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伏魔录
第一章 观星台异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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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二年仲秋,长安太史局的观星台整夜亮着灯火。十八岁的姜炎正蹲在浑天黄道仪下,用鹿毛笔细细勾勒三重圆环的刻度,鼻尖沾着星砂也浑然不觉。台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时,只见师傅李淳风披着青色道袍,手里攥着卷《麟德历》手稿,银须上还沾着夜露。
“师傅,《麟德历》的定朔算法可是成了?” 姜炎连忙起身,袖口扫落案上的算筹。这历法耗费师傅三年心血,前日刚呈给高宗皇帝,若能颁行,便能替代误差渐显的《戊寅元历》。
李淳风却未答话,径直走到观星台中央的铜制浑仪前。他转动三辰仪的黄道环,指尖在 “房宿” 方位停顿:“昨夜观测,房四星本应呈勾状,此刻却散乱如碎玉。更奇的是,风力骤增三级,却无半分云气 ——《乙巳占》中从无此等异象。”
姜炎顺着师傅的目光望去,夜空确实澄澈如洗,可那四颗代表明堂的星斗,竟真的像被无形之手搅乱,闪烁不定。他胸口突然发烫,贴身藏着的半块青鳞微微震颤 —— 这是三年前李淳风在终南山救他时,从一头九尾狐妖身上取下的鳞片,据说能感知妖气异动。
“西市今早出了怪事。” 太史局的小吏喘着气跑上来,递上一张纸条,“有商户说,看到穿绿衣的女子在绸缎庄屋顶跳舞,脚不沾地,周围的布匹全飞起来了!”
李淳风展开纸条的瞬间,姜炎胸口的青鳞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他想起师傅注释的《周髀算经》中曾提过:“妖物作祟,先乱星象,再扰地气。”
“取我的桃木剑和艾草囊。” 李淳风转身取下墙上的七星剑,剑穗上系着的铜铃轻响,“那不是普通妖物,是能操控风气的青丘狐。它在借星象紊乱之机,盗取人间阳气。”
第二章 绸缎庄魅影
西市的 “云锦庄” 已被官差围得水泄不通。姜炎跟着师傅挤进去时,只见满地绸缎如蛇般扭曲缠绕,掌柜瘫坐在门槛上,脸色惨白:“那女子…… 绿衣服,眼睛像狐狸,一笑就起风,绸缎全跟着她飞!”
李淳风俯身捡起一缕飘落的绿丝,放在鼻尖轻嗅,又用指尖沾了点地上的水渍:“是‘回风露’,青丘狐用自身妖气炼制,能引动八风。《山海经》载‘青丘有狐,九尾,善驭风蛊人’,看来是修炼了三百年以上的老狐。”
姜炎突然注意到,柜台后的铜镜有些异常。镜面本该映出货架的影子,此刻却泛着淡淡的绿光,边缘还缠着几缕透明的丝线 —— 和他在观星台看到的星丝一模一样。他刚要伸手去碰,青鳞突然发烫,铜镜里竟闪过一张娇媚的女子脸,嘴角还沾着星砂。
“小心!” 李淳风挥剑斩断铜镜前的丝线,丝线落地瞬间化为黑烟,“这是‘镜中蛊’,看久了会被摄走魂魄。” 他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按《易经》方位摆出卦象,“卦象显示,妖狐藏在西市的枯井里,正用星象之力炼制‘摄魂幡’。”
枯井在西市最偏僻的角落,井口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姜炎刚靠近,就听到井里传来细碎的歌声,胸口的青鳞剧烈震颤。李淳风将艾草灰撒在井口,又贴上一道 “镇邪符”:“狐妖怕艾草和阳气,你守在这里,我下去除妖。”
“师傅,我也去!” 姜炎握紧腰间的桃木剑。三年来他跟着师傅学《推背图》的易理,练《法象志》中的观物术,早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躲在师傅身后的少年了。
李淳风赞许地点点头,将一盏绘着北斗七星的灯笼递给他:“若见九尾展开,就将这灯笼举高,星光照耀下,妖狐的妖气会暂时消散。”
第三章 井底斗狐妖
井底别有洞天。顺着湿滑的石阶往下走了约莫三十级,眼前突然开阔起来,竟是个丈许见方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个青铜鼎,鼎中插着一面黑色幡旗,旗面上绣着无数星斗,每颗星斗都在闪烁 —— 正是 “摄魂幡”。
绿衣女子背对着他们站在鼎旁,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身后隐约露出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身,容貌美得惊心动魄,只是眼睛呈琥珀色,瞳孔是竖形的:“李太史,你坏了我的好事。”
“青丘狐族本与人间互不相犯,你为何盗取星象之力,残害生灵?” 李淳风长剑出鞘,剑身上的七星纹亮起金光。
女子轻笑一声,身后的九尾突然展开,石室里瞬间刮起狂风,青铜鼎中的幡旗剧烈晃动,无数道魂丝从旗面飞出:“《麟德历》颁行,天地气数将变,我若不借此时机收集星力,如何能修成天狐?” 她挥手甩出一道风刃,直逼姜炎面门。
姜炎早有准备,立刻举起七星灯笼。灯笼发出的光芒如利剑般劈开风刃,他趁机将艾草灰撒向女子。女子惨叫一声,尾巴上的毛发被烧得焦黄:“小小道士,也敢放肆!”
九尾突然齐齐甩动,石室顶部的石块纷纷落下。李淳风挥剑斩断袭来的魂丝,对姜炎喊道:“用青鳞贴在幡旗上!那鳞片能吸收妖气,可破摄魂幡!”
姜炎应声跃起,避开掉落的石块,将胸口的青鳞猛地按在幡旗上。鳞片与旗面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幡旗上的星斗纷纷熄灭,魂丝如潮水般退去。女子见状,眼睛赤红,九尾全部竖起,朝着姜炎扑来。
“师傅,用《乙巳占》的风力之法!” 姜炎突然想起师傅著作中对风力的分级,“她能驭风,却敌不过自然之风!”
李淳风眼中闪过赞许,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铃,按照 “动叶、鸣条、摇枝” 的顺序快速摇动。铃声响起的瞬间,石室里的狂风突然转向,朝着女子吹去。女子被风吹得站立不稳,九尾渐渐蜷缩起来。
姜炎趁机挥剑刺向女子心口,桃木剑刺入的瞬间,女子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渐渐化为黑烟,只留下一根白色的狐毛和半块青鳞。
第四章 观星台论道
回到太史局时,天已破晓。姜炎将狐毛和青鳞交给李淳风,看着观星台上重新归位的房宿星斗,心中满是激动。
李淳风将两样东西收入木盒,又拿起《麟德历》手稿:“妖狐虽除,但星象异动的根源未消。《推背图》有云‘五星聚,妖氛起’,看来长安还会有更大的风波。”
“师傅,弟子还有一事不明。” 姜炎想起女子的话,“为何《麟德历》颁行会影响气数?”
李淳风笑着翻开手稿,指着其中一页:“历法不仅是计时之法,更是天地运行的缩影。《麟德历》引入岁差概念,精准测算日月星辰的轨迹,这便打乱了妖物借星力修炼的捷径。” 他拍了拍姜炎的肩膀,“你今日能举一反三,用风力之法破妖,已算半个合格的伏魔道士了。”
姜炎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他知道,师傅毕生追求的 “天人合一”,不仅是科学与玄学的交融,更是守护人间秩序的信念。
几日后,高宗皇帝下旨颁行《麟德历》。长安街头张灯结彩,百姓们纷纷称赞新历法的精准。姜炎站在观星台上,看着百姓们幸福的笑脸,胸口的青鳞微微发热。他知道,只要有师傅在,有心中的道在,无论将来出现何种妖邪,他都能勇敢面对。
李淳风走到他身边,指着夜空:“你看那房宿星斗,如今稳如明堂。这便是伏魔的真谛 —— 不是斩尽妖邪,而是守护这天地间的平衡与安宁。”
姜炎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他的伏魔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曲江池怪影
《麟德历》颁行后的第七日,长安曲江池突然成了百姓避之不及的地方。原本秋日里最热闹的赏荷胜地,接连三日有人在黄昏后失踪,最后目击者都说,失踪者是被水中突然伸出的青绿色手臂拖进池底的。
姜炎跟着李淳风赶到时,池边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间满是惶恐。负责巡逻的金吾卫校尉见了李淳风,连忙上前拱手:“李太史,您可来了!昨日又有个卖莲蓬的老汉失踪,我们派人下池打捞,只捞上来半只沾着水草的草鞋,还有这个 ——” 校尉递过一个布包,里面是片巴掌大的叶子,叶片泛着诡异的青蓝光,边缘还缠着几缕银色的丝线。
李淳风接过叶子,指尖刚触到叶面,眉头便皱了起来:“是‘水烛妖叶’,能在水中发出幻象,引诱人靠近。《山海经・中山经》载‘昆吾之水有妖,状如萍,食人之魂’,看来是水烛成精,借着星象余乱在此作祟。”
姜炎下意识摸向胸口的青鳞,鳞片果然微微发烫,比在绸缎庄时的震动更轻,却更持久。他望向曲江池水面,秋日的池水本该清澈见底,此刻却泛着淡淡的青雾,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人影在晃动,细看又消散无踪 —— 那分明是失踪者的魂魄所化的幻象。
“师傅,这水烛妖为何偏偏在此时作乱?” 姜炎想起青丘狐妖的话,总觉得这些妖物的出现都与《麟德历》脱不了干系。
李淳风蹲下身,将一片艾草叶丢进池水中。艾草叶刚触到水面,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水面的青雾瞬间散开一块:“《麟德历》校准了天地气数,那些靠紊乱星力修炼的妖物,都想在气数稳固前最后搏一把。这水烛妖应该是想收集百人的魂魄,借曲江池的地气修成‘水神’。”
说话间,池中央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道青绿色的人影从水中缓缓升起。那人影没有五官,周身缠绕着水草,手臂像藤蔓般不断伸长,朝着池边的一个孩童抓去。
“小心!” 姜炎立刻抽出桃木剑,朝着人影甩出一道艾草灰。艾草灰落在人影身上,冒出阵阵黑烟,人影的动作顿时迟缓下来。
李淳风从袖中取出一张 “定水符”,用指尖沾了点池中的水,快速在符上画了道 “镇邪咒”:“姜炎,你持符潜入池底,找到水烛妖的本体。它的根须缠着失踪者的魂魄,只要用青鳞镇住根须,魂魄就能自行脱困。”
姜炎接过定水符,将其贴在胸口。符纸遇水不化,还能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在水中呼吸自如。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曲江池。
水下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诡异。池底布满了青绿色的水烛根须,根须相互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网中央躺着数十道透明的魂丝 —— 正是失踪的百姓。而在魂丝聚集的地方,立着一株丈高的水烛,烛芯泛着青蓝光,每跳动一下,周围的根须就收紧一分。
姜炎刚靠近,水烛的根须突然朝着他缠来。他挥动桃木剑,斩断袭来的根须,同时将胸口的青鳞取下来,按在水烛的烛芯上。青鳞接触到烛芯的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水烛剧烈晃动,根须纷纷松开,魂丝如潮水般朝着池面飘去。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姜炎举起桃木剑,朝着水烛的本体刺去。就在剑刃即将刺入水烛时,水烛突然化作一道青绿色的人影,正是池面上出现的那个无脸怪物:“小小道士,也敢坏我的好事!”
人影甩出无数根须,朝着姜炎扑来。姜炎早有准备,点燃艾草囊,将艾草灰撒向人影。人影惨叫一声,身体开始燃烧,渐渐化为一滩黑水,融入曲江池底。
第六章 观星台再论道
姜炎浮出水面时,池边的百姓正欢呼雀跃。那些飘出水面的魂丝,纷纷附在失踪者的衣物上,随着金吾卫的呼喊,失踪者的家人一个个哭着认回了亲人的魂魄。
李淳风走上前,递给姜炎一块干净的布巾:“今日你能独自潜入池底除妖,已是个合格的伏魔道士了。”
姜炎接过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心中满是激动:“师傅,弟子还有一事不明。为何青鳞对不同的妖物,震动的程度不一样?”
李淳风笑着解释:“青鳞是从九尾狐妖身上取下的,本身带有妖力,却又能感知其他妖物的妖气。妖气越重,青鳞的震动就越剧烈;若妖物靠地气修炼,震动就会更持久。这便是‘以妖制妖’的道理,也是天人合一的一种体现。”
回到太史局的观星台,姜炎看着重新变得稳定的星斗,突然明白了师傅所说的 “伏魔真谛”。伏魔不是一味地斩杀妖邪,而是守护天地间的平衡,让人与妖物各安其位,互不侵犯。
李淳风拿起《麟德历》手稿,翻到最后一页:“星象虽已稳定,但《推背图》中‘五星聚,妖氛起’的预言还未应验。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或许还有更大的妖邪在等着我们。”
姜炎握紧手中的桃木剑,摸了摸胸口的青鳞。他知道,自己的伏魔之路还有很长,但只要有师傅的指引,有心中的信念,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夜色渐深,观星台的灯火依旧明亮。姜炎蹲在浑天黄道仪下,继续勾勒着刻度,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与从容。他知道,未来无论遇到何种妖邪,他都能勇敢面对,守护好这大唐的天地安宁。
第七章 长安城夜哭
观星台论道后的第三夜,长安城突然被一阵诡异的哭声笼罩。那哭声从城西的贫民窟传来,起初像女子的呜咽,后又夹杂着孩童的啜泣,整夜不绝,听得人头皮发麻。不少百姓被哭声扰得无法入睡,甚至有人说,在窗边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飘过,影子所过之处,灯烛都会瞬间熄灭。
天刚蒙蒙亮,太史局的门就被敲响了。来者是城西坊正,面色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李太史,姜小道长,你们快救救城西的百姓吧!昨夜又有三家的孩子被哭声引走,找到时都昏迷不醒,嘴里还念叨着‘带我走,找妈妈’!”
姜炎跟着李淳风赶到城西时,贫民窟的街道上挤满了惶恐的百姓。几个昏迷的孩子躺在门板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李淳风蹲下身,手指搭在一个孩子的脉搏上,片刻后眉头紧锁:“是‘哭丧鬼’的怨气所致。这鬼物靠吸食孩童的阳气修炼,哭声能扰人心智,引孩童主动靠近。”
姜炎摸向胸口的青鳞,鳞片正微微发烫,震动频率比面对水烛妖时更急促,却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他望向贫民窟深处,那里有一片废弃的宅院,院墙倒塌,荒草丛生,哭声正是从宅院深处传来的,还夹杂着微弱的铃铛声 —— 那铃铛声,竟和青丘狐妖幡旗上的铜铃声有几分相似。
“师傅,这哭丧鬼为何会出现在长安城?” 姜炎疑惑道,“而且它的气息,似乎和之前的妖物有关联。”
李淳风朝着废弃宅院走去,脚下的荒草刚触到他的道袍,就瞬间枯萎:“《麟德历》稳固气数的过程中,会将潜藏在市井间的妖邪怨气逼出。这哭丧鬼应该是百年前死于战乱的妇人所化,一直藏在废弃宅院的枯井里,借着星象余乱和其他妖物的怨气,才敢出来作祟。”
说话间,废弃宅院深处的哭声突然变大,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枯井中飘出。那影子穿着破烂的白色衣裙,头发散乱,脸被长发遮住,手中牵着一串铜铃,每走一步,铃铛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
“妈妈…… 我要妈妈……” 躺在门板上的一个孩子突然睁开眼睛,眼神空洞,朝着白色影子的方向爬去。
“不好!” 姜炎立刻抽出桃木剑,朝着孩子身前甩出一道艾草灰。艾草灰落在地上,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带,孩子碰到光带,瞬间清醒过来,哭闹着扑向身边的母亲。
李淳风从袖中取出一张 “镇魂符”,用指尖沾了点孩子额头的冷汗,快速在符上画了道 “驱邪咒”:“姜炎,你持符进入宅院,找到枯井中的哭丧鬼本体。它的怨气藏在井中的一口棺材里,只要用青鳞镇住棺材,再洒上艾草灰,就能化解它的怨气。”
姜炎接过镇魂符,将其贴在桃木剑上。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废弃宅院走去。刚踏入宅院,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的荒草无风自动,朝着他的脚踝缠来。他挥动桃木剑,剑身上的金光劈开荒草,同时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 哭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扰得他心神不宁。
终于,姜炎来到枯井旁。井口飘着淡淡的白雾,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上刻着模糊的花纹,正是百年前的丧葬样式。哭声从棺材中传出,越来越大,姜炎胸口的青鳞剧烈发烫,几乎要从衣襟中跳出来。
“孽障,百年过去,你还执迷不悟,残害孩童!” 姜炎举起桃木剑,朝着棺材刺去。就在剑刃即将碰到棺材时,棺材盖突然飞开,一道白色的人影从棺材中飘出,正是哭丧鬼。
“我只是想找个孩子陪我,有错吗?” 哭丧鬼尖叫着,头发突然变长,朝着姜炎缠来。
姜炎早有准备,将青鳞从胸口取出,按在棺材上。青鳞接触到棺材的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棺材中的怨气瞬间被压制,哭丧鬼的动作顿时迟缓下来。他趁机将艾草灰撒向哭丧鬼,艾草灰落在哭丧鬼身上,冒出阵阵黑烟,哭丧鬼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你的孩子早已转世,你若再执迷不悟,只会魂飞魄散。” 姜炎看着哭丧鬼,心中竟有几分不忍,“放下执念,方能入轮回。”
哭丧鬼听到 “孩子” 二字,动作突然停下,眼中流出两行血泪。她的身体渐渐消散,只留下一串铜铃和一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写着 “吾儿阿福,生于贞观十年,卒于贞观十三年”。
第八章 观星台悟理
姜炎走出废弃宅院时,天已大亮。城西的百姓见哭丧鬼被除,纷纷围上来道谢,孩子们也都恢复了活力,在街道上追逐打闹。
李淳风走上前,看着姜炎手中的铜铃和纸条,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今日没有直接斩杀哭丧鬼,而是化解了她的怨气,这才是伏魔的最高境界。”
姜炎将铜铃和纸条递给师傅,心中满是感慨:“弟子今日才明白,有些妖邪并非天生作恶,只是被执念所困。我们要做的,不仅是斩妖除魔,更要化解他们的执念,让他们重入轮回。”
回到太史局的观星台,李淳风将铜铃挂在浑天黄道仪上,铜铃随风轻响,与观星台的钟声相互呼应。他拿起《推背图》,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五星汇聚的图案,旁边写着 “五星聚,妖氛起,而后天地安”:“姜炎,你看这五星汇聚的图案,《推背图》预言,待五星真正汇聚之时,便是妖氛彻底消散之日。如今我们所遇到的妖邪,不过是气数转换中的小插曲。”
姜炎望向夜空,虽然是白天,却能隐约感觉到星斗的轨迹正在缓缓调整,朝着五星汇聚的方向移动。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恢复平静,不再发烫。
“师傅,弟子还有一事不明。” 姜炎突然想起哭丧鬼的铜铃,“为何哭丧鬼的铜铃,会和青丘狐妖幡旗上的铜铃声相似?”
李淳风笑着解释:“这些妖物的法器,都沾染了紊乱的星力,所以会有相似的气息。待五星汇聚,天地气数稳固,这些紊乱的星力便会消散,妖物也就无法再借星力作祟了。”
姜炎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他走到浑天黄道仪旁,拿起鹿毛笔,继续勾勒刻度。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熟练,眼神也更加坚定。他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妖邪出现,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夜色渐深,观星台的灯火依旧明亮。姜炎和李淳风并肩站在观星台前,望着渐渐汇聚的星斗,心中满是期待。他们知道,待五星汇聚之日,便是大唐天地安宁之时,而他们的伏魔之路,也将迎来新的篇章。
第九章 西市皮影邪
观星台悟理后的第五日,长安西市的皮影戏棚成了全城热议的焦点。原本只是寻常艺人谋生的小摊子,近来却夜夜爆满,甚至有人从城外专程赶来,只为看一场 “会勾魂” 的皮影戏 —— 凡是看过戏的人,第二日都会神情恍惚,口中反复念叨着戏里的情节,连干活都心不在焉,更有甚者,竟偷偷拿着钱财去戏棚 “打赏”,仿佛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
姜炎跟着李淳风赶到西市时,日头刚落,戏棚外已排起了长队。队伍里的百姓眼神狂热,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与当初曲江池边被幻象迷惑的人如出一辙。戏棚内传来锣鼓声和艺人的唱腔,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街对面,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听久了竟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师傅,这皮影戏不对劲。” 姜炎摸向胸口的青鳞,鳞片微微发烫,震动频率虽缓,却带着一股黏腻的妖气,与哭丧鬼的阴冷、水烛妖的湿寒都不同,“这气息像是…… 附着在物件上的邪祟。”
李淳风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片透明的云母片,对着戏棚的方向举起。云母片上隐约映出淡淡的黑气,正从戏棚的缝隙中溢出,缠绕在排队百姓的身上:“是‘皮影妖’。用百年老牛皮制成的皮影,吸收了太多人间悲欢,又借星象余乱生出了灵智,专门靠吸食人的心神修炼。《淮南万毕术》里提过‘木石之精,感气而灵,善惑人心’,说的就是这类邪祟。”
两人挤入戏棚,只见棚内点着十几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穿灰布衫的老艺人正操控着皮影。幕布上演的是《霸王别姬》,虞姬的皮影挥舞着长剑,动作细腻得仿佛真人,连裙摆的飘动都栩栩如生。可姜炎盯着皮影看了片刻,突然觉得眼皮发沉,胸口的青鳞猛地发烫 —— 他竟看到幕布上的虞姬皮影,眼睛里闪过一丝猩红的光,嘴角还勾起一抹不属于戏文的诡异笑容。
“别盯着皮影的眼睛看!” 李淳风突然用拂尘轻扫姜炎的眉心,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驱散了昏沉感,“这皮影妖靠眼神传递邪气,一旦与它对视,心神就会被它操控。”
姜炎回过神,再看周围的观众,只见他们个个瞪大眼睛盯着幕布,眼神空洞,仿佛魂魄已经飘进了戏里。老艺人操控皮影的手微微颤抖,指尖泛着青灰色,与之前水烛妖的颜色有几分相似 —— 显然,他也被皮影妖控制了。
“师傅,这皮影妖的本体在哪?” 姜炎压低声音,目光在戏棚内扫视,除了幕布后的十几箱皮影,并无其他异常。
李淳风朝着幕布后方努了努嘴:“在最中间那箱红色的皮影里。你看老艺人的动作,每次换皮影时,都会先摸一摸那箱皮影,显然是被它胁迫。待会儿你趁戏文高潮时,持镇魂符靠近那箱皮影,用青鳞镇住它的妖气,我来引开老艺人的注意。”
戏文很快唱到高潮,虞姬举剑自刎的瞬间,全场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眼中满是惋惜。李淳风突然咳嗽一声,拂尘不小心扫到了旁边的油灯,油灯晃动,灯油洒在地上,引起一阵骚动。老艺人下意识地回头查看,手中的皮影动作顿了顿。
就是此刻!姜炎趁机绕到幕布后方,只见最中间的红色木箱上,刻着模糊的花纹,与哭丧鬼棺材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他刚靠近木箱,就听到箱内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皮影在轻轻晃动。胸口的青鳞剧烈发烫,他能感觉到,箱内的妖气正顺着缝隙往外钻,试图缠绕他的手腕。
姜炎握紧桃木剑,将镇魂符贴在木箱上,又取出青鳞,按在符纸中央。青鳞接触到符纸的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木箱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妖气瞬间收敛。他趁机打开木箱,只见里面放着一尊半尺高的虞姬皮影,皮影的眼睛是用红色的宝石镶嵌的,此刻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皮影的边缘还缠着几缕透明的丝线 —— 正是被它吸食的百姓心神。
“你为何要操控这些百姓?” 姜炎看着皮影,想起师傅说的 “化解执念”,没有立刻挥剑斩杀。
皮影突然动了起来,从木箱中飘出,悬在半空中:“我本是百年前艺人的心血之作,他死后,我被弃在暗无天日的箱子里,受尽冷落。如今借星力生出灵智,只想让更多人看到我,有错吗?”
姜炎心中一动,想起哭丧鬼对孩子的执念,水烛妖对修炼的渴望:“被人看见本无错,但你吸食他们的心神,让他们荒废生计,这就成了邪祟。若你肯放下执念,我可以请师傅为你加持,让你成为一尊守护戏棚的灵物,既有人供奉,又不必伤害他人。”
皮影沉默片刻,红色的眼睛渐渐暗淡:“真的可以吗?”
就在这时,老艺人突然回过神,看到飘在空中的皮影,吓得瘫坐在地上:“妖…… 妖怪!”
皮影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想逃,却被青鳞的光芒困住。姜炎见状,连忙说道:“我说到做到,只要你不再作恶,定能有好的归宿。”
李淳风走了过来,看着皮影,点了点头:“这皮影虽吸了心神,却未伤人性命,尚有挽回的余地。我用《麟德历》的气数为它加持,可让它稳固灵智,不再受妖气侵扰。”
李淳风从袖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用指尖沾了点自己的精血,在符上画了道复杂的咒文,然后贴在皮影上。符纸燃起淡淡的金光,融入皮影中,皮影的颜色渐渐变得鲜亮,妖气彻底消散。
第十章 观星台候五星
处理完皮影妖的事情,师徒二人回到太史局时,已是深夜。观星台上,浑天黄道仪的指针微微转动,指向西方的天空 —— 那里,五颗明亮的星星正缓缓靠近,形成一个小小的夹角,正是五星汇聚的前兆。
姜炎看着星斗,心中满是感慨:“师傅,从青丘狐妖到皮影妖,这些邪祟虽都借星力作祟,却各有各的执念。若我们一味斩杀,或许能暂时平息妖氛,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李淳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你能明白这一点,说明你的道心已经成熟。伏魔并非要斩尽杀绝,而是要守护天地间的平衡,让人与妖物各得其所。这就像《麟德历》校准星象,不是要改变星辰的轨迹,而是要让它们回归应有的秩序。”
姜炎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恢复平静,不再发烫。他知道,随着五星汇聚的临近,还会有更多的妖邪出现,甚至可能遇到比青丘狐妖更强大的存在。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因为他已经明白,伏魔的关键不是力量,而是心中的道。
“师傅,等五星汇聚,天地气数稳固,这些妖邪是不是就不会再作祟了?” 姜炎问道。
李淳风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五星汇聚只是天地气数的一个节点,并非终结。只要有人间悲欢,就会有执念滋生;只要有星象变动,就会有妖氛出现。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守本心,守护这大唐的安宁,让百姓安居乐业。”
姜炎点点头,走到浑天黄道仪旁,拿起鹿毛笔,继续勾勒刻度。灯火下,他的身影比之前更加挺拔,眼神也更加坚定。他知道,自己的伏魔之路还有很长,但只要有师傅的指引,有心中的信念,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夜色渐深,观星台的灯火依旧明亮。师徒二人并肩站在观星台前,望着渐渐汇聚的五星,心中满是期待。他们知道,待五星真正汇聚之日,便是大唐天地安宁之时,而他们的伏魔之路,也将迎来新的篇章。
第十一章 慈恩寺钟异
观星台等候五星的第三日,长安慈恩寺传来一桩怪事 —— 寺内那口历经三朝的青铜古钟,竟在深夜自行鸣响,钟声沉闷如泣,传遍半个长安城。更离奇的是,凡是听到钟声的人,第二日都会莫名流泪,想起过往的伤心事,连寺内的僧人都无法静心打坐,主持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前往太史局请李淳风师徒前来查看。
姜炎跟着李淳风赶到慈恩寺时,天刚蒙蒙亮。寺内香火依旧旺盛,却少了往日的宁静,不少香客红着眼眶,低声诉说着昨夜被钟声勾起的往事。主持领着师徒二人来到钟楼前,青铜古钟静静悬挂在横梁上,钟身布满了岁月留下的铜绿,钟口边缘却泛着淡淡的黑气,与西市皮影戏棚的妖气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厚重。
“李太史,这古钟已有百余年历史,往日只在晨钟暮鼓时敲响,从未有过如此异象。” 主持双手合十,眉头紧锁,“昨夜钟声响起时,贫僧曾来钟楼查看,却见钟内泛着绿光,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晃动。”
姜炎摸向胸口的青鳞,鳞片微微发烫,震动频率比面对皮影妖时更缓,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气息,仿佛承载着无数人的悲欢:“师傅,这妖气不像依附在物件上,倒像是从钟本身生出来的。”
李淳风走到古钟前,伸出手掌贴在钟身。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是‘钟灵邪祟’。这古钟百年来听遍了人间祈愿,吸收了太多的悲喜执念,又借五星汇聚前的气数动荡生出了灵智。它本无恶意,却因执念过深,将自身承载的悲伤化作钟声,惊扰了世人。《抱朴子》中曾提过‘金石久炼,感天地气,生灵则有执念’,说的便是这般情况。”
说话间,古钟突然微微晃动,钟内传出细微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姜炎胸口的青鳞猛地发烫,他能感觉到,钟内有一股浓郁的执念,正顺着钟身的纹路往外溢,与香客们的悲伤情绪相互呼应。
“师傅,这钟灵邪祟该如何处理?” 姜炎想起皮影妖的结局,不愿轻易斩杀这因执念而生的灵物。
李淳风抬头望向钟楼顶部的天窗,晨光正透过天窗洒在古钟上,钟身的铜绿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它本是善灵,只是被执念困住。我们只需引导它释放心中的悲伤,再用《麟德历》的气数为它稳固灵智,便可让它回归古钟,成为守护慈恩寺的灵物。”
说完,李淳风从袖中取出一张 “静心符”,又拿出一小瓶用晨露调和的艾草汁,将符纸浸泡在艾草汁中。片刻后,他将符纸贴在古钟上,符纸瞬间燃起淡淡的金光,融入钟身。
“姜炎,你持青鳞靠近钟口,用你的心神与钟灵沟通。它能感知到你身上的善意,也能听懂你的话语。” 李淳风退后一步,示意姜炎上前。
姜炎深吸一口气,走到古钟前,取出胸口的青鳞。青鳞刚靠近钟口,就发出刺眼的绿光,与钟内的光芒相互呼应。钟内的呜咽声渐渐变大,像是在诉说着百年来吸收的悲伤往事。
“古钟灵,我知道你承载了太多人的悲欢,也明白你心中的执念。” 姜炎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真诚,“但悲伤不应成为惊扰世人的理由,你可以将这些执念化作守护的力量,继续聆听人间祈愿,守护这慈恩寺的安宁。”
钟内的绿光微微闪烁,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古钟突然轻轻晃动,钟内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随后,那股沉甸甸的妖气渐渐消散,钟身的黑气也随之褪去。青鳞的震动渐渐平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它愿意放下执念了。” 李淳风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张 “镇灵符”,贴在古钟的钟顶,“这符能稳固它的灵智,让它不再受气数动荡的影响。从今往后,这古钟不仅是报时的工具,更是守护慈恩寺的灵物。”
主持见古钟异象平息,连忙双手合十,向师徒二人道谢:“多谢李太史和姜小道长化解此劫,贫僧定会嘱咐寺内僧人,好生供奉这古钟。”
第十二章 观星台气变
处理完慈恩寺古钟的事情,师徒二人回到太史局时,已是黄昏。观星台上,浑天黄道仪的指针剧烈晃动,指向西方天空的五星,此刻已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点,光芒比三日前更盛,周围的星斗也随之闪烁,仿佛在呼应五星的汇聚。
姜炎看着天空中的五星,心中满是震撼:“师傅,五星汇聚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天地气数的变动也越来越明显了。”
李淳风点点头,取出《麟德历》手稿,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五星汇聚的图案,旁边写着 “五星聚,气数定,妖氛散”:“这是天地自然的规律,气数动荡越是剧烈,稳定的速度就越快。我们之前遇到的妖邪,不过是气数转换中的小插曲,待五星真正汇聚,天地气数稳固,这些因气数动荡而生的邪祟,自然会回归平静。”
姜炎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不再发烫。他想起从青丘狐妖到钟灵邪祟,每一次伏魔都让他对 “道” 有了更深的理解:“师傅,弟子如今才明白,伏魔不仅是斩杀妖邪,更是理解妖邪背后的执念,化解它们的痛苦。这或许就是您所说的‘天人合一’吧。”
李淳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样的领悟,说明你的道心已经真正成熟。未来的大唐,还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守护。”
说话间,观星台突然刮起一阵微风,风中带着淡淡的清香,与艾草的味道不同,却让人感到无比安宁。天空中的五星光芒更盛,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带,笼罩着整个长安城。
“五星汇聚的时刻快到了。” 李淳风抬头望向天空,眼中满是期待,“今夜我们就在观星台等候,见证这天地气数稳固的时刻。”
姜炎点点头,走到浑天黄道仪旁,拿起鹿毛笔,继续勾勒刻度。灯火下,他的动作更加从容,眼神也更加坚定。他知道,五星汇聚不仅是天地气数的转折点,也是他伏魔之路的新起点。
夜色渐深,观星台的灯火依旧明亮。师徒二人并肩站在观星台前,望着天空中渐渐靠近的五星,心中满是平静。他们知道,待五星真正汇聚之日,大唐的天地将重归安宁,而他们的伏魔之路,也将迎来新的篇章。
第十三章 地下城脉劫
观星台等候五星的当夜,长安城西的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起初只是家家户户的水缸泛起涟漪,到了子夜时分,震动愈发剧烈,不少百姓家的院墙开裂,更有甚者,后院的井口竟涌出黑色的泥浆,散发着腐土的腥气。金吾卫连夜巡查,最终发现震动的源头,竟在城西废弃多年的地下城池 —— 那是隋末战乱时留下的避难所,如今早已被尘土掩埋,鲜少有人提及。
姜炎跟着李淳风赶到时,地下城池的入口已被震开一个丈宽的缺口,黑色的雾气从缺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沾在地面上,竟让砖石都泛起了青灰色的锈迹。周围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连夜间觅食的虫蚁都不见踪影。
“师傅,这雾气好重的妖气。” 姜炎摸向胸口的青鳞,鳞片此刻烫得惊人,红纹剧烈闪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仿佛在预警着致命的危险,“而且这气息…… 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带着地脉的厚重感。”
李淳风取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死死指向地下城池的缺口:“是‘地脉妖灵’。隋末战乱时,无数百姓死在这地下城池里,他们的怨念渗入地脉,又借五星汇聚前的气数动荡,与地脉中的阴气结合,化成了这妖灵。它想借地脉之力冲破地面,吞噬整个长安城的阳气,来稳固自己的形态。”
说话间,缺口处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土黄色手臂,手臂上布满了岩石般的纹路,指尖还缠着断裂的白骨。手臂猛地砸向地面,震得周围的房屋摇摇欲坠,几个来不及躲闪的金吾卫被震倒在地,眼看就要被手臂抓住。
“姜炎,用艾草灰阻它!” 李淳风甩出拂尘,银丝缠住金吾卫的腰,将他们拉到安全地带。姜炎立刻点燃艾草囊,将艾草灰朝着土黄色手臂撒去。艾草灰落在手臂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手臂瞬间冒出黑烟,动作也迟缓了几分。
“这妖灵的本体在地脉深处,我们必须潜入地下城池,找到地脉的核心,用《麟德历》的气数镇压它。” 李淳风从袖中取出两张 “护脉符”,一张递给姜炎,“这符能护住我们的经脉,不受地脉阴气的侵蚀。记住,在地脉中,千万不要触碰黑色的泥浆,那是妖灵的怨念所化,沾之即亡。”
姜炎接过护脉符,将其贴在胸口,与定水符、镇魂符叠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跟着李淳风纵身跃入地下城池的缺口。
地下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恐怖。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具白骨,有的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黑色的泥浆从白骨的缝隙中渗出,汇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朝着通道深处流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让人几乎窒息。
“师傅,你听!” 姜炎突然停下脚步,通道深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声,伴随着地脉的震动,仿佛有一头巨兽正在苏醒。胸口的青鳞剧烈发烫,红纹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宫,地宫中央,立着一根丈粗的石柱,石柱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正是地脉妖灵的本体。
“那就是地脉的核心。” 李淳风指着石柱,“我们要将《麟德历》的手稿贴在石柱上,用历法的气数驱散妖灵的怨念。姜炎,你去吸引妖灵的注意力,我趁机将手稿贴上去。”
姜炎点点头,抽出桃木剑,朝着石柱冲去。“孽障,竟敢在此作祟!” 他挥动桃木剑,剑身上的金光劈向黑色雾气。雾气中突然伸出无数条土黄色的触手,朝着姜炎缠来。姜炎灵活地躲闪,同时将艾草灰不断撒向触手,拖延妖灵的动作。
李淳风趁机绕到石柱后方,将《麟德历》的手稿展开,用指尖沾了点自己的精血,在手稿上画了道 “镇脉咒”。他深吸一口气,将手稿猛地贴在石柱上。手稿刚触到石柱,就发出刺眼的金光,金光顺着石柱蔓延,瞬间笼罩了整个地宫。
黑色雾气发出凄厉的嘶吼,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金光中扭曲、消散。地脉的震动渐渐平息,黑色的泥浆也停止了流动,开始慢慢干涸。
“成功了!” 姜炎松了一口气,刚想收起桃木剑,却发现石柱上的金光突然暗淡下来,黑色雾气竟又重新凝聚,比之前更浓。
“不好,妖灵的怨念太深,《麟德历》的气数不足以镇压它!” 李淳风脸色大变,“姜炎,用你的青鳞!青鳞是九尾狐妖的鳞片,本身带有强大的妖力,却又能感知天地气数,或许能与《麟德历》的气数结合,彻底驱散怨念!”
姜炎立刻取出青鳞,将其按在石柱上的手稿中央。青鳞接触到手稿的瞬间,发出刺眼的绿光,与金光相互融合,形成一道更强大的光芒,瞬间冲破黑色雾气,照亮了整个地宫。
黑色雾气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彻底消散在光芒中。地脉的震动完全停止,黑色的泥浆也彻底干涸,露出了通道两侧白骨原本的颜色。
第十四章 五星聚长安
姜炎和李淳风走出地下城池时,天已蒙蒙亮。长安城的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看着恢复平静的街道,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金吾卫的校尉走上前,对着师徒二人拱手:“多谢李太史和姜小道长,若不是你们,长安城恐怕就要遭殃了。”
李淳风摇摇头:“这是我们的职责。如今地脉妖灵已除,五星汇聚的时刻也快到了,我们快去观星台吧。”
师徒二人赶到观星台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观星台上,浑天黄道仪的指针不再晃动,稳稳地指向西方的天空 —— 那里,五颗明亮的星星终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点,光芒透过晨雾,笼罩着整个长安城。
“五星汇聚了!” 姜炎激动地喊道,胸口的青鳞此刻不再发烫,红纹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与天地气数融为一体。
李淳风望着天空中的五星,眼中满是欣慰:“天地气数终于稳固了。从今往后,大唐的天地将重归安宁,那些因气数动荡而生的妖邪,也将不再作祟。”
周围的百姓们也纷纷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五星,发出阵阵欢呼。有的甚至跪地祈祷,感谢上天的庇佑。长安城的街道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叫卖声、欢笑声此起彼伏,与之前的惶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炎走到浑天黄道仪旁,拿起鹿毛笔,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刻度。他想起从青丘狐妖到地脉妖灵,每一次伏魔都让他成长,每一次危机都让他对 “道” 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知道,伏魔之路没有终点,但只要心中有信念,有守护百姓的决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师傅,未来还会有妖邪出现吗?” 姜炎问道。
李淳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地间只要有悲欢,就会有执念;只要有执念,就会有妖邪。但我相信,未来的你,一定能独自守护这大唐的安宁,成为一名真正的伏魔道士。”
姜炎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他望向天空中的五星,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继承师傅的意志,守护好这大唐的天地,让百姓们永远安居乐业。
夜色渐深,五星的光芒依旧明亮,照亮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观星台上,师徒二人并肩站在一起,望着繁华的长安城,心中满是平静。他们知道,这只是大唐伏魔之路的一个篇章,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十五章 星灵扰天仪
五星汇聚后的第七日,太史局的观星台迎来了一场罕见的 “星砂雨”。细碎的银色星砂从夜空坠落,落在浑天黄道仪上,竟让铜制的刻度泛起了淡淡的蓝光。更离奇的是,本该稳定运行的浑天仪,入夜后突然自行转动,三辰仪与四游仪的夹角不断变化,连校准好的《麟德历》数据都出现了偏差 —— 这是自历法颁行以来从未有过的怪事。
姜炎深夜值守观星台时,最先发现异常。他刚要调整浑天仪的刻度,指尖触到铜环的瞬间,突然被一股微弱的力量弹开,胸口的青鳞也随之轻颤,红纹朝着星砂坠落的方向闪烁。“师傅,天仪不对劲!” 他急忙唤醒隔壁休憩的李淳风,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李淳风披着道袍赶来时,浑天仪的转动已愈发急促,铜环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观星台格外刺耳。他抬头望向夜空,五星汇聚的光点依旧明亮,可周围的星斗却微微偏移了轨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是‘星灵’。五星汇聚时,天地气数剧烈波动,一部分星砂沾染了星斗的灵气,化成了星灵。它们本无恶意,却因不熟悉人间秩序,误触了浑天仪,才扰乱了星象。”
姜炎凑近浑天仪,发现星砂落在铜环的缝隙里,正发出细微的蓝光,那些蓝光汇聚成细小的光带,缠绕在刻度上,正是推动天仪转动的力量。“师傅,这些星灵该如何处理?若天仪一直紊乱,《麟德历》的测算就会出错,百姓的农时、祭祀都会受影响。”
李淳风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盒,盒内铺着晒干的艾草叶:“星灵属阳,喜顺不喜逆。我们不能强行驱散它们,需用《麟德历》的星象图谱,引导它们回归对应的星斗轨迹。姜炎,你持青鳞靠近天仪,青鳞能感知星灵的气息,帮你找到它们的聚集点;我来绘制星象图谱,用图谱的气数引导它们。”
姜炎点点头,将青鳞握在手中,缓缓靠近浑天仪。青鳞刚触到铜环,红纹突然亮起,与星砂的蓝光相互呼应,他瞬间 “看见” 无数细小的银色光点在铜环间穿梭,像是迷路的孩童。“师傅,星灵都聚集在三辰仪的黄道环附近!”
李淳风立刻铺开宣纸,用狼毫笔快速绘制星象图谱。他笔下的五星与周围星斗的位置精准无误,每一笔都带着《麟德历》的气数,墨迹未干,图谱上就泛起淡淡的金光。“姜炎,将图谱贴在黄道环上!”
姜炎接过图谱,小心翼翼地贴在浑天仪的黄道环上。图谱的金光与星砂的蓝光接触的瞬间,观星台突然亮起柔和的光芒,那些细小的星灵像是找到了方向,顺着图谱的纹路缓缓移动,最终顺着天仪的铜环升空,朝着夜空的星斗飞去。
浑天仪的转动渐渐平缓,最终恢复了正常。星砂的蓝光也随之消散,只在铜环上留下一层淡淡的银辉。姜炎看着重新归位的星斗,心中满是感慨:“原来连星灵都需要引导,而非强行镇压。”
李淳风收起玉盒,笑着点头:“天地万物皆有灵,无论是妖邪还是星灵,只要循其规律、顺其本性,就能找到平衡之道。这和我们伏魔是一个道理 —— 真正的守护,不是斩尽杀绝,而是让万物各归其位。”
第十六章 道统传初心
星灵事件解决后的第三日,高宗皇帝下旨,召李淳风与姜炎入宫。大明宫的紫宸殿内,皇帝看着案上的《麟德历》手稿,又看了看站在下方的师徒二人,眼中满是赞许:“自《麟德历》颁行,长安妖氛渐散,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二位的功劳。朕听闻近日星灵扰天仪,也是二位化解,特赐你们黄金百两、锦缎千匹。”
李淳风上前一步,拱手推辞:“陛下,臣与弟子伏魔护民,非为赏赐。若陛下真要嘉奖,不如多关注民间疾苦,让百姓衣食无忧 —— 这才是天下安宁的根本。”
皇帝闻言,不禁点头称赞:“李太史心怀天下,真乃国之栋梁。朕准你所求,即日起减免长安周边三县的赋税,让百姓休养生息。”
离开皇宫时,夕阳正斜照在朱雀大街上。姜炎看着街上往来的百姓,有的推着小车叫卖,有的牵着孩子散步,脸上都带着安稳的笑容,心中突然明白了师傅所说的 “守护” 的真谛。“师傅,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伏魔了?”
李淳风停下脚步,望向太史局的方向:“伏魔之路没有尽头,但你已能独当一面。再过些时日,我会将《乙巳占》《推背图》的批注都传给你,还有玄都观的道统心法 —— 未来守护大唐天地的责任,终究要交到你的手上。”
姜炎心中一震,猛地跪下:“弟子定不负师傅所托,守住本心,护好百姓,不让师傅的心血白费!”
李淳风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如此郑重。记住,无论将来遇到多大的妖邪、多大的困难,只要守住‘天人合一’的初心,记住我们伏魔是为了守护安宁,就不会走偏。”
回到太史局的观星台,姜炎独自站在浑天黄道仪旁。他摸着铜环上的星砂余辉,又摸了摸胸口的青鳞,想起从青丘狐妖到星灵,每一次经历都让他成长。他知道,师傅的道统不仅是法术与知识,更是 “以民为本、以和为贵” 的初心。
夜色渐浓,五星的光芒依旧照亮着长安。姜炎拿起鹿毛笔,在观星台的石壁上写下 “守道护民” 四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带着少年人的坚定与担当。他抬头望向夜空,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 手持桃木剑,胸佩青鳞,独自站在长安城的街头,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李淳风站在观星台的角落,看着姜炎的背影,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大唐的伏魔之道,终于有了传承;而这片天地的安宁,也将有新的守护者。
第十七章 终南藤妖缚
道统传承后的第十日,终南山脚下的村落传来急报 —— 村里的青壮年接连失踪,只在失踪者家中留下一缕泛着绿光的藤蔓,藤蔓上还缠着淡淡的魂丝,与当年水烛妖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阴毒。李淳风因忙于修订《麟德历》后续的星象补注,便让姜炎独自前往终南山,这是他第一次脱离师傅的陪伴,独立承担伏魔任务。
姜炎带着桃木剑、艾草囊与青鳞,快马赶到村落时,村口已围满了惶恐的村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抓住他的衣袖,哭着说道:“小道长,救救我的儿子吧!他前日去山上砍柴,至今未归,只在柴房里留下这东西!” 老妇人递来一段绿光藤蔓,姜炎接过时,胸口的青鳞突然轻颤,红纹朝着终南山深处闪烁,藤蔓上的魂丝竟顺着他的指尖,试图往他体内钻。
“这是‘噬魂藤’的藤蔓。” 姜炎立刻甩开藤蔓,点燃艾草囊,辛辣的烟雾将藤蔓上的魂丝驱散,“此藤靠吸食活人的魂魄修炼,藤蔓所到之处,生灵都会被缠绕束缚,最终化为藤妖的养料。” 他想起师傅曾在《乙巳占》批注中提过,终南山深处有隋代遗留的炼丹炉,炉中残留的丹气易滋生妖物,噬魂藤大概率就藏在炼丹炉附近。
村民们听闻后,纷纷劝姜炎待明日再上山,可他知道,多拖延一刻,失踪者就多一分危险。他谢过村民的好意,独自背着行囊,朝着终南山深处进发。山路崎岖,入夜后更是雾气弥漫,姜炎胸口的青鳞愈发滚烫,红纹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 他能隐约 “看见”,前方的山林中,无数道绿光藤蔓在地面下穿梭,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正朝着村落的方向蔓延。
行至半山腰时,前方突然传来细微的呼救声。姜炎循声跑去,只见一片空地上,三四个青壮年被绿光藤蔓紧紧缠绕,藤蔓已勒进他们的皮肉,无数道魂丝从他们头顶飘出,被藤蔓吸入体内。空地中央,立着一尊残破的炼丹炉,炉口泛着绿光,无数藤蔓从炉内伸出,正是噬魂藤的本体。
“孽障,竟敢残害生灵!” 姜炎抽出桃木剑,朝着藤蔓斩去。可藤蔓异常坚韧,桃木剑砍在上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反而激怒了噬魂藤 —— 更多的藤蔓从地面下钻出,朝着姜炎扑来,藤蔓上还带着尖锐的倒刺,闪烁着黑色的毒液。
姜炎立刻后退,从袖中取出 “护脉符” 贴在身上,又将艾草灰撒在周身,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藤蔓碰到艾草灰,瞬间冒出黑烟,动作也迟缓了几分。他想起师傅教过的 “引气之法”,握紧青鳞,将体内的道力注入其中。青鳞红纹暴涨,瞬间照亮了整个空地,他能清晰 “看见”,炼丹炉内的藤蔓根部,有一颗泛着黑色光芒的珠子,正是噬魂藤的妖核,无数道魂丝都缠绕在妖核上。
“妖核是你的弱点!” 姜炎纵身跃起,避开袭来的藤蔓,朝着炼丹炉飞去。噬魂藤察觉到危险,无数藤蔓疯狂舞动,试图阻拦他,可姜炎借助青鳞的指引,灵活地穿梭在藤蔓之间,很快就来到炼丹炉旁。他举起桃木剑,将青鳞按在剑身上,红纹与剑身的金光融合,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刃,狠狠刺向妖核。
“滋啦 ——” 妖核被刺穿的瞬间,噬魂藤发出凄厉的尖叫,绿光藤蔓迅速枯萎,缠绕在青壮年身上的藤蔓也纷纷脱落。那些被吸食的魂丝从藤蔓中飘出,重新回到青壮年体内,他们缓缓睁开眼睛,虽面色苍白,却已无大碍。
姜炎收起桃木剑,看着枯萎的噬魂藤,心中满是感慨。这是他第一次独立伏魔,没有师傅的指引,全靠自己的判断与所学,他终于明白了师傅所说的 “独当一面” 的含义。
第十八章 观星台论承
姜炎带着失踪的青壮年回到村落时,天已破晓。村民们纷纷围上来道谢,将家中最好的食物与水塞给他,眼中满是感激。姜炎婉拒了村民的馈赠,只嘱咐他们将枯萎的藤蔓烧毁,又留下几道 “镇邪符”,便踏上了返回长安的路途。
回到太史局时,李淳风已在观星台等候。看到姜炎平安归来,他眼中满是欣慰:“看来,你已能独自守护一方安宁了。”
姜炎走上前,将终南山的经历一一告知师傅,又说起噬魂藤的妖核与炼丹炉的关联:“师傅,那妖核的气息,与之前的地脉妖灵有几分相似,会不会是五星汇聚后,仍有残留的妖气未散?”
李淳风点点头,指着观星台上的浑天仪:“天地气数的稳固,非一日之功。五星汇聚虽驱散了大部分妖氛,但仍有少量妖气藏在深山古地中,滋生新的妖物。这也是为何伏魔之路没有尽头 —— 我们需要时刻警惕,守护这天地的平衡。”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姜炎,“这是《玄都观伏魔录》,里面记载了历代道士的伏魔经验与道法心得,今日便传给你。往后,长安周边的伏魔任务,就由你负责,我会在观星台为你坐镇,若遇难题,我们再一同商议。”
姜炎接过《玄都观伏魔录》,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心中满是郑重。他知道,这不仅是一本册子,更是师傅对他的信任,是大唐伏魔之道的传承。“弟子定不负师傅所托,守好长安,护好百姓,不让师傅失望。”
李淳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望向夜空:“你看那五星,光芒虽不如之前耀眼,却依旧稳定。这就像我们的伏魔之道,或许不会一直轰轰烈烈,但只要坚守初心,就能一直守护着这片天地的安宁。”
姜炎跟着师傅望向夜空,五星的光芒洒在观星台上,也洒在他的身上。他握紧手中的《玄都观伏魔录》,摸了摸胸口的青鳞,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妖邪出现,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但他不再畏惧 —— 因为他有师傅的教导,有心中的道,更有守护大唐百姓的决心。
夜色渐深,观星台的灯火依旧明亮。姜炎翻开《玄都观伏魔录》,借着灯火细细阅读,每一页都承载着历代道士的心血与信念。他抬头望向夜空,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 手持桃木剑,胸佩青鳞,行走在大唐的山河间,哪里有妖邪,哪里就有他的身影,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与祥和。
李淳风站在一旁,看着专注阅读的姜炎,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大唐的伏魔之道,已真正找到了传承者;而这片天地的安宁,也将在新一代的守护者手中,延续下去。
第十九章 渭水魅勾魂
姜炎接手长安周边伏魔任务的第三日,渭水码头传来急报 —— 接连五日,有船夫在夜间行船时失踪,打捞队只在出事水域找到几片残破的船板,以及一串泛着蓝光的贝壳。更离奇的是,每到月圆之夜,码头附近就会传来女子的歌声,听过歌声的人,第二日都会神情恍惚,总说 “看到穿蓝裙的女子在水中招手”。
姜炎带着《玄都观伏魔录》与青鳞,快马赶到渭水码头时,正值黄昏。码头上的船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上满是惶恐,无人敢在入夜后出船。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船夫见姜炎穿着道袍,连忙上前:“小道长,您可来了!昨夜又有个年轻船夫失踪,他的船就停在码头边,船上的货还在,人却没了踪影,只留下这个 ——” 老船夫递来一个蓝色贝壳,贝壳内壁泛着淡淡的荧光,凑近闻,还能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水汽与怨气。
姜炎接过贝壳,胸口的青鳞瞬间轻颤,红纹朝着渭水深处闪烁。他翻开《玄都观伏魔录》,快速查阅相关记载,其中一页写道:“渭水有魅,状若女子,着蓝裙,以贝壳为引,歌声勾魂,摄人入水,取魂炼魄。此魅多生于古河床,借水脉阴气修行。”
“这是‘渭水魅’作祟。” 姜炎合上册子,对老船夫说道,“此魅藏在渭水古河床附近,靠歌声勾走人的魂魄,再将躯体拖入水中,化为自身的养料。今日恰逢月圆,她定会再次出现,我们只需在码头设下陷阱,便能将其引出。”
老船夫闻言,连忙召集其他船夫,按照姜炎的吩咐,在码头边的木桩上绑上艾草绳,又在水面上撒了一层晒干的艾草灰。姜炎则取出三张 “镇魂符”,分别贴在码头的三个角落,再将青鳞用红绳系在中央的木桩上 —— 青鳞能感知妖气,可作为诱饵,引渭水魅现身。
入夜后,月色渐明,渭水水面泛着银色的波光。姜炎隐藏在码头的草垛后,紧紧握着桃木剑,目光紧盯着水面。子时刚过,一阵轻柔的歌声突然从渭水深处传来,歌声婉转悠扬,却带着一股勾人心魄的力量,码头边的艾草绳瞬间泛起淡淡的金光,抵消了歌声中的邪气。
随着歌声越来越近,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道蓝色的身影从水中缓缓升起 —— 那是个穿蓝裙的女子,长发披散在肩头,面容绝美,手中握着一串蓝色贝壳,贝壳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到木桩上的青鳞,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朝着码头飘来。
“就是现在!” 姜炎纵身跃起,将手中的 “定水符” 朝着渭水魅掷去。符纸落在渭水魅身上,瞬间燃起金光,她发出一声尖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可她并未退缩,反而甩出手中的贝壳,贝壳在空中炸开,无数道蓝色的水丝朝着姜炎扑来,水丝上还缠着淡淡的魂丝 —— 正是之前失踪船夫的魂魄。
姜炎立刻点燃艾草囊,辛辣的烟雾将水丝驱散,又将《玄都观伏魔录》翻开,借助册子上的道法气息,对着渭水魅喝道:“你残害船夫,夺取魂魄,可知此乃逆天而行?若你肯释放魂魄,回归水脉,我可饶你一命!”
渭水魅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很快又被贪婪取代:“我修行数百年,只差最后几个魂魄就能化形,怎能放弃!” 她猛地潜入水中,掀起巨大的浪花,朝着姜炎扑来。
姜炎早有准备,他将青鳞抛向空中,青鳞红纹暴涨,瞬间照亮了整个水面,他能清晰 “看见”,渭水魅的本体藏在水下的一块巨大礁石中,礁石上缠着无数道魂丝。他纵身跃入水中,借助 “护脉符” 的力量,在水中呼吸自如,手中的桃木剑朝着礁石刺去。
“滋啦 ——” 桃木剑刺入礁石的瞬间,渭水魅发出凄厉的尖叫,礁石上的魂丝纷纷脱落,朝着码头的方向飘去。她的身体渐渐化为水汽,消散在水中,只留下一串蓝色的贝壳,落在礁石上。
姜炎浮出水面,看着那些飘向船夫家中的魂丝,心中满是欣慰。他捡起贝壳,发现贝壳内壁刻着一行细小的字:“隋开皇年间,王氏女,溺于渭水。” 原来,这渭水魅本是隋朝的一个女子,因意外溺亡,怨气不散,才化为水魅,靠着吸食魂魄修行。
第二十章 观星台悟传
姜炎处理完渭水魅的事情,回到太史局时,已是深夜。观星台上,李淳风正站在浑天仪旁,看着夜空中的星斗,像是在等待他归来。
“师傅。” 姜炎走上前,将渭水魅的事情一一告知,又说起贝壳上的字迹,“弟子今日才明白,许多妖邪并非天生作恶,只是被执念与怨气困住,若能化解它们的执念,或许比斩杀更有效。”
李淳风转过身,眼中满是赞许:“你能有此领悟,说明你已真正理解了‘伏魔’的含义。《玄都观伏魔录》中记载的不仅是道法,更是‘仁心’—— 伏魔不是为了斩尽杀绝,而是为了守护天地间的平衡,让妖邪与人类各得其所。” 他指着浑天仪上的星斗,“你看那渭水对应的星斗,如今已恢复明亮,这便是化解怨气的功劳。”
姜炎顺着师傅的目光望去,果然,渭水对应的星斗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与其他星斗相互呼应。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恢复平静,不再发烫。
“师傅,弟子还有一事不明。” 姜炎想起渭水魅最后的挣扎,“为何她明知是逆天而行,却仍不肯放弃?”
李淳风笑着解释:“执念是最可怕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妖邪,一旦被执念困住,就会迷失本心。我们伏魔道士的职责,不仅是斩杀妖邪,更是要引导它们走出执念,回归正途。就像你今日,若直接斩杀渭水魅,她的怨气只会更重,或许还会滋生新的妖邪;但你化解了她的执念,释放了魂魄,这才是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姜炎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他走到观星台的边缘,望着长安的夜景,街道上灯火通明,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正是他一直守护的景象。他想起从青丘狐妖到渭水魅,每一次伏魔都让他对 “道” 有了更深的理解,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守护大唐的决心。
“师傅,往后长安周边的伏魔任务,弟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姜炎转过身,对着李淳风拱手,眼中满是坚定。
李淳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从未怀疑过你。未来的大唐,还需要你这样的守护者,将‘天人合一’的道统传承下去,让这片天地永远安宁。”
夜色渐深,观星台的灯火依旧明亮。姜炎站在李淳风身边,望着夜空中的星斗,心中满是平静。他知道,自己的伏魔之路还有很长,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但他已不再畏惧 —— 因为他有师傅的教导,有《玄都观伏魔录》的指引,更有一颗守护百姓的仁心。
未来,他会带着桃木剑与青鳞,行走在大唐的山河间,哪里有妖邪,哪里就有他的身影,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与祥和,将大唐的伏魔之道,一直传承下去。
第二十一章 皮影怨灵现
渭水魅事件解决后的第十日,长安西市的皮影戏棚再次闹出怪事。原本因皮影妖事件沉寂许久的戏棚,近日被一个外地艺人接手,重新开演后却接连出现意外 —— 每当演到《霸王别姬》中虞姬自刎的桥段,幕布上的皮影就会脱离操控,自行做出诡异动作,台下观众还会莫名感到刺骨寒意,甚至有人说,在幕布后看到过一道穿戏服的人影闪过。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戏棚旁卖茶水的老汉,他在深夜收摊时,看到戏棚内亮着微弱灯火,走近后竟听到幕布后传来女子的叹息声,还夹杂着皮影碰撞的细碎声响。老汉吓得连夜报官,官差勘察后未发现异常,只当是老汉眼花,可第二日,戏棚内的十几尊皮影就全部失踪,只留下满地散落的皮影碎片,碎片上还沾着淡淡的胭脂味 —— 这味道,与当年皮影妖作祟时的气息惊人相似。
姜炎接到消息时,正在太史局整理《玄都观伏魔录》的批注。听闻西市戏棚异动,他立刻带着青鳞与桃木剑赶去。刚到戏棚外,胸口的青鳞就微微发烫,红纹朝着幕布方向闪烁,比面对渭水魅时的震动更轻,却带着一股浓郁的哀怨气息。
戏棚内一片狼藉,满地皮影碎片泛着陈旧的黄褐色,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打翻的胭脂盒,盒内的胭脂早已干涸,却仍能嗅到那股诡异的香气。姜炎蹲下身,捡起一片较大的皮影碎片,碎片上画的正是虞姬的裙摆,裙摆边缘竟刻着一道细小的咒文,与《玄都观伏魔录》中记载的 “怨灵附物咒” 一模一样。
“这不是普通的皮影失踪案。” 姜炎摩挲着碎片上的咒文,心中有了判断,“是‘皮影怨灵’作祟。此怨灵应是生前与皮影戏相关的女子,因执念不散,附身在皮影上,借戏文情节宣泄怨气,若不及时化解,恐会伤及更多观众。”
为引怨灵现身,姜炎让戏棚老板按照当年的戏目,重新准备《霸王别姬》的道具,自己则在戏棚四周贴满 “镇魂符”,又将青鳞藏在幕布后方 —— 青鳞能感知怨灵气息,可作为媒介,引导怨灵显形。
入夜后,戏棚内坐满了好奇的观众。随着锣鼓声响起,艺人操控着新制作的皮影,开始演绎《霸王别姬》。当演到虞姬举剑自刎的高潮时,幕布突然无风自动,新皮影竟像被无形之手操控般,偏离了原本的动作,朝着幕布后方飘去。台下观众发出一阵惊呼,戏棚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一股熟悉的哀怨气息弥漫开来。
姜炎立刻握紧桃木剑,目光紧盯着幕布后方。片刻后,一道穿粉色戏服的人影从幕布后缓缓走出,人影半透明,面容憔悴,手中还握着一尊陈旧的虞姬皮影 —— 正是失踪的皮影之一。“谁让你们用新皮影演我的戏?” 人影的声音带着哭腔,戏棚内的烛火瞬间变得暗淡,“这戏,只能用我的皮影演!”
第二十二章 怨念解心结
“你便是附在皮影上的怨灵吧?” 姜炎上前一步,语气平静,“你因执念不散,附身在皮影上,扰乱戏棚秩序,可知已惊扰到百姓?”
人影听到 “执念” 二字,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手中的皮影剧烈晃动:“我本是前朝戏班的艺人,毕生都在演虞姬,可戏班班主为了讨好权贵,竟用新人顶替我,还烧毁了我的皮影!我不甘心,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演的虞姬才是最好的!” 人影甩出手中的皮影,皮影在空中化作一道光刃,朝着姜炎扑来。
姜炎侧身避开,从袖中取出《玄都观伏魔录》,翻开记载 “怨灵化解之法” 的一页:“你的执念源于对皮影戏的热爱,而非恶意伤人。若你肯放下怨恨,我可帮你将你的皮影修复,让戏棚老板永远保留你的戏目,让后人都记得你的技艺,如何?”
人影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陈旧皮影,皮影上的颜料早已脱落,却仍能看出当年的精致。“真的…… 可以吗?” 她的声音带着不确定,“他们真的会记得我?”
“当然。” 姜炎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小瓶特制的颜料 —— 这是他从师傅那里学来的,能附着灵气,修复怨灵附身的旧物。他走上前,将颜料递给人影:“你可以亲自修复你的皮影,戏棚老板也已答应,今后每到你的忌日,都会演一场你当年的戏目,让你的技艺流传下去。”
人影接过颜料,颤抖着双手,开始修复手中的皮影。随着颜料一点点涂在皮影上,她的身体渐渐变得明亮,戏棚内的温度也慢慢回升。当最后一笔颜料涂完时,人影看着修复好的皮影,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谢谢你,小道长。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话音刚落,人影化作一道白光,融入修复好的皮影中。戏棚内的烛火恢复明亮,之前失踪的皮影也从幕布后方飘出,整齐地落在戏台上。台下观众发出一阵欢呼,戏棚老板连忙上前,对着姜炎拱手道谢:“多谢小道长化解此劫,我定会按照承诺,永远保留这位前辈的戏目。”
姜炎看着台上的皮影,心中满是感慨。他想起师傅说的 “化解执念比斩杀更重要”,今日终于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 怨灵并非天生作恶,只是被心结困住,只要找到心结的根源,就能化解它们的怨气。
第二十三章 道统续新篇
处理完皮影怨灵的事情,姜炎回到太史局时,天已微亮。观星台上,李淳风正拿着《麟德历》手稿,对着星斗测算。看到姜炎归来,他放下手稿,笑着问道:“看来,你又化解了一桩危机?”
姜炎点点头,将皮影怨灵的事情一一告知,又说起修复皮影的过程:“弟子今日才明白,化解怨灵的执念,不仅能让怨灵得以安息,还能保留一段技艺,这或许就是‘天人合一’的另一种体现吧。”
李淳风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样的领悟,说明你已真正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伏魔道士。《玄都观伏魔录》中记载的‘仁心化解之法’,你已运用得炉火纯青。” 他指着夜空中的星斗,“你看那西市对应的星斗,如今已恢复明亮,这便是化解怨念的功劳。”
姜炎顺着师傅的目光望去,西市对应的星斗果然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与其他星斗相互呼应。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恢复平静,不再发烫。
“师傅,弟子还有一事想请教。” 姜炎想起皮影怨灵的经历,“为何有些怨灵的执念能持续这么久?甚至跨越朝代?”
李淳风思索片刻,解释道:“执念的深浅,与怨灵生前的情感有关。像这位皮影艺人,她的执念源于对技艺的热爱与不甘,这种情感越是深厚,执念就越难消散。但只要找到正确的化解之法,再深的执念也能被解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也正是我们伏魔道士的职责所在 —— 不仅要守护百姓的安全,还要化解天地间的怨气,让阴阳两界都能得到安宁。”
姜炎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他走到观星台的边缘,望着长安的黎明,街道上渐渐有了行人,商贩们开始摆摊,新的一天开始了。他知道,只要还有执念与怨气存在,伏魔之路就不会结束,但他已做好了准备。
“师傅,往后无论遇到何种妖邪与怨灵,弟子都会坚守‘仁心化解’的原则,守护好大唐的天地安宁。” 姜炎转过身,对着李淳风拱手,眼中满是坚定。
李淳风笑着点点头:“我相信你。未来的大唐,还需要你将‘天人合一’的道统继续传承下去,让伏魔之道永远流传。”
朝阳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观星台上,照亮了师徒二人的身影。姜炎站在李淳风身边,望着繁华的长安,心中满是平静。他知道,自己的伏魔之路还有很长,但他会带着师傅的教导、《玄都观伏魔录》的指引与心中的仁心,一直走下去,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与祥和,让大唐的伏魔之道,续写新的篇章。
第二十四章 古寺佛灯异
皮影怨灵事件解决后的半月,长安城南的 “兴善寺” 突然成了百姓热议的焦点。这座始建于隋代的古寺,近日每到深夜,大殿内的佛灯就会自行点亮,灯芯跳动间,还会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在佛像前跪拜。更离奇的是,寺内僧人发现,每日清晨佛灯熄灭后,佛像前的供桌上,都会多一束枯萎的野菊 —— 这野菊的品种,只在终南山深处才有,寻常人根本采不到。
最先上报此事的是寺内的老住持。他在一个雨夜巡查大殿时,亲眼看到佛灯亮起,人影对着佛像哭诉,声音微弱却满是悲戚。老住持本以为是菩萨显灵,可接连几日下来,人影不仅未消,寺内还开始弥漫一股淡淡的哀伤气息,连前来上香的百姓都觉得心神不宁,甚至有人在跪拜时莫名落泪。无奈之下,老住持只好派人前往太史局,请姜炎前来查看。
姜炎接到消息时,正在整理《玄都观伏魔录》中 “怨灵与器物关联” 的批注。听闻兴善寺异动,他立刻带着青鳞与桃木剑动身。刚踏入兴善寺山门,胸口的青鳞就微微发烫,红纹朝着大殿方向闪烁,比面对皮影怨灵时的震动更柔,却带着一股绵长的悲戚气息,与寺内的哀伤氛围相互呼应。
老住持领着姜炎来到大殿,殿内的佛灯此刻虽未点亮,却能看到灯盏边缘沾着少许黑色灰迹,与寻常灯灰不同,这灰迹泛着淡淡的微光。供桌上,一束枯萎的野菊静静摆放着,花瓣虽已干瘪,却仍能看出当年的鲜嫩 —— 显然,这野菊是被特殊力量保存下来的。
“小道长,自这佛灯异动后,寺内的香火就日渐稀少,连僧人打坐都难以静心。” 老住持双手合十,语气中满是担忧,“贫僧实在不知,这究竟是菩萨示警,还是妖邪作祟。”
姜炎蹲下身,用指尖沾了点灯盏边缘的灰迹,放在鼻尖轻嗅,又翻开《玄都观伏魔录》查阅。片刻后,他抬起头,对老住持说道:“住持不必担忧,这并非菩萨示警,也不是恶妖作祟,而是‘佛灯怨灵’在此停留。此怨灵生前应与这兴善寺有渊源,因执念未散,附身在佛灯之上,每日深夜点亮佛灯,是想向佛像诉说心事,而这野菊,恐怕是她生前最珍视的东西。”
为弄清怨灵的执念,姜炎决定在大殿内守夜。他让僧人将佛灯添满灯油,自己则在佛像旁点燃艾草,又将青鳞放在供桌上 —— 青鳞能感知怨灵的情感,可帮他读懂怨灵的心事。
入夜后,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艾草燃烧的细微声响。子时刚过,佛灯突然自行点亮,灯芯跳动间,一道淡蓝色的人影从灯盏中缓缓飘出。她穿着唐代初期的布衣,手中捧着一束新鲜的野菊,对着佛像缓缓跪下,泪水从她眼中滑落,滴在供桌上,瞬间化作了枯萎的野菊。
“阿爹,女儿终于找到您当年捐建的佛像了,可您在哪啊?” 人影的声音带着哭腔,回荡在大殿内,“女儿答应过您,每年都要带野菊来看您,可您怎么不等女儿回来……”
第二十五章 执念随菊散
姜炎看着人影悲戚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 —— 这怨灵的执念,是对亲人的思念。他轻声走上前,语气温和:“姑娘,你因思念父亲,才在此停留多年,对吗?”
人影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看到姜炎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却并未攻击:“你是谁?为何能看到我?”
“我是太史局的道士姜炎,专司化解天地间的怨念。” 姜炎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玄都观伏魔录》,“我从这佛灯与野菊中,感知到你的思念。你父亲当年捐建了这尊佛像,你便每年带野菊来探望,可后来你父亲失踪,你便一直在此等待,对吗?”
人影听到 “父亲失踪” 四字,泪水再次滑落:“你说得没错。我叫阿菊,父亲是这兴善寺的捐建者之一。他曾说,等我出嫁时,要在这佛像前为我祈福,可那年我去终南山采野菊,回来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我四处寻找,直到老死,都没能见他一面……”
姜炎心中一软,想起师傅说的 “执念皆有因”。他走到供桌前,拿起那束枯萎的野菊,对阿菊说道:“你可知,你父亲当年并未失踪?我曾在太史局的旧档案中看到过记载,隋末战乱时,你父亲为保护兴善寺的僧人,与乱兵搏斗,最终牺牲,就葬在终南山的野菊丛中 —— 那里,正是你每年采野菊的地方。”
阿菊听到这话,身体剧烈颤抖:“你说的是真的?我父亲他…… 葬在终南山?”
“千真万确。” 姜炎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 “引魂符”,又将青鳞放在阿菊面前,“青鳞能映照出你父亲的模样,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与他的魂魄相见,了却你的执念。”
阿菊眼中满是期待,连忙点头。姜炎点燃引魂符,将其放在佛灯旁,又将青鳞举到灯芯前。青鳞红纹闪烁,映出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 —— 他穿着与阿菊相似的布衣,手中捧着一束野菊,笑容温和:“阿菊,爹一直在终南山等你,看到你平安,爹就放心了。”
“阿爹!” 阿菊朝着身影扑去,却扑了个空,泪水再次涌出,“女儿找了你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你了!女儿不孝,没能在你身边……”
“傻孩子,爹不怪你。” 男子的身影渐渐变得明亮,“爹知道你每年都带野菊来看爹,爹很开心。如今你也该放下执念,去轮回转世了,爹在那边等你。”
男子的身影说完,渐渐消散。阿菊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转过身,对姜炎深深鞠躬:“多谢小道长,帮我了却了这多年的执念。我终于可以去见阿爹了。”
话音刚落,阿菊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融入佛灯中。佛灯瞬间熄灭,灯盏边缘的灰迹也随之消失,供桌上的枯萎野菊,化作了一缕青烟,飘向窗外。大殿内的哀伤气息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祥和的氛围。
第二日清晨,兴善寺的香火突然变得旺盛起来。百姓们纷纷前来上香,都说寺内的氛围比以往更显安宁。老住持对着姜炎拱手道谢:“多谢小道长化解此劫,让这兴善寺重归祥和。”
第二十六章 伏魔路未央
姜炎离开兴善寺,回到太史局时,李淳风正站在观星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斗。看到姜炎归来,他笑着问道:“看来,你又帮一个怨灵了却了执念?”
姜炎点点头,将阿菊的故事一一告知,又说起与她父亲魂魄相见的过程:“弟子今日才明白,最深的执念,往往源于最浓的情感。只要我们愿意倾听,愿意帮助,再深的执念,也能随时间消散。”
李淳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你能有这样的感悟,说明你已真正领悟了‘伏魔’的真谛。我们伏魔,不是为了斩尽杀绝,而是为了守护这份世间的情感与温暖,让阴阳两界都能得到安宁。” 他指着夜空中的五星,“你看那五星,如今光芒愈发柔和,这便是你化解怨念的功劳。每化解一个执念,天地间的祥和之气就会多一分。”
姜炎顺着师傅的目光望去,五星的光芒确实比以往更显温暖,与周围的星斗相互呼应,照亮了整个夜空。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恢复平静,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 这暖意,是怨灵释然的情感,也是他守护安宁的见证。
“师傅,弟子突然明白,为何您总说伏魔之路没有尽头。” 姜炎转过身,对李淳风说道,“只要世间还有情感,就会有执念;只要有执念,就会有怨灵停留。但正是这份情感,让这世间变得温暖,让我们的守护变得有意义。”
李淳风笑着点点头:“你能想通这一点,比学会任何道法都重要。未来的大唐,还会有无数的执念与怨念,还需要你带着这份理解,继续走下去。记住,无论遇到何种怨灵,都要保持这份仁心,因为这才是伏魔之道的根本。”
姜炎郑重地点头,走到观星台的边缘,望着繁华的长安。街道上灯火通明,百姓们安居乐业,孩子们的笑声回荡在夜空 —— 这正是他一直守护的景象。他知道,自己的伏魔之路还有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怨灵与妖邪,但他已不再畏惧。
他会带着师傅的教导、《玄都观伏魔录》的指引,还有胸口的青鳞,继续行走在大唐的山河间。无论是西市的皮影戏棚,还是城南的古寺,只要有执念需要化解,有安宁需要守护,他就会出现。
朝阳再次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观星台上,照亮了姜炎坚定的身影。他知道,大唐的伏魔之道,会在他的手中继续传承,而这份守护安宁的使命,会伴随他走过每一个日夜,直到永远。
第二十七章 东城谷灵怨
兴善寺佛灯事件解决后的一月,长安东城的 “丰裕粮栈” 闹起了怪事。入秋本该是粮栈囤粮的旺季,可丰裕粮栈的粮食却接连 “失踪”—— 库房锁得严丝合缝,地上却总有一片空荡的粮囤,更离奇的是,每日清晨打开库房,都会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粮囤边缘还散落着几粒发黑的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粮栈掌柜急得团团转,起初以为是遭了贼,可加派人手日夜看守,粮食依旧不见踪影。更诡异的是,看守库房的伙计说,每到深夜,总能听到库房里传来细微的 “沙沙” 声,像是有人在翻找粮食,凑近查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粮囤上的谷子在轻轻晃动。无奈之下,掌柜只好托人请姜炎前来查看。
姜炎接到消息时,正在太史局与李淳风探讨《麟德历》中星象与地气的关联。听闻粮栈异动,他立刻带着青鳞与桃木剑动身。刚走到丰裕粮栈门口,胸口的青鳞就微微发烫,红纹朝着库房方向闪烁,比面对佛灯怨灵时的震动更急促,却带着一股沉闷的怨气,与粮栈内压抑的氛围相互呼应。
掌柜领着姜炎来到库房,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库房内整齐排列着十几个粮囤,其中三个粮囤空空如也,地面上还残留着少许谷壳,谷壳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 —— 这黑气与之前噬魂藤的妖气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微弱,带着谷物腐败的气息。
“姜道长,您看这好好的粮食,说没就没了,连个痕迹都找不到!” 掌柜指着空粮囤,语气中满是焦急,“再过几日就要向官府缴粮了,要是粮食再不见,我这粮栈可就完了!”
姜炎蹲下身,捡起一粒发黑的谷子,放在鼻尖轻嗅,又翻开《玄都观伏魔录》查阅 “器物怨灵” 篇章。片刻后,他抬起头,对掌柜说道:“掌柜不必担忧,这不是贼偷,而是‘谷灵怨’作祟。此灵应是去年洪涝时被淹的稻谷所化,因未能被人食用,反而腐烂在地,心生怨念,才附在粮食上,偷食粮囤的谷子,宣泄心中的不甘。”
为弄清谷灵的执念,姜炎决定在库房内守夜。他让伙计将空粮囤装满新收的谷子,自己则在库房角落点燃艾草,又将青鳞放在粮囤旁 —— 青鳞能感知灵体的情绪,可帮他读懂谷灵的心事。
入夜后,库房内寂静无声,只有艾草燃烧的细微声响。子时刚过,粮囤上的谷子突然轻轻晃动,“沙沙” 声再次响起,一道淡绿色的人影从谷堆中缓缓飘出。他穿着农夫的布衣,手中捧着一把发黑的谷子,对着粮囤轻轻叹息:“为何你们能被好好存放,我们却只能腐烂在地?我们也是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啊……”
第二十八章 谷香解怨结
姜炎看着人影落寞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 —— 这谷灵的执念,是对 “被浪费” 的不甘。他轻声走上前,语气温和:“谷灵先生,你因去年洪涝未能被食用,才心生怨念,偷食粮囤的谷子,对吗?”
人影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看到姜炎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手中的谷子也微微晃动:“你是谁?为何能看到我?”
“我是太史局的道士姜炎,专司化解天地间的怨念。” 姜炎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玄都观伏魔录》,“我从这发黑的谷子与粮囤的异动中,感知到你的不甘。去年洪涝,你与其他稻谷被淹,未能被人食用,反而腐烂,所以你才想偷食粮囤的谷子,证明自己的价值,对吗?”
人影听到 “被淹” 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你说得没错。我本是去年长安周边农户种的稻谷,眼看就要丰收,却遭遇洪涝,我们被泡在水里,渐渐腐烂。后来有人来清理,却把我们当作废料埋在地下,我不甘心 —— 我们是农户辛苦种了半年的粮食,怎么能就这样被浪费?”
姜炎心中一软,想起师傅说的 “万物皆有灵,执念皆有因”。他走到粮囤旁,拿起一把新收的谷子,对谷灵说道:“你可知,今年长安周边的农户,因去年洪涝收成不好,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这粮囤里的谷子,不仅要供应城里的百姓,还要接济受灾的农户。你偷食谷子,虽能宣泄不甘,却会让更多人陷入困境。”
谷灵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发黑谷子也掉落在地:“我…… 我只是不甘心,没想过会害了别人……”
“我知道你并非恶意。” 姜炎温和地说,从袖中取出一张 “安灵符”,又将青鳞放在谷堆上,“我有一个办法,既能让你实现价值,又能帮助百姓。我可以请掌柜将你与其他被淹的稻谷,磨成粉,做成饲料,喂养农户的耕牛 —— 耕牛能帮农户耕地,来年就能种出更多的粮食,这样你也算间接帮助了农户,没有被浪费。”
谷灵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真的…… 可以吗?我也能帮到农户?”
“当然。” 姜炎点点头,将 “安灵符” 贴在粮囤上,“这符能帮你稳定灵体,让你融入新的稻谷中,不会再消散。掌柜也已答应,会将你的故事告诉农户,让他们记住每一粒粮食的珍贵。”
谷灵看着姜炎手中的新谷子,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化作一道淡绿色的光芒,融入粮囤的谷子中,库房内的霉味渐渐散去,地上的发黑谷子也化作一缕青烟,飘向窗外。
第二日清晨,掌柜按照姜炎的建议,派人去地下挖出被埋的稻谷,磨成粉,送给周边的农户。农户们得知谷灵的故事后,都十分感动,纷纷表示会更加珍惜粮食。丰裕粮栈的粮食也再未失踪,反而因掌柜的善举,生意变得更加红火。
第二十九章 薪火永相传
姜炎离开丰裕粮栈,回到太史局时,已是黄昏。观星台上,李淳风正拿着《玄都观伏魔录》,对着夕阳翻看。看到姜炎归来,他笑着问道:“看来,你又化解了一桩怨念?”
姜炎点点头,将谷灵的故事一一告知,又说起让稻谷化作饲料的过程:“弟子今日才明白,万物皆有价值,哪怕是被水淹过的稻谷,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用处。我们伏魔,不仅要化解怨念,还要帮灵体找到实现价值的方式,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李淳风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样的感悟,说明你已真正成为‘天人合一’理念的践行者。伏魔之道,从来不是简单的‘斩’与‘除’,而是‘理解’与‘成全’—— 理解灵体的执念,成全它们的心愿,这样才能让天地间的祥和之气越来越浓。” 他指着夕阳下的长安,“你看这满城的炊烟,每一缕都代表着百姓的安稳生活,这便是我们守护的意义。”
姜炎顺着师傅的目光望去,长安城内炊烟袅袅,百姓们忙着准备晚餐,孩子们在街头追逐打闹,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恢复平静,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谷香 —— 这香气,是谷灵释然的见证,也是他守护安宁的勋章。
“师傅,弟子突然明白,为何您要将《玄都观伏魔录》传给我。” 姜炎转过身,对李淳风说道,“这本册子,不仅记载着道法,更记载着‘仁心’。只有带着仁心去伏魔,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世间的温暖与安宁。”
李淳风笑着点点头,将《玄都观伏魔录》递给姜炎:“如今,你已能独当一面,这本册子,也该正式交到你的手中。未来的大唐,还会有无数的执念与怨念,还需要你带着这份仁心,继续走下去。记住,无论遇到何种灵体,都要保持这份理解与成全,因为这才是伏魔之道的终极意义。”
姜炎郑重地接过《玄都观伏魔录》,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心中满是坚定。他知道,自己的伏魔之路还有很长,但他会带着师傅的教导、这本册子的指引,还有胸口的青鳞,继续行走在大唐的山河间。
夕阳落下,月光升起,银色的光芒洒在观星台上,照亮了师徒二人的身影。姜炎站在李淳风身边,望着繁华的长安,心中满是平静。他知道,大唐的伏魔之道,会在他的手中继续传承,而这份守护安宁的使命,会像薪火一样,永远传递下去,照亮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第三十章 北郊义庄异
丰裕粮栈谷灵事件解决后的两月,长安北郊的义庄闹起了怪事。这处义庄本是收纳无主骸骨的地方,平日里只有一位老看守打理,可近来每到深夜,义庄内就会传来 “咚咚” 的敲门声,推门查看却空无一人,只有停放在院内的棺木在轻轻晃动。更离奇的是,每日清晨,老看守都会发现,几具原本盖着白布的棺木,白布竟被整齐地叠放在一旁,棺木上还沾着少许新鲜的露水 —— 像是有人夜里曾打开过棺木。
老看守吓得不敢再住义庄,只能每日清晨远远观望。周边村民得知后,都传言义庄闹鬼,连路过都绕着走。负责管理义庄的里正无奈,只好托人请姜炎前来查看。
姜炎接到消息时,正在太史局整理《玄都观伏魔录》中 “亡灵执念” 的批注。听闻义庄异动,他立刻带着青鳞与桃木剑动身。刚走到义庄门口,胸口的青鳞就微微发烫,红纹朝着院内的棺木方向闪烁,比面对谷灵时的震动更沉缓,却带着一股绵长的悲戚气息,与义庄内阴冷的氛围相互呼应。
里正领着姜炎走进义庄,院内杂草丛生,十几具棺木整齐排列在屋檐下,白布在寒风中轻轻飘动,透着几分凄凉。老看守远远跟在后面,指着最西侧的一具棺木:“姜道长,就是那具棺木,夜夜都在晃,白布也是从它身上先掉的!”
姜炎走到那具棺木前,棺木上刻着模糊的花纹,棺盖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反复推动过。他蹲下身,用指尖轻敲棺木,棺内传来轻微的 “沙沙” 声,不似骸骨碰撞,反倒像布料摩擦。胸口的青鳞愈发滚烫,红纹的光芒透过衣襟,映得棺木上的花纹微微发亮。
“这不是恶鬼作祟,而是‘棺木怨灵’停留。” 姜炎翻开《玄都观伏魔录》,指着 “亡灵执念” 篇章中的记载,“此怨灵应是棺内之人,因有未了心愿,魂魄不愿离体,才在夜间推动棺木、掀开白布,试图引起他人注意。”
为弄清怨灵的心愿,姜炎决定在义庄守夜。他让里正准备了香烛与纸钱,自己则在棺木旁点燃艾草,又将青鳞放在棺盖上 —— 青鳞能感知亡灵的情感,可帮他读懂怨灵的心事。
入夜后,义庄内寂静无声,只有寒风呼啸的声响。子时刚过,院外突然传来 “咚咚” 的敲门声,紧接着,最西侧的棺木开始轻轻晃动,棺盖缓缓抬起一条缝隙,一道淡白色的人影从缝隙中缓缓飘出。她穿着唐代初期的襦裙,手中捧着一块绣着牡丹的手帕,对着棺木轻轻叹息:“夫君,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到底在哪?这棺木太冷了,我想跟你回家……”
第三十一章 帕寄相思意
姜炎看着人影悲戚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 —— 这怨灵的执念,是对夫君的思念。他轻声走上前,语气温和:“姑娘,你因寻找夫君,才在此停留不去,对吗?”
人影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看到姜炎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却并未攻击:“你是谁?为何能看到我?”
“我是太史局的道士姜炎,专司化解天地间的怨念。” 姜炎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玄都观伏魔录》,“我从这棺木的异动与你手中的手帕,感知到你的思念。你与夫君失散后病逝,未能见他最后一面,所以才在义庄停留,盼着他能来接你,对吗?”
人影听到 “夫君失散” 四字,泪水从眼中滑落:“你说得没错。我叫柳娘,十年前与夫君路过长安,他说去买些干粮,却再也没回来。我四处寻找,积劳成疾,最后病死在客栈,被人送到了这义庄。我手里的手帕,是夫君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等着他来,可他怎么还不来……”
姜炎心中一软,想起师傅说的 “亡灵执念,多为情义所困”。他走到人影身边,看着她手中的手帕,手帕上的牡丹虽已褪色,却仍能看出当年的精致:“你可知,你夫君这些年也在找你?我曾在太史局的户籍档案中看到过记载,十年前有个叫张生的男子,因战乱与妻子失散,一直在长安周边寻找,去年才在城南定居,开了一家小布庄,每日都在门口挂着一块相同的牡丹手帕,盼着妻子能看到。”
柳娘听到这话,身体剧烈颤抖:“你说的是真的?他还活着?他一直在找我?”
“千真万确。” 姜炎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 “引魂符”,又将青鳞举到人影面前,“青鳞能映照出你夫君如今的模样,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去见他一面,了却你的执念。”
柳娘眼中满是期待,连忙点头。姜炎点燃引魂符,将其放在棺木旁,又将青鳞举到火光前。青鳞红纹闪烁,映出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 —— 他穿着布庄掌柜的衣服,手中捧着一块牡丹手帕,站在布庄门口,眼神中满是期盼:“柳娘,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会一直等你……”
“夫君!” 柳娘朝着身影扑去,却扑了个空,泪水再次涌出,“我对不起你,让你等了这么久……”
“傻姑娘,我不怪你。” 男子的身影渐渐变得明亮,“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如今知道你在这里,我这就去接你回家。”
男子的身影说完,渐渐消散。柳娘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转过身,对姜炎深深鞠躬:“多谢小道长,帮我了却了这十年的执念。我终于可以跟夫君回家了。”
话音刚落,柳娘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融入手中的手帕中。义庄内的阴冷气息渐渐散去,棺木上的划痕也随之消失。第二日清晨,张生按照姜炎的指引,来到义庄,捧着柳娘的棺木与手帕,泣不成声地将她接回了家。
第三十二章 情义守长安
姜炎离开义庄,回到太史局时,已是深夜。观星台上,李淳风正站在浑天仪旁,望着夜空中的星斗。看到姜炎归来,他笑着问道:“看来,你又帮一个亡灵了却了执念?”
姜炎点点头,将柳娘的故事一一告知,又说起张生寻找妻子的经过:“弟子今日才明白,世间最深的执念,莫过于情义。只要我们愿意帮他们传递思念,再久的等待,也能迎来圆满。”
李淳风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样的感悟,说明你已真正领悟了‘伏魔之道’的核心。我们守护的,不仅是百姓的安危,更是世间的情义 —— 这份情义,才是天地间最珍贵的祥和之气。” 他指着夜空中的五星,“你看那五星,如今光芒愈发柔和,这便是你守护情义的功劳。每化解一段执念,每成全一份情义,天地间的温暖就会多一分。”
姜炎顺着师傅的目光望去,五星的光芒确实比以往更显温暖,与周围的星斗相互呼应,照亮了整个夜空。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恢复平静,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 这暖意,是柳娘释然的情感,也是他守护情义的见证。
“师傅,弟子突然明白,为何您总说伏魔之路没有尽头。” 姜炎转过身,对李淳风说道,“只要世间还有情义,就会有执念;只要有执念,就会有亡灵停留。但正是这份情义,让这世间变得温暖,让我们的守护变得有意义。”
李淳风笑着点点头:“你能想通这一点,比学会任何道法都重要。未来的大唐,还会有无数的执念与情义,还需要你带着这份理解,继续走下去。记住,无论遇到何种亡灵,都要保持这份仁心与耐心,因为这才是伏魔之道的终极意义。”
姜炎郑重地点头,走到观星台的边缘,望着繁华的长安。街道上灯火通明,百姓们安居乐业,夫妻相携,母子相依 —— 这正是他一直守护的景象。他知道,自己的伏魔之路还有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亡灵与怨灵,但他已不再畏惧。
他会带着师傅的教导、《玄都观伏魔录》的指引,还有胸口的青鳞,继续行走在大唐的山河间。无论是东城的粮栈,还是北郊的义庄,只要有执念需要化解,有情义需要守护,他就会出现。
朝阳再次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观星台上,照亮了姜炎坚定的身影。他知道,大唐的伏魔之道,会在他的手中继续传承,而这份守护情义的使命,会伴随他走过每一个日夜,直到永远。
第三十三章 西郊古桥异
北郊义庄柳娘事件解决后的三月,长安西郊的 “望归桥” 闹起了怪事。这座始建于隋代的石拱桥,本是村民往返渭水两岸的必经之路,可近来每到黄昏,桥上就会弥漫起淡淡的白雾,雾中还能听到女子的唤声,像是在呼唤某人的名字。更离奇的是,凡是在雾中走过桥的村民,都会莫名想起心中牵挂之人,有人甚至在桥上看到模糊的人影,与自己思念的人有几分相似 —— 起初村民以为是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直到有个孩童在雾中走失,找了一夜才在桥洞下发现,孩子抱着一块刻着名字的木牌,嘴里反复念叨着 “等阿爹回来”。
负责管理桥梁的乡老急得团团转,派人在桥上挂了驱邪的艾草与符咒,可白雾依旧每日出现,孩童走失的事情也让村民们不敢再走望归桥。无奈之下,乡老只好托人前往太史局,请姜炎前来查看。
姜炎接到消息时,正在太史局与李淳风探讨《玄都观伏魔录》中 “地灵与情感羁绊” 的关联。听闻古桥异动,他立刻带着青鳞与桃木剑动身。刚走到望归桥附近,胸口的青鳞就微微发烫,红纹朝着桥面方向闪烁,比面对柳娘时的震动更轻柔,却带着一股绵长的牵挂气息,与桥边萦绕的白雾相互呼应。
乡老领着姜炎走上桥面,石拱桥的栏杆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部分石块还刻着模糊的名字,像是情侣或家人留下的印记。桥洞下,孩童走失时抱着的木牌静静放在那里,木牌上刻着 “阿爹” 二字,边缘被摩挲得光滑 —— 显然,这木牌被人反复触碰过。
“姜道长,您看这桥,每到黄昏就起雾,还能听到唤声,孩子们都不敢靠近了!” 乡老指着桥面,语气中满是焦急,“这桥是村民们往来的必经之路,再这样下去,大家种田、赶集都要绕远路,太不方便了!”
姜炎蹲下身,抚摸着桥面的石块,石块上残留着淡淡的水汽,与寻常露水不同,这水汽带着一丝温热,像是人的体温。他翻开《玄都观伏魔录》,指着 “地灵执念” 篇章中的记载:“乡老不必担忧,这不是恶鬼作祟,而是‘桥灵怨’停留。此灵应是曾在此桥等待亲人的女子,因牵挂未断,魂魄与桥梁融为一体,每日黄昏起雾唤人,是想借他人的思念,寻找自己牵挂之人的踪迹。”
为弄清桥灵的执念,姜炎决定在黄昏时分守在桥上。他让乡老准备了香烛与刻着 “思念” 二字的木牌,自己则在桥面点燃艾草,又将青鳞放在刻着名字的石块上 —— 青鳞能感知地灵的情感,可帮他读懂桥灵的心事。
黄昏时分,夕阳渐渐落下,望归桥果然开始弥漫起白雾,雾中传来女子轻柔的唤声:“阿远,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在等你……” 姜炎胸口的青鳞愈发滚烫,红纹的光芒透过衣襟,映得桥面的石块微微发亮,白雾中,一道淡粉色的人影缓缓显现,她穿着唐代初期的襦裙,手中握着一块刻着 “阿远” 二字的木牌,在桥上来回走动,像是在等待某人。
第三十四章 木牌承牵挂
姜炎看着人影牵挂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 —— 这桥灵的执念,是对心上人的等待。他轻声走上前,语气温和:“姑娘,你在此桥等待心上人归来,所以魂魄与桥梁融为一体,每日起雾唤人,对吗?”
人影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看到姜炎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却并未攻击:“你是谁?为何能看到我?”
“我是太史局的道士姜炎,专司化解天地间的怨念。” 姜炎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玄都观伏魔录》,“我从这桥面的白雾与你手中的木牌,感知到你的牵挂。你曾在此桥等待心上人阿远,可他迟迟未归,你便日复一日在此守候,直到离世,魂魄仍不愿离开,对吗?”
人影听到 “阿远” 二字,眼中泛起泪光:“你说得没错。我叫阿薇,二十年前与阿远在此桥定情,他说要去边关从军,等立功归来就娶我,让我在此桥等他。我每天都来桥上等,从春等到秋,从年轻等到年老,直到去年病逝,都没能等到他…… 这木牌,是他走之前留给我的,说看到木牌,就像看到他一样。”
姜炎心中一软,想起师傅说的 “地灵执念,多为牵挂所困”。他走到人影身边,看着她手中的木牌,木牌上的 “阿远” 二字虽已模糊,却仍能看出当年的深情:“你可知,阿远并非故意不回来?我曾在太史局的边关档案中看到过记载,二十年前有个叫李远方的士兵,在边关抵御突厥时英勇牺牲,临终前还在念叨着‘望归桥’与一个叫阿薇的女子,他的战友按照他的遗愿,将他的骨灰带回长安,埋在了望归桥附近的山坡上 —— 那里,正是你每日等待时能看到的方向。”
阿薇听到这话,身体剧烈颤抖,手中的木牌险些掉落:“你说的是真的?阿远他…… 已经不在了?他还记得我?”
“千真万确。” 姜炎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 “安灵符”,又将青鳞举到人影面前,“青鳞能映照出阿远牺牲前的模样,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与他的魂魄相见,了却你的牵挂。”
阿薇眼中满是期待与哀伤,连忙点头。姜炎点燃安灵符,将其放在桥面的石块上,又将青鳞举到符火前。青鳞红纹闪烁,映出一道年轻士兵的身影 —— 他穿着铠甲,身上带着伤痕,手中握着一块与阿薇相同的木牌,眼神中满是思念:“阿薇,对不起,我不能回去娶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若有来生,我一定在桥上等你,再也不分开。”
“阿远!” 阿薇朝着身影扑去,虽扑了个空,却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泪水汹涌而出,“我等了你二十年,终于等到你了…… 我不怪你,能知道你还记得我,我就满足了。”
“傻姑娘,让你等了这么久,是我对不起你。” 士兵的身影渐渐变得明亮,“我一直在这附近陪着你,看到你每日在桥上等待,我心里也不好受。如今你知道了真相,就放下牵挂,去轮回吧,来生我们一定能再相见。”
士兵的身影说完,渐渐消散。阿薇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眼中的泪光也化作了温暖的光芒。她转过身,对姜炎深深鞠躬:“多谢小道长,帮我了却了这二十年的牵挂。我终于可以放下了,也可以去见阿远了。”
话音刚落,阿薇的身体化作一道粉色的光芒,融入望归桥的石块中。桥面的白雾渐渐散去,空气中的牵挂气息也随之消失,桥洞下的木牌,化作一缕青烟,飘向桥边的山坡 —— 那里,正是李远方的埋骨之地。
第二日清晨,望归桥再也没有出现白雾与唤声。村民们小心翼翼地走上桥,发现桥面的石块变得比以往更温暖,刻着名字的栏杆也泛着淡淡的光泽。乡老按照姜炎的建议,在桥边立了一块石碑,刻着阿薇与李远方的故事,提醒过往的人珍惜身边的牵挂之人。
第三十五章 传承守山河
姜炎离开望归桥,回到太史局时,已是深夜。观星台上,李淳风正站在浑天仪旁,望着夜空中的星斗,手中还拿着一本新修订的《玄都观伏魔录》批注。看到姜炎归来,他笑着问道:“看来,你又帮一个地灵了却了牵挂?”
姜炎点点头,将阿薇的故事一一告知,又说起李远方的牺牲与他们的重逢:“弟子今日才明白,世间最深的执念,莫过于牵挂。只要我们愿意帮他们传递思念,再久的等待,也能迎来释然。”
李淳风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的批注递给姜炎:“你能有这样的感悟,说明你已真正成为‘伏魔之道’的传承者。这本批注,是我根据你这些年的经历补充的,里面记载了你化解妖邪、怨灵、地灵的方法与感悟,往后,这本册子就真正属于你了。” 他指着夜空中的五星,“你看那五星,如今光芒愈发璀璨,这便是你守护牵挂的功劳。每化解一段牵挂,每成全一份羁绊,天地间的祥和之气就会多一分,大唐的山河也会更加安宁。”
姜炎接过批注,指尖抚过纸上的字迹,心中满是郑重。他顺着师傅的目光望去,五星的光芒确实比以往更显璀璨,与周围的星斗相互呼应,照亮了整个大唐的夜空。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恢复平静,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温暖 —— 这温暖,是阿薇释然的情感,也是他守护牵挂的见证。
“师傅,弟子突然明白,为何您说伏魔之路是‘守护之路’。” 姜炎转过身,对李淳风说道,“我们守护的,不仅是百姓的安危、世间的情义,更是每一份平凡却珍贵的牵挂。正是这些牵挂,让人间充满温暖,让大唐充满生机。”
李淳风笑着点点头:“你能想通这一点,比任何道法都重要。未来的大唐,还会有无数的执念与牵挂,还需要你带着这份仁心,继续走下去。记住,无论遇到何种灵体,都要保持这份理解与共情,因为这才是‘天人合一’的真正含义 —— 人守护天地,天地滋养人,而连接人与天地的,正是这份人间的温暖与羁绊。”
姜炎郑重地点头,走到观星台的边缘,望着繁华的长安,望着远方的山河。街道上灯火通明,百姓们安居乐业,情侣在桥上牵手,家人在门前等候 —— 这正是他一直守护的景象,是大唐最珍贵的模样。他知道,自己的伏魔之路还有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灵体与故事,但他已不再畏惧。
他会带着师傅的教导、《玄都观伏魔录》的指引,还有胸口的青鳞,继续行走在大唐的山河间。无论是北郊的义庄,还是西郊的古桥,只要有执念需要化解,有牵挂需要守护,他就会出现。他会将 “伏魔即守护温暖” 的道统,一代代传承下去,让大唐的山河永远安宁,让人间的温暖永远延续。
朝阳再次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观星台上,照亮了姜炎坚定的身影,也照亮了大唐的未来。他知道,属于他的 “大唐伏魔录”,才刚刚写下最精彩的篇章,而这份守护的使命,会伴随他走过每一个日夜,直到永远。
第三十六章 城南书院异
西郊望归桥事件解决后的四月,长安城南的 “崇文书院” 闹起了怪事。这处书院始建于贞观年间,藏有数千卷古籍,是文人学子读书治学的好去处,可近来每到深夜,书院的藏书阁就会传来 “沙沙” 的翻书声,推门查看却空无一人,只有书架上的古籍散落一地。更离奇的是,每日清晨整理书籍时,都会发现几卷残缺的古籍竟被人修补完好,书页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 —— 像是有无形之手在深夜打理这些珍贵的典籍。
书院的山长急得寝食难安,起初以为是学子深夜偷看书籍,可加强值守后,翻书声依旧出现,修补古籍的怪事也未停止。更让他忧心的是,有学子在深夜看到藏书阁的窗纸上,映出一道伏案写书的人影,人影手中的毛笔在纸上快速移动,却听不到任何落笔声。无奈之下,山长只好托人前往太史局,请姜炎前来查看。
姜炎接到消息时,正在太史局研读李淳风新修订的《玄都观伏魔录》批注。听闻书院异动,他立刻带着青鳞与桃木剑动身。刚走到崇文书院的藏书阁外,胸口的青鳞就微微发烫,红纹朝着阁内的书架方向闪烁,比面对阿薇时的震动更轻柔,却带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与阁内弥漫的墨香相互呼应。
山长领着姜炎走进藏书阁,阁内整齐排列着数十个书架,书架上的古籍琳琅满目,部分书架旁还散落着几卷翻开的典籍,书页上的墨迹新鲜,像是刚被人翻阅过。藏书阁中央的书案上,放着一盏未熄灭的油灯,灯旁还摆着一支狼毫笔与一碟墨汁 —— 显然,深夜确实有人在此活动。
“姜道长,您看这藏书阁,夜夜都有翻书声,还总有人修补古籍,可我们查遍了书院,也没找到是谁在做这些事!” 山长指着散落的古籍,语气中满是焦急,“这些古籍都是前朝遗留的珍贵典籍,若是被损坏,损失就太大了!”
姜炎走到书案前,拿起那支狼毫笔,笔尖还沾着新鲜的墨汁,笔杆上刻着一个模糊的 “苏” 字。他翻开《玄都观伏魔录》批注,指着 “器物灵与文化羁绊” 的新增篇章:“山长不必担忧,这不是贼人作祟,而是‘书灵怨’停留。此灵应是曾在此书院整理典籍的文人,因未能完成毕生的校勘心愿,魂魄与古籍融为一体,每日深夜翻书、修补典籍,是想完成未竟的事业。”
为弄清书灵的执念,姜炎决定在藏书阁守夜。他让山长准备了新的宣纸与墨汁,自己则在书案旁点燃艾草,又将青鳞放在一卷残缺的《诗经》旁 —— 青鳞能感知器物灵的情感,可帮他读懂书灵的心事。
入夜后,藏书阁内寂静无声,只有油灯燃烧的细微声响。子时刚过,书架上的古籍突然轻轻晃动,“沙沙” 的翻书声再次响起,书案上的狼毫笔竟自行跳起,蘸了蘸墨汁,在宣纸上缓缓书写起来。姜炎胸口的青鳞愈发滚烫,红纹的光芒透过衣襟,映得书页上的字迹微微发亮,书案旁,一道淡蓝色的人影缓缓显现,他穿着唐代初期的儒衫,手中捧着一卷古籍,专注地在书案上校勘,正是学子们在窗纸上看到的人影。
第三十七章 墨香了心愿
姜炎看着人影专注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 —— 这书灵的执念,是对典籍校勘的执着。他轻声走上前,语气温和:“先生,您因未能完成古籍校勘的心愿,才在此藏书阁停留,对吗?”
人影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看到姜炎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却并未攻击:“你是谁?为何能看到我?”
“我是太史局的道士姜炎,专司化解天地间的怨念。” 姜炎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玄都观伏魔录》批注,“我从这案上的笔墨与修补的古籍,感知到你的执着。你曾是这崇文书院的校书郎,毕生致力于校勘前朝典籍,却因积劳成疾,未能完成全部工作,所以魂魄不愿离开,对吗?”
人影听到 “校书郎” 三字,眼中泛起泪光:“你说得没错。我叫苏墨,三十年前在此书院担任校书郎,受先帝之命校勘前朝遗留的典籍。我本想在有生之年完成所有校勘工作,让这些珍贵的文化得以传承,可五年前却因肺疾离世,只完成了不到一半的典籍…… 这卷《诗经》,是我当时校勘到一半的,如今还留着残缺的批注。”
姜炎心中一软,想起师傅在批注中写的 “器物灵执念,多为理想所困”。他走到人影身边,看着那卷残缺的《诗经》,书页上的批注字迹工整,却在 “风” 部戛然而止:“您可知,您当年未完成的校勘工作,已有后续的学者接手?我曾在太史局的文化档案中看到过记载,您离世后,书院特意聘请了三位资深学者,按照您留下的批注方法,继续校勘典籍,如今已完成了九成,只剩下最后几卷残缺的孤本尚未完成。”
苏墨听到这话,身体剧烈颤抖,手中的古籍险些掉落:“你说的是真的?我的校勘方法被沿用了?他们真的在完成我的工作?”
“千真万确。” 姜炎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 “安灵符”,又将青鳞举到人影面前,“青鳞能映照出如今学者校勘的场景,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看到心愿完成的模样,了却你的执念。”
苏墨眼中满是期待与激动,连忙点头。姜炎点燃安灵符,将其放在书案上的《诗经》旁,又将青鳞举到符火前。青鳞红纹闪烁,映出几道学者的身影 —— 他们围在书案旁,手中捧着苏墨当年留下的批注,仔细校勘着最后几卷孤本,案上还放着一本崭新的《崇文书院校勘记》,扉页上写着 “续苏墨先生遗志”。
“我的心愿…… 终于完成了!” 苏墨望着身影,泪水汹涌而出,声音中满是激动,“我当年留下的批注,真的能帮到他们,这些典籍终于能完整传承下去了……”
“先生的心血没有白费。” 姜炎温和地说,“山长已经答应,会在书院内立一块石碑,刻上您的名字与校勘事迹,让后世学子都记得您为文化传承所做的贡献。”
苏墨转过身,对姜炎深深鞠躬:“多谢小道长,帮我了却了这三十年的心愿。我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也可以去见那些期待典籍传承的先辈了。”
话音刚落,苏墨的身体化作一道蓝色的光芒,融入书案上的《诗经》中。藏书阁内的翻书声渐渐停止,空气中的书卷气息也变得愈发醇厚,案上的狼毫笔轻轻落下,在宣纸上留下最后一行工整的字迹:“墨尽志成,文传千古。”
第二日清晨,藏书阁再也没有出现异动。山长按照姜炎的建议,不仅在书院内立了苏墨的石碑,还将他当年未完成的《诗经》校勘稿与后续学者的成果合订成册,放在藏书阁的显眼位置,供学子们研读。书院的学子们得知苏墨的故事后,更加珍惜这些珍贵的典籍,读书治学也愈发勤勉。
第三十八章 道统照千秋
姜炎离开崇文书院,回到太史局时,已是深夜。观星台上,李淳风正站在浑天仪旁,望着夜空中的星斗,手中还拿着一本新的《大唐伏魔纪事》—— 这是他专门为姜炎整理的伏魔案例集。看到姜炎归来,他笑着问道:“看来,你又帮一个器物灵了却了心愿?”
姜炎点点头,将苏墨的故事一一告知,又说起书院传承典籍的后续:“弟子今日才明白,世间的执念不仅有情感牵挂,还有理想与责任。守护这些执念,不仅是成全个人,更是守护文化与传承,这也是‘天人合一’的另一种意义吧?”
李淳风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的《大唐伏魔纪事》递给姜炎:“你能有这样的感悟,说明你已真正超越了‘伏魔者’的身份,成为了‘守护者’—— 既守护百姓安宁,也守护文化传承。这本纪事,记录了你从青丘狐妖到书灵的所有案例,往后,你可以继续补充新的故事,让大唐的伏魔之道,随着文化一起传承下去。” 他指着夜空中的五星,“你看那五星,如今光芒愈发柔和却坚定,这便是你守护传承的功劳。每化解一段理想执念,每守护一份文化羁绊,天地间的文明之气就会多一分,大唐的千秋基业也会更加稳固。”
姜炎接过《大唐伏魔纪事》,指尖抚过封面上的字迹,心中满是郑重。他顺着师傅的目光望去,五星的光芒确实比以往更显坚定,与周围的星斗相互呼应,照亮了大唐的文化长河。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鳞,鳞片已经恢复平静,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 这墨香,是苏墨释然的见证,也是他守护传承的勋章。
“师傅,弟子突然明白,为何您说伏魔之路没有终点。” 姜炎转过身,对李淳风说道,“只要人间还有情感、理想与传承,就会有执念;只要有执念,就需要有人守护。而我们的道统,就是要将这份守护的初心,一代代传递下去,让大唐的温暖与文明,永远延续。”
李淳风笑着点点头:“你能想通这一点,便是真正的传承者了。未来的大唐,或许会有新的妖邪、新的灵体,或许会有新的挑战与考验,但只要你带着这份初心,带着《玄都观伏魔录》的智慧与《大唐伏魔纪事》的经验,就一定能守护好这片山河。记住,伏魔不是目的,守护才是 —— 守护百姓的安宁,守护人间的情义,守护文化的传承,这才是‘天人合一’的终极追求。”
姜炎郑重地点头,走到观星台的边缘,望着繁华的长安,望着书院的方向。街道上灯火通明,书院内书香弥漫,学子们在灯下苦读,工匠们在坊间劳作,情侣在桥上牵手,家人在门前等候 —— 这正是他一直守护的大唐,是充满温暖、情义与文明的人间。他知道,自己的伏魔之路还有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灵体与故事,但他已不再畏惧。
他会带着师傅的教导、《玄都观伏魔录》的指引、《大唐伏魔纪事》的经验,还有胸口的青鳞,继续行走在大唐的山河间。无论是西郊的古桥,还是城南的书院,只要有执念需要化解,有守护需要践行,他就会出现。他会将 “伏魔即守护一切珍贵” 的道统,一代代传承下去,让大唐的山河永远安宁,让人间的文明永远璀璨。
朝阳再次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观星台上,照亮了姜炎坚定的身影,也照亮了大唐的千秋未来。他知道,属于他的 “大唐伏魔录”,还有无数精彩的篇章等待书写,而这份守护的使命,会伴随他走过每一个日夜,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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