” 姜炎握紧桃木剑,剑身的北斗七星纹开始发烫,“阴煞把他们的血肉化成了黏液,只剩下骨头和毛发。”

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东西在快速移动。姜炎和林墨背靠背站着,将桃木剑横在胸前。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涌来,紧接着,无数只山鼠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 这些山鼠比普通山鼠大两倍,眼睛是纯黑色的,嘴里流着黑色黏液,爪子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正朝着两人围过来。

“是被阴煞感染的山鼠。” 林墨掏出一张 “火焰符”,捏在手里,“它们的牙齿和爪子都带毒,被碰到就会被阴煞侵入。”

姜炎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在两人周围。糯米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音,像是落在了滚烫的铁板上,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山鼠踩到糯米,瞬间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冒烟,很快就变成了一滩黑色黏液。

可山鼠的数量太多了,源源不断地从树林里钻出来,糯米很快就用完了。一只山鼠绕过糯米,朝着林墨的脚踝扑过来,林墨反应及时,用桃木剑刺穿了山鼠的身体,山鼠的血液溅在他的裤腿上,立刻烧出一个小洞,黑色的烟雾从洞里冒出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姜炎从怀里掏出一张 “惊雷符”,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符纸上,“师兄,你掩护我,我用惊雷符驱散它们。”

林墨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铜钱剑,挥舞着挡住扑过来的山鼠。姜炎闭上眼睛,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惊雷一声,诛尽邪祟 —— 惊雷符,出!”

符纸瞬间燃起来,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朝着树林里射去。“轰隆” 一声巨响,闪电落在树林里,炸开一片火光。那些山鼠被火光碰到,瞬间化为灰烬,树林里的树木也被闪电劈中,树干上的人脸纹路开始冒烟,树洞里面的 “嗬嗬” 声也消失了。

可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震动,树林里的那棵歪脖子松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树干上的人脸纹路开始扭曲,眼睛里的树洞越来越大,从里面伸出无数根黑色的藤蔓,朝着两人缠过来。姜炎和林墨躲闪不及,被藤蔓缠住了手腕,藤蔓上的倒刺深深扎进他们的皮肉里,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藤蔓传入体内,两人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桀…… 桀……”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树洞里面传来,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只有一个人在低语:“你们…… 杀了我的本体…… 我要让你们…… 变成我的养料……”

姜炎咬紧牙关,将阳气灌注到桃木剑上,剑身发出耀眼的金光,砍在藤蔓上,藤蔓瞬间冒出黑烟,快速收缩。可树洞里面又伸出更多的藤蔓,这次的藤蔓上还长着细小的吸盘,吸盘吸附在两人的皮肤上,开始吸食他们的阳气。

“小炎!用青铜阵盘!” 林墨大喊着,从怀里掏出那半块青铜阵盘。姜炎也掏出自己的半块阵盘,将两块阵盘拼在一起,放在地上。阵盘刚放上去,就发出一阵蓝色的光芒,光芒形成一个八卦形状的护罩,将两人笼罩在里面。那些藤蔓碰到护罩,瞬间化为灰烬,树洞里面的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

“你们…… 别想跑……” 声音越来越近,从树洞里面钻出一颗人头大小的肉瘤,肉瘤上布满了细小的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流淌着黑色的黏液,“我是噬魂藤的分身…… 只要阴煞还在…… 我就永远不会死……”

肉瘤朝着护罩扑过来,姜炎将桃木剑对准肉瘤,口中默念咒语:“桃木为剑,斩妖除魔,天地正气,赐我神威!”

桃木剑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朝着肉瘤射去,正中肉瘤的中心。肉瘤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冒烟,很快就变成了一滩黑色黏液。黏液落在地上,很快就渗入泥土里,消失不见。

护罩消失后,姜炎和林墨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他们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黑色的印记,印记里面还在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我们…… 暂时安全了。” 林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可噬魂藤的分身还会出现,只要阴煞没有彻底消散,它就永远不会死。”

姜炎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残破的书,正是林墨之前找到的《青冥地脉志》。他翻开书,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突然眼睛一亮:“师兄,你看这里!书上说,坤元珠是维持坤脉运转的核心,只要找到坤元珠,就能彻底净化阴煞,让噬魂藤永远无法再生。”

林墨凑过去一看,书上果然写着:“坤元珠藏于坤脉气门深处,以地脉阳气为食,通体雪白,遇阴煞则发光,可净化一切邪祟。”

“可坤脉气门深处在哪里?” 林墨皱起眉头,“我们上次去的地下洞穴,只是气门的外围,根本没有看到坤元珠。”

姜炎摇摇头,指着书上的一幅插图:“你看这幅图,插图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宫殿的正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颗珠子,应该就是坤元珠。而宫殿的入口,就在我们上次看到的黑色岩石后面。”

两人站起身,朝着黑色岩石的方向走去。路上,他们看到更多的山鼠尸体,还有一些被阴煞感染的鸟类,尸体都已经变成了黑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走到黑色岩石前,姜炎和林墨合力推开岩石,岩石后面果然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里面传来一阵阴冷的风,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里面召唤他们。

“我们…… 进去吧。” 姜炎深吸一口气,将桃木剑握在手里,“找到坤元珠,就能彻底解决阴煞了。”

林墨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开关,朝着洞口里面照去。洞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墙壁上布满了黑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一具具干尸,干尸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咧开,像是在笑。

两人沿着通道往里走,越往里走,温度越低,空气里的腥气也越来越重。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宫殿的正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颗雪白的珠子,正是坤元珠。

坤元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宫殿。宫殿的墙壁上画着很多壁画,壁画上画着一些人在祭祀,祭祀的对象是一颗珠子,应该就是坤元珠。壁画的最后一幅画着一个巨大的藤蔓,藤蔓缠住了祭祀的人,将他们拖进了地下,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坤脉异动,噬魂藤出,天下大乱。”

“这就是…… 坤元珠。” 姜炎走到石台前,伸出手,想要拿起坤元珠。可就在他的手碰到坤元珠的瞬间,宫殿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墙壁上的壁画开始脱落,露出里面黑色的藤蔓 —— 这些藤蔓比之前看到的更粗,更黑,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倒刺,正朝着两人缠过来。

“不好!是噬魂藤的本体!” 林墨大喊着,掏出一张 “火焰符”,捏在手里,“它一直在等我们来拿坤元珠!”

姜炎握紧坤元珠,珠子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光芒形成一个金色的护罩,将两人笼罩在里面。那些藤蔓碰到护罩,瞬间化为灰烬,宫殿的地面也停止了震动。

“坤元珠在净化阴煞!” 姜炎惊喜地说,“只要我们拿着坤元珠,阴煞就无法靠近我们。”

可就在这时,宫殿的顶部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一块巨大的岩石从顶部掉下来,朝着两人砸过来。姜炎和林墨躲闪不及,被岩石压在下面,坤元珠从姜炎的手里掉出来,滚到了宫殿的角落。

“小炎!你没事吧?” 林墨挣扎着想要推开岩石,可岩石太重了,他根本推不动。

姜炎的腿被岩石压住,疼得他冷汗直流,他看着滚到角落的坤元珠,声音发颤:“师兄…… 快去拿坤元珠…… 别管我……”

林墨摇摇头,继续推着岩石:“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们一起出去……”

就在这时,宫殿的角落突然传来一阵 “桀桀” 的笑声,一个巨大的肉瘤从黑暗中钻出来 —— 是噬魂藤的本体,它比之前看到的分身大十倍,肉瘤上布满了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流淌着黑色的黏液,嘴巴里长满了尖锐的牙齿,正朝着坤元珠爬过去。

“不!” 姜炎大喊着,想要爬过去阻止噬魂藤,可他的腿被岩石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噬魂藤的本体爬到坤元珠旁边,伸出一根藤蔓,想要抓住坤元珠。可就在藤蔓碰到坤元珠的瞬间,坤元珠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光芒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朝着噬魂藤的本体射去。

“轰隆” 一声巨响,光柱击中了噬魂藤的本体,肉瘤瞬间炸开,黑色的黏液溅得到处都是。宫殿的地面开始塌陷,墙壁也开始倒塌,姜炎和林墨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塌陷的中心。

“师兄!抓紧我!” 姜炎伸出手,想要抓住林墨的手。

林墨也伸出手,抓住了姜炎的手腕。可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岩石从顶部掉下来,砸在林墨的背上,林墨一口鲜血喷出来,手也松开了。

“小炎…… 对不起……” 林墨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开始朝着塌陷的深渊掉下去,“我…… 不能陪你了……”

“师兄!” 姜炎大喊着,想要抓住林墨,可林墨已经掉下去了,消失在黑暗中。

姜炎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他看着塌陷的深渊,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手里传来一阵温暖 —— 是坤元珠,它滚到了姜炎的手里,继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师兄…… 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彻底净化阴煞……” 姜炎擦干眼泪,握紧坤元珠,用尽全力推开压在腿上的岩石。岩石被推开后,他踉跄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宫殿的出口走去。

宫殿的塌陷越来越严重,墙壁不断地掉下来,通道也被堵塞了。姜炎凭借着坤元珠的光芒,在倒塌的岩石中寻找出路。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 是通道的出口。

他加快脚步,朝着出口走去。刚走出通道,就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的阴煞也越来越重。山脚下的客栈已经被雾气笼罩,隐约能看到里面有黑影在晃动,像是被阴煞感染的人。

“必须尽快净化阴煞。” 姜炎握紧坤元珠,朝着迷魂凼的中心走去。坤元珠在他的手里不断地发光,光芒越来越强,周围的阴煞开始快速消散,雾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走到迷魂凼的中心,姜炎将坤元珠放在地上,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咒语:“坤元为引,净化阴煞,天地正气,赐我神威 —— 净化咒!”

坤元珠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笼罩了整个迷魂凼。光球里面,阴煞开始快速消散,黑色的藤蔓也开始枯萎、消失,那些被阴煞感染的动物,身体开始恢复正常,眼睛也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光球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才逐渐消失。坤元珠的光芒也变得暗淡下来,滚到了姜炎的脚边。姜炎捡起坤元珠,发现珠子已经变成了灰色,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阴煞…… 终于被净化了。” 姜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冰冷的气息,像是有人在背后对着他的脖子呼气。他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 是林墨,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嘴角流着黑色黏液,正朝着姜炎伸出手。

“小炎…… 我好冷…… 你陪我一起…… 好不好……” 林墨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姜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林墨的身体,发现林墨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里面爬满了黑色的藤蔓,正朝着姜炎的方向蠕动。

“师兄…… 你怎么会……” 姜炎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桃木剑也开始发抖。

林墨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姜炎扑过来,双手抓住了姜炎的肩膀。姜炎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肩膀传入体内,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意识也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坤元珠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光芒照在林墨的身上,林墨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冒烟,双手也松开了姜炎。

“小炎…… 快杀了我……” 林墨的意识短暂地恢复了,他指着姜炎手里的桃木剑,声音发颤,“我已经被阴煞彻底感染了…… 再这样下去…… 我会变成噬魂藤的傀儡…… 快杀了我……”

姜炎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他握紧桃木剑,剑身的北斗七星纹开始发烫。他看着林墨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痛苦和哀求,他知道,林墨已经没有救了。

“师兄…… 对不起……” 姜炎闭上眼,举起桃木剑,朝着林墨的胸口刺去。

桃木剑刺穿了林墨的胸口,林墨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化为灰烬,随风飘散。坤元珠的光芒也彻底消失了,变成了一颗普通的灰色石头。

姜炎瘫坐在地上,看着林墨消失的地方,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他知道,他终于净化了阴煞,完成了师父和林墨的心愿,可他也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师兄。

就在这时,山脚下传来一阵欢呼声,是那些山民。他们看到雾气消散,天空恢复了正常,知道阴煞已经被净化了,都在欢呼雀跃。

姜炎站起身,朝着山脚下走去。他的腿还在疼,心里也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可他知道,他还有使命 —— 他要守护瓦屋山,守护坤脉,不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走到山脚下,山民们看到姜炎,都围了过来,向他道谢。客栈老板也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茶,递给姜炎:“道长,谢谢你…… 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姜炎接过热茶,喝了一口,热茶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他感觉稍微暖和了一些。他看着山民们的笑脸,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可他失去的东西,永远也回不来了。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手里的灰色石头动了一下,石头表面开始出现一道裂缝,裂缝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芒。

姜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握紧石头,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 坤元珠没有彻底消失,它还在,也许,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就能让它恢复力量,甚至…… 让林墨复活。

他看着手里的石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他的使命还没有结束,他还要继续守护瓦屋山,守护坤脉,等待着坤元珠恢复力量的那一天。

 

 

 

 

第三章 老井怨茧

客栈的木窗没关严,夜风裹着松针的冷意钻进来,吹得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姜炎攥着那颗灰石般的坤元珠,指腹反复摩挲着表面的裂痕 —— 裂痕里的微光像濒死的萤火,每闪烁一次,他手腕上的黑色印记就跟着发烫,仿佛有细小的藤蔓在皮肉下钻动。

“吱呀” 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姜炎猛地抬头,桃木剑已握在手中,却见一个穿粗布蓝裙的姑娘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陶碗,碗沿飘着草药的清香。姑娘约莫十八九岁,发间别着根银簪,簪头刻着个小小的 “青” 字,眼神里带着怯意,却又藏着股韧劲。

“道长,我叫苏晚。” 姑娘把陶碗放在桌上,声音轻得像山雾,“我爹以前是青冥观的俗家弟子,跟林墨道长认识。他说你们观里的人,都懂治阴邪伤。”

姜炎的剑松了些。他看着陶碗里深绿色的药汁,表面浮着几粒暗红色的草籽,竟和《青冥地脉志》里记载的 “阳血草” 一模一样 —— 那是只长在坤脉阳气旺盛处的草药,能解阴煞之毒。

“你爹呢?” 姜炎问。苏晚的指尖突然攥紧了衣角,银簪上的流苏轻轻晃动:“三年前,他去迷魂凼找一味药,就没回来。只留下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 “青冥俗家” 四个字,边缘还沾着点黑色黏液,和噬魂藤的残根分泌物一模一样。

姜炎的心沉了沉。他把手腕凑过去,黑色印记在油灯下泛着暗红:“你爹当年,是不是也有这种印记?” 苏晚的眼睛突然红了,点头时眼泪差点掉下来:“有!他说这是‘阴缠纹’,沾了就甩不掉。道长,你这伤……”

“是噬魂藤留下的。” 姜炎接过陶碗,药汁入口微苦,却带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手腕的烫意竟减轻了些,“你找我,不止是送药吧?”

苏晚咬了咬唇,声音压得更低:“村里不对劲。这几天夜里,总有人往老井那边走,眼神直勾勾的,嘴角还流黑痰 —— 跟你背包里渗出来的一样。今早王阿婆的孙子不见了,只在老井边捡到他的鞋,鞋尖沾着藤蔓碎末。”

姜炎猛地站起来,坤元珠从怀里滑出来,落在桌上时裂痕里的微光突然亮了些,映得桌面上映出一道细小的黑影 —— 像是根藤蔓的影子,正顺着桌腿往上爬。他伸手去摸,影子却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丝冰冷的触感。

“现在就去老井。” 姜炎抓起桃木剑,苏晚连忙跟上,手里多了个布包,“我带了阳血草的干粉,我爹说这草能克阴邪。”

夜雾比白天更浓,还带着股潮湿的腥气。村里的狗没叫一声,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只有老井方向隐约传来 “滴答” 声,像是水滴落在石头上,又像是藤蔓在吮吸什么。

“就在前面。” 苏晚指着不远处的老井,井栏是块青石板,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 —— 姜炎凑近一看,竟是青冥观的 “镇水符”,只是符文边缘已被黑色黏液腐蚀,变得歪歪扭扭。

井水里泛着暗绿色的光,姜炎掏出照妖镜,镜面刚靠近井口,就 “滋啦” 一声蒙上层白雾,雾里映出张扭曲的脸:双眼是两个黑洞,脸颊上爬满藤蔓,正是早上失踪的小孩!镜子里的小孩突然朝着姜炎伸手,嘴里涌出黑色黏液,镜面瞬间裂开道缝。

“小心!” 苏晚突然把阳血草干粉撒过去,粉末落在井水里,发出 “滋滋” 的声响,水面冒起黑烟,隐约传来凄厉的尖叫。姜炎趁机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井底:“下面有东西,阴气很重。”

他点亮火把,往井底照去。井壁上缠着无数根黑色藤蔓,藤蔓间裹着一个个半透明的茧,茧里隐约能看到人影 —— 有的蜷缩着,有的伸着手,像是在求救。最上面那个茧里,正是失踪的小孩,他的脸涨得发紫,嘴里还在不断涌出黑色黏液,顺着茧壁往下流。

“是阴煞茧!” 姜炎的声音发沉,《青冥地脉志》里提过,阴煞聚集成茧,会把活人的阳气吸光,最后变成傀儡,“必须尽快破茧,晚了就救不活了。”

苏晚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你看那个茧!” 她指着井底最深处,一个比其他茧大两倍的茧上,缠着块熟悉的布 —— 是她爹当年穿的蓝布衫!茧壁上还挂着个银簪,和苏晚发间的一模一样。

姜炎的桃木剑突然发烫,剑身的北斗七星纹泛着金光。他把火把递给苏晚:“你在上面守着,我下去。” 苏晚却把阳血草干粉塞进他手里,自己抓过根井绳:“我跟你一起!我爹可能还活着!”

井绳够长,两人顺着井壁往下滑。藤蔓的触感冰冷黏腻,缠在手上时竟会轻轻蠕动,像是在试探。姜炎用桃木剑拨开藤蔓,剑刃碰到阴煞茧时,茧壁瞬间冒出黑烟,里面传来小孩的哭声,却带着股诡异的甜腻,像是被人掐着喉咙在笑。

“别听!是阴煞在迷人心智。” 姜炎按住苏晚的肩膀,她的脸色已经发白,眼神有些恍惚。苏晚猛地回神,把阳血草干粉撒在最近的阴煞茧上,茧壁 “啵” 的一声破了个洞,里面的小孩突然睁开眼,双眼漆黑,朝着苏晚伸出手,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色黏液。

姜炎一剑刺过去,桃木剑的金光落在小孩手上,黑色黏液瞬间蒸发,小孩的眼神恢复了些清明,却还在喃喃:“冷…… 好多藤蔓在爬……”

“先救他上去。” 姜炎把小孩递给苏晚,让她先送上去。自己则朝着最深处的大茧走去,茧壁上的蓝布衫已经腐烂,银簪在火把下泛着冷光。他用桃木剑轻轻戳了戳茧壁,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吸声 —— 真的有人活着!

可就在这时,井壁突然震动起来,藤蔓疯狂地朝着姜炎缠过来,井底的水面冒起更多的泡,黑色黏液顺着井壁往下流,落在地上后生出细小的藤蔓,朝着姜炎的脚踝缠去。

“姜道长!” 苏晚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井栏的符文全黑了!有东西要出来了!”

姜炎转头看去,井口的雾突然变成暗红色,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雾里探出来,是颗肉瘤状的东西,上面布满了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映着村里人的脸 —— 正是夜里往老井走的村民!肉瘤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喊:“我好冷…… 陪我一起……”

“是地脉怨灵!” 姜炎想起《青冥地脉志》里的记载,阴煞残留在地脉里,会吸附死者的怨念形成怨灵,“苏晚,把阳血草干粉全撒下来!”

苏晚把布包里的干粉全倒了下来,粉末落在肉瘤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肉瘤上的眼睛纷纷爆裂,黑色黏液溅得到处都是。可就在这时,最深处的大茧突然破了,里面爬出来一个人影 —— 是苏晚的爹!他的身体已经被藤蔓缠满,双眼漆黑,嘴里流着黑色黏液,朝着姜炎扑过来。

“爹!” 苏晚大喊着,想要跳下来,却被姜炎喝住:“别下来!他已经被阴煞控制了!”

苏晚的爹扑到姜炎面前,藤蔓从他的袖口里伸出来,缠住了姜炎的胳膊。姜炎能感觉到,他的手里还攥着个东西 —— 是半块青铜阵盘,和姜炎、林墨的一模一样!

“他在保护阵盘……” 姜炎心里一动,苏晚的爹虽然被控制,却还在护着阵盘。他突然想起林墨,当初林墨被阴煞控制时,也是拼尽全力想唤醒自己。

“苏叔!” 姜炎朝着苏晚的爹大喊,“苏晚还在等你!你看看她!” 他把苏晚拉到井口,苏晚的眼泪掉在井里,落在苏晚爹的脸上,黑色黏液竟开始蒸发。

苏晚的爹动作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嘴里喃喃:“晚晚…… 阳血草…… 救……” 他突然用力把阵盘塞给姜炎,然后朝着肉瘤扑过去,藤蔓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缠住了肉瘤的根部,“快…… 破茧…… 坤脉…… 还有漏洞……”

“爹!” 苏晚哭着喊,姜炎握紧阵盘,桃木剑上的金光达到了顶峰,朝着肉瘤刺过去:“天地正气,诛尽邪祟!”

金光刺穿了肉瘤,怨灵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瞬间化为黑烟。苏晚的爹也随着黑烟倒下去,身体逐渐化为灰烬,只留下那支银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晚跳下来,捡起银簪,眼泪落在上面:“爹…… 我找到你了……” 姜炎拍了拍她的肩膀,手里的阵盘突然发烫,和之前的两块拼在一起,三块阵盘竟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八卦图案,中间的凹槽正好能放下坤元珠。

“坤元珠需要三块阵盘才能完全激活。” 姜炎恍然大悟,之前只找到两块,所以阴煞没彻底净化,“苏叔一直在找第三块阵盘,他是为了完成青冥观的使命。”

苏晚擦了擦眼泪,把阳血草干粉递给姜炎:“我爹说,阳血草能滋养坤元珠。道长,我们一起把剩下的阴煞茧破了吧,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两人一起动手,阳血草干粉撒在阴煞茧上,茧壁纷纷破裂,里面的村民大多还有气息,只是身体虚弱。姜炎把坤元珠放在三块阵盘中间,珠子的裂痕里突然涌出金光,顺着阵盘的八卦纹路蔓延,井底的藤蔓瞬间枯萎,黑色黏液也开始蒸发。

天快亮时,他们才把最后一个村民救上来。村里的雾散了些,阳光透过云层照在老井的青石板上,镇水符的符文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苏晚把银簪插回发间,看着姜炎手腕上淡化的黑色印记:“道长,你接下来要去哪?” 姜炎握着坤元珠,珠子的裂痕里还留着微光:“坤脉还有漏洞,我要去找到漏洞的源头。苏晚,你……”

“我跟你一起去。” 苏晚打断他,手里的布包已经收拾好了,“我爹没完成的事,我来帮他完成。而且,阳血草只有我认识,你需要我。”

姜炎看着她眼里的坚定,想起林墨当初也是这样跟着师父,心里突然暖了些。他点了点头,桃木剑上的北斗七星纹泛着柔和的光:“好,我们一起去。”

可就在这时,坤元珠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裂痕里的微光变成了暗红色,映得地面上出现一道巨大的影子 —— 像是棵参天古树的影子,树根朝着迷魂凼的方向蔓延,影子里还隐约能看到无数个人影,正朝着他们挥手。

苏晚的脸色突然变白:“这是…… 噬魂藤的根脉影子?它的本体…… 还没彻底消失?”

姜炎握紧桃木剑,看向迷魂凼的方向,雾气又开始变得浓郁,还带着股熟悉的腥气。他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而他身边,多了个并肩作战的人,也多了份需要守护的牵挂。

 

 

第四章 骨藤噬心

坤元珠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裂痕里的暗红微光映在地上,那道古树影子竟开始缓缓蠕动 —— 树根的纹路里钻出无数细小的黑影,像是缩小版的噬魂藤,顺着地面朝着姜炎和苏晚的脚边爬来。苏晚往后退了半步,鞋跟踩在黑影上,竟传来 “噗嗤” 一声软响,像是踩碎了泡发的腐肉,一股腥甜的气味瞬间涌进鼻腔。

“别踩!是阴煞凝聚的虚体!” 姜炎一把拉过她,桃木剑戳向地面的黑影,剑刃刚碰到,黑影就 “滋啦” 化作一缕黑烟,黑烟里竟飘出半片残破的衣角,是林墨失踪时穿的青冥观道袍料子。

苏晚攥紧了发间的银簪,指尖冰凉:“这影子…… 是在给我们引路?还是在诱我们进去?” 她话音刚落,远处的雾气突然分开一条通路,通路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片黑黢黢的林子,林子里的树木没有树叶,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些灰蒙蒙的东西,风一吹,那些东西轻轻晃动,竟像是人的骸骨。

姜炎把坤元珠塞进怀里,用布条紧紧裹住 —— 珠子的裂痕已经扩大到指节长,每一次震动都让他胸口发闷,手腕上的阴缠纹更是烫得像火烧,纹路里渗出细小的血珠,血珠落在地上,瞬间被地面吸干,留下一个黑色的小坑。

“是坤脉漏洞的方向。” 他摸出罗盘,指针不再疯狂转动,而是死死指着那片黑林子,“苏晚,你要是怕……”

“我不怕。” 苏晚把布包里剩下的阳血草干粉分了一半给姜炎,自己攥着另一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爹的木牌,刚才在老井边沾了点坤元珠的光,上面的阴煞散了些 —— 你看,木牌背面有字。”

姜炎接过木牌,借着晨光一看,木牌背面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墨迹发黑,像是用血写的:“骨洞藏坤眼,藤根缠龙骨,阳血浇根须,方见真门开。” 最后两个字的笔画拖得很长,末尾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结痂,像是写字人写到最后没了力气。

“骨洞…… 应该就是前面那片林子。” 姜炎把木牌还给苏晚,桃木剑的剑柄已经被他攥得发热,“进去后紧跟着我,别碰任何挂在树上的东西。”

两人顺着雾气分开的通路往里走,越靠近黑林子,空气越冷,冷得像是能钻进骨头缝里。苏晚裹紧了身上的蓝布衫,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她发现周围的雾气里飘着细小的白色絮状物,伸手一接,絮状物落在手心里瞬间融化,留下一点冰凉的湿痕,凑近闻,竟有股淡淡的尸蜡味。

“是尸絮。” 姜炎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盯着前方的树木,“人死在阴煞里,尸身不腐,阳气被吸尽后就会析出这种絮状物,沾到皮肤上会痒,千万别抓。”

苏晚赶紧把手背在身后,刚走两步,就听到头顶传来 “滴答” 声。她抬头一看,树上挂着的哪是什么骸骨 —— 竟是一具具被藤蔓缠成茧状的尸体!尸体的皮肤呈现出青灰色,五官扭曲,嘴巴大张着,像是在死前发出过惨叫,藤蔓从他们的七窍里钻出来,顺着枝桠蔓延,每根藤蔓上都沾着亮晶晶的黏液,黏液滴在地上,汇成一滩滩黑色的小水洼。

最靠近他们的那具尸体,穿着和苏晚爹一样的蓝布衫,胸口插着半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柄上刻着个 “苏” 字。苏晚的呼吸瞬间停滞,银簪从发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那是她爹失踪前带在身上的柴刀!

“爹……” 她往前冲了两步,却被姜炎死死拽住。姜炎的眼神凝重,指着那具尸体的手腕:“你看他的手。”

苏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尸体的手腕上缠着根黑色藤蔓,藤蔓的末端钻进地里,而尸体的手指竟还在微微动弹,指甲缝里沾着的泥土,和老井边的泥土一模一样。更恐怖的是,尸体的脸颊上,竟慢慢浮现出和苏晚一样的眉眼轮廓,像是在模仿她的样子。

“是‘换面藤’!” 姜炎的声音发紧,《青冥地脉志》里的记载突然浮现在脑海,“阴煞滋养的藤蔓会模仿死者生前最牵挂的人,诱活人靠近,再缠上吸食阳气!”

他刚说完,那具尸体突然睁开眼,双眼漆黑,没有眼白,朝着苏晚伸出手,声音竟和苏晚爹一模一样:“晚晚,过来…… 爹找到治阴缠纹的药了……”

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姜炎赶紧掏出阳血草干粉,往她脸上撒了点,粉末落在皮肤上,苏晚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 眼前的尸体哪有半分她爹的样子,脸颊上的轮廓已经扭曲成一团,像是融化的蜡,藤蔓从眼眶里钻出来,朝着她的喉咙伸来。

“快走!” 姜炎拉着苏晚往前跑,身后传来尸体的凄厉尖叫,藤蔓断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撕布。跑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突然撞到一道冰冷的石壁,石壁上布满了孔洞,孔洞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石壁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一条细小的血河。

“这就是骨洞的入口。” 姜炎摸了摸石壁,孔洞里的液体沾在手上,粘稠得像未干的血,“苏叔的木牌说‘阳血浇根须’,应该是要把阳血草的汁液涂在孔洞上。”

苏晚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阳血草干粉上,粉末瞬间变成鲜红色,像是活过来一样。她把染血的粉末涂在石壁的孔洞里,粉末刚接触到暗红色液体,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孔洞里冒出白色的烟雾,烟雾中传来一阵类似叹息的声音,石壁竟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里飘出一股浓郁的腥气,混杂着腐朽的木头味。姜炎点亮火把,往里照去 —— 洞道两侧的墙壁上,嵌满了密密麻麻的骸骨,有的是人的,有的是动物的,骸骨之间缠着黑色的藤蔓,藤蔓的根部钻进骸骨的骨缝里,像是在汲取养分。洞道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腐叶,踩在上面软软的,偶尔会传来 “咔嚓” 声,像是踩碎了骨头。

“小心脚下。” 姜炎走在前面,桃木剑横在胸前,火把的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那些骸骨的影子竟像是在跟着他们移动,“这些骸骨…… 都是历代守护坤脉的人。” 他指着一具嵌在墙壁上的骸骨,骸骨的手里还攥着半块青铜阵盘,和他们找到的三块一模一样。

苏晚紧紧跟在他身后,发间的银簪突然发烫,她抬头一看,洞道尽头的墙壁上,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 壁画上画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人,手里举着一颗雪白的珠子,正是坤元珠,而他的脚下,缠着无数根黑色藤蔓,藤蔓的顶端,长着一颗肉瘤状的东西,和老井里的地脉怨灵一模一样。壁画的下方,刻着一行小字:“坤眼藏藤心,心醒则脉崩。”

“坤眼…… 应该就是坤脉的漏洞核心。” 姜炎的心跳加快,坤元珠在怀里又开始震动,这次的震动带着一股寒意,像是在预警,“苏晚,你看壁画上的藤蔓,是不是和我们刚才看到的不一样?”

苏晚凑近一看,壁画上的藤蔓上长着细小的倒刺,倒刺上沾着红色的液体,而藤蔓的根部,竟嵌在一个巨大的头骨里 —— 那头骨比普通人类的头骨大三倍,眼窝深陷,像是某种远古生物的遗骸。

就在这时,洞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的骸骨纷纷掉落,藤蔓从骨缝里疯狂钻出,朝着两人缠过来。姜炎用桃木剑劈开面前的藤蔓,却发现这些藤蔓的断口处竟流出红色的汁液,像是血一样,汁液落在地上,瞬间长出新的藤蔓芽。

“是骨藤!” 姜炎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阴缠纹竟开始顺着手臂往上爬,纹路里的血珠渗得更多了,“这些藤蔓以骸骨为养分,汁液里有阴煞,被溅到就会被侵蚀!”

苏晚赶紧把阳血草干粉撒在姜炎的手臂上,粉末接触到血珠,发出 “滋啦” 的声响,阴缠纹的蔓延速度慢了些,可更多的藤蔓从头顶垂下来,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朝着他们罩过来。

“往壁画后面跑!” 姜炎拉着苏晚冲向洞道尽头,壁画后面竟有一个狭窄的石门,石门上刻着青冥观的八卦符文。他掏出三块青铜阵盘,按八卦方位贴在石门上,阵盘刚贴上去,就发出一阵蓝光,石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的正中央,立着一根直径约两米的黑色藤蔓,藤蔓的顶端缠着一个巨大的肉瘤,肉瘤上布满了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映着不同的人影 —— 有林墨,有苏晚的爹,还有无数个陌生的面孔,都是死在迷魂凼里的人!而藤蔓的根部,嵌在一具巨大的白色骸骨里,骸骨的眼窝里,正不断涌出黑色的阴煞,顺着藤蔓往上爬。

“这就是噬魂藤的主根!” 姜炎握紧桃木剑,坤元珠从怀里掉出来,落在地上,裂痕里的暗红微光瞬间变成血色,“肉瘤是它的‘藤心’,只要毁掉藤心,就能彻底堵住坤脉的漏洞!”

苏晚刚想掏出阳血草干粉,却突然被藤蔓缠住了脚踝 —— 藤蔓上的倒刺深深扎进她的皮肉里,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藤蔓传入体内,她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传来无数人的声音,有她爹的,有失踪村民的,都在喊:“陪我们一起…… 在这里永远待着……”

“苏晚!” 姜炎一剑斩断缠在她脚踝上的藤蔓,却发现藤蔓的断口处喷出一股黑色的黏液,正好溅在苏晚的手腕上。黏液刚接触皮肤,就开始往肉里钻,苏晚的手腕瞬间肿了起来,皮肤下隐约能看到藤蔓在蠕动。

“阳血草…… 快用阳血草……” 苏晚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想把布包里的干粉递给姜炎,手却不听使唤。姜炎赶紧接过布包,把干粉全撒在苏晚的手腕上,粉末变成红色,像是在燃烧,苏晚发出一声痛呼,意识清醒了些。

可就在这时,溶洞顶端突然落下无数根细小的藤蔓,缠住了姜炎的胳膊。藤蔓的倒刺扎进他的皮肉里,阴煞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体内,他手腕上的阴缠纹瞬间蔓延到胸口,纹路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让地面的藤蔓疯长起来。

“姜道长!” 苏晚抓起地上的坤元珠,朝着姜炎扔过去。坤元珠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光,正好落在姜炎的胸口,珠子的裂痕瞬间扩大,一股金色的光芒从裂痕里爆发出来,缠住姜炎的藤蔓瞬间化为灰烬。

姜炎趁机挣脱,桃木剑上的北斗七星纹发出耀眼的金光,他朝着噬魂藤的藤心冲过去:“天地玄宗,万炁本根,诛邪!”

剑刃刺进藤心的瞬间,肉瘤上的眼睛同时爆裂,黑色的黏液溅得到处都是,溶洞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石块不断掉落。藤心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喊,藤蔓开始快速枯萎,根部的巨大骸骨也在慢慢风化。

可就在这时,藤心里突然钻出一道黑影,黑影的轮廓竟和林墨一模一样!黑影朝着姜炎伸出手,声音带着哭腔:“小炎,救我…… 我还没死……”

姜炎的动作顿了顿,桃木剑的金光弱了些。苏晚赶紧喊道:“是幻象!别信!” 她捡起地上的阳血草粉末,朝着黑影撒过去,粉末落在黑影上,黑影发出一阵惨叫,瞬间化为黑烟。

姜炎回过神,桃木剑再次用力,彻底劈开了藤心。肉瘤 “砰” 的一声炸开,一股黑色的阴煞从里面喷涌而出,坤元珠突然飞起来,悬在半空中,裂痕里的金光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将阴煞全部吸了进去。

阴煞被吸尽后,坤元珠的裂痕开始慢慢愈合,最后变成一颗雪白的珠子,落在姜炎的手里。噬魂藤的主根彻底枯萎,化为一堆黑色的灰烬,根部的巨大骸骨也风化消失,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里传来阵阵暖流,是坤脉的阳气在恢复。

姜炎瘫坐在地上,胸口的阴缠纹已经淡化成浅红色,苏晚的手腕也消肿了,只是皮肤下还有淡淡的藤蔓影子。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我们…… 成功了?” 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捡起地上的银簪,重新插回发间。

姜炎握着坤元珠,珠子的暖意顺着掌心传遍全身:“暂时成功了。但《青冥地脉志》里说,坤脉每百年异动一次,下次……”

他的话还没说完,溶洞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一股比之前更浓郁的阴煞从缝隙里涌出来。姜炎和苏晚的脸色瞬间变了 —— 坤元珠的光芒竟开始变得暗淡,像是在畏惧什么。

“下面…… 还有东西?” 苏晚紧紧抓住姜炎的胳膊,声音发颤。

姜炎握紧桃木剑,朝着缝隙的方向看去,缝隙里隐约能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睛,正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死死盯着他们。他知道,这场关于坤脉的守护之战,远没有结束。而他和苏晚,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第五章 龙骸守脉

阴煞从缝隙里涌出来的瞬间,姜炎感觉像是有块冰塞进了衣领,顺着脊背往下滑 —— 那不是普通的冷,是带着腥锈味的阴寒,钻进毛孔里,让每根骨头都跟着发颤。他攥紧桃木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的冷汗浸湿了剑柄,北斗七星纹的凹槽里积了汗,竟像是在 “呼吸” 般微微发烫。

“这阴煞…… 比藤心的还浓。” 苏晚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带着明显的颤抖,她的手紧紧抓着姜炎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银簪烫得厉害,像是在警告什么。”

姜炎低头看她,火光里,苏晚的脸色白得像纸,发间的银簪泛着不正常的暗红,簪头的 “青” 字被阴煞熏得发黑。她的视线死死盯着地面的缝隙,瞳孔里映着那对暗红色的眼睛,睫毛抖得厉害,却强撑着没闭眼 —— 姜炎突然想起,她爹失踪时,她大概也是这样,在恐惧里硬扛着,等着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来的结果。

“别怕。” 他下意识地把苏晚往身后护了护,话音刚落,缝隙里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脆响,像是骨头被掰断的声音。紧接着,一根布满鳞片的黑色触手从缝隙里伸出来,鳞片上沾着墨绿色的黏液,黏液滴在地上,腐叶瞬间被烧出一个个小洞,冒出带着毒味的白烟。

触手在空中晃了晃,突然朝着苏晚抓过来!姜炎反应极快,桃木剑横着劈过去,剑刃砍在鳞片上,发出 “当” 的一声脆响,竟被弹开了 —— 他的虎口一阵发麻,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的鳞甲,比噬魂藤的主根还硬!

“是‘阴蚀龙骸’!” 姜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青冥地脉志》里的插画,那是一幅藏在最后一页的残图,画着一条缠绕在坤脉上的巨龙,龙身被藤蔓覆盖,旁边写着 “坤脉之守,龙骸镇之,阴煞蚀骨,反成凶煞”,“师父当年提过,坤脉深处有上古龙骸,是天然的守脉者,可一旦被阴煞污染,就会变成最可怕的邪祟!”

说话间,更多的触手从缝隙里钻出来,有的缠着破碎的龙鳞,有的带着发白的骨茬,最粗的那根触手上,竟嵌着半颗人类的头骨,头骨的眼窝里还缠着几根黑色藤蔓,正随着触手的蠕动轻轻摇摆。

苏晚突然发出一声低呼,她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 —— 之前被黏液溅到的地方,皮肤下的藤蔓影子竟开始变粗,隐隐能看到藤蔓在往她的小臂蔓延。“阳血草用完了……” 她慌乱地摸了摸布包,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办?藤蔓在往肉里钻……”

姜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看着苏晚手腕上的影子,又看了看缝隙里越来越近的龙骸触手,突然想起林墨 —— 当初林墨被阴煞控制时,也是这样,在痛苦里挣扎,而自己却没能及时救他。如果这次连苏晚都护不住,他还算什么青冥观的传人?

“坤元珠!” 他突然想起怀里的珠子,赶紧掏出来 —— 原本雪白的坤元珠,此刻竟被阴煞熏得泛出灰黑色,裂痕里的金光弱得像随时会熄灭。他把珠子塞进苏晚手里:“用你的血喂它,阳血能唤醒坤元珠的力量!”

苏晚愣了一下,立刻掏出小刀,再次划破指尖。鲜血滴在坤元珠上,珠子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裂痕里的金光瞬间爆发,顺着苏晚的手腕蔓延 —— 她手腕上的藤蔓影子像是被烈火灼烧,瞬间缩回了皮肤深处,剧痛也随之消失。

“有用!” 苏晚惊喜地喊出声,可还没等她松口气,缝隙里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整个溶洞都在剧烈摇晃,顶部的石块不断砸下来,姜炎拉着苏晚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才堪堪避开。

等震动稍停,他们探出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 缝隙已经扩大到能容下两个人并排通过,一头巨大的龙骸正从缝隙里爬出来。龙骸的骨骼是青黑色的,上面缠着无数根黑色藤蔓,藤蔓从骨缝里钻出来,像是龙的肌肉;它的头骨巨大,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动的暗红色火焰,正是之前看到的 “眼睛”;背上的椎骨突出,每根椎骨上都嵌着一颗黑色的肉瘤,肉瘤里不断涌出阴煞。

“它在往地面爬!” 姜炎的声音发紧,他看到龙骸的爪子正抓着溶洞的岩壁,一点点往上挪,爪子划过岩壁,留下深深的痕迹,“一旦它爬出去,整个瓦屋山都会被阴煞淹没!”

苏晚握着坤元珠,珠子的红光映在她脸上,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坚定:“我爹的木牌上,除了‘阳血浇根须’,还有一行小字,我之前没看清 —— 刚才坤元珠发光时,木牌也亮了,上面写着‘龙骸目,坤元照,破煞需用青冥窍’。”

“青冥窍……” 姜炎皱起眉头,突然想起师父留下的青铜阵盘,“是青冥阵的阵眼!三块阵盘拼在一起,能形成青冥窍,再用坤元珠的力量,就能净化龙骸里的阴煞!”

他掏出三块青铜阵盘,递给苏晚一块:“你拿着坤元珠,去溶洞左边的岩壁下,那里有个八卦凹槽,把阵盘放进去;我去右边,我们同时启动阵盘,引坤元珠的力量到龙骸的眼窝里!”

苏晚点点头,攥紧阵盘和坤元珠,朝着左边的岩壁跑去。龙骸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突然朝着苏晚的方向喷出一股阴煞,阴煞在空中凝聚成无数根小触手,朝着苏晚缠过来!

“小心!” 姜炎立刻朝着龙骸扔出一张 “火焰符”,符纸在空中炸开,火焰暂时挡住了阴煞。他趁机朝着右边的岩壁跑去,手里的桃木剑不断劈开袭来的触手 —— 触手的黏液溅在他的胳膊上,阴缠纹瞬间变得鲜红,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皮肉,可他不敢停,一旦停下,苏晚就危险了。

苏晚跑到左边的岩壁下,果然看到一个八卦凹槽。她把阵盘放进去,坤元珠突然飞起来,悬在凹槽上方,红光顺着凹槽的纹路蔓延,形成一个小型的八卦阵。她抬头看向姜炎,发现他已经在右边的岩壁下启动了阵盘,两个八卦阵的光芒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朝着龙骸的方向射去。

龙骸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它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骨缝里的藤蔓疯狂地扭动,像是在抗拒光柱的力量。姜炎趁机朝着龙骸的眼窝跑去,手里的桃木剑带着金光,朝着眼窝里的暗红色火焰刺去!

“天地正气,净化阴煞!” 他大喊着,剑刃刺进眼窝的瞬间,暗红色火焰发出 “滋啦” 的声响,瞬间熄灭。龙骸的身体晃了晃,另一只眼窝里的火焰也开始减弱。

可就在这时,龙骸突然抬起爪子,朝着姜炎拍过来!苏晚惊呼一声,手里的坤元珠突然飞出去,落在姜炎的桃木剑上,珠子的红光和剑刃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盾,挡住了龙骸的爪子。

“快!另一颗眼窝!” 苏晚朝着姜炎喊道,她的阵盘开始发烫,手心的冷汗顺着阵盘的纹路往下流,“阵盘的力量快用完了!”

姜炎咬紧牙关,忍着阴缠纹的剧痛,朝着龙骸的另一颗眼窝跑去。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传来林墨的声音,像是在说 “小炎,别放弃”,又像是苏晚在喊他的名字。他握紧桃木剑,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想起苏晚坚定的眼神,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剑刃再次刺进龙骸的眼窝。

暗红色火焰彻底熄灭,龙骸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身体开始慢慢石化,骨缝里的藤蔓也逐渐枯萎。溶洞的地面不再震动,缝隙里的阴煞也开始消散,坤元珠落在地上,恢复了雪白的颜色,裂痕彻底愈合。

姜炎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阴缠纹已经淡化成浅粉色,不再发烫。苏晚跑过来,蹲在他身边,手里的阵盘已经变得冰凉:“我们…… 成功了?”

姜炎看着她,突然笑了 —— 这是他从进山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他点点头,刚想说话,却突然咳嗽起来,咳出一口带着黑色黏液的血。苏晚赶紧扶住他,眼里满是担忧:“你没事吧?是不是阴煞还在你体内?”

“没事。” 姜炎擦了擦嘴角的血,“只是刚才用力过猛,把体内残留的阴煞逼出来了。” 他捡起坤元珠,珠子的暖意顺着掌心传遍全身,“龙骸虽然被净化了,但坤脉的隐患还在,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观里的长辈,让他们派人来守着这里。”

苏晚点点头,她摸出发间的银簪,簪头的 “青” 字已经恢复了银色,不再发烫。她看着银簪,突然想起父亲,眼眶又红了:“我爹要是知道我们成功了,肯定会很高兴。”

姜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 他知道,有些遗憾永远无法弥补,但至少,他们守住了瓦屋山,守住了更多人的平安。他看着溶洞顶部的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或许,这就是师父说的 “使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是有人并肩同行,哪怕前路再险,也不再孤单。

可就在这时,坤元珠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朝着溶洞深处的方向飞去。姜炎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 溶洞深处,难道还有什么东西?

他们站起身,朝着坤元珠飞去的方向走去。溶洞深处的光线越来越暗,空气里的暖意越来越浓,像是靠近了坤脉的核心。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一片光亮,光亮里,竟有一座小小的道观,道观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 “青冥分观” 四个大字。

“这里…… 怎么会有青冥观的分观?” 姜炎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瓦屋山还有分观。

苏晚的银簪突然再次发烫,她指着道观的窗户,声音发颤:“你看…… 窗户里有个人影。”

姜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道观的窗户里,果然有一道人影,正朝着他们挥手。人影的轮廓,竟和林墨一模一样。

姜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桃木剑,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 是幻象?还是…… 林墨真的还活着?

 

 

 

第六章 分观诡影

坤元珠悬在青冥分观的门楣上方,雪白的光芒映得牌匾上的 “青冥” 二字泛着冷光,像是用冰雕成的。姜炎的指尖在桃木剑的剑柄上反复摩挲,指腹能摸到之前劈砍龙骸时留下的细小缺口 —— 那缺口硌得他手心发疼,却远不及心里的乱:他多希望那道人影是真的林墨,可师父临终前的话又在耳边响 “迷魂凼里的执念,比阴煞更害人”,让他不敢往前。

“银簪烫得更厉害了。” 苏晚的声音带着颤,她攥着发簪的手背上青筋都露出来了,“这道观不对劲,门轴上没有积灰,像是…… 刚有人开过。”

姜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观的木门果然透着诡异 —— 门板上的漆皮虽然剥落,可门轴处却泛着淡淡的油光,甚至能看到新鲜的木纹,像是昨天才被人打理过。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迈步,坤元珠突然往下沉了沉,光芒里掺进一丝极淡的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等等。” 他拉住苏晚,从怀里掏出照妖镜。镜面刚对准道观的窗户,就 “滋啦” 一声蒙上了层白雾,雾里的人影突然动了 —— 不再是挥手,而是转身朝着道观深处走去,动作间,道袍的下摆扫过门槛,露出一截熟悉的青色腰带,那是青冥观内门弟子特有的样式,林墨当年就是系着这条腰带离开的。

“是师兄的腰带……” 姜炎的声音发哑,镜子从手里滑下去,落在腐叶上,镜面裂开一道缝,正好映出他自己的脸 —— 脸色苍白,眼底布满红血丝,竟和当年被阴煞缠上的林墨有几分像。他猛地回神,攥紧桃木剑:“走,进去看看。”

木门被推开时,没有发出预想的 “吱呀” 声,反而像被人轻轻托着一样,缓缓向两侧敞开。一股混杂着檀香和腐木的香气扑面而来,檀香是新燃的,带着暖意,可腐木的味道却冷得刺骨,两种气息缠在一起,闻得人头晕目眩。

道观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供桌上方悬着一盏油灯,火苗明明灭灭,映得墙上的画像忽明忽暗。画像上画着青冥观的开山祖师,可祖师的脸却像是在融化,五官不断扭曲,最后竟变成了林墨的样子,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别盯着画像看!” 姜炎赶紧捂住苏晚的眼睛,他自己也移开视线 ——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看到画像里的林墨朝着他伸出手,指甲缝里沾着黑色的黏液,和噬魂藤的分泌物一模一样。

苏晚靠在他胳膊上,声音发虚:“供桌上…… 有东西。”

姜炎顺着她的指引看去,供桌上摆着一个熟悉的罗盘 —— 是林墨的!罗盘的指针还在微微转动,指向道观的后殿,盘面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供桌下还放着一双布鞋,鞋尖磨破了,鞋底沾着的泥土,和老井边的泥土纹理一模一样。

“师兄真的来过这里。” 姜炎的心脏狂跳,他伸手想去拿罗盘,手指刚碰到盘面,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冷 —— 罗盘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冻得他指尖发麻。更诡异的是,罗盘的指针突然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后殿的门,门帘无风自动,露出里面一片漆黑。

“姜道长,别去!” 苏晚拉住他的手腕,她的银簪已经烫得能烙人,“后殿里的阴气很重,我的胳膊…… 又开始疼了。”

姜炎低头一看,苏晚的小臂上,之前消失的藤蔓影子又浮现出来,这次竟顺着血管往上爬,在皮肤下形成一道道凸起的纹路,像是有活物在里面钻。他刚想掏出坤元珠,后殿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嗒、嗒、嗒”,走得很慢,像是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帘被一只手掀开 —— 是林墨!他穿着青冥观的道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疲惫,手里拿着一个布包,正是姜炎当年送给她的生辰礼。“小炎,你终于来了。” 林墨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带着点沙哑,“我等你好久了。”

姜炎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刚想冲过去,却被苏晚死死拽住。“你看他的手!” 苏晚的声音发颤,指着林墨的手腕 —— 林墨的手腕上,没有阴缠纹,反而缠着一圈黑色的藤蔓,藤蔓的末端钻进他的道袍里,看不见尽头。

姜炎的脚步顿住了。他想起之前在古树旁看到的 “林墨干尸”,想起在溶洞里看到的黑影幻象,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师兄,你…… 你的手腕怎么了?”

林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笑了笑,那笑容却有些僵硬:“没什么,就是被藤蔓缠到了,不碍事。” 他举起手里的布包,“我找到治阴缠纹的药了,你快过来,我给你涂上。”

布包被打开,里面装着些黑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熟悉的腥气 —— 是噬魂藤的残根磨成的粉!姜炎的后背瞬间冒出汗,桃木剑的北斗七星纹开始发烫,他大喊:“你不是师兄!师兄不会用噬魂藤的残根害人!”

“小炎,你怎么了?” 林墨的脸色突然变了,眼神变得阴冷,“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明白?”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道袍下钻出无数根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倒刺闪着寒光,“既然你不领情,那就跟我一起留下吧!”

“是阴煞幻象!” 姜炎掏出一张 “惊雷符”,捏在手里,“它在利用你对林墨的执念!” 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符纸上,“天地雷霆,诛尽虚妄 —— 惊雷符,出!”

符纸化作一道金光,朝着 “林墨” 射去。“林墨” 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身体瞬间化为黑烟,藤蔓也跟着消散。可黑烟里却飘出半块道袍边角,上面绣着的 “青冥” 二字,和林墨失踪时穿的道袍一模一样。

姜炎瘫坐在地上,手里的桃木剑 “当” 的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那半块道袍边角,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 虽然是幻象,可那道袍是真的,说明林墨真的来过这里,甚至可能…… 真的被困在这里。

苏晚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她的银簪已经不烫了,藤蔓影子也消失了:“别难过,至少我们知道林墨道长来过这里,他可能还活着。”

姜炎擦了擦眼泪,捡起地上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已经恢复正常,指向后殿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去后殿看看,也许能找到师兄的线索。”

后殿的门帘后面,是一间小小的石室。石室的墙壁上刻满了符文,都是青冥观的镇煞符,可符文大多已经发黑,像是被阴煞侵蚀过。石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日记的封面上,写着 “林墨” 两个字。

“是师兄的日记!” 姜炎赶紧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和林墨平时的字迹一模一样:“师父让我来瓦屋山探查坤脉异动,我在迷魂凼里发现了青冥分观,这里的符文还在运转,只是阴气很重。”

日记里记录着林墨在分观里的经历:他发现分观的地底下藏着坤脉的 “心窍”,里面的阴煞比外面重十倍;他尝试用青铜阵盘镇压,却失败了,还被阴煞缠上;最后一页的字迹变得潦草,墨水混着血迹:“阴煞在模仿我的样子,它想引更多人来这里…… 坤脉之心快撑不住了…… 小炎,别来……”

姜炎的手开始发抖,最后一页的日期,是林墨失踪后的第三个月 —— 说明林墨在失踪后还活了三个月,甚至一直在和阴煞抗争。他抬头看向石桌下,发现地面上有一道暗门,暗门的缝隙里渗出淡淡的黑气,和龙骸里的阴煞一模一样。

“坤脉之心…… 应该就在暗门下面。” 姜炎的声音发紧,他想起《青冥地脉志》里的记载,坤脉之心是坤脉的核心,一旦被阴煞污染,整个坤脉都会崩溃,“我们必须下去看看,要是坤脉之心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苏晚点点头,她掏出父亲的木牌,木牌在靠近暗门时,突然发出一阵微光:“我爹的木牌在响,他可能也来过这里。”

姜炎拉开暗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青苔,还沾着些黑色的黏液。他点亮火把,往里面照去,石阶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道光亮,光亮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心跳声,像是有活物在里面。

“我们走。” 姜炎握紧桃木剑,率先走下石阶。苏晚跟在他身后,手里的木牌越来越亮,银簪也开始泛着淡淡的银光。

走了约莫十几级石阶,他们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 是林墨的声音,从光亮处传来,带着虚弱:“小炎…… 救我…… 坤脉之心…… 要破了……”

姜炎的脚步加快,心里既期待又恐惧 —— 这次,会是真的师兄吗?还是阴煞的又一个幻象?

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的正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珠子,珠子周围缠绕着淡淡的金光,正是坤脉之心!而珠子旁边,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 是林墨!他的身体被藤蔓缠住,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手腕上的阴缠纹已经变成了黑色。

“师兄!” 姜炎冲过去,想要解开缠在林墨身上的藤蔓。可刚碰到藤蔓,藤蔓就突然收紧,林墨发出一声痛呼,眼睛猛地睁开,眼神里充满了阴煞的红光:“小炎…… 别碰我…… 我会伤害你的……”

姜炎的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他看着林墨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悬浮的坤脉之心 —— 珠子的金光越来越弱,周围的阴煞也越来越浓。他知道,要救林墨,必须先净化坤脉之心的阴煞;可要净化坤脉之心,又需要林墨的帮助。

“苏晚,你有办法吗?” 姜炎看向苏晚,声音里带着恳求。

苏晚掏出父亲的木牌,木牌在靠近坤脉之心时,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我爹的木牌上有青冥观的镇煞符,也许能暂时压制阴煞!” 她把木牌放在坤脉之心旁边,木牌的光芒和珠子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周围的阴煞瞬间减弱了些。

林墨的眼神恢复了些清明,他看着姜炎,虚弱地说:“小炎…… 用坤元珠…… 坤元珠能净化坤脉之心…… 我来帮你……”

姜炎掏出坤元珠,珠子在靠近坤脉之心时,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他握紧珠子,朝着坤脉之心走去,林墨则用尽全力,控制着缠在身上的藤蔓,不让它们靠近姜炎。

可就在这时,石室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墙壁上的符文纷纷裂开,黑色的阴煞从裂缝里涌出来,朝着坤脉之心扑去。林墨发出一声嘶吼,身体里钻出更多的藤蔓,挡住了阴煞的攻击,可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快!” 林墨大喊着,“阴煞要抢坤脉之心!”

姜炎不再犹豫,将坤元珠贴在坤脉之心上。两颗珠子瞬间融合在一起,发出一阵巨大的白光,白光笼罩了整个石室,阴煞在白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消散。缠在林墨身上的藤蔓也开始枯萎,最后化为灰烬。

白光消失后,坤脉之心恢复了红色,周围的金光也变得浓郁起来。林墨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手腕上的阴缠纹也淡化成了浅红色。他看着姜炎,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小炎…… 我们…… 成功了?”

姜炎点点头,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嗯,成功了,师兄,我们可以回家了。”

可就在这时,石室的顶部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一块巨大的岩石从顶部掉下来,朝着他们砸过来。姜炎赶紧拉着林墨和苏晚躲到石桌下,岩石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石室的地面开始裂开,阴煞从裂缝里涌出来。

“不好!坤脉的其他地方还有阴煞!” 林墨的脸色突然变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会被埋在里面!”

姜炎点点头,扶起林墨,苏晚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父亲的木牌。三人沿着石阶往上跑,石室的坍塌越来越严重,石块不断砸下来,他们好几次差点被砸中,都靠着林墨的藤蔓和姜炎的符箓化险为夷。

终于,他们跑出了青冥分观。可刚出观门,就看到瓦屋山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雾气越来越浓,阴煞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像是要把整个瓦屋山都淹没。

“阴煞在扩散!” 林墨的脸色苍白,“我们必须尽快启动青冥阵,否则整个瓦屋山都会变成死地!”

姜炎掏出三块青铜阵盘,递给林墨和苏晚一块:“我们去迷魂凼的三个方向,同时启动阵盘,引坤脉之心的力量,启动青冥阵!”

三人点点头,朝着迷魂凼的三个方向跑去。阴煞在他们身后追着,藤蔓从地面钻出来,想要缠住他们的脚。可他们没有停下,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守护瓦屋山的最后机会,也是他们回家的唯一机会。

 

 

 

 

第七章 三途阵启

阴煞像涨潮的黑水,顺着迷魂凼的沟壑蔓延,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石块蒙上一层灰黑。姜炎朝着东边的 “震位” 跑,怀里的青铜阵盘发烫,像是在呼应坤脉之心的跳动。跑过之前那棵歪脖子松树时,他突然瞥见树干上刻着一道熟悉的记号 —— 是师父教他的 “避煞符” 变体,刻痕新鲜,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木屑,像是刚刻上去不久。

“谁会刻师父的符?” 姜炎脚步顿住,桃木剑横在胸前。风里突然传来一阵 “沙沙” 声,不是藤蔓蠕动,是纸张摩擦的声音。他顺着声音找去,松树根部的土坡下藏着一个布包,布包上绣着 “考古队” 三个字,正是上个月失踪的那支队伍的标识。

布包被打开时,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没有仪器,只有一本湿透的笔记本,纸页上的字迹模糊,只有几行用红笔写的字还清晰:“他们骗我们,不是考古,是找‘珠子’…… 老陈被藤蔓缠上了,他说看到了‘穿道袍的人’…… 队长要炸洞,说‘坤脉气门’里有宝贝……”

最后一页画着个潦草的地图,标注着 “炸点” 的位置,正好是青冥分观后殿的暗门方向。姜炎的心猛地一沉 —— 原来当年考古队不是意外失踪,是想炸开坤脉气门偷坤元珠!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坤元珠?还有笔记本里提到的 “穿道袍的人”,会是林墨吗?

“嗬…… 嗬……”

一阵微弱的喘息声从土坡后传来。姜炎握紧桃木剑绕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考古队制服的人蜷缩在那里,半边脸被黑色藤蔓覆盖,眼睛是纯黑的,手里还攥着半截炸药引线。“珠子…… 给我珠子……” 那人朝着姜炎伸出手,藤蔓从他的袖管里钻出来,朝着阵盘抓去。

是阴煞傀儡!姜炎立刻掏出 “镇煞符” 贴过去,符纸 “滋啦” 一声燃起来,藤蔓瞬间冒烟。可那人却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 是半块青铜阵盘,和姜炎手里的一模一样!“队长说…… 凑齐三块…… 能打开‘门’……” 那人的身体开始扭曲,藤蔓从他的七窍里钻出来,“你们也别想走…… 一起留在这里……”

姜炎突然明白,考古队当年也找到过一块阵盘,他们想凑齐三块炸开坤脉气门。他不再犹豫,桃木剑带着金光刺过去,傀儡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化为一滩黑色黏液,只剩下那半块阵盘落在地上。姜炎捡起阵盘,发现上面刻着个 “离” 字 —— 正是青冥阵 “离位” 的阵盘!可林墨和苏晚手里已经各有一块,这第四块阵盘是哪里来的?

东边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阴煞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朝着姜炎的方向拍来。他赶紧将两块阵盘叠在一起,口中默念:“震位为雷,引脉聚气!” 阵盘发出一阵蓝光,一道闪电从云层里劈下来,击中阴煞巨手,巨手瞬间消散。可姜炎的胸口却一阵发闷,手腕上的阴缠纹又开始发烫 —— 这第四块阵盘带着很重的阴煞,像是被人故意留在这的。

与此同时,西边 “兑位” 的林墨也遇到了麻烦。他刚跑到指定位置,就看到地面上躺着个熟悉的身影 —— 是当年和师父一起被关牢里的师叔!“小墨,你怎么才来?” 师叔的声音还是老样子,可他的胸口插着半截桃木剑,剑刃上沾着黑色黏液,“师父让我来帮你,快把阵盘给我,我帮你启动……”

林墨的脚步顿住了。师叔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是师父亲手埋在青冥观后山的!他攥紧阵盘,看着 “师叔” 的脸 —— 那张脸正在慢慢变化,最后变成了林墨自己的样子,嘴角挂着诡异的笑:“你累了,小炎会救你的,把阵盘给我,你就能解脱了……”

是阴煞制造的幻象!林墨想起自己被阴煞缠上的日子,那些无数个想放弃的瞬间,可他突然想起姜炎找到他时的眼神,想起苏晚为了救他递来的木牌。“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林墨掏出 “清心符” 贴在自己额头,阵盘发出一阵金光,“兑位为泽,化煞归流!”

幻象发出一阵尖叫,化为黑烟。可林墨的手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之前被藤蔓划伤的地方,阴缠纹又开始蔓延 —— 幻象虽破,可他体内的阴煞还没彻底清除,一旦分心,就会被阴煞趁虚而入。

南边 “离位” 的苏晚,此刻正站在一片熟悉的竹林前。竹林里的竹子都枯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竹杆,竹杆上刻着一个个小小的 “苏” 字 —— 是她父亲的记号!“爹!” 苏晚朝着竹林深处跑去,银簪在她的发间发烫,像是在指引方向。

竹林尽头有个小小的木屋,门是虚掩的。苏晚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她瞬间红了眼:桌上摆着她小时候画的画,墙上挂着父亲的蓝布衫,布衫上沾着的黑色黏液已经干涸,旁边放着个熟悉的木牌 —— 正是她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一块的另一半!

木牌下压着张纸条,是父亲的字迹:“晚晚,爹知道你会来。当年我跟着林墨道长来这里,是为了守护坤脉。青冥阵需要‘血亲之血’激活,爹的血已经融进木牌里了。你拿着两块木牌去‘离位’,把血滴在阵盘上,阵才能启动。别难过,爹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你……”

“爹!” 苏晚的眼泪掉在木牌上,两块木牌突然发出一阵红光,合二为一。她攥着木牌跑出木屋,却发现竹林里的阴煞已经凝聚成无数个黑影,每个黑影都长着她父亲的脸:“晚晚,别走…… 陪爹待在这里……”

苏晚咬紧牙关,掏出阳血草干粉撒过去,黑影瞬间冒烟。她朝着 “离位” 的方向跑,手里的木牌越来越烫,像是父亲的体温。跑到指定位置时,阴煞已经凝聚成一道墙,挡住了她的去路。苏晚想起父亲的话,将木牌贴在阵盘上,咬破指尖,血滴在阵盘上:“离位为火,燃煞破邪!”

阵盘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火焰从地面窜起,阴煞墙瞬间被烧出个洞。苏晚趁机冲过去,将阵盘放在指定位置,可她的手腕却被藤蔓缠住了 —— 是之前在老井里遇到的 “换面藤”!藤蔓上浮现出父亲的脸:“晚晚,爹好冷…… 你陪我一会儿……”

苏晚的眼泪掉在藤蔓上,藤蔓竟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突然想起父亲纸条上的话,用力将木牌按在藤蔓上:“爹,对不起,我还要守护瓦屋山,还要替你看着这天下太平!” 木牌的红光爆发,藤蔓瞬间化为灰烬。

此时,姜炎、林墨、苏晚三人的阵盘同时发出光芒,三道光柱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笼罩了整个迷魂凼。坤脉之心的红光从青冥分观的方向传来,与八卦图案融合在一起,阴煞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开始快速消散。

姜炎朝着西边跑去,远远就看到林墨靠在树上,脸色苍白。“师兄!” 他跑过去扶住林墨,发现林墨的阴缠纹已经淡化成了浅粉色,“你没事吧?”

林墨摇摇头,指着南边的方向:“苏晚那边…… 好像有麻烦。”

两人刚跑出去几步,就看到苏晚朝着他们跑来,手里攥着合二为一的木牌,眼眶通红:“我找到我爹的线索了…… 他用自己的血激活了木牌,帮我们启动了阵盘……”

姜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三人站在八卦图案的中心,看着阴煞逐渐消散,瓦屋山的天空慢慢恢复成蓝色,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带着久违的暖意。

可就在这时,坤脉之心的红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八卦图案的光芒也弱了些。姜炎掏出那第四块阵盘,发现上面的 “离” 字开始发黑,像是被阴煞侵蚀。“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这第四块阵盘有问题,好像在吸收阵的力量!”

林墨接过阵盘,脸色突然变了:“这是假的!真正的青冥阵只有三块阵盘,这第四块是用噬魂藤的根做的,里面藏着阴煞的核心!”

话音刚落,第四块阵盘突然裂开,黑色的阴煞从里面涌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颗巨大的肉瘤,正是之前被毁掉的噬魂藤藤心!“你们以为…… 这样就能赢了吗?” 藤心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我早就把核心藏在阵盘里了…… 只要青冥阵启动,我就能吸收阵的力量,彻底掌控坤脉!”

阴煞再次扩散,八卦图案的光芒越来越弱。姜炎握紧桃木剑,看着身边的林墨和苏晚,突然笑了:“我们还有坤元珠。” 他掏出坤元珠,珠子在阳光下发出雪白的光芒,“之前它和坤脉之心融合过,已经能掌控坤脉的阳气了!”

林墨和苏晚同时点头。三人将手叠在一起,放在坤元珠上,口中同时默念:“青冥为引,坤脉为基,阴阳调和,诛尽邪祟!”

坤元珠发出一阵巨大的白光,白光与八卦图案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朝着藤心射去。藤心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融化,最后化为一滩黑色黏液,彻底消失。

白光消失后,迷魂凼的阴煞彻底消散,草木重新变得青翠,鸟儿开始鸣叫。三块青铜阵盘落在地上,化为三道金光,融入坤脉之中。苏晚手里的木牌也发出一阵红光,最后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 像是她父亲在跟她告别。

姜炎看着林墨和苏晚,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们…… 真的成功了。”

林墨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可以回家了。”

苏晚攥着发间的银簪,银簪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银色,她看着瓦屋山的天空,轻声说:“爹,你看到了吗?我们守住了这里。”

三人并肩朝着山脚下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可姜炎的手心却还攥着那第四块阵盘的碎片,碎片上的阴煞虽然已经消散,可他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 —— 是谁制造了假的阵盘?他们为什么要帮噬魂藤?

他抬头看向青冥分观的方向,那里已经被绿色的藤蔓覆盖,像是从未有人去过。可他知道,这场关于坤脉的守护之战,或许还没有真正结束。但只要他们三个还在一起,就有勇气面对未来的一切。

 

 

 

第八章 异客寻踪

下山的路比来时顺畅,阳光穿透枝叶洒在石板路上,碎成点点金斑。可姜炎攥着阵盘碎片的手心一直发凉 —— 碎片上的阴煞虽散,却留着一股熟悉的腐木味,和当初在青冥分观闻到的、不属于噬魂藤的气息一模一样。

“你们听,好像有脚步声。” 苏晚突然停下脚步,银簪在发间轻轻颤动。她侧耳细听,风声里混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山民的布鞋踏地声,是登山靴踩在枯枝上的 “咔嚓” 响,还带着金属碰撞的轻响,像是仪器外壳在摩擦。

林墨瞬间绷紧身体,桃木剑悄悄出鞘:“这时候不该有游客来,迷魂凼的封山令还没解。”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旁边的灌木丛里窜出来,直扑姜炎怀里的阵盘碎片!姜炎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 —— 入手一片冰凉,对方手腕上戴着个黑色的仪器,屏幕亮着绿光,正对着阵盘碎片,上面跳动着一行红色数字:“阴煞残留值:17.8,危险等级:B”。

“放开我!” 对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冷意,是个年轻女人。她穿着深蓝色的户外服,裤腿沾着泥污,头发用黑色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贴着块纱布,渗着点血丝。她另一只手攥着个银色的罗盘,和普通罗盘不同,指针不是指向南北,而是一直对着阵盘碎片,微微颤抖。

姜炎松开手,却没收回桃木剑:“你是谁?为什么要抢这个碎片?”

女人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眼神警惕地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林墨的道袍上:“青冥观的人?我叫楚瑶,是上个月失踪的考古队副队长。我来找队长他们,还有…… 找这个东西的来源。” 她指了指姜炎手里的阵盘碎片,屏幕上的红色数字还在跳动,“这碎片里的阴煞反应,和考古队营地发现的‘怪符’一模一样。”

楚瑶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塑封的照片,照片上是块刻着扭曲符号的石头,符号边缘泛着黑色,和阵盘碎片上的 “离” 字刻痕有几分相似。“这是在队长帐篷里发现的,他失踪前,一直对着这块石头发呆,还说‘他们要的不是坤元珠,是能控制阴煞的东西’。”

姜炎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果然有除了噬魂藤之外的人在插手!他把阵盘碎片递过去:“你能检测出这碎片的材质吗?我们怀疑它不是青铜做的。”

楚瑶将仪器贴在碎片上,屏幕瞬间弹出一行分析结果:“材质:噬魂藤主根混合青铜粉,内嵌阴煞储存腔,制作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是人为做的!有人故意用噬魂藤的根做假阵盘,还提前储存了阴煞,就是为了让青冥阵启动时出问题!”

苏晚凑过来,指着照片上的石头符号:“这符号我好像在我爹的木牌背面见过,只是更残缺。我爹说,这是‘引煞符’,能把散掉的阴煞重新聚起来。”

“引煞符……” 楚瑶的手指在仪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份文件,“考古队的资料里有记载,瓦屋山在民国时期有个‘玄阴会’,专门研究用阴煞做邪术,后来被青冥观的人灭了。这符号,和玄阴会的会徽一模一样。”

林墨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碎语:“…… 玄阴会的余孽没清干净,他们在等坤脉异动……” 他当时以为是师父的胡话,现在看来,是真的!“玄阴会想利用噬魂藤和假阵盘,控制坤脉的阴煞?”

“不止。” 楚瑶的脸色凝重起来,她点开仪器里的一段录音,电流声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只要拿到坤脉之心的‘控煞点’,再用假阵盘引阴煞入体,就能炼成‘阴煞丹’,到时候…… 天下的阴煞都能为我们所用……”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一阵凄厉的尖叫。

“这是队长的声音!” 楚瑶的手微微发抖,“他还活着!这段录音是昨天从迷魂凼边缘的信号塔接收到的,定位显示,他在青冥分观附近!”

姜炎立刻做出决定:“我们得回去。楚瑶,你对考古队营地熟悉,知道怎么绕开阴煞残留区吗?”

楚瑶点头,调出手机里的离线地图:“我标记了安全路线,避开了之前发现的‘阴煞坑’—— 就是地面会突然冒黑黏液的地方。但青冥分观附近的阴煞值很高,我的仪器只能预警,没法像你们的符箓那样驱散。”

“我来负责驱散阴煞。” 苏晚攥紧装着阳血草干粉的布包,虽然剩下的不多,但应付小规模阴煞足够了,“我爹的木牌虽然化了,但我好像能感觉到阴煞的流动,就像…… 他在给我指路。”

四人重新调整装备,楚瑶把多余的登山绳和手电筒分给三人,还递给姜炎一个黑色的手环:“这是简易的阴煞预警器,数值超过 20 会震动,比我的仪器反应快。”

往青冥分观走的路上,楚瑶断断续续说起考古队的事:“我们一开始确实是来考古的,研究瓦屋山的古蜀文化遗址。但队长接到个匿名电话后,突然改了路线,说要找‘坤脉气门’,还带了炸药和青铜探测器,像是早就知道会有阵盘。”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老陈失踪那天,我看到队长偷偷藏了块青铜阵盘,就是刻着‘离’字的那块。他还跟我说,‘楚瑶,要是我没回来,你就把这个交给青冥观的人,别让他们拿到第三块’—— 现在想来,他那时候就知道有假阵盘了。”

走到之前发现考古队布包的歪脖子松树下时,楚瑶的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阴煞值:35.6,危险等级:A!快退后!”

姜炎立刻掏出 “镇煞符”,刚想贴上树干,就看到树干上的 “避煞符” 刻痕突然变黑,从里面渗出黑色黏液,黏液在地面上汇成之前照片里的玄阴会符号!符号刚成型,周围的雾气突然变浓,不是之前的血雾,是纯黑色的雾,能见度不足一米,还带着股铁锈味。

“是引煞符起效了!” 苏晚的银簪烫得厉害,她赶紧撒出一把阳血草干粉,粉末在黑雾里燃起淡红色的光,勉强撑开一片安全区,“雾里有东西在动!”

楚瑶的仪器屏幕突然亮起红光,指向黑雾深处:“有三个阴煞聚集体,正在靠近!速度很快!”

林墨举起桃木剑,剑身的北斗七星纹泛着金光:“是阴煞凝聚的‘影傀儡’,和之前在老井看到的不一样,这些更凝实,能直接伤人!”

黑雾里突然伸出三只黑色的手,分别抓向苏晚、楚瑶和林墨!姜炎立刻将 “惊雷符” 掷向空中,金光炸开,黑雾被驱散了一瞬 —— 三人看清了 “影傀儡” 的样子:不是人形,是由无数根细小的黑影缠成的怪物,每根黑影都是一段扭曲的藤蔓,顶端长着小小的、泛着红光的眼睛。

“它们怕火!” 楚瑶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信号棒,掰亮后扔向黑影。红色的火焰照亮了周围,影傀儡果然后退了几步,藤蔓表面冒出黑烟。

苏晚趁机撒出剩下的阳血草干粉,粉末落在影傀儡身上,像是泼了油的火,瞬间燃起红色的火焰。影傀儡发出凄厉的尖叫,在火焰中化为黑烟,消失不见。

黑雾逐渐散去,树干上的引煞符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普通的刻痕。楚瑶的仪器屏幕恢复了绿色,数值降到了 “5.2”,安全等级:D。

“玄阴会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他们在故意引我们去青冥分观。” 姜炎捡起地上的信号棒残骸,上面沾着点黑色的粉末,和阵盘碎片的材质一样,“他们知道我们要找队长,也知道我们需要坤脉之心的线索。”

楚瑶攥紧手里的银色罗盘,指针不再指向阵盘碎片,而是朝着青冥分观的方向疯狂转动:“队长的录音信号就是从那边来的,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我都得去。” 她看向姜炎,眼神坚定,“我知道你们在守护坤脉,但队长手里可能有玄阴会的计划,找到他,才能彻底阻止他们。”

林墨看向姜炎,轻轻点头:“她说得对,玄阴会不除,就算这次解决了,以后还会有麻烦。而且…… 我想知道,当年师父阻止的那支队伍,是不是也和玄阴会有关。”

姜炎深吸一口气,将阵盘碎片收好,桃木剑重新出鞘:“走。楚瑶,你负责预警;苏晚,你留意阴煞流动;师兄,我们断后。小心点,这次面对的,可能比噬魂藤更可怕。”

四人并肩朝着青冥分观的方向走去,阳光再次被雾气遮住,只是这次的雾里,藏着比阴煞更危险的人心。楚瑶的仪器屏幕偶尔闪过红色,提醒着周围潜伏的危险;苏晚的银簪一直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属于她父亲和考古队的秘密;林墨的脚步沉稳,却时不时摸向胸口 —— 那里藏着师父留下的、关于玄阴会的唯一半张残纸;而姜炎的手心,始终握着那块假阵盘碎片,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走到青冥分观附近的竹林时,楚瑶的仪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的数字跳到了 “58.9”,危险等级:S。她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竹林深处:“信号源就在那里!还有…… 阴煞聚集体很多,像是个‘巢’!”

竹林深处隐约传来一阵微弱的仪器滴滴声,和楚瑶的阴煞探测器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还有一阵模糊的、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内容,却让每个人的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姜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人放慢脚步,悄悄朝着声音来源走去。越往里走,地面的黑色黏液越多,黏在登山靴底,发出 “咕叽” 的声响,像是踩在腐肉上。

突然,楚瑶的仪器 “嘀嘀” 地急促响了两声,屏幕上弹出一行字:“检测到活人生物信号,生命体征微弱,位置:前方 10 米,竹林空地处。”

楚瑶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她刚想冲过去,却被姜炎死死拉住。姜炎指了指前方的空地上 —— 那里确实躺着个人,穿着考古队的制服,正是楚瑶要找的队长。可队长周围的地面上,刻满了玄阴会的引煞符,符纹里的黑色黏液正顺着符线流动,朝着队长的身体汇聚,在他胸口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像是在吸食他的生命力。

更可怕的是,队长的眼睛是睁开的,却没有任何神采,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像是在等待什么。

“别过去,是陷阱。” 姜炎的声音压得极低,桃木剑的北斗七星纹烫得惊人,“引煞符在把队长当‘容器’,要是我们靠近,符纹就会激活,把我们一起困在里面,变成新的阴煞养料。”

楚瑶的眼睛红了,却强行忍住没冲过去。她看着屏幕上队长微弱却还在跳动的生命体征,声音带着哽咽:“那怎么办?再等下去,他就没救了!”

苏晚突然拉了拉姜炎的衣袖,指着队长胸口的黑色漩涡:“你看,漩涡的中心,好像有个东西在发光,不是阴煞的黑色,是…… 金色?”

姜炎眯起眼睛,借着竹林缝隙透进来的微光看去 —— 果然,黑色漩涡的中心,有一点微弱的金光在闪烁,像是坤元珠的光芒,却比坤元珠更淡,更像是…… 坤脉之心的碎片?

“是坤脉之心的碎片!” 林墨突然开口,“当年青冥观的祖师布下青冥阵时,曾将坤脉之心分成三块,分别藏在三个阵眼附近,防止被人一次性夺走。玄阴会的人应该是找到了其中一块,想通过队长的身体,让碎片和阴煞融合,变成‘控煞器’!”

楚瑶的仪器突然又响了,这次不是警报声,是一段新的录音,还是队长的声音,却比之前更虚弱,带着痛苦:“…… 楚瑶,别来…… 碎片在吸我的阳气…… 玄阴会的人在等…… 等青冥观的人来…… 用你们的阳气…… 激活碎片……”

录音戛然而止,队长胸口的黑色漩涡突然加快了旋转速度,周围的引煞符也开始发光,黑色黏液顺着符线爬向四人的脚边!

“快走!符纹激活了!” 姜炎大喊着,拉着楚瑶往后退,林墨和苏晚也赶紧跟上。可黑色黏液爬得极快,已经缠住了苏晚的脚踝,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裤腿往上爬。

“苏晚!” 姜炎立刻掏出 “火焰符”,贴在苏晚的裤腿上,火焰燃起,黏液瞬间化为黑烟。可更多的黏液从地面冒出来,朝着四人围过来,像是一张黑色的网,要把他们困在竹林里。

楚瑶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银色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半块透明的晶体,散发着微弱的蓝光:“这是从考古队遗址里找到的‘阳晶’,能暂时压制阴煞!” 她将晶体扔在地上,蓝光扩散开来,黑色黏液遇到蓝光,瞬间停住了脚步,开始慢慢后退。

“快走!阳晶的效力只能维持十分钟!” 楚瑶拉起苏晚,跟着姜炎和林墨朝着竹林外跑去。身后,队长的声音突然传来,不再虚弱,而是带着阴煞的冰冷:“你们跑不掉的…… 玄阴会的大人…… 会找到你们的……”

四人跑出竹林时,阳晶的蓝光正好熄灭。楚瑶回头看了一眼,竹林深处已经被黑色的雾气彻底笼罩,再也看不到队长的身影,只有她的仪器屏幕上,队长的生命体征信号,变成了一条直线,再也没有跳动过。

楚瑶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没有掉眼泪。她看着姜炎:“玄阴会的人肯定还在附近,我们得找到他们的据点,毁掉他们的计划。”

姜炎点头,看向林墨:“师兄,你还记得师父说的玄阴会据点可能在什么地方吗?”

林墨闭上眼睛,回忆着师父留下的残纸内容:“残纸上写着‘坤脉之侧,玄阴之巢,藏于水眼之下’。瓦屋山的‘水眼’,应该是指迷魂凼边缘的‘黑龙潭’—— 那里的水常年泛黑,传说底下连通着坤脉的暗河。”

楚瑶的眼睛亮了:“黑龙潭!考古队的资料里提到过,那里有个天然的溶洞,入口被瀑布挡住了,一般人找不到。队长失踪前,就是要去黑龙潭!”

四人不再犹豫,朝着黑龙潭的方向走去。阳光彻底被乌云遮住,山风变得阴冷,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楚瑶的仪器屏幕上,阴煞值一直在缓慢上升,提醒着他们,离玄阴会的据点越近,危险就越大。

而姜炎攥着阵盘碎片的手心,又开始发烫。他知道,这次去黑龙潭,面对的不再是没有意识的阴煞和噬魂藤,而是有计划、有阴谋的玄阴会。他们要找的,可能不只是坤脉之心的碎片,还有藏在暗河深处、被玄阴会守护的、真正能控制阴煞的秘密。

但这次,他们不再是三个人。楚瑶的加入,带来了考古队的线索和专业的仪器;苏晚能感知阴煞流动;林墨记得师父留下的线索;而他,有青冥观的符箓和坤元珠。四人并肩而行,哪怕前路再险,也比之前多了一份底气。

只是姜炎不知道,黑龙潭的溶洞里,等着他们的,除了玄阴会的人,还有一个关于青冥观和玄阴会的、跨越百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和他师父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九章 龙潭暗涌

黑龙潭的水汽裹着寒意扑面而来,远远就能看到一道宽约三丈的瀑布挂在崖壁上,水流泛着诡异的墨黑色,像是掺了浓稠的墨汁,落入潭中时竟听不到寻常瀑布的轰鸣,只有沉闷的 “咕嘟” 声,像是潭底有东西在冒泡。

“不对劲,水流里有阴煞。” 楚瑶的仪器屏幕亮着红光,数值跳到了 “42.1”,她下意识往姜炎身边靠了靠,“我的探测器能穿透三米深的水流,底下全是黑色的影子,像是…… 人的手臂在划水。”

姜炎举起桃木剑,剑尖朝着瀑布方向虚指,剑身的北斗七星纹泛着淡金光晕:“是‘水煞傀儡’,玄阴会用潭底的尸骨和阴煞炼的,藏在水流里,专抓靠近的活物。” 他转头看向楚瑶,目光落在她额角的纱布上,“你额角的伤还没好,等会儿我开路,你跟在我身后,别碰水流。”

楚瑶愣了一下,指尖无意识攥紧了仪器背带 —— 自从考古队失踪后,她一直独自应对危险,还是第一次有人明确让她 “跟在身后”。她点点头,把银色罗盘递过去:“这罗盘能找活物的气息,要是潭底有玄阴会的人,它会有反应。”

苏晚突然轻咳一声,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墨,压低声音调侃:“你看他俩,比我们还像一起闯过阵的。” 林墨笑着摇头,却悄悄把自己的备用符纸塞给苏晚:“别捣乱,先看看怎么过瀑布 —— 溶洞入口在瀑布后面,得穿过水流才能进去。”

姜炎接过罗盘,指尖不经意碰到楚瑶的指腹,两人同时一顿,又飞快移开视线。他清了清嗓子,将坤元珠掏出来握在左手:“坤元珠能驱散水流里的阴煞,我用它开条通路,你们跟着我走,别掉队。”

坤元珠的白光刚靠近瀑布,墨黑色的水流突然剧烈翻滚,无数根泛着黑光的 “手臂” 从水里伸出来,朝着四人抓来 —— 那根本不是手臂,是裹着腐肉的骨殖,指尖还挂着残破的布条,有的布条上还绣着玄阴会的符号。

“小心!” 姜炎将坤元珠举过头顶,白光瞬间扩散成一道半透明的护罩,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骨殖手臂。可水煞傀儡的数量太多,护罩被撞得不断震颤,白光开始变弱。

楚瑶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金属喷嘴,接在仪器上:“这是我改装的‘阳晶喷雾’,能暂时冻住阴煞!” 她按下开关,淡蓝色的雾状液体朝着水流喷去,接触到骨殖手臂的瞬间,手臂竟真的结了层薄冰,动作慢了下来。

“好办法!” 姜炎趁机掏出 “惊雷符”,捏在手里默念咒语,符纸化作一道金光,顺着冰面钻进水流里。“轰隆” 一声闷响,水流里炸开金色的火花,无数道黑色的雾气从水里冒出来,伴随着凄厉的尖叫,是水煞傀儡被雷火符打散的阴煞。

“快!护罩撑不了多久!” 姜炎抓住楚瑶的手腕,拉着她往瀑布冲去。楚瑶的心跳骤然加快,手腕被他掌心的温度裹着,竟忘了紧张 —— 她能清晰感觉到姜炎掌心的薄茧,是常年握桃木剑磨出来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穿过瀑布的瞬间,水汽扑在脸上,楚瑶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站在一个干燥的溶洞入口。姜炎松开她的手腕,却还保持着半护着她的姿势,直到确认周围没有危险,才转身去扶后面的苏晚和林墨。

“你脸怎么红了?” 苏晚凑到楚瑶身边,忍着笑低声问。楚瑶赶紧别过脸,假装看溶洞里的环境:“哪有,是水汽熏的。” 话刚说完,就听到姜炎的声音传来:“楚瑶,你看看这石壁上的符号,是不是玄阴会的引煞阵?”

溶洞的石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号,和之前在考古队营地看到的 “引煞符” 相似,却更复杂,符号之间用黑色的线条连接,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溶洞笼罩。楚瑶的仪器屏幕疯狂震动,数值跳到了 “68.7”,危险等级显示为 “SS”。

“是‘引煞水阵’,靠潭水的阴煞驱动,只要有人踩错符号,整个溶洞都会灌满带阴煞的水。” 楚瑶蹲下身,手指避开符号线条,轻轻摸了摸石壁,“符号的排列有规律,像是…… 八卦的变体,但少了‘坎位’,应该是故意留的生门。”

姜炎蹲在她身边,两人的肩膀几乎靠在一起,他指着石壁上一个刻着 “△” 的符号:“这个符号和假阵盘碎片上的‘离’字刻痕一样,会不会是生门的标记?” 楚瑶的心跳又开始加快,她强迫自己专注于符号:“有可能,但需要验证 —— 我的仪器能检测符号的阴煞浓度,浓度最低的就是生门。”

她刚想把仪器凑近符号,姜炎却突然拉住她:“别碰,符号上有倒刺,会吸阳气。” 他从怀里掏出张 “清心符”,撕成四片,分别贴在四人手心,“符纸能挡住阴气,等会儿跟着我走,踩我踩过的符号。”

溶洞里的空气越来越冷,石壁上的符号开始泛着淡黑光,潭水的 “咕嘟” 声从入口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石壁爬进来。姜炎走在最前面,每踩一个符号,符号就会发出 “滋啦” 的轻响,像是在燃烧。楚瑶跟在他身后,眼睛却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 —— 他的道袍下摆沾了潭水,却依旧走得沉稳,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符号中心,像是早就知道阵的规律。

“姜炎,你以前破过这种阵?” 楚瑶忍不住问。姜炎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比之前柔和了些:“师父教过八卦阵的破解之法,这引煞水阵是八卦的变体,原理差不多。”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要是累了,就拉着我的衣角,别跟丢。”

楚瑶没说话,却悄悄伸出手指,轻轻勾住了他道袍的下摆。前面的苏晚偷偷回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和林墨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憋着笑。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玄阴会的会徽,会徽中心嵌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里隐约能看到红色的光点在跳动。楚瑶的仪器突然指向石门,屏幕弹出一行字:“检测到坤脉之心碎片气息,阴煞浓度:91.5。”

“碎片在石门后面!” 楚瑶的声音带着激动,却又有些紧张,“但石门周围的阴煞浓度太高,我的仪器快撑不住了。”

姜炎刚想上前,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 “扑通” 一声 —— 苏晚不小心踩错了符号,石壁上的黑色线条瞬间亮起,潭水开始顺着入口往溶洞里灌,速度极快,转眼就漫到了脚踝,水冰凉刺骨,还带着股腐臭味。

“快开石门!” 林墨用桃木剑挡住涌来的水煞傀儡,朝着姜炎大喊,“水要淹到符号了,阵要全激活了!”

姜炎掏出坤元珠,刚想贴在石门的会徽上,楚瑶却突然拉住他:“等等!会徽是阵眼,直接碰会触发机关!” 她从背包里掏出之前找到的阳晶碎片,“用这个!阳晶能中和会徽里的阴煞!”

姜炎接过阳晶碎片,指尖再次碰到楚瑶的手,这次他没有立刻移开,而是轻轻握了握:“谢谢你,楚瑶。” 楚瑶的脸瞬间红透,赶紧收回手,假装看涌来的潭水:“快…… 快开石门吧。”

阳晶碎片贴在会徽上的瞬间,黑色石头里的红色光点开始熄灭,石门发出 “轰隆” 的声响,缓缓向两侧打开。里面是一个更大的溶洞,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周围站着三个穿黑色斗篷的人,斗篷上绣着玄阴会的符号。

“终于来了,青冥观的小道士。” 中间那个斗篷人开口,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我们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潭水已经淹到了膝盖,水煞傀儡越来越多,林墨和苏晚快撑不住了。姜炎将坤元珠递给楚瑶:“你去拿石台上的盒子,里面应该是坤脉之心碎片,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 楚瑶抓住他的胳膊,“我们一起去,我用仪器帮你找他们的弱点!”

姜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 自从师父和师兄出事,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孤军奋战,可现在,他有了想保护的人,也有了愿意和他并肩作战的人。他点点头:“好,一起去。”

两人朝着石台冲去,斗篷人立刻发起攻击,黑色的藤蔓从他们的斗篷里钻出来,朝着两人缠来。楚瑶的仪器屏幕瞬间弹出分析结果:“藤蔓弱点在根部,怕阳火!”

姜炎立刻掏出 “火焰符”,掷向藤蔓根部,火焰燃起,藤蔓瞬间冒烟。他拉着楚瑶的手,趁机冲到石台前,楚瑶打开黑色盒子,里面果然放着一块金色的碎片,正是坤脉之心的碎片!

“拿到了!” 楚瑶举起碎片,碎片的金光与姜炎手里的坤元珠相互呼应,溶洞里的阴煞瞬间减弱了些。可就在这时,中间的斗篷人突然掀起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 是楚瑶失踪的队长!

“队长!你怎么会……” 楚瑶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碎片差点掉在地上。队长的眼睛是纯黑色的,脸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藤蔓在皮肤下游走:“楚瑶,别傻了,玄阴会才能让阴煞为我所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队长突然朝着楚瑶扑过来,想要抢坤脉之心碎片。姜炎反应极快,将楚瑶护在身后,桃木剑朝着队长刺去。剑刃刚碰到队长的身体,就被一股黑色的雾气挡住 —— 队长的身体里,竟藏着噬魂藤的残根!

“你们以为赢了吗?” 队长冷笑,拍了拍手,溶洞的顶部突然开始掉石头,“这溶洞的顶部是空心的,灌满水后就会塌,你们都得死在这里,成为阴煞的养料!”

潭水已经淹到了胸口,水煞傀儡从四面八方涌来。林墨和苏晚退到姜炎身边,四人背靠背站着,楚瑶将坤脉之心碎片递给姜炎:“碎片和坤元珠能融合,或许能炸开一条出路!”

姜炎接过碎片,将它贴在坤元珠上。两颗珠子瞬间融合,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金光将四人笼罩在里面,水煞傀儡碰到金光,瞬间化为黑烟。队长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身体被金光包裹,黑色的纹路开始消散,最后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快走!溶洞要塌了!” 姜炎拉着楚瑶,跟着林墨和苏晚朝着石门跑去。金光在他们身后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掉落的石头。跑出溶洞时,瀑布的水流已经变得清澈,之前的墨黑色消失不见,阴煞终于被驱散了。

四人瘫坐在潭边的草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楚瑶的头发湿了大半,贴在脸颊上,姜炎掏出自己的干净手帕,递了过去:“擦擦吧,别着凉了。”

楚瑶接过手帕,上面带着淡淡的檀香,是姜炎身上的味道。她小声说了句 “谢谢”,低头擦脸时,却没看到姜炎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苏晚凑到林墨身边,笑着说:“我就说他俩有戏吧,你还不信。” 林墨无奈地摇摇头,却从背包里掏出两包烘干的草药,递给姜炎:“这是驱寒的,给楚瑶煮点水喝,她刚才碰了潭水,别染了阴气。”

姜炎接过草药,刚想递给楚瑶,却看到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银色护身符,递了过来:“这是我奶奶给我的,能挡灾,你…… 你拿着吧,之前你保护我那么多次。”

护身符上刻着个小小的 “楚” 字,还带着楚瑶手心的温度。姜炎接过护身符,紧紧攥在手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好,我拿着。以后,我也会一直保护你。”

楚瑶的脸瞬间红透,赶紧别过脸,看向潭水。潭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蓝色,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水面上,泛着点点金光。

可就在这时,楚瑶的仪器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警报声,屏幕上弹出一行字:“检测到微弱阴煞信号,来源:西方十里,玄阴会总坛方向。”

四人的笑容瞬间消失,姜炎握紧桃木剑,眼神变得坚定:“玄阴会的总坛还在,我们得去彻底解决他们,不然阴煞还会回来。”

楚瑶点点头,将仪器收好:“我查过考古队的资料,玄阴会的总坛在瓦屋山的‘西阴谷’,那里是坤脉阴煞最浓的地方,他们肯定在那里炼‘阴煞丹’。”

林墨和苏晚也站起身,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四人并肩朝着西方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虽然前路依旧危险,但这次,姜炎的身边有了楚瑶,苏晚的身边有了林墨,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姜炎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色护身符,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楚瑶,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他知道,这场关于坤脉的守护之战还没结束,但只要有楚瑶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任何危险。而楚瑶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悄悄转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十章 谷中歧路

西阴谷的风是冷的,裹着股铁锈般的腥气,吹得路边枯死的树枝 “吱呀” 作响。那些树枝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半透明的 “阴煞茧”,阳光照在上面,能看到里面蜷缩的残肢,有的还在微微蠕动,像是被困在琥珀里的活物。

“仪器显示,前面五百米有个岔路口,左边阴煞值 45.3,右边 68.9。” 楚瑶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三维路线图,“左边应该是近路,能直接到玄阴会总坛的外围。”

苏晚却突然停下脚步,发间的银簪剧烈颤抖,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地面的泥土 —— 泥土泛着不正常的灰黑色,指甲盖大小的地方,竟爬着细小的黑色虫子,虫子碰到她的指尖,瞬间化为黑烟。“不能走左边。”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泥土里有‘蚀骨虫’,是玄阴会用阴煞养的,左边的路肯定埋了虫巢,走进去会被虫子钻进皮肉里。”

楚瑶皱起眉头,将仪器凑近地面,屏幕上只显示 “阴煞残留:中等,无活物信号”:“我的探测器没检测到虫巢,蚀骨虫要是真有那么危险,不可能没有信号。苏晚,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爹的笔记里写过,蚀骨虫能藏在泥土下三米深的地方,普通仪器根本测不到。” 苏晚站起身,银簪的颤抖还没停,“右边的路虽然阴煞浓,但我能感觉到,那里有阳脉的气息,应该是天然的避虫区。”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姜炎身上,等着他做决定。姜炎看着苏晚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楚瑶手里闪烁的仪器,沉吟片刻:“楚瑶,你的仪器能检测到地下三米的情况吗?”

“最多两米。” 楚瑶的语气弱了些,但还是坚持,“可左边的阴煞值低,更安全。玄阴会的人肯定在右边设了陷阱,故意用高阴煞引我们走弯路。”

“弯路总比送命好。” 苏晚攥紧了装着阳血草干粉的布包,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爹就是因为不信阴煞的警示,才死在迷魂凼里。我不会让你们重蹈覆辙。”

林墨看出了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要不我们先派个‘探路的’?用符纸折个纸人,让它走左边试试。”

姜炎点点头,掏出张黄符,三两下折成纸人,往上面喷了口阳气,口中默念:“纸人为引,探路避灾。” 纸人 “腾” 地站起来,朝着左边的岔路口走去。

刚走没几步,纸人突然停下,身体开始剧烈抖动,从脚底往上,逐渐被灰黑色的泥土包裹。不过半分钟,纸人就变成了一滩黑泥,泥土里钻出几只细小的虫子,很快又钻进地里消失不见。

楚瑶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收起仪器,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苏晚,是我太依赖仪器了。”

苏晚却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地面,银簪的颤抖渐渐平息。她不是想赢楚瑶,只是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 —— 那时父亲也是这样,坚持自己的判断,却没人相信,最后只留下半块染血的木牌。

姜炎看出了苏晚的失落,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多亏了你,不然我们真的要闯祸了。接下来的路,还得靠你感知阴煞。”

苏晚抬起头,看到姜炎眼里的真诚,心里的委屈才散了些,轻轻 “嗯” 了一声。可转身时,却看到楚瑶正看着姜炎的背影,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 像是羡慕,又像是别的什么。

四人顺着右边的路走,阴煞越来越浓,空气里的腥气也越来越重。路边的阴煞茧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挂在人腰高的地方,里面的残肢似乎能感觉到活人的气息,开始更剧烈地蠕动,茧壁上渗出黑色的黏液,滴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轻响。

“小心,前面有瘴气。” 楚瑶突然拉住姜炎的胳膊,指着前方的雾气,“是‘迷魂瘴’,能让人产生幻觉,我得调一下仪器,找瘴气最淡的地方穿过去。”

她从背包里掏出个银色的旋钮,拧在仪器上,屏幕瞬间弹出 “瘴气浓度分析” 的界面。姜炎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额角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是他早上给她的备用纱布。他想起昨天在潭边,楚瑶递给他的护身符,口袋里的护身符还带着温度,心里竟有些慌乱,下意识避开了苏晚的目光。

苏晚确实在看他们。她看到楚瑶调试仪器时,姜炎不自觉地帮她挡住了吹过来的冷风;看到楚瑶皱着眉头思考时,姜炎递过去水壶,还细心地拧开了盖子。这些细微的动作,像是细小的针,扎在她心里 —— 以前,姜炎也是这样照顾她的,可自从楚瑶来了,一切都变了。

“瘴气最淡的地方在那边,有块突出的岩石,我们可以躲在岩石后面,等瘴气散一点再走。” 楚瑶收起仪器,指了指前方的岩石。四人加快脚步,刚走到岩石旁,瘴气突然变浓,灰黑色的雾气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周围的视线。

“别分开!” 姜炎大喊着,伸手想去抓身边的人,却只碰到一只冰凉的手 —— 是楚瑶。他赶紧握紧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你没事吧?有没有看到苏晚和林墨?”

“没看到!” 楚瑶的声音带着慌乱,“雾气里有东西在说话!”

确实有声音,是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苏晚的声音:“姜炎,救我…… 我被藤蔓缠住了……”

姜炎刚想冲出去,却被楚瑶死死拉住:“是幻觉!迷魂瘴会模仿你最在意的人的声音!别信!”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苏晚也听到了声音 —— 是她父亲的声音,带着痛苦:“晚晚,爹好冷…… 楚瑶的仪器能救我,你让她把仪器给我……”

苏晚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她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却突然撞到一个人 —— 是林墨。林墨赶紧抓住她:“别跑!是瘴气的幻觉!姜炎和楚瑶肯定也在找我们!”

“可我听到我爹的声音了!” 苏晚挣扎着,“他说楚瑶的仪器能救他!我要去找楚瑶!”

林墨无奈,只能紧紧拉住她:“苏晚,清醒点!你爹已经不在了,这是瘴气在骗你!楚瑶的仪器要是真能救人,考古队的人就不会失踪了!”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苏晚。她停下挣扎,却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 —— 姜炎和楚瑶站在一起,那么亲密。她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委屈:“林墨哥,你说…… 姜炎是不是更喜欢楚瑶?他现在都不怎么理我了。”

林墨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晚会这么问。他看着雾气里隐约的人影,轻声说:“姜炎不是不理你,他只是觉得楚瑶刚经历了考古队失踪,更需要照顾。你和他一起闯过那么多关,他心里肯定有你。”

可苏晚却没那么容易相信。她想起在老井边,姜炎为了保护她,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想起在青冥分观,姜炎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担忧和温柔。可现在,那些眼神都给了楚瑶。

“瘴气散了!” 楚瑶的声音突然传来。雾气果然在慢慢变淡,姜炎拉着楚瑶的手,从雾气里走出来,看到苏晚和林墨,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吧?”

苏晚没说话,只是看着姜炎还握着楚瑶的手,心里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楚瑶也注意到了,赶紧抽回手,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头发:“仪器显示,前面就是玄阴会总坛的入口了,阴煞值已经超过 90,我们得小心。”

总坛的入口藏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洞口被黑色的藤蔓覆盖,藤蔓上挂着无数个阴煞茧,里面的残肢已经变成了干尸,却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洞口上方刻着玄阴会的会徽,会徽里的黑色石头泛着红光,像是在呼吸。

“里面就是炼阴煞丹的地方。” 楚瑶的仪器屏幕亮着刺眼的红光,“阴煞丹快炼成了,我们得在它炼成之前毁掉它,不然整个瓦屋山的阴煞都会被它控制。”

姜炎掏出桃木剑,又给每人发了张 “镇煞符”:“苏晚,你和我一起进去,负责找阴煞丹的位置;楚瑶,你用仪器检测玄阴会的人,别让他们偷袭;林墨,你守在洞口,防止他们逃跑。”

“我也要进去!” 楚瑶突然开口,“我知道阴煞丹的炼制原理,能帮你们找它的弱点。而且,玄阴会的人认识我,我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不行,里面太危险了。” 姜炎皱起眉头,“你额角的伤还没好,不能再冒险。”

“我能行!” 楚瑶的语气很坚定,“这是我的责任,考古队的人不能白死。”

苏晚突然冷笑一声:“你就是想跟姜炎一起进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他的眼神,早就不一样了。”

这句话像颗炸弹,瞬间炸响在四人之间。楚瑶的脸瞬间红了,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姜炎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苏晚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晚!你胡说什么!” 林墨赶紧拉住苏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没胡说!” 苏晚挣脱林墨的手,眼泪掉了下来,“以前姜炎只会保护我,可自从你来了,他眼里就只有你!刚才在瘴气里,他第一时间抓的是你的手,不是我的!”

楚瑶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看着姜炎,眼神里带着委屈:“我没有…… 我只是想完成任务。”

“够了!” 姜炎突然大喊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现在是对付玄阴会的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楚瑶,你跟我进去;苏晚,你和林墨守在洞口,这是命令!”

苏晚不敢相信地看着姜炎,他竟然用 “命令” 这个词对她说话。她咬了咬唇,没再反驳,只是转身走到洞口的另一边,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抖。

林墨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晚的背,又给了姜炎一个 “你自己看着办” 的眼神,跟着苏晚站到了洞口。

姜炎和楚瑶走进山洞,里面的阴煞浓得几乎化不开,空气里的腥气让人作呕。山洞的中央有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个黑色的鼎,鼎里冒着黑色的烟雾,烟雾中隐约能看到一颗红色的珠子在转动 —— 正是阴煞丹!

鼎的周围站着五个穿黑色斗篷的人,为首的那个人转过身,露出一张苍老的脸,脸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眼睛是纯黑色的:“青冥观的小道士,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你是谁?” 姜炎握紧桃木剑,楚瑶的仪器屏幕显示,这个人的阴煞值已经超过了 100,危险等级:SSS。

“我是玄阴会的会长,也是你师父的老朋友。” 老人冷笑一声,“当年你师父阻止我们炼阴煞丹,还毁了我们的据点,今天,我要让你为你师父的行为付出代价!”

老人突然抬手,黑色的藤蔓从他的袖口里钻出来,朝着姜炎和楚瑶缠过来。楚瑶赶紧调出仪器,屏幕上弹出 “藤蔓弱点:顶端的红色花苞”:“姜炎,打它的花苞!”

姜炎点点头,掏出 “火焰符”,掷向藤蔓的顶端。火焰燃起,花苞瞬间炸开,黑色的黏液溅得到处都是。老人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黑色的藤蔓 —— 他竟然和噬魂藤融合在了一起!

“你们以为能毁掉阴煞丹吗?” 老人的声音变得沙哑,“阴煞丹已经吸收了足够的阴煞,只要它炼成,我就能成为天下阴煞的主人!”

鼎里的阴煞丹突然发出一阵红光,山洞里的阴煞开始疯狂地朝着鼎里汇聚。姜炎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掏出坤元珠,朝着鼎里扔去:“坤元珠,净化阴煞!”

坤元珠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落在鼎里,与阴煞丹撞在一起。白光和红光瞬间爆发,山洞开始剧烈震动,石块不断掉下来。楚瑶赶紧拉住姜炎:“快走!山洞要塌了!”

两人朝着洞口跑去,刚跑出洞口,就看到苏晚和林墨正和几个玄阴会的人打斗。苏晚的银簪掉在地上,手臂被藤蔓划伤,渗出红色的血。

“苏晚!” 姜炎大喊着,冲过去帮她挡住藤蔓,桃木剑劈在藤蔓上,藤蔓瞬间化为黑烟。

苏晚看着姜炎,眼泪又掉了下来,却没再说话,只是捡起地上的银簪,继续和玄阴会的人打斗。楚瑶也冲了上去,用仪器喷出阳晶喷雾,冻住了玄阴会的人的动作。

四人并肩作战,很快就解决了玄阴会的人。可山洞的坍塌越来越严重,阴煞丹的红光和坤元珠的白光还在爆发,整个西阴谷都在剧烈震动。

“快走!阴煞丹要炸了!” 姜炎拉着苏晚和楚瑶,跟着林墨朝着谷外跑去。身后,山洞轰然倒塌,黑色的烟雾和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阴煞丹彻底炸开,阴煞在白光中被净化,消失不见。

四人跑出西阴谷,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苏晚的手臂还在流血,楚瑶赶紧从背包里掏出绷带,走过去帮她包扎:“对不起,苏晚,之前是我不好,不该跟你争。”

苏晚看着楚瑶,又看了看姜炎,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散了。她摇了摇头:“是我太任性了,不该在关键时刻跟你吵架。”

姜炎看着两人和解,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楚瑶的护身符,又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苏晚:“你的银簪坏了,这个手帕你先拿着,等出去了,我给你买新的。”

苏晚接过手帕,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楚瑶也笑了,她看着姜炎,又看了看苏晚,心里突然明白 —— 有些感情,不是占有,而是并肩作战的信任。

四人坐在草地上,看着西阴谷的方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虽然经历了很多危险,也有过矛盾和争执,但他们最终还是一起战胜了敌人,守护了瓦屋山的坤脉。

可就在这时,姜炎的桃木剑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剑身的北斗七星纹泛着淡金光晕。他拿起桃木剑,发现剑身上出现了一道新的刻痕,像是一个符号 —— 和玄阴会的会徽有几分相似,却又不一样。

“这是什么?” 楚瑶凑过来,用仪器对着刻痕检测,屏幕上弹出一行字:“未知符号,阴煞残留:0,阳气残留:100。”

姜炎皱起眉头,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这个符号,会不会是另一个危险的开始?

他看着身边的三人,眼神变得坚定:“不管这是什么,我们都要查清楚。瓦屋山的坤脉还需要我们守护,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危险。”

楚瑶、苏晚和林墨同时点头,四人并肩站起身,朝着山脚下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虽然未来还有未知的危险,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信任,并肩作战,就一定能战胜一切。

 

 

 

第十一章 地宫符煞

回到山脚下的客栈时,天已经擦黑。老板端来的热粥还冒着热气,可四人的目光都落在姜炎摊开的桃木剑上 —— 剑身上的未知符号在油灯下泛着淡金光,纹路像被人用烙铁烫出来的,边缘还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阳气,和之前遇到的阴煞气息截然不同。

“我爹的笔记里,好像画过类似的符号。” 苏晚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个泛黄的小册子,纸页边缘都卷了边,是她从家里带来的父亲遗物。她快速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一幅模糊的插画:“你看,就是这个!我爹标注的是‘坤脉守脉符’,说青冥观的地宫里藏着这个符号的阵图,能稳固坤脉的阳气。”

楚瑶赶紧将仪器贴在桃木剑的符号上,屏幕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分析结果:“符号由‘八卦离火纹’和‘古蜀太阳纹’融合而成,阳气残留来自坤脉核心,而且……” 她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声音沉了下来,“符号边缘有被篡改的痕迹,玄阴会的会徽,其实是这个符号的残缺版 —— 他们故意改了纹路,把‘守脉符’变成了‘引煞符’!”

林墨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符号,突然皱起眉头:“这阳气的感觉,和师父当年带回来的‘坤脉信物’很像。师父说过,青冥观的地宫在瓦屋山后山的‘阳脉崖’下,是开山祖师专门用来存放守脉器物的地方,只有内门弟子才知道入口。”

姜炎的心跳骤然加快 —— 师父临终前,曾把一枚青铜钥匙塞给他,说 “若遇坤脉大乱,可去阳脉崖取‘守脉宝鉴’”,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钥匙就是地宫的入口钥匙!“我有地宫的钥匙!”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的青铜钥匙,钥匙上刻着的纹路,和桃木剑上的符号正好能对上,“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阳脉崖,找到守脉宝鉴,说不定能弄清楚符号的用途。”

夜里,客栈的木窗被风吹得 “吱呀” 响。苏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走到院子里,却看到楚瑶正坐在石阶上,对着仪器屏幕发呆 —— 屏幕上是考古队队员的合影,楚瑶站在最右边,笑得灿烂。

“还没睡?” 苏晚走过去,递了杯热茶水。楚瑶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眼眶微微发红:“想他们了。要是我当初能早点发现队长的异常,他们或许就不会死。”

“不是你的错。” 苏晚坐在她身边,发间的银簪在月光下泛着淡光,“我以前总觉得,只要跟着爹的脚步,就能保护好瓦屋山,可后来才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太弱了。幸好现在有我们四个,一起面对总比一个人强。”

楚瑶转头看向苏晚,突然笑了:“之前在西阴谷,是我太固执了,总觉得仪器比经验可靠。以后要是再遇到拿不准的事,我肯定先听你的。”

“我们互相帮衬着来。” 苏晚也笑了,两人的肩膀轻轻靠在一起,月光洒在她们身上,之前的隔阂像被风吹散的雾,彻底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四人背着装备往阳脉崖走。阳脉崖在瓦屋山后山的深处,崖壁上爬满了青翠的藤蔓,和周围枯萎的草木格格不入 —— 这里的阳气确实比其他地方浓,连空气都带着股暖意。

“入口应该在藤蔓后面。” 姜炎掏出青铜钥匙,刚碰到藤蔓,藤蔓就像是有生命般往两边退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的石壁上刻着和桃木剑上一样的符号,只是更大更完整。

楚瑶的仪器屏幕瞬间亮了绿灯:“里面没有阴煞,阳气浓度很高,安全等级:A。”

四人举着火把走进洞口,里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石阶,石阶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符号,和洞口的 “守脉符” 一致,只是有的符号泛着金光,有的却泛着黑气 —— 像是被人破坏过。

“小心脚下,有的石阶是空的。” 林墨走在最前面,用桃木剑敲了敲前面的石阶,果然有块石阶应声而落,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玄阴会的人应该来过这里,这些石阶是被人故意破坏的。”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守脉符,符心处有个钥匙孔,正好能插进姜炎手里的青铜钥匙。姜炎将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石门发出 “轰隆” 的声响,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间圆形地宫,地宫的中央有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本泛黄的书,正是 “守脉宝鉴”。可就在四人靠近石台时,石壁上的符号突然亮起红光,无数道黑色的影子从符号里钻出来 —— 是 “符煞”!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像一团团黑雾,却带着尖锐的棱角,朝着四人扑过来。

“别被它们碰到!符煞会钻进影子里,控制人的动作!” 姜炎大喊着,掏出 “清心符” 贴在自己和身边的楚瑶、苏晚身上,林墨也赶紧给自己贴了一张。

符煞碰到清心符的金光,发出 “滋滋” 的声响,却没有消散,反而分成更多的小影子,朝着四人的脚下钻去。苏晚反应最快,赶紧往后跳,却不小心踩空,朝着石台旁边的深坑摔去 —— 楚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自己却被一道符煞缠上了影子。

“楚瑶!” 姜炎冲过去,桃木剑朝着符煞劈去,符煞瞬间散开,可楚瑶的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朝着石壁上的符号撞去。苏晚赶紧掏出阳血草干粉,撒在楚瑶的影子上,干粉燃起淡红光,符煞发出凄厉的尖叫,彻底消失。

“谢谢你。” 楚瑶喘着气,手腕被拉红的地方还在发烫 —— 刚才苏晚拉她时用了全力,指尖都泛白了。苏晚摇摇头,将剩下的干粉分了一半给她:“我们说好互相帮衬的。”

林墨突然指着石台方向:“你们看宝鉴!” 四人转头看去,守脉宝鉴的书页正在自动翻动,最后停在一页画着巨大符号阵的插图上 —— 插图里的符号阵和地宫石壁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只是阵眼处多了颗红色的珠子,像是坤脉之心的碎片。

“宝鉴上写着,守脉符阵是用来锁住坤脉的‘阳眼’,一旦阵被篡改,阳眼就会变成阴眼,阴煞会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林墨念出宝鉴上的文字,“玄阴会篡改了符号,就是想打开阴眼,用阴煞炼阴煞丹!”

姜炎刚想拿起宝鉴,地宫突然开始震动,石壁上的符号红光更亮,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一股黑色的阴煞从缝隙里涌出来 —— 是阴眼被打开了!

“快修复符阵!宝鉴上说,需要用坤脉之心的碎片放在阵眼!” 苏晚大喊着,从背包里掏出之前找到的坤脉之心碎片,楚瑶赶紧用仪器扫描出阵眼的位置,就在地宫中央的石台下方。

姜炎抱着宝鉴,和林墨一起将石台移开,露出底下一个圆形的凹槽 —— 正是阵眼的位置。苏晚将坤脉之心碎片放进凹槽,碎片瞬间发出红光,与石壁上的符号呼应。可就在这时,一道符煞突然从阴影里钻出来,朝着苏晚扑去,楚瑶赶紧将她推开,自己却被符煞缠住了手臂。

“楚瑶!” 姜炎掏出 “火焰符”,掷向符煞,符煞瞬间化为黑烟。楚瑶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像是被烫伤一样,疼得她额头冒冷汗。

“我没事。” 楚瑶咬着牙,用仪器调整碎片的位置,“碎片没放正,符阵还没激活!”

姜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调整碎片,碎片的红光越来越亮,石壁上的符号红光逐渐变成金光,阴眼的阴煞也开始消散。可就在符阵即将激活时,地宫的顶部突然掉下来一块巨大的岩石,朝着石台砸去 —— 是玄阴会的残余成员!他们躲在阴影里,一直等着这一刻!

“小心!” 林墨冲过去,用桃木剑挡住岩石,可岩石太重,他的手臂瞬间被压得发麻。姜炎赶紧掏出 “惊雷符”,掷向阴影里的人,符纸炸开,黑影发出惨叫,却还有一个人朝着阵眼扑来,想要抢走坤脉之心碎片。

苏晚和楚瑶同时冲过去,苏晚用银簪刺向那人的肩膀,楚瑶用仪器喷出阳晶喷雾,冻住那人的脚步。姜炎趁机将桃木剑插进那人的影子里,符煞从影子里被逼出来,瞬间消散。

终于,坤脉之心碎片彻底激活,符阵的金光笼罩了整个地宫,阴眼被重新锁住,阴煞消失不见,石壁上的符号恢复了正常。地宫的震动停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四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楚瑶的手臂还在疼,苏晚掏出自己的手帕,帮她包扎:“之前你救我,这次我帮你,我们扯平了。” 楚瑶笑着点头,眼眶却有些湿润。

姜炎拿起守脉宝鉴,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守脉符阵每五十年需用阳脉之气滋养,否则仍会失效。青冥观弟子,需世代守护。” 他看向身边的三人,眼神坚定:“以后,守护这里就是我们的责任了。”

林墨点点头,苏晚和楚瑶也同时应道:“我们一起守。”

四人收拾好装备,朝着地宫出口走去。刚走出洞口,就看到阳光透过藤蔓洒下来,温暖而明亮。可就在这时,姜炎的桃木剑又开始发烫,剑身上的符号再次亮起 —— 这次,符号旁边又多了一道新的刻痕,像是一个箭头,指向瓦屋山的最高峰。

“这箭头…… 是在指引我们去最高峰?” 楚瑶看着符号,仪器屏幕上弹出 “未知坐标:瓦屋山主峰,阳气浓度:异常”。

姜炎握紧桃木剑,心里明白,虽然解决了符阵和玄阴会的残余,但关于坤脉、关于守脉符的秘密,还有很多没解开。最高峰上,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走,去主峰。” 姜炎率先迈步,苏晚、楚瑶和林墨跟在他身后,四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却不再孤单。前路或许还有危险,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信任、并肩作战,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而瓦屋山的最高峰上,云雾缭绕间,一座废弃的古祭坛隐约可见,祭坛中央的石碑上,刻着和桃木剑上一模一样的符号,只是石碑的顶端,插着半截生锈的青铜剑 —— 那是青冥观开山祖师的佩剑,也是守护坤脉的最后一道屏障。

 

 

 

第十二章 祭坛剑鸣

往主峰走的路比阳脉崖更难行。越往上,雾气越浓,却不是之前的阴煞雾,而是泛着淡金色的 “阳雾”—— 雾里裹着股灼热的阳气,吸进肺里像吞了火炭,苏晚的银簪在雾里不断发烫,簪头的 “青” 字竟开始微微发光,像是在呼应什么。

“仪器显示,阳气浓度在不断升高,已经超过安全阈值了。” 楚瑶的额角渗着汗,户外服的领口被拉开,“再往上走,普通人的身体会被阳气灼伤,幸好我们之前沾过坤元珠的光,能勉强承受。”

林墨用桃木剑拨开路边的杂草,突然顿住脚步 —— 草叶下藏着半截白骨,骨头上刻着细小的符号,和守脉符一模一样,只是骨头的断面很整齐,像是被利器砍断的。“是守脉人的骨头。” 他的声音有些沉,“开山祖师当年应该派了弟子守在这里,这些骨头…… 是他们的遗骸。”

姜炎蹲下身,指尖碰了碰白骨,骨头瞬间化为粉末,只留下一颗小小的青铜珠,珠身上刻着 “青冥” 二字。“是内门弟子的身份珠。” 他将青铜珠收好,“看来玄阴会的人不仅篡改了符阵,还杀了守在这里的弟子。”

四人继续往上走,雾气里突然传来 “咚、咚”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鼓,又像是沉重的脚步声。楚瑶的仪器屏幕突然跳红:“检测到多具活尸信号,阳气浓度异常,危险等级:SS!”

“是影尸!” 苏晚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守脉弟子死后,阳气没散,被阴煞缠上,就会变成影尸,白天藏在阳气里,晚上才出来,专门杀靠近祭坛的人!”

话音刚落,雾气里就冲出几道黑影 —— 是穿着青冥观道袍的尸体,皮肤泛着青灰色,眼睛是两个黑洞,手里握着生锈的铁剑,剑身上还沾着黑色的血痂。最前面的影尸胸口插着半截青铜剑,正是之前在祭坛石碑上看到的那种样式。

“别用阴煞符!影尸怕阳气!” 姜炎大喊着,掏出 “阳火符”,捏在手里默念咒语。符纸瞬间燃起来,金色的火焰朝着影尸扑去。影尸碰到火焰,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冒烟,却没有立刻消散,反而变得更狂暴,挥舞着铁剑朝着四人砍来。

楚瑶赶紧调出仪器的 “阳气聚焦” 功能,淡蓝色的光束射向影尸,影尸的动作瞬间慢下来。“阳气能暂时困住它们!” 她大喊着,“苏晚,你爹的笔记里有没有说怎么彻底消灭它们?”

苏晚快速翻着笔记,手指停在一页:“用守脉符的阳气!把阳气注入它们的头骨,就能散了阴煞!”

林墨立刻掏出张黄符,画了道守脉符,贴在最前面影尸的额头上。符纸刚贴上,影尸就发出 “滋啦” 的声响,身体开始化为灰烬,只留下一颗头骨,头骨里飘出一缕淡金色的雾气 —— 是守脉弟子的残魂。

“多谢各位师弟……” 残魂的声音很轻,像是风在说话,“祭坛的青铜剑…… 被玄阴会的人动了手脚,他们想…… 用剑里的阳气炼‘坤脉傀儡’……” 话音未落,残魂就消散在雾气里。

四人解决完剩下的影尸,继续往主峰走。雾气渐渐散去,一座巨大的石制祭坛出现在眼前 —— 祭坛由青黑色的石头砌成,上面刻满了守脉符,符纹里泛着淡金光。祭坛中央的石碑有三人高,顶端插着半截青铜剑,剑身生锈,却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的 “坤脉守” 三个字。

“就是这里了。” 姜炎走到石碑前,青铜剑突然发出一阵 “嗡” 的鸣响,他腰间的桃木剑也跟着震动,剑身上的符号与石碑上的符纹呼应,发出金色的光。

楚瑶将仪器贴在石碑上,屏幕弹出一行字:“青铜剑内藏坤脉阳气核心,玄阴会在剑身上刻了‘锁阳符’,想把阳气抽出来炼傀儡。”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要解开锁阳符,需要坤脉之心的碎片和守脉宝鉴里的咒语。”

苏晚掏出坤脉之心碎片,碎片在靠近青铜剑时,突然发出红光,飞到剑身上,贴在锁阳符的位置。姜炎翻开守脉宝鉴,找到解开锁阳符的咒语,刚想念,祭坛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冷笑:“没想到你们真能找到这里,正好省了我们的事。”

是玄阴会的会长!他竟然没死!此刻他穿着黑色的斗篷,胸口插着半截桃木剑,却像是感觉不到疼,手里握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泛着黑色的光 —— 是之前没毁掉的阴煞丹残片!

“你把守脉弟子的残魂都吸进了阴煞丹里!” 姜炎的眼神变得冰冷,“你不仅想炼坤脉傀儡,还想吞了他们的阳气!”

“没错。” 会长冷笑一声,打开盒子,黑色的雾气从里面涌出来,雾气里飘着无数缕淡金色的残魂,“只要吞了这些残魂,再用青铜剑的阳气,我就能成为坤脉的主人!到时候,整个天下的阴煞和阳气,都得听我的!”

黑色雾气朝着青铜剑扑去,想要缠住剑身。苏晚赶紧掏出阳血草干粉,撒在雾气里,干粉燃起红光,暂时挡住了雾气。楚瑶用仪器喷出阳晶喷雾,冻住了雾气的蔓延。林墨则掏出 “惊雷符”,掷向会长,符纸炸开,会长的斗篷被烧出个洞,露出里面爬满藤蔓的身体 —— 他已经和阴煞丹残片融合了!

“念咒语!快解开锁阳符!” 林墨大喊着,用桃木剑挡住会长的攻击。姜炎不再犹豫,捧着守脉宝鉴,大声念出咒语:“青冥为引,坤脉为基,阳气归位,锁符自解!”

咒语刚念完,青铜剑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剑身的锁阳符瞬间裂开,金色的阳气从剑里涌出来,笼罩了整个祭坛。黑色雾气碰到阳气,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消散,里面的残魂也重获自由,飘向天空,化为点点金光。

会长发出一阵绝望的嘶吼,身体开始融化,最后化为一滩黑色的黏液,彻底消失。青铜剑的金光渐渐减弱,剑身不再生锈,恢复了原本的银白色,剑身上的 “坤脉守” 三个字泛着淡金光。

姜炎走到石碑前,伸手握住青铜剑的剑柄。剑身在他手里微微震动,像是在认主。他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阳气从剑身传入体内,手腕上的阴缠纹彻底消失,之前被阴煞侵蚀的地方也不再疼痛。

“守脉宝鉴上说,青铜剑是开山祖师用坤脉核心炼的,只有青冥观的传人才能握住。” 林墨凑过来,看着青铜剑,“现在你握住了剑,就是新的守脉人了。”

苏晚和楚瑶也走过来,看着姜炎手里的青铜剑,脸上露出了笑容。楚瑶的仪器屏幕显示:“坤脉阳气浓度恢复正常,阴煞残留:0,安全等级:S。”

“我们成功了。” 姜炎看着身边的三人,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他们,他不可能走到这里,更不可能解开锁阳符,守护好坤脉。

四人站在祭坛上,看着瓦屋山的风景。雾气已经彻底散去,阳光洒在山上,草木重新变得青翠,鸟儿在林间鸣叫,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姜炎将青铜剑插回石碑上,剑身的金光与石碑上的符纹呼应,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笼罩着整个主峰。“守脉宝鉴上说,这道屏障能挡住阴煞,保护坤脉,每五十年需要用守脉人的阳气滋养一次。” 他看向三人,“以后,我们就是瓦屋山的守脉人了,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守在这里吗?”

林墨笑着点头:“我本来就是青冥观的弟子,守在这里是我的责任。”

苏晚摸了摸发间的银簪,银簪在阳光下泛着淡光:“我爹是守脉人,我也想完成他的心愿,守好这里。”

楚瑶收起仪器,眼神坚定:“考古队的人虽然不在了,但我想替他们守护好瓦屋山,不让他们的牺牲白费。而且……” 她看了姜炎一眼,脸上泛起微红,“有你们在这里,我也不想走。”

姜炎看着三人,心里温暖极了。他知道,守护坤脉的路还很长,以后可能还会有新的危险,但只要他们四个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夕阳西下,四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映在祭坛的石面上。青铜剑在石碑上轻轻鸣响,像是在为他们祝福,也像是在提醒他们 —— 守护的使命,永远不会结束。

而在瓦屋山的山脚下,客栈老板正看着远方的主峰,笑着对客人说:“看到没?主峰上的金光,那是神仙在保佑我们呢!以后啊,瓦屋山再也不会有怪事了!”

客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主峰上的金光像一颗星星,在夕阳下闪着温暖的光。他们不知道,那不是神仙的保佑,是四个年轻人用勇气和信念,为瓦屋山筑起的一道守护屏障,也是他们用青春和热血,书写的一段关于守护与传承的故事。

 

 

 

 

第十三章 阳脉护持

日子在平静的守护中流过半月。主峰祭坛成了四人的临时据点,楚瑶用考古队剩下的帐篷搭了个简易营地,苏晚在帐篷周围种上阳血草 —— 草叶在阳气滋养下长得格外茂盛,泛着淡淡的红光,成了天然的预警屏障,只要有阴煞靠近,草叶就会微微发颤。

姜炎每天清晨都会握着青铜剑,在祭坛上默念守脉咒。剑身的 “坤脉守” 三个字会泛着金光,顺着石碑的符纹蔓延,滋养着笼罩主峰的金色屏障。他发现,每次念咒时,桃木剑上的符号都会同步发光,像是在记录屏障的状态。

“姜炎,过来看看这个!” 楚瑶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她正对着仪器屏幕皱眉,屏幕上显示着阳脉源头的数据流,“阳脉的阳气浓度在下降,比上周低了 12%,照这个速度,屏障撑不过一个月。”

姜炎走进帐篷,林墨和苏晚也围了过来。苏晚手里拿着父亲的笔记,指尖停在一行字上:“我爹写过,阳脉源头在‘寒潭峪’,那里有眼‘阳泉’,是坤脉阳气的根本。要是阳泉出了问题,整个瓦屋山的阳气都会受影响。”

林墨摸了摸下巴:“上周我去寒潭峪巡逻,看到泉边的石头泛着黑,当时以为是青苔,现在想来,可能是阴煞残留。”

四人当即决定去寒潭峪。走在山路上,苏晚的银簪一直微微发烫,比平时更频繁 —— 她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阳气里掺了丝极淡的阴寒,像是冰碴混在温水里,不仔细察觉根本发现不了。

寒潭峪的景象比林墨描述的更糟。阳泉周围的草木都蔫了,原本清澈的泉水泛着层灰黑色,水面飘着细小的黑色絮状物,正是之前在迷魂凼见过的尸絮。泉边的石头上,刻着道扭曲的符号,和玄阴会的引煞符有七分像,只是符号边缘泛着金光,像是被阳气强行压制过。

“是‘逆阳符’!” 姜炎认出了这个符号,守脉宝鉴里提过,这是玄阴会的邪符,能把阳气转化成阴煞,“有人在这里刻了符,污染了阳泉!”

楚瑶的仪器屏幕瞬间跳红:“检测到阴煞残留值:28.9,还有……” 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发颤,“水里有东西在动!”

苏晚的银簪突然剧烈震动,她指着泉水中央:“你看!”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水面下隐约有个金色的影子在游动,影子细长,像是没有骨头,偶尔浮出水面,露出半透明的身体,身上缠着黑色的絮状物 —— 是阳煞!

“阳煞是阳气被阴煞污染后形成的,比阴煞更难对付!” 姜炎掏出桃木剑,剑身的符号泛着金光,“它怕纯阳气,得用青铜剑的阳气才能彻底消灭它!”

林墨立刻掏出张阳火符,掷向水面。符纸燃着金色火焰落在水上,水面瞬间炸开,阳煞被逼出水面,发出尖锐的嘶鸣。它的身体在空中扭曲,黑色絮状物脱落下来,落在地上化为黑烟,露出里面纯金色的本体 —— 像条没有眼睛的长蛇,身上布满细小的鳞片,泛着冷光。

“楚瑶,用仪器定位逆阳符的位置!” 姜炎大喊着,握紧青铜剑,剑身的金光越来越盛。楚瑶快速操作仪器,屏幕上弹出一个红点:“在泉底!符刻在泉底的岩石上,阳煞就是围着符转的!”

苏晚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一把阳血草籽,撒在泉边:“阳血草能吸收阴煞,我先让草籽发芽,把泉边的阴煞吸掉,你们趁机下去拆符!” 草籽落在地上,接触到泉水的湿气,瞬间发芽,红色的嫩芽快速生长,缠绕在泉边的石头上,黑色的尸絮碰到嫩芽,瞬间被吸进草叶里。

姜炎深吸一口气,将青铜剑别在腰间,跳进阳泉。泉水冰冷刺骨,水里的黑色絮状物缠着他的脚踝,像是要把他拖进泉底。他掏出桃木剑,劈开絮状物,朝着楚瑶标记的红点游去。

泉底的岩石上,逆阳符泛着黑色的光,周围缠着更多的阳煞,看到姜炎,纷纷朝着他扑来。姜炎拔出青铜剑,金光在水里炸开,阳煞碰到金光,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融化,化为金色的水汽。

他走到岩石前,青铜剑的剑尖对准逆阳符,口中默念守脉咒:“坤脉阳气,破邪除煞,符散阳归!” 剑尖的金光刺入符中,逆阳符发出 “滋啦” 的声响,黑色的光逐渐消散,最后化为一缕黑烟,浮出水面。

阳泉的泉水瞬间恢复清澈,灰黑色褪去,泛着淡淡的金光。水面的尸絮也消失了,周围蔫掉的草木重新变得青翠,阳血草的嫩芽长得更茂盛了。

姜炎浮出水面,楚瑶赶紧递过毛巾,林墨和苏晚也围过来,脸上满是笑意。“成功了!” 楚瑶的仪器屏幕恢复绿灯,“阳脉浓度开始回升,屏障能保住了!”

四人坐在泉边休息,苏晚摘了片阳血草的叶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我爹说,阳血草长到最茂盛的时候,能开出红色的花,能治所有阴煞伤。等花开了,我们给山脚下的村民送点去,他们之前受了不少惊吓。”

林墨点点头:“我昨天巡逻时,看到王阿婆在给我们晒腊肉,说谢谢我们守住了瓦屋山。”

楚瑶笑着掏出相机,对着阳泉拍了张照:“等回去,我把这些都记下来,写成报告,也算给考古队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姜炎看着三人,心里满是暖意。他掏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符号又多了一道刻痕,这次刻痕组成了一朵小小的阳血草图案。“守脉宝鉴上说,每解决一次坤脉的危机,符号就会记录下来,这是我们的守护印记。”

夕阳西下时,四人往主峰走。路过山脚下的客栈,老板正站在门口挥手,手里拿着个布包:“姜道长,楚姑娘,这是村民们凑的东西,有腊肉、野菜,还有给苏姑娘的银线,她不是想补道袍吗?”

苏晚接过布包,眼眶微红,轻声说了句 “谢谢”。楚瑶看着客栈里热闹的景象 ——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追跑,村民们坐在石凳上聊天,脸上都带着笑容,她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回到主峰,姜炎把守脉宝鉴放在石台上,宝鉴突然自动翻开,最后一页出现了新的文字,是用金色的墨水写的:“守脉非一时,传灯需万代。坤脉安,则天下安。”

四人围在宝鉴旁,看着新出现的文字,眼神都变得坚定。姜炎握紧青铜剑,剑身的金光与宝鉴的金光呼应:“以后,我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都会继续守护这里。”

楚瑶靠在姜炎身边,苏晚和林墨相视一笑。夜色渐浓,主峰的金色屏障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一颗守护着瓦屋山的星星。山风吹过,带着阳血草的清香,还有孩子们的笑声,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

而在遥远的天边,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落在瓦屋山的方向,像是在为这四个年轻的守脉人祝福,也像是在预示着,他们的守护故事,还会在这片土地上,继续书写下去,一代又一代,永不停歇。

 

 

 

 

第十四章 草煞惊魂

阳血草开花的前夜,山脚下的村子突然传来慌乱的呼喊。姜炎正握着青铜剑检查祭坛屏障,桃木剑上的符号突然急促闪烁 ——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反应,像是在预警某种近在咫尺的危险。

“是王阿婆的声音!” 苏晚的银簪猛地发烫,她抓起父亲的笔记就往山下跑,“早上我还跟她约好,明天来采开花的阳血草治她孙子的咳嗽!”

四人赶到村子时,眼前的景象让人心头一沉。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的少年,少年是王阿婆的孙子小虎。他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绿色,眼神呆滞,嘴角挂着黑色黏液,双手死死抓着地面,指甲缝里竟钻出细小的红色草芽 —— 是阳血草的嫩芽,却泛着淡淡的黑气。

“小虎早上还好好的,去后山摘野果回来就成这样了!” 王阿婆哭着抓住姜炎的胳膊,她的袖口也沾着几点黑黏液,“还有李叔家的娃,也跟小虎一样,嘴里一直念叨‘红草缠手,黑符开口’……”

楚瑶立刻打开仪器,对准小虎身上的草芽。屏幕瞬间跳红,危险等级直接拉满:“是‘草煞’!阳血草吸收了逆阳符的阴煞残留,变异成了邪祟,通过接触钻进人体内,控制人的神智!”

苏晚翻着父亲的笔记,指尖颤抖地停在一页泛黄的纸页上:“我爹写过‘阳血草性烈,若染阴煞则成‘噬心草’,需用阳泉活水浸泡的阳火符,焚草驱煞’—— 小虎身上的草芽,就是噬心草的初期形态!”

话音刚落,小虎突然发出一阵尖啸,身上的草芽疯狂生长,红色的藤蔓顺着他的胳膊缠绕,顶端冒出细小的黑色花苞,像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周围的村民吓得连连后退,有个小孩没站稳摔倒在地,小虎竟猛地扑过去,青绿色的手爪朝着小孩的脖子抓去!

“小心!” 姜炎一把将小孩护在身后,桃木剑带着金光劈向小虎身上的藤蔓。藤蔓碰到金光,发出 “滋啦” 的惨叫,黑色花苞瞬间炸开,散出的黑色粉末落在地上,竟瞬间长出细小的阳血草芽 —— 草煞的孢子还能传播!

楚瑶赶紧掏出仪器的 “阳气屏障” 功能,淡蓝色的光罩将围观村民护住:“别碰黑色粉末!草煞会通过皮肤钻进体内!” 她转头看向姜炎,眼神里满是自责,“是我大意了,之前只检测了阳泉的阳气,没注意阳血草的阴煞残留……”

“不是你的错。” 姜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让楚瑶瞬间定了神,“现在先救小虎,林墨,你跟我用阳火符稳住草煞;苏晚,你去取阳泉活水,越快越好!”

林墨立刻掏出黄符,咬破指尖画了道阳火符,捏在手里默念咒语。符纸燃着金色火焰,他小心地将火焰凑近小虎的胳膊 —— 藤蔓碰到火焰,不再疯狂生长,却发出更凄厉的尖叫,小虎的身体剧烈抽搐,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对着王阿婆含糊喊了句 “奶奶”,又陷入呆滞。

苏晚提着水桶往寒潭峪跑,银簪在胸前不断发烫,像是在指引方向。路过之前种满阳血草的山坡时,她突然停住脚步 —— 原本泛着红光的草叶,此刻竟有一半染上了青黑色,草叶间飘着细小的黑色孢子,风一吹,就朝着村子的方向飘去。

“爹,我该怎么办?” 苏晚摸着笔记封面上父亲的字迹,突然想起笔记里夹着的一张干花 —— 是朵晒干的阳血草花,花瓣边缘用朱砂画着小小的守脉符。她赶紧掏出干花,将花瓣揉碎撒在水桶里,又从布包掏出阳血草籽,顺着山坡撒下:“阳血草,别被阴煞控制,你是守护我们的草啊……”

等苏晚提着浸了干花的阳泉活水赶回村子,小虎身上的藤蔓已经缠到了胸口。姜炎和林墨的阳火符快用完了,两人额角都渗着汗,既要控制火焰不伤到小虎,又要挡住不断冒出的草芽,渐渐有些吃力。

“水来了!” 苏晚将水桶递过去,姜炎立刻用桃木剑蘸了点活水,洒在小虎的胳膊上。活水碰到藤蔓,发出 “咕嘟” 的声响,青绿色的藤蔓瞬间褪去颜色,变成正常的红色,黑色黏液也开始蒸发。

“快把阳火符浸在活水里!” 苏晚大喊着,林墨立刻照做。浸了活水的阳火符燃起更盛的金光,贴在小虎胸口时,藤蔓像是被烈火灼烧的棉线,瞬间蜷缩成灰,草芽也从皮肤里退了出去,只留下淡淡的红色印记。

小虎的身体不再抽搐,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只是还很虚弱,靠在王阿婆怀里小声哭着。楚瑶赶紧用仪器检查他的身体:“阴煞残留值降到 1.2 了,安全了,只是需要好好休息。”

可危机还没结束。村口的阳血草丛里,突然传来 “沙沙” 的声响,几株半人高的阳血草剧烈摇晃,草叶间钻出半草半尸的怪物 —— 是草煞的本体!它的身体由缠绕的阳血草藤蔓组成,藤蔓间嵌着半截腐烂的骸骨,正是之前玄阴会成员的尸体,骸骨的眼窝里飘着黑色的雾气,嘴里不断吐出黑色孢子。

“草煞本体在吸收尸体的阴煞!” 姜炎握紧青铜剑,剑身的 “坤脉守” 三个字泛着金光,“它想把整个村子的阳血草都变成草煞!”

草煞朝着人群扑来,藤蔓像毒蛇一样甩动,顶端的黑色花苞对着村民炸开。苏晚突然冲过去,将父亲的笔记摊开举在身前 —— 笔记封面上的干花印记突然发光,形成一道红色的护罩,挡住了黑色孢子。“我爹的笔记里藏着守脉符的力量!” 她惊喜地大喊,“阳血草认这个印记!”

楚瑶立刻调整仪器,将 “阳气聚焦” 对准草煞的骸骨:“骸骨是它的核心!毁掉骸骨,草煞就散了!”

姜炎和林墨同时冲上去。姜炎用青铜剑劈开缠来的藤蔓,林墨掏出最后一张阳火符,掷向草煞的骸骨。符纸燃着金光,正好贴在骸骨的眼窝上,黑色雾气瞬间炸开,草煞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藤蔓开始快速枯萎,骸骨也化为灰烬。

散落在地上的黑色孢子,被苏晚用阳泉活水浇透,再也长不出草芽。村口的阳血草丛,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红色,只是草叶间还留着淡淡的黑气,像是在提醒众人,阴煞的残留从未真正消失。

王阿婆煮了热腾腾的姜汤,看着小虎喝下去,眼眶通红地对着四人鞠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小虎,救了整个村子……”

“阿婆,这是我们该做的。” 姜炎扶起王阿婆,目光扫过村子里的袅袅炊烟,突然明白守脉宝鉴里 “坤脉安,则天下安” 的真正意思 —— 守护坤脉,从来不是守着冰冷的石碑和屏障,而是守着这些鲜活的生命,守着他们的笑声和烟火气。

回到主峰时,阳血草已经悄悄绽放。红色的花瓣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撒了层碎星。苏晚摘了几朵,用阳泉活水浸着,装在布包里:“明天给村里的人送去,爹说过,开花的阳血草能驱散身上的阴寒,也能让阳血草丛长得更壮。”

楚瑶靠在姜炎身边,看着远处的夕阳,轻声说:“等忙完这阵,我想把考古队的故事写下来,告诉更多人,瓦屋山有这样一群守脉人,有这样一片需要守护的土地。”

姜炎握紧她的手,桃木剑上的符号又多了一道刻痕 —— 这次是一朵绽放的阳血草,和苏晚手里的花一模一样。守脉宝鉴静静躺在石台上,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又缓缓浮现出金色的文字:“守脉在人,不在器。人心齐,则阳气盛。”

四人围坐在宝鉴旁,看着新出现的文字,相视而笑。夜色渐深,金色屏障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将整个瓦屋山拥在怀里。山风吹过阳血草花丛,带着清甜的花香,还有远处村子里传来的零星笑声。

突然,桃木剑上的符号又轻轻闪烁了一下,朝着瓦屋山深处的方向。姜炎知道,这不是预警,更像是一种召唤 —— 或许在瓦屋山的某个角落,还有未被发现的守脉秘密,还有需要他们守护的人和事。

但他不再担心。因为他身边,有懂仪器的楚瑶,有记着父亲传承的苏晚,有并肩作战的林墨。他们四个,就像四棵扎根在瓦屋山的阳血草,看似柔弱,却能在阴煞面前挺直腰杆,用勇气和信念,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这份传承。

而这份守护,会像阳血草的花一样,一年又一年绽放,一代又一代延续,直到永远。

 

 

 

 

第十五章 古蜀遗脉

桃木剑的符号闪烁了一夜,金色的微光始终指向瓦屋山深处的 “黑林沟”—— 那是片连山民都不敢靠近的原始森林,传说里面藏着古蜀人的祭祀坑,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清晨的雾还没散,四人背着装备往黑林沟走。越往里走,空气里的阳气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像是刚挖开的古墓。苏晚的银簪不再发烫,反而泛着微凉,她攥紧父亲的笔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上的干花印记 —— 自从在村子里发现笔记能挡草煞,她总觉得父亲的气息就藏在纸页里,跟着她一起走。

“仪器检测到微弱的阳气波动,不是坤脉主脉的气息,更像是…… 人工储存的。” 楚瑶的屏幕上跳出一条平缓的波形,“而且这里的土壤里有朱砂残留,是古蜀人常用的祭祀颜料。”

林墨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棵歪脖子树 —— 树干上刻着个模糊的符号,是个 “山” 字形状,周围绕着三道曲线,和守脉宝鉴里记载的古蜀 “守脉符” 一模一样。“是古蜀人的标记,他们当年也在守护坤脉。”

穿过树林,一片开阔的石滩出现在眼前。石滩中央散落着十几尊青黑色的石像,都是人形,高约两米,面部模糊,只有双眼是掏空的黑洞,里面积着黑色的雨水,泛着诡异的光。石像围成一个圆形,中间是块巨大的青石板,板上刻满了扭曲的符号,和楚瑶在考古队资料里见过的古蜀 “太阳纹” 如出一辙。

“是祭祀阵!” 楚瑶蹲下身,用手指拂去石板上的尘土,符号边缘竟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古蜀人用石像围阵,储存阳气,守护坤脉的次级封印 —— 这里应该就是坤脉的‘副气门’,和迷魂凼的主气门呼应。”

话音刚落,最靠近石板的一尊石像突然 “咔嚓” 响了一声,石臂缓缓抬起,指向姜炎手里的桃木剑。石像的黑洞眼窝里,突然涌出黑色黏液,顺着石身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之前见过的逆阳符形状。

“是石像煞!” 姜炎握紧青铜剑,剑身的 “坤脉守” 三个字瞬间亮起,“古蜀石像吸收了阴煞残留,变成了邪祟,它们在认桃木剑上的守脉符号!”

另一尊石像也动了,石腿在地面拖出刺耳的摩擦声,朝着苏晚扑来。苏晚下意识举起笔记,封面上的干花印记突然发光,一道红色的光盾挡住了石像的石臂。“有用!” 她惊喜地喊,却发现光盾在快速变淡 —— 笔记里的阳气残留快用完了。

林墨立刻掏出黄符,在石像的底座上画了道阳火符。符纸燃着金光,石像的动作瞬间僵住,黑色黏液从眼窝里涌得更急,像是在痛苦挣扎。“石像的弱点在底座!古蜀人刻了守脉符在下面,阴煞没彻底盖住!”

楚瑶赶紧调出仪器的 “朱砂定位” 功能,屏幕上瞬间标出所有石像底座的守脉符位置:“还有八尊石像没醒!我们得尽快在底座画符,不然它们全醒了就麻烦了!”

姜炎提着青铜剑冲向最近的石像,剑身的金光劈开石像挥来的石臂,石屑飞溅中,他看清底座上的守脉符 —— 和树干上的符号一样,只是更完整,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朱砂。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朱砂笔,快速在符纹上补画缺失的线条,石像的黑色黏液瞬间停止流动,石身恢复了青黑色的沉稳,不再动弹。

苏晚跟着楚瑶跑向另一尊石像,楚瑶用仪器的 “阳气照射” 功能暂时定住石像,苏晚则蹲在底座前,对照父亲笔记里的古蜀符号,小心地补画符纹。笔尖刚碰到石像,她突然发现底座侧面刻着个小小的 “苏” 字 —— 是父亲的笔迹!

“爹来过这里!” 苏晚的眼泪瞬间涌出来,那个 “苏” 字旁边还刻着道小小的箭头,指向石板中央,“他在给我们指路,石板下面有东西!”

楚瑶赶紧用仪器扫描石板,屏幕上弹出 “空腔信号”:“下面是空的,有金属反射,像是个箱子!”

等四人解决完最后一尊石像,石滩终于恢复平静。姜炎和林墨合力撬开青石板,下面果然藏着个青铜箱子,箱子上刻着古蜀太阳纹,锁扣是个 “守脉符” 形状,正好能和桃木剑上的符号对上。

“用桃木剑开!” 苏晚递过桃木剑,姜炎将剑身贴在锁扣上,符号瞬间发光,箱子 “咔嗒” 一声弹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丝帛和一个青铜罐 —— 丝帛上画着古蜀人的守脉图,标注着坤脉的主气门、副气门和阳脉源头的位置,最后一页写着 “坤脉三封,缺一则崩”;青铜罐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凑近闻,有股淡淡的朱砂和阳气混合的味道。

“是‘守脉液’!” 姜炎认出了这种液体,守脉宝鉴里提过,古蜀人用朱砂混合阳泉活水和阳气,制成守脉液,能修复松动的封印,“副气门的封印快松动了,这罐液体正好能用上!”

楚瑶展开丝帛,手指停在主气门的标注处:“你看这里,古蜀人在迷魂凼的主气门旁边画了个‘镇煞鼎’,说‘鼎在则煞安’—— 我们之前在迷魂凼没见过鼎,可能是被玄阴会的人移走了。”

林墨摸了摸下巴:“难怪迷魂凼的阴煞反复出现,原来少了镇煞鼎的压制。以后我们得找机会把鼎找回来,不然主气门的封印迟早会出问题。”

苏晚将父亲刻着 “苏” 字的石像底座拍了张照片,放进笔记里:“爹肯定是找到了镇煞鼎的线索,才刻下标记。以后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姜炎打开青铜罐,将守脉液均匀地倒在石板中央的符号上。液体刚接触符号,就顺着纹路蔓延,泛着淡淡的金光,石滩周围的阳气瞬间浓了些,连空气里的土腥味都淡了。“副气门的封印稳住了,至少能撑十年。”

四人坐在石滩上休息,楚瑶将丝帛拍照存档,嘴里念叨着:“这些都要写进书里,让更多人知道古蜀人和青冥观的守脉故事。” 苏晚靠在她身边,翻着父亲的笔记,突然指着一页说:“我爹写过,古蜀人的守脉符和青冥观的守脉咒能互补,以后我们可以用两种方法一起护脉,更稳妥。”

姜炎和林墨相视一笑,两人都想起刚进山时的场景 —— 那时只有姜炎一个人找师兄,林墨被困在阴煞里,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有这样一群人,为了守护瓦屋山聚在一起。

夕阳透过树林洒在石滩上,石像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在守护着这片沉睡的古蜀遗址。桃木剑上的符号又多了一道刻痕,这次是个古蜀太阳纹的形状,和丝帛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守脉宝鉴躺在青铜箱子旁,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缓缓浮现出金色的文字:“一脉相承,无分古今;守脉之路,薪火不息。”

四人收拾好东西,往回走时,苏晚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刻着 “苏” 字的石像鞠了一躬:“爹,我们会守好这里的,你放心吧。” 风穿过树林,像是传来一声轻轻的回应,吹得笔记封面上的干花印记微微发亮。

回去的路比来时轻快,楚瑶哼起了考古队的队歌,苏晚跟着轻轻和,林墨则在旁边讲着青冥观的趣事,姜炎走在最前面,握着桃木剑的手始终沉稳 —— 他知道,镇煞鼎的线索还在,坤脉的守护之路还长,但只要他们四个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夜色降临时,他们回到了主峰营地。阳血草的花香飘满帐篷,远处村子里传来几声狗吠,偶尔还能看到窗户里透出的灯光,温暖而明亮。姜炎将青铜箱子放在祭坛旁,和守脉宝鉴、青铜剑摆在一起,像是三座小小的丰碑,记录着他们的守护故事。

楚瑶靠在姜炎身边,看着远处的星空:“以后每年阳血草开花的时候,我们都来石滩看看吧,就当是…… 和古蜀的守脉人打个招呼。”

姜炎握紧她的手,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苏晚和林墨坐在帐篷门口,分享着一块王阿婆送的腊肉,笑声顺着风飘远。桃木剑上的符号静静泛着微光,指向远方的星空,像是在告诉他们 —— 守脉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守护的人,永远不会孤单。

而瓦屋山的深处,黑林沟的石像还在静静地矗立,青石板下的青铜箱子空了,却像是装满了古蜀人的期盼,和一代又一代守脉人的信念。这些信念,会像阳血草的根一样,深深扎在瓦屋山的土地里,一年又一年,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直到永远。

 

 

 

《迷魂凼:青冥道影》后记

三年后的瓦屋山,阳血草又开了。

红色的花瓣漫山遍野,从主峰祭坛一直蔓延到山脚下的村子,风一吹,细碎的花瓣像红色的雪,落在王阿婆晾晒的腊肉上,落在小虎奔跑的衣角上 —— 如今的小虎已经长成半大的少年,每天清晨都会跟着苏晚去阳泉边浇水,手里握着苏晚父亲留下的那本笔记,扉页上 “守脉” 两个字被他摸得发亮。

姜炎站在祭坛上,青铜剑的 “坤脉守” 三个字泛着柔和的金光。这三年里,他和楚瑶一起将古蜀丝帛上的守脉图拓印下来,贴在营地的帐篷里,每个月都会对照图册检查三座封印的状态。桃木剑上的符号又多了几道,最新的一道是个小小的鼎形 —— 上个月在黑林沟深处的溶洞里,他们发现了镇煞鼎的碎片,鼎身上刻着的守脉符,和青铜箱子里的丝帛图案完美吻合。

“姜炎,过来看看这个!” 楚瑶的声音从阳泉边传来,她正蹲在地上,仪器屏幕上显示着一组新的数据流,“阳泉的阳气浓度稳定在 85%,比三年前高了 20%,草煞再也没出现过。”

苏晚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手里编着用阳血草梗做的手环,手环上串着颗小小的青铜珠 —— 是当年从守脉弟子遗骸里找到的,她给每个村民都编了一个,说这样 “阳气能跟着走”。林墨则在不远处劈柴,他的桃木剑靠在柴堆旁,剑身上的北斗七星纹和姜炎的剑遥相呼应,三年前被阴煞侵蚀的旧伤,早已在阳泉活水的滋养下痊愈。

夕阳西下时,四人会坐在祭坛旁的阳血草丛里,喝着楚瑶煮的草药茶 —— 茶里加了晒干的阳血草花瓣,带着淡淡的清甜。楚瑶的书已经写了大半,书名定为《瓦屋山守脉记》,书里夹着很多照片:有石像群在夕阳下的剪影,有青铜箱子打开时的微光,还有村民们围着阳血草唱歌的笑脸。

“明年春天,我们去把镇煞鼎的碎片拼起来吧。” 苏晚突然说,手里的手环刚编完,递给楚瑶,“我爹的笔记里说,鼎身有‘聚阳镇煞’的符纹,拼好后就能重新放回迷魂凼的主气门。”

林墨点点头:“我已经跟青冥观的长老联系过了,他们会派弟子来帮忙,还会送新的阳火符纸 —— 说我们这三年的守脉记录,已经成了观里的教材。”

姜炎看着身边的三人,心里满是平静。他想起三年前刚进山时,那个只有他一个人寻找师兄的清晨,想起迷魂凼里的阴煞、西阴谷的战斗,想起那些在危机中紧握的手、在恐惧中互相支撑的眼神。原来所谓的 “守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使命,而是一群人的羁绊 —— 是楚瑶仪器里跳动的数据,是苏晚笔记里传承的字迹,是林墨手里永远准备着的符纸,是村民们递来的热茶和腊肉,是这片土地上所有关于 “守护” 的信念。

守脉宝鉴放在祭坛的石台上,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三年来陆续浮现出很多金色的文字,最新的一行是:“守脉者,非独持剑人,乃山、乃水、乃众生。”

夜风渐起,阳血草的花香飘得很远,落在迷魂凼的雾气里,落在黑林沟的石像上,落在阳泉泛起的涟漪里。姜炎握紧楚瑶的手,楚瑶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苏晚和林墨笑着说起小虎白天闹的笑话,远处村子里传来狗吠声,还有村民们唱的山歌 —— 歌声里唱着 “红草绕山岗,阳气满胸膛,守得瓦屋安,岁岁有安康”。

桃木剑上的符号在夜色里泛着微光,像是星星落在了剑身上。姜炎知道,镇煞鼎还没拼好,守脉的路还有很长,但他不再着急。因为他知道,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阳血草还会年年开花,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有人记得 “守脉” 的意义,瓦屋山的安宁,就会永远延续下去。

就像古蜀人刻在石像上的符纹,就像青冥观传了千年的咒语,就像苏晚父亲笔记里的每一行字 —— 守护的信念,从来不会消失,只会像阳血草的根一样,深深扎在这片土地里,一代又一代,薪火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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